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番外之第四!
不对,他不是已经走了?李琬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这才意识到上当了,见他最近越来越奇怪,她忍不住抿抿唇,“你究竟想干嘛?”
聂之恒轻呵了一声,“我想干嘛你难道不清楚吗?”早在十多岁时就向她表明过心意不是吗?
李琬被他噎了一下,扭头就想走,聂之恒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平日里他脸上总挂着笑,虽然难免会让人觉得欠扁,此刻他脸上没了笑,却让人心里各外不舒坦,李琬看了就憋气,使劲甩了甩,“你松手。”
说起来,李琬根本不觉得他是真心喜欢她,她哪有那么大魅力?聂之恒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不过是过于骄傲罢了,大多富家子弟都有这个毛病,顺风顺水惯了,就无法承受半点儿挫折,得不到就不甘心,真得到了未必会珍惜,她又是个已经和离过的女子,孩子都两个了,他对她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见她眼底摆明了不信任,聂之恒闭了闭眼,突然伸手开始解腰带,李琬吓了一跳,气得手都有些哆嗦,本以为他品行还算端正,谁知道,谁知道……算她看错了人。
李琬气得正想将篮子砸他身上时,聂之恒却突然转过了身,他后背上的伤展露无疑,一条条疤痕横穿整个后背,显然是用鞭子抽出来的,疤痕深浅不一,在白皙的后背上格外显眼。
聂之恒笑了笑,眼底却完全没有笑意,“如果对你不是真心的,我犯得着为了脱离王府挨上108鞭?你真以为我喜欢的只是你这张脸?漂亮的多了去了,我怎么没为别人这样?”聂之恒是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壮才挺了下来,换成普通人早丢了小命。
为了跟他爹摊牌,这两年聂之恒一直在强大自己。
他爹那一关自然不好过,宁可他死掉也不愿意他娶了李琬,怕给王府丢脸,聂之恒也清楚王妃根本不会为他说话,毕竟又不是亲娘。
亲娘生他难产,没了后,他姨母便嫁入了王府,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说是放心不下他才嫁了进来,京城里提起她,没一个不赞美的,其实呢,早就惦记上了自己的姐夫,虽然将他养在了膝下,孩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在外人面前偏偏又喜欢装贤惠装温柔,聂之恒常年在外,不愿意回京城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她那张虚伪的脸,那个家他早就不想要了,偏偏他又是长子,他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这两年他出门在外,自然不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不然又岂会在外一呆就是一两个月?聂之恒是个敢于冒险的,他直接求到了皇上跟前,成了皇上手里的一把利剑,皇上指哪儿他打哪儿,替他解决了不少人,才换得皇上一句保证。
他身上的鞭子就是他爹恼怒之下让人打的,为的就是逼他妥协,说他什么时候松口什么时候停,聂之恒打小就是个倔的,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张种,挨打时还不忘损他,气的七王爷恨不得捏死他。
去年,他们一起进的京城,他之所以没跟他们一起回来,并不是忙而是养伤去了。
李琬手指有些抖。
见她不吭声,聂之恒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个女人心真硬,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感情并不是你掏心掏肺就行的,假若她第一眼就看你不顺眼,你再努力也摆脱不了在她心底的印象。
他早就习惯了带上面具生活,始终笑嘻嘻的没个正型,想脱下又何其难?无论怎么努力都变不成她喜欢的样子,有时候他真的格外羡慕赵大年,他觉得赵大年蠢不懂得珍惜,他自己又何尝不蠢,为了一个女人,连尊严都抛掉了也换不来她多看一眼。
聂之恒忍不住有些想笑。
其实,他原来根本没想让李琬知道他做过什么,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个出于感动才对他上心。他要的自始至终就是她的感情,不是别的什么。
他一直想徐徐图之,觉得总有一天能得到她的心。她却根本不稀罕他的感情。聂之恒想不通,他的存在就那么招她厌烦吗?
