第八章诡杀 四
怀疑席韵兰,理由有三点。第一,席韵兰的经历完全是自说自话,没有任何的佐证。尽管有些内容可以得到部分证实,但也不能说全部都是事实。尤其是事情完结以后,席韵兰应该陪伴在父母亲身边,毕竟他们二位老人经此打击,早已身心俱疲,需要女儿的慰藉。可她却完全不顾及二老的感受,执意来到事务所,这就十分的令人起疑。
从知悔大师和席海生夫妇的口中可以知道,席韵兰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能识大体,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既然这样,那么她最好的选择,应该不是远离父母,而是承欢膝下,尽一个儿女应尽的孝心。要说是因为爱上司徒睿,才抛下亲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不近人情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抓住这次的机会,以一个弱女子的形象出现,博得司徒睿的同情,从而顺利地、毫无破绽地潜伏在司徒睿的身边。
第二,席韵兰是苗汉结合的后代,具备了苗女的所有天性,对一些巫术、禁忌等也是相对熟悉,学习起来必定是轻车熟路。她那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以及去向不明的空白时间,有没有可能是正在被训练,或者学习邪术呢?毕竟可以作证的女孩,一个个要么已经死于非命,要么至今下落不明。而她自己,也表现得太过安静,太过弱小,以至于被大家忽略,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就为她更深的潜伏提供了极好的掩护。
再者,就是旅游途中的那个女白领,名字叫做卓玉娥的老板,在巴山“胡记椒麻鸡店”的离奇死亡。这件事情的始末,完全是耿直一人的叙述,具体的真实情况咋样,相信没有人清楚,但是其中的疑点颇多。首先,做为一个秘密组织,完全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犯事,这样会引起公安机关的注意,对暗中行事有害无利。其次,卓越的死,引来了蔡家平,而蔡家平恰好是耿直的好友。这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的合情合理,更是那么的滴水不漏,也因此显得那么的不同寻常!如果蔡家平不和耿直相识,耿直身处命案现场,又是远来之人,势必会被带回所里进行调查。而这一耽误,后续的行动他就没法参加,甚至有可能被当做嫌疑人而被长期调查,最起码拘留是少不了的。再大胆一点设想,为了杀死可能泄露秘密的卓玉娥,掩护耿直的真实身份,对方动用了小卒子蔡家平。所以结果就是,耿直顺利完成任务,危险分子卓玉娥被除,小人物蔡家平成为弃子。蔡家平的行为,早就引起大家的不满,一旦被处理,没有人会倾听他的声辩,没有人会为他打抱不平。因此,耿直非常安全,组织也很安全,一切都很完美,没有任何的风险!
对耿直的怀疑,源于下面几件事。
首先就是事务所被袭击那次。当自己突然出现在会客室里时,西装人因自己能够克制怪物,先机已失,准备退走。此时的耿直,应该先关心妹妹的生死,至少也该先把妹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却出乎意料地扑向西装人,并在关键时刻脚下一个趔趄,给了西装人绝好的反击机会,一举制住了他。自己拿话扣住对方后,西装人推出耿直,从容而退,耿直却借势毫无预兆地扑向自己。那一刻,耿直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的得意,一丝的凶戾。假如自己不是用脚踹,而是伸手去扶,会不会被他借机袭击,也是未知之数。而自己在沙发夹缝中找到的带血丝的绣花针,位置极偏,通常情况下根本扎不到人。所以耿直所说的莫名其妙被暗算,全身动弹不得,都可能是想用绣花针做文章,以掩人耳目。
还有就是在“天福楼”的暗中袭击。从z城市到w市,几经凶险,大家已经开始怀疑与“天”字有关的地方。耿直却把聚会的地点放在了这里,致使对方能够从容布置,展开下毒暗杀行动。事后,自己曾检查过所有的茶碗,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下毒,只有自己这边的人,还有苏赛、童晏是对方的目标,这不能不令人起疑。
事情还得从自己刚来到这里说起。在巴山之行结束后,大家一起回到z城市。事务所为了扩大门面,重新找了一处地方,而所有的洽谈都是罗坚在主持。却不料,在另一幢楼里,竟然有对头在窥探,并设下了连环计,致使司徒睿等人差点全军尽没。对方如此准确地掌握这边的一切行动,还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动袭击,这不能不说是内中有鬼。在事务所乔迁新居的时候,一次普通的聚会,也被对方掌握了一切行踪,并事先安排好一切,执行了一次严密的暗算。若不是司徒睿反应快,能够洞察先机,恐怕现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还有,自从司徒睿连夜离开事务所,去向不明以后,罗坚曾多次来到事务所。这些没有什么可疑的,关键是他每次来,都要有意无意地向自己打听一些有关巫术方面的事情,好像认定自己知道似的。尤其是他的每次打探,都好像是意有所指,矛头竟然是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司徒睿的,这不能不让她心里老大的不满,两人每次的谈话,都是不欢而散。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满,罗坚从那以后便不再纠缠,说话行事也谨慎了许多。
虽然自己不会巫术,但是做为寨子里长老的女儿,还是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从罗坚的神情和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让人心悸的深邃,或者说是阴冷。最为令人担忧的是,一次罗坚带来了几个工艺品的瓷娃娃,每人送了一个,说是某个商店搞活动的赠品。自己当时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发现瓷娃娃上居然有一种不祥的气息,明显是被下过诅咒的。之所以能看见这些邪气,是因为自己很小的时候,因命格不好,被寨子里的巫师,也就是自己的外祖奶奶领去,做了七天的法术,被赋予了辟邪观阴的能力。当然了,这是后来父母亲告诉自己的,不过从那以后,自己也确实能感受到不好的东西,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罗坚带来的瓷娃娃哇,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应该是巫蛊使用的道具,出自蛊苗的授意。问题是,这些瓷娃娃是哪里来的?罗坚想要诅咒谁?当自己强行从苏赛手中抢过瓷娃娃,还给罗坚的时候,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诡笑。对,就是诡笑!
