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将计就计,二房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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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七郎越说越激动,激动下竟挣脱了禁卫的束缚,从禁卫手里跑了出来,扑到太子跟前跪下,整个人战战兢兢,形容十分狼狈。

太子见此只觉恶心至极,心中十分气愤。很显然,他对于指使李七郎的背后之人感到了十分的厌恶,这背后之人竟想将他拿来当枪使,真是打得一手好的如意算盘。

太子挥手让禁军上前将李七郎架住拖着,太子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若你现在将背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或许孤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便不要怪孤对你不客气了。”

宁玖不可见摇摇头,心中暗叹了声愚蠢至极。

宁玖轻声道,“真的没有人指使你?”

声音轻柔,语气却带着一种隐隐的暗示和警告。

李七郎眼眸微垂,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几分,摇头,“没有。”

宁玖闻言,面色比先前淡了几分,抿了抿唇,而后定定的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来污蔑我的声明。总归你居心不良,胆大包天犯下今日之事,必然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言罢,宁玖又对太子道:“太子殿下,你也瞧见了,今日之事全是此人一人在做戏,与我毫无关系。我虽不是个强势的人,但也不是那种人家巴掌都招呼到脸上还不还手的人。今日他居心不良,惹得我声名受损严重……此事我必会追查到底。我希望太子殿下莫要插手此事,让六娘将他押回东阳侯府等候发落。”

李七郎听到宁玖说要处置他,先是一惊,可随后听到宁玖说要将他押到东阳侯府去处置的时候,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宁玖不将他交到太子手中秉公处理,待他回到东阳侯府后,自有方法替自己开脱,届时就算他使不出招,光凭李氏在府中,他也绝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样一想,李七郎心中不由得安稳了许多,原本畏惧的心也渐渐沉寂下来。

柳若灵见形势不妙,正欲退去,宁玖抬眸道:“柳真人这是想要干什么?方才你不是站出来信誓旦旦的指认我与李七郎有染吗?莫不是真人眼下见形势不对便想开溜,此事还怕没那么容易。”

柳若灵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不管李七郎也好,柳真人也罢,今日但凡是出名污蔑于我,参与此事的……”她的眼眸眯了眯,手中拂尘一甩,分明是中仙风道骨,气质清冽的模样,出口的话却森然至极,“我都不会放过。”

太子看见这样的宁玖,不由得微愣。

宁玖见太子久久不回答,只好道:“太子殿下,贫道虽然愚钝,好歹乃是圣上亲封的永乐真人,在这未来的一年内,永乐观的事务都由贫道处理。今日这事,敢问贫道可有自行处置的权利?”

太子神色有些不太好看,想着方才自己被这李七郎和柳若灵二人联手耍得团团转,便觉得丢脸之极。

他心中早就存了一丝怒气,闻得宁玖的话道:“自然。此事他们二人既是针对永乐真人你而来,你又是圣上亲封的真人,这事你自然有全权处置的权利。”

宁玖闻言一笑,对太子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劳烦太子借用贫道一些人手,贫道现在便将这二人亲自押到东阳侯府。”

太子沉吟几息,而后点头,拨下三分之一的禁军,亲自押着柳若灵和李七郎往东阳侯府的方向去了。

眼见事情陡然反转,方才对宁玖恶意揣测的人不由得羞得面红耳赤。

他们知晓,人群中的宁玖并不知道方才哪些恶意的话出自他们的口中,但看到宁玖从他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仍是不由得红了耳根,心中羞愧难当。

同时,众人落在李七郎和柳若灵二人身上的目光便冷的许多,这两个人真真是好黑的心肠,竟然连起手来毁坏宁玖的名声,这简直是……

“这个李七郎真不个东西,心肠真是烂透了。”

“窥得永乐真人识破了他的真面目,否则今日我们便要误会永乐真人了。”

“我收回方才说的话,永乐真人不愧是京中才女,谈吐行至,样样不凡。”

“难怪圣上要永乐真人替她祈福,看来她的确是个有福的,这样的事都能够逢凶化吉……”