聂之恒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你为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却将你往别人身边推,甚至不相信你的感情,就算真要离开,聂之恒也想刺激她一下,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有这么个男人曾为她挨了一百多鞭。
聂之恒将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
李琬都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的鸡下了不少蛋,孩子跟瑾哥儿都爱吃腌好的,李琬便效仿腌鸭蛋那样,将鸡蛋也腌了一些。想着瑞小子也爱吃,她还特意多腌了一些,下午开坛时,发现能吃了,便将鸡蛋给梅枝姐拎过去半篮子。
她过来时梅枝姐刚送走一个人,见她又拿了这么多,少不了一番责备。
“我正想找你去呢。”梅枝姐将鸡蛋放到桌上,拉着她坐了下来,“有人托我给你说媒呢,你猜猜是谁找到了我身上?”
李琬性情温婉,也容易羞涩,听到说媒两字脸上顿时有些烫,自然不愿意猜。她相貌清丽无双,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像个无欲无求的仙子,现在脸上一红顿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味儿,皮肤嫩的,梅枝都想捏捏。
梅枝笑盈盈道:“顾家大少爷你还记得吗?上次来过咱们村,也去过你家,他至今未娶妻,据说在镇上第一次见你时就将你放在了心上,一直没表明心意是顾忌你刚和离,现在瑾哥儿连孩子都有了,他找人打听了后知道咱俩关系好,找我来说和一下,想娶你为妻,说如果你愿意,他会选个合适的日子过来下聘。”
李琬愣了愣,顾家大少爷?
她记性好,回忆了一番,想起了他,挺稳重一个人,明明连句话都没说过,怎么说看上就看上了?
李琬以前就没有再成亲的心思,现在……
“梅枝姐,顾府那样的人家咱们可高攀不起,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家人那边怎么可能点头?”
这话梅枝不爱听,声音都拔高了一些,“琬姐儿,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什么情况?不就和离过?你的相貌才学绝不比任何人差,谁见到不喜欢?这天底下,就没有你配不上的人,你之所以会和离是赵老太欺人太甚,赵大年又不懂得珍惜你,还能怪到你身上不成?十里八村喜欢你的多了去了,现在之所以没提亲的也不过是觉得配不上你。”
她性子爽朗,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李琬好笑不已,“你拿我当妹妹,心首先是偏的,自然怎么看怎么好。”
梅枝可不这么认为,想到顾子华笑了笑,“可不止我这么认为,顾家大少爷若是不喜欢,又怎么可能大老远的找到我这里,说句实在的,顾府人口复杂要我说也不太好,难能可贵的是他那颗心,他说了,只要你点头,家里那边无须你多管,成亲后也可以分出去住,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就行,两个孩子也可以带上。”
梅枝姐觉得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应该是真心把琬姐儿放在了心上,不然也不会说分出去的话。顾家门第虽高,据说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然也不会任由二儿子跟一个男人拜堂成亲。
梅枝姐一口气说完,继续道:“旁的你先别多想,你就说愿意不愿意跟他过?他这个人你喜欢吗?”
李琬有些哭笑不得,连认识都谈不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都这个岁数了,也没心思想别的,何况妍姐儿才六岁,正是敏感的时候,她自然不会突然给她找个爹。
李琬:“梅枝姐,我一个人真挺好的,在家还能帮着瑾哥儿照看着孩子,萱姐儿跟晟晟才一岁多,每次看到他们的小脸我就觉得满足的不行,去了顾家却前途未卜。好不容易有个安宁日子,我不想破坏掉。”
梅枝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是有些惋惜,“他那身气度,也只有恒小子能跟他媲美,以后这样的人还真难找。”
提起恒小子,梅枝的眼睛亮了亮,觉得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前几月提起他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时,他还说让她帮忙留意着,当时她觉得好笑,普通姑娘哪配得上他,她能留意到谁?望着琬姐儿精致的眉眼,她心中微微一动,若是他不嫌琬姐儿嫁过一次……
梅枝越想越觉得可行,顾家大少什么品行也说不好,恒小子在竹溪村呆了两三年,哪个不说好?真嫁给他琬姐儿还能留在竹溪村,再没比他更合适的了。
她话锋一转,突然握住了李琬的手,“琬姐儿,你觉得恒小子怎么样?”
