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诡杀 九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罗坚不得要领，随手递给小何，有些沮丧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装饰品罢了。”
接过铜牌，小何心中起伏不定。这个铜牌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可是早就听说过。那是路明从巴山回来以后，通过特殊的传递方式，将巴山之行的经过和需要留意的人员、物件，通知了AA级以上的驻站巡视员，目的就是希望大家注意，一旦发现线索，立即以最快的办法通知他。罗坚做为司徒睿最好的朋友，也曾和司徒睿经历过许多凶险，对铜牌的事情应该比谁都清楚。可是刚才他的态度，却不能不令人生疑。当铜牌刚刚落地的时候，小何的注意力虽然被吸引，可是眼角的余光在无意中扫过罗坚的面孔时，发现他的脸颊似乎抖动了一下，随即又立即恢复了平静。应该说罗坚不仅认识铜牌，知道铜牌的作用，而且还清楚知道这件凶案可能牵扯到了那次旅游，和巴山之行。他这样轻描淡写，只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是想掩盖什么。那么，在凶案现场，需要掩盖的，除了是凶手以外，小何想不出还有任何别的答案。看来，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告诉路明，对罗坚也要严加防范，绝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后果难以想象！试想一下，假如市局的刑警队长参与到凶案之中，不光破案遥遥无期，就是案件的发生和延续，也是无法阻挡的，性质也是最恶劣的。
对周围居民的走访，没有什么收获，没有人见到过可疑人员，也没有谁发现穿黑色衣服的人出现。总之一句话，胡大彪在进入小区后，就神秘地失踪了。
负责调查“时代之风”画廊的小组，在此时传回来消息。通过税务和工商部门查询，得知“时代之风”画廊既没有办理营业执照，也没有相关的开业记录，完全属于无照经营。在对画廊查封时，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幅画，就连墙上也看不到一点曾经挂画轴的痕迹。调查走访周围的店铺后，才发现早在半年前，“时代之风”画廊就因为经营不下去，而彻底关门大吉了。至于雷某，更是无从查起，附近的店主没有一个听说过此人，就别说见过了。
至此，调查便陷入僵局，只能等待远赴厦门的那一组的消息了。
就在这时，深海市警方传来协查通报，称那里的一个小区发生凶案，一家六口人被残忍地杀害，而且一个个的几乎成了骷髅。经过当地警方的缜密侦查，发现在一段不太清楚的监控视频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经过网上比对，此人应该就是z城市的，名字叫做胡大彪。因此，请求给予协助，帮忙查清此人的下落。如有可能，就将其监控起来，等待他们前来核查。
接到协查通报，局领导立即召开会议。一方面听取雅馨小区凶案的汇报，布置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另一方面，组成专案组，由副局长张龙牵头，罗坚为副组长，抽调精干人员充实力量，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破案。和深海市警方的联系和协作，也由专案组负责。
没想到，专案组刚刚成立，深海市的一位副市长，带着市局的副局长和刑警队长，在发来协查通报的第二天赶到了z城市，直接约见市长和市委书记。
接到开会通知的市局领导，深知案情重大，事情异常棘手，便带着张龙和罗坚，急忙赶到市委小会议室。刚刚因为拖延案情不上报，受到领导严厉批评的罗坚，此时更是如坐针毡，六神无主。
会议由市委书记俞涛亲自主持。参加会议的有市长庞远明，政法委书记刘向前，副市长兼监察局党组书记冉峰，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兼局长门政、副局长张龙，刑警队长罗坚。还有就是深海市的一位副市长，市公安局副局长，刑警队长，人大副主任，还有两个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具体身份没有透露，连姓名也被隐瞒下来。
这是一次秘密会议。参会人员保密，会议内容保密。何建刚身份特殊，也只是从张龙副局长那里知道了参加会议的人员，内容则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完全可以猜测到，那就是为了骷髅案。从那以后，罗坚的行动开始神秘起来，但是他的精力没有放在侦破案件上。就连专案组的成员们，也开始嘀咕起来。领导对此极度的不满，往往刚一问起案情，罗坚就以正在调查为由进行搪塞。不久，又一件凶案发生，市民的恐慌如决堤之水，一下泛滥开来。这次死的，是两个中学女生，在市高级中学的一间教室里被杀，尸体被啃成白骨。
当死者父母得知消息以后，一个当场疯了，一个回到家以后上吊自杀。剩下的两个，气愤不过，带领亲人和街坊找上了市公安局，要求那些不作为的警察给个说法。市局领导出面劝解，并做了保证，这才让受害者的亲人略微平息了一些怒火。谁知，不知从哪里透漏的消息，说是因为警察欺上瞒下，发生重大案情不上报，意图瞒天过海，这才导致凶案不断发生。如此一来，民众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他们一起来到市委市政府，强烈要求撤换不作为的人员，安排真正为人民排忧解难的警察来承办此案，及早抓住凶手，还百姓一个安定的学习和生活环境。
雅馨小区在雅苑小区的北面，两者相距不到五百米，基本上是紧挨着的。从建成的时间来看，雅馨要晚些，不过也属于高档小区。和雅苑不同，雅馨是全封闭式的，人员和车辆要想进入小区，就必须通过小区的大门，所以这里的保安也比雅苑多，监控探头自然也多。
这次罗坚他们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就从监控视频中发现了嫌犯的身影。行凶者不是别人，正是在雅苑杀害范哲夫妇的胡大彪！同前面的情景一样，一辆无牌照的黑色现代车，把胡大彪送到了离小区几百米开外的地方。随后，胡大彪身穿黑色衣服，攀越高高的围栏，进入小区的背面。至于后面的行踪，则是没有。因为，那里并没有监控探头，无法判断胡大彪是如何进入六幢，并骗开房门行凶的。