“……”

宁玖将李七郎和柳若灵押到东阳侯府的时候,已近午时。

这个时间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在休息,门房那边远远的便看见身披甲胄,手持利刃的禁军向他们东阳侯府而来,原本的瞌睡立时消散不见,门房的人忙不迭打起精神来,瞧着来人的面目。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瞧见被禁军押在最前头的那人竟是前些日子来府中投靠老夫人李氏的李七郎。

门房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惊得合不拢嘴来。

这,这李七郎是犯了什么事?竟由禁军押到了府上来。

这样一想,门房为首的阿福便要进去禀报,却忽然听到一道轻灵的女声沉声道:“阿福先莫忙着进去回报。”

那个叫阿福的闻言心中觉得很是奇怪,这些人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姓?思及此,他下意识回过头来。

当他目光落在那头束黄纱冠,身着一袭浅色道袍,手执拂尘的宁玖身上时,立时欣喜,这,这不是六娘子吗?

阿福先是看了一眼宁玖,而后目光落在被塞住口,双手反剪在后头的李七郎身上,十分不解道:“六娘,哦不,永乐真人这……”

宁玖道:“你无需多问,现在你先去我阿爷和阿兄的院中,将他们二人请来。”

阿福闻言忙不迭点头,往里头去了。

宁玖等人则是站在门口等候,并不急着入内。

此时街坊里来往的人虽是不多,但时不时仍有些人打东阳侯府的门前路过,眼见东阳侯府站满了禁军,中间还押了个面生的郎君,心中便不由得好奇,驻足停在不远的地方,看起了戏来。

宁晟接到阿福的消息时,正要打算歇晌,听到宁玖回府的消息,欣喜难耐,来不及多问,便匆匆披上衣服,到了前门迎接。

可当他打开府门出门一看,看到的不是他期盼已久的宁玖的脸,而是一群白花花身披甲胄的禁军时,面色不由一沉,问下守在门房的其他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永乐真人回府了吗?怎么……”

宁玖见他父亲出来,这才从旁边的阴凉处站了出来,将手中捏在左手的拂尘,换到右手,启唇道:“阿爷,我在此地。”

宁晟闻言望向宁玖的方向,先是不解的看着宁玖,而后目光落在被捆成粽子似的李七郎身上,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宁玖便将今日发生在永乐观的事情细细道来,宁晟听完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李七郎跟前抡起一个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枉我母亲好心收留你,你却千方百计的污我女儿名声。”

一旁那些站在门口驻足围观的人,自然也将宁玖方才的话收入了耳中,听完之后忙指着李七郎不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东阳侯府好心收留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捅人心窝子吗?”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有知晓东阳侯府内情的,晓得如今东阳侯府的这个李氏与宁晟并不大亲近,便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道:“你先别忙着抱不平,这事儿说不得,怕是还有内情。”

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声,宁晟将目光落在宁玖上,终于知晓为何她故意让阿福将他先请出府门,而不是在府中解决此事。

看来,她为的便是要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好叫人看看这李七郎居然有着如何丑恶的一副嘴脸。

宁玖目光落在方才宁晟那几乎让李七郎的整个面颊几近陷进去的一圈,目光微微沉了沉,不辨喜怒。

一旁不远处的柳若灵瞧见这副场景,吓得浑身发软,背后浸出的涔涔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若方才这个宁晟那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那她……

光是想想,柳若灵便不由觉得一阵后怕。

未过多久,闻声赶来的李氏也匆匆的出来了。

刚到府门,李氏一眼便瞧见了被禁军押着的李七郎,李氏看着李七郎脸上的青淤,当即冷了脸,看着宁晟道:“大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不是你的亲母,却也是你的嫡母,我的侄儿到府上来投靠我,你却如此对他,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方才那仆从走得太急,只说李七郎被宁玖和一群禁军押到了府门前,宁晟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打了他,因为未来得及打听此事的内情,是以李氏才会自觉有理,一到府门便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宁晟一阵,企图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

