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诡杀 三十七
“闵老何必跟一个神经病过不去?您是有身份的人,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影响您的声望吗?”
“姓劳的,别以为自己是个使者就了不起,老夫还真的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纵容自己的哥哥到处惹事,害了多少人,耽误了多少事情?你为什么不让他到别的地方去,每次都要到我的办公室来?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直不愿意和你计较,并不是怕你,而是不想自相残杀。否则,早就废了你们两兄弟,别不识抬举!”闵老似乎气极,语气十分的不善。
“是吗?哼,别人怕你,我可从来就没有怕过你。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医术,才一直目中无人吗?告诉你,早就有人对你不满意了,想想咋样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哈哈哈!”姓劳的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闵老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掸去衣服上的垃圾,也恭立一旁,轻声说道:“供奉使在此迎候圣者!”
脚步声响,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孩,在两个黑衣蒙面之人的护卫下,缓缓进入房间。顾怜影被另一个黄衫女子搀扶着,站在门口。
“闵供奉不需多礼。”女童和颜悦色地说道。接着,她转过头来,对一直匍匐在地的鹰眼人说道:“劳赞,组织因你曾经立过一些功劳,所以一直不忍对你过多苛责。没想到你竟然坐地自大,勾结那些怀有异心之人,图谋不轨,妄想自立山头。你杀过多少无辜之人?你做过多少造孽之事?你帮过多少贪官污吏?你捞过多少好处?你网罗了多少死士?你背着组织干过多少违法之事?你们地坛使究竟在为谁做事?”女童的声音越来越高,似乎情绪极为激动。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现在请你告诉我,组织的宗旨是什么?”眼中一道精光一闪,目光灼灼地看着劳赞。
“劳赞该死,请圣者责罚!”已经冷汗淋淋的劳赞,不停地叩击这地面,洁白的瓷砖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回答我的话!”女童厉声喝道,目光中透出威严。
“是。组织的宗旨就是:隐世遁世,承继绝学,造福桑梓,弘扬博爱。”
“组织的戒条是什么?”
“一不害人,二不附逆,三不贪财,四不生事,五不奸淫,六不背叛,七不,八不通贼,九不犯上,十不欺诈。”
“哼哼,记得还挺清楚的。触犯戒条该当何罪?”
“触犯戒条者,当还以十倍之惩罚。”
“我来问你,这些戒条,你都触犯了哪些?该当如何处理呀?”
“我,我……请圣者明察,劳赞都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呀!”
“还在狡辩!既然你说是奉命行事,那好,你就一桩桩,一件件地给我说清楚。做了什么违背戒条之事,是奉谁之命,必须给本圣者交代清楚。讲!”
劳赞满头大汗,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事情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呀?”女童的声音里,有一股浓浓的杀意,令所有在场之人浑身发凉。
劳赞就那样匍匐着,汗水已经将地面打湿,把鲜血慢慢冲淡。
看到劳赞强项不说,女童对身边那个黑衣蒙面人示意了一下,蒙面人一躬身,只一闪就到了桌前,一手抓住还没有咽气的半身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轻轻一使力,将他的头颅拧了下来。然后,也不管四处喷溅的鲜血,从黑色斗篷式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黑色的布袋,将那人的头颅塞进布袋,两手轻轻一拍,头颅便粉碎成了一个薄饼样的圆形。黑衣人毫不停顿,把那半截尸身也如法炮制,收进布袋中,还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手镯样的东西,一起装进去。
就在黑衣人准备下一步的行动时,劳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忍耐,爬行到女童的脚下,声嘶力竭地喊道:“求圣者开恩!求圣者开恩哪!劳赞知错了,劳赞再也不敢了!求圣者给劳赞一个悔过的机会!求求您了!”
“哼!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实情了吗?”
“我愿意!劳赞愿意!求圣者开恩哪!”此时的劳赞,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完全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癞皮狗。
“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擅自出手,做下雅苑小区杀人案和雅馨小区杀人案,还包括深海市那一家六口的杀人案?另外,洱海李家是谁牵头去联系的?为什么不向组织上报?”
看到劳赞有些闪烁的目光,女圣者冷声说道:“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别浪费了。自己想清楚。”
“我说,我说。请圣者放过我的家人,也放过哥哥的灵魂。劳赞虽死也愿意。”劳赞再次回头看了布袋一眼,想起已经没有了样子的哥哥的尸骨,不由悲从中来,痛哭几声。想到家人,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强行收了泪,开始详细供述起自己所做的事情来。
鹰眼人红着双眼,颤抖着身体,举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向着倒在身下的闵老双眼部位恶狠狠插去。
“你真是死不改悔!看来,你是不想再管自己的家人了。”一个异常脆嫩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女童,在慢条斯理地说话。鹰眼人如遭雷击,急忙从闵老的身上趴下来,膝行到门口,匍匐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地坛右使恭迎圣者!”随即叩头不止。
闵老正和鹰眼男子对峙,而且是背对着门口,等他听见顾怜影的惊叫,已经来不及救援了。看到那个疯子扛着顾怜影奔到门口,闵老怒发冲冠,扬起手就准备把手中的那个黑色的东西扔向他,鹰眼人早就蓄势以待,一个虎扑,将闵老压翻在地。
“砰”地一声大响,紧接着一声长长的惨嚎,一个血淋淋的身子从门外飞了进来,正好砸在那个大班桌上,溅起了几朵血花。
鹰眼人惊恐地望着桌上,那个冒充闵老,双手灵活无比,能把魔方玩得出神入化,魅惑功夫无与伦比的人,此刻已经只剩下了半个身子。从小腹以下,包括双腿在内都已不见,肚腹肠脏拖拖拉拉,还在不停地蠕动。头部鲜血淋漓,就像被剥皮的土豆,头皮耷拉在一边的耳朵旁。嘴里的鲜血,犹自一股一股地向外冒。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如今就还余下两个血窟窿。那人正是他的哥哥。
顾怜影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不知该怎样回答,嗫嚅着说道:“我,我,我找闵老。”
“吓?我就是。你找我看病,还是吃药?”医生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双手却在灵活地摆弄着那个如同玩具一般的魔方。只见那个魔方在他的手中不停变换,一会全部成了同色,一会又是颜色相互间隔,绝不错乱;一会又把颜色排成了斜线,或者是米子格的形式。那动作,用飞快如梭来形容都不为过,已经达到了极限。何况,他根本不看魔方,只是凭着一双手,就这样把魔方变成了万花筒,成了一个魔术的表演!