李琬微微一愣,手下意识缩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梅枝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跟我装傻,他之前时不时就要去作坊帮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没动过心?若是有,我就是舍了张撞脸皮,也帮你说和去。”
李琬直接站了起来,拎上竹篮就走,“不跟你说了。”同时又觉得好笑,梅枝姐竟然没发现他早走了。
梅枝笑了笑,拦住了她,“好好好,我知道你没动心,不过你真可以考虑一下,村里的汉子只会埋头种地,懂的还不如辰哥儿多,没有共同话题,心自然到不了一块儿去。你要嫁必须嫁个真心喜欢的才行。”
之前她之所以觉得赵大年好,不过是觉得他老实,知道疼媳妇,结果琬姐儿跟着他还不是照样受委屈,两个孩子连肚子都填不饱,所有说这嫁人并不是低嫁就能过得好,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情投意合的,老实稳重顶个屁用?
再看瑾哥儿跟云烈,云烈对瑾哥儿的用心程度,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所有说,并不是嫁得高就过不好。
单看嫁给的是谁,恒小子不仅能干品行也端正,如果两人真能结为连理,他定不会委屈了琬姐儿。
她一再让李琬考虑考虑,抓着她不放手,李琬拗不过她,只得点了点头,李琬都有些怀疑聂之恒是不是又跑了回来在她跟前说了什么。
她心底莫名有些乱。
怕回了家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孩子,李琬又顺手割点儿草才打算回去,走过作坊,再走一百来步就是自己的家。
她心里乱糟糟的,总闪过聂之恒离开时的身影,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聂之恒早就看到了她,眼睛半眯着,神情有些淡,让人摸不清情绪。大概最近几个月总来回跑的缘故,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添了点儿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直到走近了,李琬也没看到他,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呵声,这声音格外的诡异,有点冷又夹杂着嘲讽,像极了聂之恒的声音,李琬有些吃惊,手一抖篮子掉在了地上。
她扭头看了一眼,果然是聂之恒,好像更高了点儿,她呆了呆,神情有些恍惚,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整个人几乎将自己罩在了怀里,李琬脸上莫名一热,连忙后退了一步,抿唇说了一句,“你不是走了吗?”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掩饰性地弯下腰,将地上的草往篮子里捡了捡。以前她就不爱跟他说话,现在隔了几个月没见,突然见到,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之恒也蹲了下来,帮她将草捡了起来。
李琬说了声谢谢,这才又看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她想问,实在是他神情有些冷,好像这一气就气了三个多月似的。
聂之恒薄唇微抿,盯着她看了半晌,只把李琬盯得头皮发麻,才冷冷道:“我再不回来,看着你嫁给顾子华吗?”
聂之恒自然是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气归气,心冷归心冷,还是无法真正放手,一直以来,李琬家之所以没有媒婆登门,不过是因为都被他解决掉了,顾子华那里他也找人留意着,得到消息时,聂之恒正在临淮城,他快马加鞭立刻赶了回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顾子华找来的人已经见到了梅枝姐。
想到她们二人情同姐妹,李琬极有可能被她说服,聂之恒神情阴冷的可怕,等李琬回来的过程中,他脑袋中闪过很多念头,若是她应了下来,他就直接将她抢走!凭什么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人要拱手让人!哪怕让李琬恨他,他也不想再放手!
李琬微微一愣,“你打哪儿知道的这事?”
以为她答应了,聂之恒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里,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气的直接将李琬扛了起来,打算现在就抢走她,让顾子华喝西北风去。
李琬愣了愣,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聂之恒,你发什么疯?”
聂之恒边走边冷笑,“我就是疯了才眼睁睁看着你嫁了一个又一个!十年前我就该把你扛走。”那个时候若是扛走了,她也不会跟着赵大年受那么多苦,辰哥儿跟妍姐儿也只会是他的孩子!
李琬被他气笑了,“谁说我又嫁了一个?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嫁人!”
聂之恒才不相信,这个女人连赵大年都能看的上,又怎么可能看不上顾子华,虽然讨厌顾子华,聂之恒却不得不承认,比起赵大年,顾子华优秀太多了。
见他不愿意放手,李琬也有些生气,“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不想我一头撞死,你就放手。聂之恒,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最后一句她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聂之恒受不了她的哀求,脚步停顿了一下,怕她耍花招,走到小树林才将她放下来,“你想说什么?”