宁晟闻言,不由得冷笑道:“若非我敬你为嫡母,方才怎么可能仅仅是几拳那么简单。”

宁晟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极沉,声音中还带了一种常年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那一瞬间,李氏觉得好似有一把利刃出鞘,直逼自己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李七郎见李氏出来之后,口中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眸中满是期望,希望李氏能够替他开罪。

宁玖上前对李氏道:“祖母在发问之前还是先问问你这位侄儿做了什么好事,再问罪吧。”

李氏狐疑的看了李七郎一眼,宁玖见此,对那些禁军示意他们可以将李七郎去了束缚,禁军虽然解了李七郎的束缚,可封住他口的巾子还未取下来。

待李七郎的嘴巴重获自由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求饶道:“姑母,你一定要救救七郎。”

李氏听他这话,心没由来一颤,直觉没有什么好事,手中的佛珠慢了几分,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细细道来。”

李氏扫了一眼旁边的宁晟和宁玖二人道:“你不必担忧,若你受了什么委屈,姑母一定为你做主。”

听到李氏这话,宁玖不由得轻笑出声。

真是可笑之极,不知李氏一会儿若知事情真相之后,是否还能说出如此的话来。

李七郎闻言面色一僵,看到宁玖面上带着讥讽的笑意,嘴中好似被灌了铅似的,原本想要出口的话说不出来。

是了,此事毕竟是他理亏,就算李氏是他姑母,可他今日在永乐观前对宁玖所做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原谅他的,李七郎咬牙,一时间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围观的人群见此再也看不下去了,其中有一人站出来道:“这个李七郎真是好不要脸,一只乱咬人的疯狗现在却要反过来倒打一耙,真是好不讲理。”

又有人道:“老夫人怕是还不知道这李七郎做了什么事情罢?”

于是有人将方才听到的今日李七郎在永乐观前的所作所为细细道来,李氏听完之后面色煞白,不由得退后几步,好在她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才及时扶稳了她。

她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李七郎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李七郎闻言只好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想起自己的处境,又道:“姑母,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为十娘出气,所以才做出了此事,我可以向永乐真人道歉赔罪,无论要我做什么都行。”

宁玖闻言冷冷一笑,“道歉赔罪便不必了,六娘虽不才,却也是圣上亲封的永乐真人,他大放阙词,出言诽谤于我,我受些折辱无妨,可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轻饶!否则日后岂不人人有样学样,随意便可对于圣上亲封的官员僧道动辄大骂了?”

“按照南秦律例,造谣诽谤生事者,当受杖刑,至于这惩罚的力度则是视其情况轻重而行。贫道乃是圣上亲封的永乐真人,事关皇家颜面,这李十郎绝对不能轻饶!依我看来,由我阿爷亲自行杖他二十,此事便算揭过,祖母以为如何?”

宁玖一番话下来,扯了宣德帝来当大旗,将此事上升到皇家颜面上,压得李氏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氏闻言面色一白。

宁晟久经沙场,据闻他在抵御突厥的时候,以一敌十,勇猛非常。若要他亲自行刑,别说是二十,便是五杖,都能轻易的要了李七郎的命。

李氏也不明白他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事到如今,她就是再怨,也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他是他们李家的独苗,若是他死了,李家的香火便断在了这处,她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弟弟也不会原谅他的。

李氏当即便道:“不可!杖刑二十,若是要了七郎的命,该如何是好。”她摇摇头道:“能不能换个法子?”

宁晟厉声道:“那今日他在陷害六娘的时候,可有想过六娘,若真让他得逞了,如今六娘又该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李七郎虽是你的侄儿,可六娘也是你的孙女,母亲的意思是要保你这个侄儿而弃我的六娘不顾?”