其实，他已经将铜牌的形状和样子，完全记下来了。只要给他一支笔，一张纸，他完全能够照样子画出来，并且保证分毫不差。小何的记忆力超强，绘画的功底也不弱，只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这些特长都被刻意隐藏起来，不被外界知道而已。
后续的勘查，也就是收集证物，现场做标记和拍照。一切工作都在不长的时间里完成，除了那串血脚印，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尸体被装进袋子拉回局里，准备做进一步的解剖。现场勘查也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进行凶犯的确定，这将会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当务之急，还是要通过走访民众，调集监控视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发现线索，防止事态的继续恶化。
简单地向领导汇报了情况以后，罗坚决定兵分三路。一路负责去往厦门大学和深海市，调查王华在学校期间的情况，以及回到深海后，在任职学校的表现，还有就是他离职的真正原因。同时，还要负责联系G市的警方，弄清于敏的家世，还有在来此之前的行踪。一路负责追查“时代之风”画廊，从它的注册和开办入手，查清经营的具体内情，还有民众所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另外，一定要找到那个雷某，从他的身上或许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对画廊的调查必须谨慎和深入，因为它很可能牵扯到地下黑势力，或者是盗墓团伙。需要慎之又慎，还不能打草惊蛇，影响今后的行动。最后一路由罗坚亲自带领，一方面深入群众，挖掘有用的信息，另一方面，调取附近的监控视频，寻找可疑人员，争取锁定目标，及早将其抓捕归案。
“来了。现在应该在外面做调查。”另一个干警接口说道。
“哦，那你去叫一下他，就说我请他有事帮忙。”罗坚吩咐那位答话的干警。
“不用了。罗队长，有什么吩咐？”何建刚站在门口，穿好了鞋套，戴上勘查专用的手套，边向里走，边问道。
小何装作若无其事地将铜牌交还给罗坚，口中应声说道：
“看来就是个挂件，应该没有什么价值。还是在其他地方多下下功夫吧。”
唤来法医，三人蹲在那里，开始想办法让死者的手掌摊开。
法医姓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从事法医工作已经有二十年了，经验十分丰富。只见他在那条手臂的几个地方轻轻敲打几下，然后用手一掰，手掌便松开了。“当啷”一声，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物件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罗坚伸手捡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这是一个装饰用的挂件，铜制的薄片，有矿泉水的瓶盖大小。上面凸雕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狼头，下面是一个小小的“5”字。狼眼的位置，有个小孔，好像是用来穿挂绳的。整个铜牌呈黄色，只有狼眼是两个红点。
“小何，你来的正好。你看看现场的情况，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罗坚客气地说道。
“好的。”小何也不多言，答应一声，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很可能。不过先别管那些，赶紧收集证据，找到现场所有的东西。看来我们面对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目前只有先做好前期的工作。对了，小何呢？他今天来了没有？”
小何就是何建刚，不归刑警队管，是市局外事科的。因为上次雅苑小区的案件，罗坚发现了他的不一般，一直想把他从外事科调入刑警队。只是当他向小何提起此事的时候，小何没有同意，但是答应罗坚，一旦有什么行动，只要条件允许，自己一定会帮忙的。罗坚不愿强人所难，再说他也没办法越过局党委。要知道小何可是局外事科的骨干，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领导当然不会轻易把他调离。
把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小何的目光被王华那只攥得紧紧的右手所吸引，于是走上前，蹲下身来，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只还算完好的右手。从表面来看，应该是脑力劳动者，手上没有体力劳动者所特有的特征，比如皮肤粗糙，指节粗大，指甲长而脏，汗毛孔深重等。这只手手指修长，干净，皮肤细腻白净，只是有点白得不正常。无名指的指根处，有一个环形的印痕，应该是佩戴戒指之类的东西留下的。掌缘部分比较厚，有一块隐隐约约的疤痕，仔细看像是一个什么图案，由于太过轻微，很难看清楚。虎口的位置有些老茧，而且颜色有点发青，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个胎记什么的。食指蜷起的关节处，有一个极微小的伤疤，里面鼓出来一个米粒大小的凸起。如果摊开手掌，这个凸起便消失，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看看罗坚望着自己的希冀目光，小何指了指这只手，示意手里可能有东西。罗坚看了看那只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暗悔自己麻痹大意，连这么明显的地方都没有注意。心中对小何的佩服，也就又增加了几分。
第八章诡杀九
小戴顺着罗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行血脚印，只是在满地的血色中，不注意还真的不容易发现。这是一双旅游鞋的脚印，大概在四十四码到四十五码之间，步幅很大，也十分的均匀，就像是一步一步量出来似的。看脚印的大小，凶手是男人，而且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队长，难道这件凶案和上次的案件，是同一人所为？”小戴看见脚印，立刻想到了雅苑小区的凶案，不禁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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