其实,不到最后一步,聂之恒根本不想让她难过,他喜欢看她脸上挂着笑,喜欢她温柔的神情,也喜欢她轻声细语讲话的模样。
李琬不过是怕被人看到而已,见他如此问,心底莫名腾起一股火来,明明是他莫名奇妙将她扛了起来,自己不解释,还想问她想说什么。
她平日里再沉静不过,面对他时,却偏偏总是被他挑起火来。
聂之恒一直盯着她,神情有些执拗,带了点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阳光透过缝隙打在他脸上,使得这张脸愈发显得棱角分明,转眼间,连他都长成了顶天地里的男人,李琬莫名又一阵恍惚,清楚他为什么而来,李琬忍不住叹息一声,莫名软了语气。
“我真没有想嫁给他。”
聂之恒心跳漏了一拍,盯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李琬,你别骗我。”
大白天的,见他又发疯,她使劲捶了他一下,“松手。”
“不松。”
“你是不是有病?”
聂之恒又不吭声了,紧紧搂着她,就是不松手,他那么高大,衬得她反而像个孩子,明明比她还要小两岁,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个子高也就罢了,还这么有力气,李琬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又气他不守礼节,不知道为什么见他回来了,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松了下来。
她一向严于律己,哪怕是成了亲,平时也没跟赵大年这样搂搂抱抱过,见他仍旧不松手,她又拍了他一下。
她明明很凶,不知道为什么聂之恒却搂的更紧了,甚至还威胁她,“有本事你喊人啊,被大家看到了正好,我第二天就去提亲。”
完全没法好好沟通,李琬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认识这种无赖,偏偏,感觉骗不了人,他离开的那一刻,她分明想喊住他,然而她又喊不出口。她从来就不是主动的,也从来没有勇敢过,在感情方面更是被动的很,眼睁睁看着聂之恒越走越远。
当初同意嫁给赵大年时,也是赵大年找了她很多次,还说愿意照顾瑾哥儿她才点了头,成亲几年,虽然他娘事儿多的很,夫妻感情还算和谐,和离时她也曾难受的不行,觉得看错了人,然而那种难受跟聂之恒转身离开时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李琬没法形容,就好像魂魄都被人抽走了一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无赖牵肠挂肚,她小时候明明想嫁的是一个成熟稳重能尊重她的人,见她抱着自己不松手,李琬好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好像面前的人是只大狼狗。
“你再不松手,我就答应别人的提亲。”
聂之恒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笑意,愣了愣。
见她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聂之恒一颗心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他愈发有些得寸进尺,蹭了蹭她的脖颈,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语气却无比霸道:“你敢!”
李琬脸上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这次推开了。
她脸上像抹了一层胭脂,聂之恒垂眸看了看,忍不住轻轻摸了下她的脸,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李婉被他看的忍不住低了下头,嘴上说着不信他的感情,如果真不信又怎会为他动心?她不过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罢了,他值得更好的不是吗?