宁晟这话一出,周围的人落在李氏和李七郎二人身上的神色也就愈发鄙夷,仿佛在看地上的脏物一般,不屑至极。

李氏被旁边围观人的神色弄得面皮火辣辣的,商量道:“此处到底不是议事的好去处,不若我们进去再谈?俗话说得好,家丑不能外扬,这事儿乃是……”

宁玖打断她,“方才祖母出来的时候,怎么未说此处不是处理事情的好地?为何此时却改变了主意?”

李氏闻言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上前将宁玖的那张嘴撕烂,以解心头之愤。

正在此时,屋内涌出几个行色匆匆的丫鬟和奴仆各自在李氏和宁晟的耳旁边低语几句。

宁晟和李氏闻言,面色齐齐一变。

李氏整个人好是被针刺中一般,呆在了当场,神色恍惚。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李七郎的身上,又想起方才自己的丫鬟报来的消息,终是忍不住用力,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断裂,颗颗滚落在地。

她咬了咬牙,压抑住心中积郁喷涌而出的怒火,心道,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摊上这样一对侄儿和侄女。

李氏面色十分难看,对宁晟道:“想必你也知道眼下府中发生的事情,此处确实不是议事的好地方,我们不若进去再说?”

宁晟看了宁玖一眼,随后点头,将李七郎和柳若灵二人也一并带了进去。

宁玖在门前对禁军道:“诸位现在可以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了。这李七郎便交由我们东洋侯府处理,至于这柳真人,待我们将此事了结之后,自会送她去淮阳侯府领罚,还望太子殿下莫要担心。多谢各位了。”

禁军点了点头,随后退下。

方才那小厮出来回禀消息时距离宁玖甚远,所以她并不知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李氏和她阿爷的神色都是有异,便觉得应当不是什么好事。入内之后,宁玖在宁晟的旁边问道:“阿爷,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宁晟面色微僵,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宁玖的耳朵,眼下事情已然发生,便是他不说宁玖也会知道的,只好含糊道:“二郎歇晌的时候走错了地方,闯入了李十娘的院子。”

宁玖听罢,先是一怔,而后面上露出一个了然之色。

看来这个李十娘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离上次她提点她不过才过了没几日,这个李十娘这么快便转移了目标。

李十娘会选择宁璋,可以说是在宁玖的意料之中,但同时也在意料之外。

之所以说意料之中,是因为宁璋与李十娘二人年龄相仿,品貌相符,且因着她眼下寄居在东阳侯府,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说宁璋于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不过唯有一点,便是二人的辈分有些不大相符。

但二人只是表亲并非嫡亲,史上还有汉惠帝纳自己的外甥女为皇后的事情呢。

在绝对的利益和诱惑面前,有些东西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若宁璋真是与李十娘成了事,到时候李十娘只需在李氏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卖个可怜,便有可能将这宁璋正房夫人的位置给拿到手。

若论辈分,她肯定是与宁晟、宁濮等人更合适,不过若让她去勾引宁濮,宁濮身边已有郑氏,这个郑氏不是个好相与的,再说就算她勾搭成功,届时也不过是个妾罢了,相比来说,她自然会选择身份更高的正室。

李氏站在前院之中,神色十分僵硬,咬牙看着宁晟道:“眼下这事紧急十分,待我先去处理了此事,再来谈七郎的事情如何?”

宁晟闻言眉头一皱,咬着牙正要反驳,宁玖突然在他的身旁轻轻的拍抚了一下他的手,对着宁晟摇了摇头,而后对李氏道:“此事的确紧急,祖母可先去处理此事。待此事完后,我们在商议李七郎的事也不迟,不过,六娘有句话得说的前头,这次吃的亏,我是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李氏闻言不由得握紧拳头,恨恨咬牙,她如何听不出来宁玖是在警告她,就算她此时去处理李十娘那边的事情,这李七郎的事情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氏神色十分难看,招呼也不打,直接拂袖离去。

李氏走后,徒留李七郎等人一脸茫然地呆在正厅,李七郎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李氏和宁晟二人齐齐面露异色。

李氏前脚一走,后脚宁玖便道:“阿爷,我还是跟过去瞧瞧,看看里头情况到底如何。阿爷先将李七郎拿了在廊下等候如何?”