第三点,当自己在接到纸条,得知司徒睿等人有危险的时候,为了解救事务所里的人,曾翻窗而入,出乎对方意外地惊走了怪物。在翻窗时,席韵兰便静静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而自己用冷水解救众人后,席韵兰竟然没有任何损伤地清醒过来,这已经引起了自己的怀疑。后来听苏赛说过,耿直在呼唤妹妹耿玉莲时,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极力在模仿耿玉莲,但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她,完全能够确定不是耿玉莲,而是另有其人。那么,当时卧室里除了耿玉莲,也就只有席韵兰了。
疑点还有许多,但是有这三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这件事,自己也曾和司徒睿交流过看法,两人的判断一致,确定席韵兰是有为而来。所以,为了不惊动对方,他们决定暂时隐忍下来,看看动静,弄清对方的意图以后再说。
童晏的思绪还在纷乱的时候,路明顶着满头的汗水匆匆而来。事不宜迟,童晏借口有事请路明帮忙,和路明一起来到了创新大厦前的草地旁。路明虽然心焦不已,可是他知道童晏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因此,他静下心来,也不催促,等童晏整理好思路,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她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当然,对自己的花苗身份,还有和童靓的关系,也直言相告,没有隐瞒。
童晏的话,并没有令路明吃惊,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内。自从和司徒睿相识,并共同经历了几次凶险以后,路明已经把司徒睿当做自己的至交好友,也可说是生死兄弟。所以,他始终陪伴在司徒睿的身边,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保护他。就连平时的行动,都是有意无意地把司徒睿放在首位,是为了激发司徒睿的潜能,慢慢培养出领导者的气质。一连串的变故,以及那些无孔不入的袭击,他早就怀疑内中有鬼。和司徒睿不同,路明并不怀疑童晏,不是因为漂亮,而是童晏的身上没有邪气,没有阴险和深沉。他怀疑的人,按照深浅程度来排列,就是席韵兰、耿直和罗坚。
想到这些,童晏的心中一阵发寒,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假如照实说,必定会引起司徒睿的反感,有可能就此被彻底地疏远。可是如果不提醒他,那岂不是要令司徒睿毫无防备,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当中?万一他受到什么伤害,自己岂不要遗恨终生,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尽管自己的这份情感,很可能永远没有着落,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情向着可怕的方向去发展。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其他人,把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司徒睿。这样,也不至于让对自己有戒心的他,连听的心情都没有。
在心中掂量一会,童晏决定就找路明。原因很简单,路明和司徒睿可以称得上是患难之交,又是个冷静沉着、能明辨是非之人,相信会慎重处理的。通过路明来提醒,相信司徒睿一定会有所警觉,发现罗坚和席韵兰的破绽也为时不远。到那时,自己再出面说明情况,会有更好的效果。
还有,当司徒睿不告而别时,席韵兰显得极其焦躁,不断追问他的去向,甚至独自出去,找罗坚打探,作为一个女孩,就算是因为担心司徒睿的安全,也不至于表现如此的反常。俗话不是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吗?在司徒睿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席韵兰常常悄无声息地离开事务所,行动十分的诡秘。自己也曾从侧面打听,不仅没有任何的结果,两人还差点为此闹翻。
第二个可疑之人,就更加让自己难以启齿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睿的知心朋友,生死之交罗坚。提起这件事,自己实在是替司徒睿难受,也根本无法开口告诉他。
可是路明此时并不在事务所,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找别的人自己又不愿意,也不会有人相信,这该怎么办?然而事情紧急,不容耽误,罗坚很快就会到来,这该怎么办?
心中无比焦急的她,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便给司徒睿几人打声招呼,转身来到事务所的外面,在一旁踯躅不已。
司徒睿心中为罗坚的事情忐忑不已,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明显地乱了方寸。看看方圆和郭云天,两人似乎心中有事,默默坐着不发一言,他也不好打扰。所以,当童晏给他打招呼,他也是心不在焉,随口敷衍。
第八章诡杀四
如果第一件事情算是在两可之间的话,那么第二件事情,就不再是误会了。这件事情还是听玉莲姑娘无意中提起,自己才弄清楚由来的。那是在罗坚母亲即将出院的时候,耿直开车带着玉莲姑娘和席韵兰,上街给罗母置办一些东西。几人随便逛着,席韵兰曾半道下车去买纸巾,当然是独自一人,她谢绝了玉莲的陪伴。当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家便利店门前的时候,恰巧出现一个令耿直恨之入骨的歹徒,就是差点毁了玉莲的那个西装人。
耿直为了追踪西装人,扔下妹妹和席韵兰独自而去,玉莲姑娘因为担心事务所有事,便拉着席韵兰往回赶。席韵兰却声言自己再逛会,需要买些紧要东西,并极力撺掇玉莲先回。至于她最后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谁又能知道呢?尤其是西装人出现的那么巧,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好像算准了似的,这就不能不令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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