她却不知道,聂之恒眼底除了她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云修寒·长公主)
大哥离去的那一天,云修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不停地喝酒,什么时候醉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大哥已经入了棺,他甚至没有亲手为他换衣服,父亲戎马一生,娘又走的早,一直是大哥在照顾他。
长兄如父一点都不假,在云修寒眼底大哥比老爷子更像他的父亲。他最依赖大哥,也最信任他,有什么都会跟他讲,可是现在他却不在了,再也没有人劝他少喝点儿酒,再也没有人想让对长公主好一些,再也没有了……
一直到他下葬那天他都无法接受大哥离去的事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夜喝醉了,又跑到了公主府,他痛苦不堪,一痛苦就往公主府跑,侍卫拦就跟侍卫大打出手,长公主知道他难受,也懒得理一个酒鬼,干脆让侍卫当他不存在。
第二天,他醒来的有些晚,睁眼时这才发现呆的地方有些眼熟,云修寒神情无比阴冷,早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跑到了这里。
长公主就坐在不远处赏菊,见他醒了,也不说话,就这么淡淡看着他,见他痛苦,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这些年越是后悔没好好将云烈养大,她就越恨云修寒。
云修寒自然也不愿意见她,一看到她那张略带嘲讽的脸,就想起她提起和离时的神情,他不同意,她就笑,说如果他不和离她就再跟别人生个孩子去。
孩子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提,长公主提起时,他自然也不允许。当时两个人就发生了争执,他脾气向来不好,能砸的全砸了,长公主冷眼看着,问他这样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云修寒宁可跟她耗到死,也不允许她和离后跟奸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过去的一幕幕,云修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记得那么清,放在以往看到她脸上嘲讽的笑,他不会轻易走开的,然而现在他却疲倦不堪,他不懂他们为什么斗了这么年,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和离后,她没有再嫁。
云修寒回家后就进了大哥的房间,最近几天他一直住在大哥这儿,十九岁成亲,云烈都二十二岁了,他一个四十一岁的老男人反而无助的像个孩子,坐在大哥的房间难受的只能借酒消愁。
云修寒抹了把脸,躺到了大哥床上。他难受了整整半个月,才接受大哥离去的事实,整理东西时才发现大哥床头的盒子里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修寒亲启。
这几个字刚劲有力,自然是大哥的亲笔字。最近这个月他总觉得大哥的气息越来越淡,见他给自己留了一封信,云修寒迫不及待打开了信。一共不过几行,每看一行云修寒都觉得无比艰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吾弟修寒,我答应过长公主有生之年对当年的事不提一字,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定然已经离去了。事隔多年,你若还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去找父亲吧,假若我猜的不错,云烈是我的骨血,长公主也是受人暗算,才遭遇不堪。
大哥对不起你。
一直到看完,云修寒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起来,心也猛地空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大吼一声,一拳砸在了床上,床板都被他一劈为二,下一刻他就冲了出去,云修寒差点疯掉。
找到父亲时,看到老爷子苍老的脸,云修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将信丢到了他身上,老爷子拿起信看了看,看完,闭了下眼。
从老爷子房间里走出来时,云修寒脚步有些不稳,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然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外面的阳光明明很好,他整个人却只觉得遍体生寒,只觉得这一生无比的荒谬。
耳边突然想起了长公主第一句话,“如果我说孩子不是我愿意生的你相信吗?”
笑话,不愿意生,为什么生了下来?谁拿刀逼他了吗?他要怎么相信?那一刻他只觉得床头提前备好的小包裹,小衣服无比的碍眼,那个刚被生下来的孩子也无比的扎心。
这一刻云修寒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被嫉妒蒙蔽住双眼,为什么不听她解释,面对他的不信任,阿烟让他滚,他呢,只当她恼羞成怒,他当着她的面差点掐死孩子,尽管最后松了手,那一刻他真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下手,摔门而出时,他只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却从未想到她承受过什么。
云修寒一直以为自己对她格外仁慈,才只是将孩子丢到了菩提寺,没有抖出云烈的亲生父亲,他逼她认错,逼她忘记那人,为了报复她故意去青楼,甚至抱回去个孩子说是青楼女子为他生的……做了多少荒诞之事
其实呢,面对其他女子他只觉得恶心,不,连面对她,都觉得恶心,只要看到女人的身体就恶心,恶心她的背叛,恶心她心甘情愿为别人生孩子。
云修寒只觉得自己蠢透了,为什么没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云修寒眼前一黑猛地栽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小厮抬回了大哥的房间,云修寒愣愣发了会儿呆,才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发狂似的跑出了云修宁的房间,跑出了云府。
路上甚至撞倒好几个人,冲到公主府时,侍卫看到是他面面相觑,想拦又想到前几日长公主没让他们拦,干脆放他闯了进去,其中一个也跑了进去,打算去长公主那儿通报一下。
他的速度自然比不上云修寒,云修寒闯进来时,长公主正在藤椅里躺着晒太阳,她生产时有些难产,伤了身体,又郁结于心没有做好月子,每到冬天身体就有些虚弱,不仅咳嗽,还十分畏寒,哪怕裹着厚厚的衣服,大中午的坐在阳光下,也觉得浑身冷冰。
看到她的那一刻云修寒就停了下来,长公主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着她稍显苍白的侧脸,云修寒只觉得心像被刀子一块块剜了下来,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十六岁的阿烟。
她明眸皓齿,一身红衣,他挑开盖头时,她的脸颊比苹果还要红,诱的人想要咬一口。她好不容易嫁给了他,满心爱慕,两人刚喝了交杯酒,却收到云洲被偷袭的消息。阿烟明明不想让他去,却又清楚他的志向,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坐那儿一个人生闷气,他首次亲了一下她的唇,向她保证一定会安全归来,她却红着脸将头偏到了一边。
他是回来了,平安归来,却带着一身煞气,化身为一把利剑狠狠戳向她,他想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见他神情不对劲,站着一声不吭,长公主抿了下唇,那张跟云烈十分相似的脸,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呵,真是稀客,云大将军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不嫌我这里脏了?”