宁晟到底是个男子,出现在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院中总是有所不妥。

宁晟闻言点了点头,“你去吧,阿爷再此候你。”

一旁的李七郎见宁玖要走,神色不由得一变,心思浮动起来。

宁玖见状冷道:“左顾右盼的干什么?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会与你好好清算。”

柳若灵充当了这么久的隐形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看着宁玖道:“永乐真人,现在贵府正在处理家事,我一个外人在此怕是不便,不若你先将我放回永乐观,待到贵府家事处理完之后,再来寻我如何?”

宁玖见状,眸光微沉,落在柳若灵的身上。

心中不由暗笑,这个柳若灵见东阳侯府生了乱便想趁机逃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抱歉,贫道每日里事情多得很,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寻柳真人。柳真人还是好好在此地呆着,旁的有的没的,还是莫要多想了。再说,我这个东阳侯府的人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个什么劲。”

“想走?”宁玖对她摇了摇头,“在将此事弄明白之前,我奉劝柳真人还是老实些吧。你有功夫想这些,不若想想该如何解释此事。”

留下这句话,宁玖便领着沉香向李十娘所在的院子去了。

宁玖到的时候,并未第一时间进入院,她见门口守着的丫鬟要去禀报,忙给了沉香一个眼神。

沉香见状,眼风厉厉地朝旁人扫过。

“谁敢声张,便先领教一下我的拳头再说。”

众人面带惧色,当即垂下了头,不敢造次。

沉香的凶悍是出了名的,东阳侯府的丫鬟都知道此人功夫了得。据闻前不久有个在琼华院鬼鬼祟祟的丫头,直接被她给打断了几根肋骨。

此时侯在外面的仆人大都不是主子跟前最得脸的心腹,眼下受了沉香的威胁,一个个充耳不闻。

见此,宁玖才进了院子。

兴许是怕事情闹开了太过难看,此时此刻的内院是没有人看守的。

宁玖听着声音走近,见所有的人都被请到了前厅,此时此刻厅内乌泱泱的跪了好些人,不时还有几声骂声传来,仔细一听才知是郑氏的声音。

宁玖靠近几分,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听墙脚。

只见郑氏冷着脸指着李十娘骂道:“真是好不知廉耻,二郎怎会进错你的房间?一定是你故意引诱他做下这种事情的。”

李十娘被丫鬟搀扶着立在院中地上,不时用手中的娟子擦着眼泪,委屈地摇头道:“都说了我并不知情,是二郎闯入我的房间。”

一旁的宁二郎面色迷茫,似乎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他的身上有种浓烈的酒气,郑氏见此怒道:“你听着,她说是你闯入了她的房间,你怎么说?”

宁璋努力回想中午的事情,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今日正午时分,他与同僚在外的确饮了些酒,回到府后,府中丫鬟便伺候了他洗漱,而后安排人扶着他到了自己的房中。

昏昏沉沉间,他见床上有人,还以为是平康坊的花娘,便想与其玩闹。

可谁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在自己的院子,而是置身于李十娘的房中。

最为可怕的是,二人衣衫不整,正好被进门的丫鬟给撞见了。

接着那丫鬟扯着嗓子尖叫,立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这下他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宁璋也不是蠢人,心念电转间便知晓今日自己是被李十娘设计了,回头一看,见那李十娘正垂眸掉眼泪,柔弱地啼哭着,好似受了一副天大委屈的模样。

见此,宁璋不由心生怒火咬牙道:“我明明回的是自己的房间,谁知一觉醒来后便发现李十娘躺在了我的身旁。母亲,祖母,此事大有蹊跷,儿绝对不可能做下此等罔顾伦常的事啊。”

厅内坐于上首的李氏神色十分纠结。

一面乃是自己的嫡亲孙子,另一面乃是自己一母同胞幼弟的唯一血脉,可眼下这俩人竟搞到了一块,简直……

若今日李十娘与府中的旁人,或是永安城中的其他人成了事,她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会为十娘力争到底的,可眼下这人乃是她的孙子。