顾怜影已经被不知不觉地吸引住了目光,在他飞快而又变幻莫测的手指变化中,渐渐沉入迷茫之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感觉自己就像走在一个大花园中,周围是各色盛开的鲜花,群芳吐艳,姹紫嫣红。丹桂,牡丹,芍药,桔梗,满天星,石竹,文心兰……一簇簇,一丛丛,一串串,一朵朵,千姿百态,各擅胜场。洁君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傲君子梅花,“独领风骚,傲笑九州”;雅君子兰花,“幽在山谷,雅在人心”……看着这花的世界,花的海洋,顾怜影浑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忘记了已经疯癫的哥哥,忘记了惨死的父母亲,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在她的眼中,只有花,只有那无尽的香气,还有满腔的柔情。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前世今生,都没有必要去在意。只要能生活在这里,就是让她去给魔鬼做仆人,也是极度情愿的!
他们两人各不相让,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疯子竟然偷偷走到沙发前,一把抄起顾怜影就向门外跑。已经苏醒过来的顾怜影,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坏了,尖声喊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声音凄厉,如夜半枭啼。
就在他刚举起右手,准备击向医生的时候,“等等!”一声呼喊传来,随即一个人影快速冲到医生面前,拦住了闵老。
这人年约四十,秃头,鹞眼,鹰鼻,嘴唇薄而鲜红,就像刚刚吃过生肉,嘴角还有隐隐的血丝。他上身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下身灰色的牛仔裤,脚蹬皮尔卡丹的皮鞋,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成准备攻击的架势护在胸前,嘴里不痛不痒地说道:
顾怜影深深沉醉在自己的虚幻世界中,男医生也沉醉在自己的魔幻世界里。一个人突然从外面进入房间,打破了所有的幻象,也把即将丧失神智,可能永远无法清醒的顾怜影,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闵老。
“停!疯子,你在这里干嘛?”闵老一进房间,立刻看到了满脸通红,欲醉欲仙的顾怜影。他一把扶住顾怜影,望着还在那里不停盯着顾怜影,手中不断翻转魔方的男子,大声吼道。
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对着门口位置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脸色有些发青的五十多岁男子。他瘦削的脸上,架着一副度数很高的近视镜,鼻梁塌陷,嘴唇极薄,右耳朵上夹着一根红蓝铅笔。一件不太合体的白大褂上,有些斑斑点点,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染在上面,令人看起来有些别扭,怎么看都不像是白衣天使的模样。可是,他的胸前偏偏别着一个医生特有的胸牌,在证明着他的身份。
随着顾怜影的进来,他透过如瓶底一样厚的镜片,用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了她一眼,手中摆弄着一个魔方,不带任何感彩地问道:“啥病?”
男子被他的吼声所吓,魔方从手中快速掉落在地上,人也一下蹦了起来。
“又是你,又是你,这回我差点成功,你为啥老是坏我好事?你赔我的数字,我都完成了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二次了,就差一次就成功了!都怪你。呜……”医生模样的男子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开始大哭起来。
闵老没有搭理他,把顾怜影扶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翻了一下她的上眼皮,又试了一下鼻端的呼吸,紧张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急救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一粒红色的药丸纳入顾怜影的口中,又用纯净水为她送下药。把顾怜影斜放在沙发上,闵老起身向那个白大褂走去。他嘴里轻轻地冷笑着,右手摸出一个黑色的、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背在身后,慢慢靠近那个医生。
第八章诡杀三十七
大厅左侧共有七个房间,都是木门上面刷着乳白色的油漆。门的上方是亮子,安装着玻璃平板,外面的光线毫无遮拦地进到室内,又通过玻璃的反光,照射到走廊里。这七间房有五间是医生办公室,依次是“五官科”、“消化科”、“泌尿科”、“神经科”,还有一间办公室门上的牌子不见了,弄不清是什么科室,只有门头上的医生办公室牌子还在。两间化验室在最里面,靠近走廊窗户,门对着门,而且都是双扇木门。从门与门之间的距离来看,化验室应该是这层楼里最大的两间房。那个没有牌子的办公室对面,是一间没有任何标示的房间,位于化验室的一旁。同其它房间不同,门上方的玻璃亮子,被人用黑色的油漆涂抹过,看不见里面任何东西。即使是阳光充足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玻璃。
除了那间没有标明科室的办公室以外,其他所有的房间都紧紧关着房门,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顾怜影来到那间开着一条门缝的办公室门前,静静听了半分钟,没有任何声音。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微弱的:“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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