云修寒的心猛地一疼,眼眶瞬间红了,他抬了下头,掩饰了一下,也没回应,人却在这里赖了下来,怎么赶都赶不走,一声不吭,有人送饭就吃,没人送饭就不吃。
长公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偏偏拿他没办法,以为他是受不了云修宁去世才如此反常,长公主厌恶他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云修宁。
见她短短两日就憔悴了下来,嬷嬷心疼的不行,“公主,老奴去把他赶走!他折磨了你折磨多年,还不够吗?现在又跑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他的避难所。”
长公主闭了闭眼,淡淡道:“你赶不走的,他不想要命,你还真能要了他的命不行?”
嬷嬷暗恨不已。
晚上长公主睡的十分不安稳。这两天她睡的都不踏实,今天格外糟糕,几乎没怎么睡着就醒了过来,感觉到房间里多个人时,她吓得毛骨悚然。那个人正在紧紧盯着她,目光让人浑身难受,想到一个可能,长公主紧提着的心才缓缓收了回来,见他迟迟不离去,长公主忍了又忍,终于睁开了眼睛。
月光有些明亮,隐隐能看到人的神情。
见她醒了过来,云修寒狼狈地躲开了视线,身体也后退了一步。
长公主坐了起来,将外套披在了肩膀上,“呵,原来云将军还有夜探女子闺房的爱好,这会儿不嫌我脏了?”
“别说了。”他声音冷厉却夹杂着说不出的痛苦。
长公主愣了一下,下一刻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天旋地转,云修寒猛地将她捞到了怀里,紧紧抱住了她,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箍断。
她有些难受,又有些不安,想到某种可能眼睛猛地瞪大了,难道他不是云修宁离去才如此反常?而是……而是……
她指尖有些颤抖,身体僵硬的厉害。
察觉到他的泪砸在自己脖颈里时,长公主猛地瞪大了眼。
为什么?
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当初她之所以都瞒了下来,除了知道他敬重大哥,何尝不是怕他因此产生芥蒂,想一想,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大哥,就算是被设计的怎么样?每次看到她,都能想起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该厌恶她呢,还是该憎恨大哥呢,以后只会家不成家。
她一直以为,以他的火爆脾气,真知道了这事儿,他们之间肯定彻底没了可能。所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伟大,她逼云修宁发誓,并不是为了他们的兄弟情,何尝不是抱着期待,期待有朝一日能跟云修寒复合。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被暗害时,另一个人不是云修宁一切会怎样,她肯定会委屈的抱着他哭,让他替她报仇吧。
偏偏却是云修宁,他最敬重的大哥。
长公主只觉得造化弄人。
云修寒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偏偏推不开,她突然恨的厉害,使劲去捶他,捶着捶着却哭了出来,好像又回到了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哭得天昏地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自己难受死了,好几段都是边打字边掉眼泪,所以才不停推迟时间,对不起大家,我虐点太低了,有些承受不住,呜呜呜,以后绝对不写这么虐的番外了,每章都像阿福那章甜甜甜才行,明天是最后一个番外,我会再甜最后一把,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你的每一个留言和花花地雷以及每一瓶营养液都是我码字的动力,爱你们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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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恒不愿意放,手上捏的更用力了。
还说嫌弃他什么,现在这点李琬就嫌弃的很,明明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哪个成熟人会这么不理智!又有哪个君子会把女人堵在路上不让走,李琬才不相信他二十多年没碰过别人,十来岁时就想偷亲她,京城那么多漂亮女孩,她就不信他没有动心的。
聂之恒抿了下唇,有些不甘心,拳头握了好几下,猛地砸在了树上,眼底深处隐约还有一点儿受伤,“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聂之恒冷笑了一声,“小时候嫌我油嘴滑舌长大了也是个风流鬼,后来又嫌我出身太高,这二十多年来,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别人一个指头都没碰过,这个风流鬼当的可真冤,现在我已经脱离了王府,也没了什么特殊身份,你还要嫌弃我什么?”