若她要宁璋负责,如此一来,他便必须要娶李十娘了。

永安城中郎君和贵女的婚事素来都是一件极好的筹码,若是能为宁璋谋个有力的妻族,他日后的仕途务必会顺利得多,日后他们二房一脉,必然也会更加壮大。

可眼前这李十娘只是个无权无势,还要依附于她的孤女,思及此,李氏咬牙,原本有些摇摆的心肠渐渐冷硬起来。

是了,家人亲情再重要,又如何比得过自己的切身利益重要?

何况这李十娘还是与自己隔了一层的,宁璋才是她的嫡亲孙子,该偏袒谁,该维护谁,李氏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郑氏看到李氏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先前就怕这个婆母会在关键时刻坏事,眼下瞧来她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蠢,这种关键时刻还知道该如何抉择。

李氏沉声道:“十娘!你且说说今日这事究竟怎么回事儿?方才二郎也说了,他乃是吃醉了酒,回的是自己的院子,怎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你的院子。”

“再有,二郎便是吃醉了,到了你的院子,又何妨?总归你二人是清清白白的,你却做出如此哭哭啼啼的形状,莫不是故意要让人以为你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的这句话,李氏的语气可谓是极为刻薄。

李十娘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可李氏却当着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岂不是拿刀子在戳人心肺。

李十娘面上泪意更甚,而李十娘的贴身丫鬟秋雁再也忍不住了,忙‘扑通’一声跪下道:“老夫人,分明是二郎君闯入了我家娘子的房间,奴婢进去的时候看见二郎他攒了劲儿的往我家娘子的榻上蹿,娘子不肯,挣脱了好半晌都挣脱不了,奴婢怕娘子有事,只好尖叫唤人,想借机将二郎君驱赶……”

秋雁这话一落,屋内所有的人目光又落在李十娘身上,见她发髻散乱,白嫩的手腕上还带着触目惊心的红,很显然是被人勒过的。

宁璋闻言面皮一红,下意识的微垂了头,心虚的看了李十娘一眼。

方才不知怎么醉酒之后,他觉得身子燥热,忽见自己的床榻上躺了个美娇娘,还以为是在平康坊寻欢作乐,心中便起了些旖旎念头,想与她闹上一闹,谁知她拼命反抗,宁璋觉得越发起劲,便愈发趁着酒意朝她压了过去,若非后来被人闯进屋,未来得及做最后一步,这个李十娘便是他的人了。

宁璋不由一阵阵后怕,心中既暗恨李十娘的陷害,又庆幸自己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上方的郑氏见他如此神色,她心中便暗道了一声糟!她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没有谁能比她更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方才宁璋的动作,无疑是证明了他确实对这个李十娘做过此事的,郑氏将牙咬得咯嘣响。

她心中便暗暗有些后悔,将李氏两兄妹接入府中檐下,岂非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玖在门外瞧着,见这场闹剧进行的差不多了,便对旁边的沉香道:“你去将此处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转述给我阿爷,请他带那李七郎过来。”

宁玖嘱咐道:“转述的时候,声音务必要大,让除了我阿爷知晓之外,更要让你七郎和柳若灵二人听个一清二楚。”

沉香心中了然,当即点头道:“娘子放心,奴婢这就去。”说完,沉香脚下生风,很快便消失不见,而宁玖则是一扬拂尘跨入了殿中。

“二兄竟然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做出此事,按理来说你当负责才是。再说,十娘乃是我们的亲戚,我若是十娘,眼下瞧见祖母和二十五二人这般做派,必然会很是心寒。”

郑氏闻声抬头,一眼便看到了身穿浅色道袍,手执拂尘的宁玖,眼眸一沉,不由一惊。

她记得今日正是她与李七郎约好让他去永乐观大闹一场的日子,好让宁玖声名毁尽,若是能锒铛入狱,便更好了。可眼下,宁玖竟出现在了此地,难道……遭了!

宁玖自然没能错过郑氏眼中的惊愕之色,扬唇笑道:“怎么?二叔母瞧见我在此处,似乎很意外?”

郑氏的手微微攥紧,暗暗告诫自己务必要沉住气,她毫不心虚的与宁玖对视,郑氏道:“的确是有些意外,永乐真人应当远在城外的永乐观才是,怎么突然回到了东洋侯府?莫非你知晓今日府中要发生什么大事?”

说着她的目光从宁玖的身上落在厅中的李十娘身上,话语若有所指,宁玖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暗指她与李十娘二人串通了设计陷害宁璋。

宁玖对于她话中的刺头直接无视,“二叔母先别管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是二兄既然做了对不起是的事,便要负责。听祖母和二叔母的话,似乎是想让此事就此作罢?不过你们若想,将此时就此了结,可想过,旁的人对此事或许会不赞同?”

宁玖扬唇一笑,只是这笑落在郑氏和李氏的眼中,莫名有些邪乎。

她们二人的心中齐齐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宁玖本以为这个李七郎是个蠢的,未想,他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此时还知晓寻找借口。

不过,事情已至此,他却还要护着背后的郑氏和李氏……

宁玖闻言冷笑不由道:“我有些不明白,你才来永安城不久,与我有何深仇大怨,竟使劲浑身解数来我污蔑我的名声。”

无论任何事,行事总得有个合理的由头才是。

李七郎闻言一惊,而后抬眸看着宁玖定定道:“前些日子你外祖母梁国夫人上东阳侯府仗势欺人,将我妹妹十娘好生羞辱了一番,我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想了这个方法,借机为十娘出气。”

她看他的眼神便如同猫戏老鼠,充满了讥诮。

是了,她在戏耍他,嘲笑他,愚弄他。

她早就料到郑氏会对她下手,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局。

李七郎闻言浑身冷汗直冒,瞬间浸透了几层衣服,手脚不停哆嗦,直打颤儿。他想起行动之前郑氏对他说的话,心中不由定了定,郑氏说过,只要他将此事办好,便可与给他一笔丰厚的钱财,并让宁璞替他引见,务必在朝中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眼下事情暴露,若是将郑氏招了出去,不但报酬没了,还要领一顿罚,若是死死咬住牙关,不将郑氏招供出去,或许只要挨过这顿惩罚,他便可以得到郑氏原本承诺的东西。这样一想,李七郎心中当即便作出决定,咬牙道:“太子殿下,此事无人指使,是我一时间迷了心窍,所以才……”

太子目光一沉,冷冷落在李七郎身上,横眉对李七郎怒道:“大胆!李七郎你到底受何人指使,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污蔑圣上亲封的永乐真人。”

李七郎面色灰白,心中怕极,但在事情未到最后一刻之前他绝不会松口,犹不死心道:“太子殿下,这玉真的是她亲手送给我的,她说她就是因为对此次入永乐观为女冠怀恨在心,所以才与我在一起的,她还说她要让太子殿下你脸上无光!太子殿下,你方才不是看了她写的信吗?你若不信便叫人验一验,绝对是她的字迹无疑。”

郑氏和他以为他们才是背后的操局人,可谁知,真正操局的人乃是眼前的宁玖,而他们不过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棋子罢了。

李七郎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手中汗湿一片,一口牙紧紧咬着。

此时她面上含笑,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弧度。

李七郎撞入宁玖淡淡的眼波之中,浑身僵直,好似被摄去了魂魄。

他的一脸慌张与宁玖的沉稳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七郎前不对后,漏洞百出,一看便是有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太子便是再愚钝也该看出李七郎的不对劲了。

.. ,盛宠之毒后归来

李七郎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宁玖瞪大双眸,青筋毕露,“不,不可能!这生肖玉明明是你那夜你我相会之际你亲手给我的信物!”

李七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当中,他未预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若说宁玖用其他方法替她自己辩解也就罢了,可她却偏偏拿出一个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这,这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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