李琬有些哑口无言,见他手上流了血,她抿了抿唇,“你先放手。”
聂之恒之所以改变其实跟她脱不了关系。失去过一次, 面对李琬时他格外在乎她的感受,怕惹恼了她,这两年他一直远远守着,不愿意唐突了她, 总想着时间久了, 她自然能懂自己的心意,总有松口的一天,反正来日方长, 他等的起。
谁知道,她竟然将他往别的女人跟前推。
聂之恒长得好看,又气度不凡,平日里几句话就能将人逗笑,喜欢他的自然不少,刺绣纺就有两个小姑娘是冲他去的。其中一位小姑娘的娘亲求到了李琬跟前,想让她帮忙问问聂之恒对她家姑娘什么看法。李琬不好拒绝就应了下来。结果这话被聂之恒听了去,她还没拜托给瑾哥儿,就把他惹怒了。
见她脸色难看,聂之恒嗤笑一声,神情也有些冷,“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李琬你能躲我一辈子不成?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李琬甩了一下没甩开,神情不由有些冷,“我早在两年前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她指的是瑾哥儿成亲前,聂之恒向她表明心意时,她的拒绝。
“不要我跟着你自己却投怀送抱。”声音有些低,气息全吐在了李琬的耳朵上,李琬身体僵硬了一下,自然听出了聂之恒的声音。
李琬又羞又怒,扭头瞪了他一眼,什么投怀送抱,还不是他故意站人背后!
惹怒后的聂之恒又像回到了小时候,无赖的很,逮着空就堵她,将人堵住后也不说话,就拿那双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看的李琬莫名有些发慌。
直到第二天,听瑾哥儿说他又去了京城,李琬才松口气,打算出门摘点儿桑葚去。这个季节,竹溪村的桑葚恰好能吃,一颗颗格外漂亮,山脚下到处都是桑葚树,每一棵都结了不少,爱吃的人也不多,都嫌没味道,几乎每棵树上都有不少桑葚。
李琬笑着应付了过去, 她最近确实很少出门,原因跟聂之恒有关,想起他, 李琬抿了下唇, 有些恼,觉得这人越来越过份了。以前顶多眼神炙热些,现在倒好, 但凡他在家,只要她出门,他总能尾随而来。虽然不至于做什么,孤男寡女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连去作坊的路上都被他堵了三次, 李琬又羞又恼,他耍无赖,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李琬现在干脆连门都不出了。
李琬吃过朝食就拿着篮子走了出来,打算多摘点,因为她跟瑾哥儿都喜欢,回家后还能给晟晟吃一颗,小家伙已经一岁多了,每次笑起来都可爱的不行,他也喜欢这个口味。
这个点儿汉子们都在地里忙活,他们家附近有几块地,跟人打过招呼李琬就朝后山走了过去,桑葚树是野生的,就在山脚下,几日不出门,骤然看到漂亮的花草,李琬脸上不由带了点笑意。
她掂着脚尖摘了一些,低处的有不少已经被摘了,她一颗树一颗树的寻找着,没一会儿脖子扬的就有些酸,忍不住后退了一下,这一退就退到一个人怀里,李琬脸色一白,正想扭头说对不起时,身后那人却扶住了她的腰。
(李琬·聂之恒·顾子华)
一连几天李琬都没有出门。
李瑾还挺好奇, “姐, 你最近怎么一直在家屋里呆着?也不怕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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