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端王大婚,崔婉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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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多久,茶水和糕点便摆了上来,崔婉随便用了几口之后,便倚着窗框观察着楼下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马,她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对面那家酒室的窗上,见那室里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

崔婉眼眸睁大,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崔婉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脸色变得铁青。她身后的阿绿见状也看了看外面,疑惑不解地问道:“娘子怎么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两人在此私会,还要关窗……此时说不定便在那里头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崔婉气急,狠狠的拽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个宁珍,我是断不能容她了!”

眼下她与端王二人还没成婚便这样,若是等到他们成婚之后,传出他与宁珍的一些闲言碎语,那她的脸该往哪里放?思及此,崔婉回首,定定的看着阿绿,冷声道:“阿绿,你去好生查一查这个宁五娘和端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绿点头。

端王将窗户关上,不经意间看了对面的窗户一眼,见崔婉如他所料般在那边窥视,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

端王继续回首对着宁珍,面上笑得温和,但内心却是嘲讽至极。

原本对于宁五娘这个送上门来的棋子,他的本意是打算在此次利用之后便顺手丢掉的。

所以提前打探好了崔婉这段时日会时不时要上街闲逛,逛累了便会在东市最好的那一间酒肆歇脚的事情。

端王提前差人定好了与那家酒肆相对的房间,为的就是要让崔婉看到他与宁五娘二人会面。

依崔婉的性子,断然是不可能容忍这个宁五娘的,届时她必会对她动手。

如此一来,端王不必动手便可让崔婉替他解决掉宁珍这枚棋子,何乐而不为呢?

宁珍见端王对她笑得温和,心zhong不由一荡,目光恨不得贴在端王身上,端王见状笑得愈发欢畅。

不得不说,有时候和这样的蠢货打交道,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有一番趣味的。

眼前这个宁五娘便是如此。

崔婉回到府zhong的当夜,阿绿便带回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宁五娘与端王相识的缘由,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这些日子端王与她二人似乎经常在私底下相会。”

崔婉闻言,目光深沉。

旁的她也不需要知晓了,就凭这一点,她便要好好的收拾这个宁五娘。

阿绿看了一眼崔婉,问道:“娘子想要如何对付她?”

崔婉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你容我想想。”

未过一会儿,崔婉的面上扬起了一抹笑意道:“听说这宁五娘最爱攀龙附凤,结交权贵,十分虚荣。”

阿绿点头道:“正是,这宁五娘一个出生低贱的庶女,自然要用尽心事结交权贵了。”

崔婉闻言一笑,然后启唇道:“那正好,过几日我会在府zhong办一场赏花宴,届时将那太子良娣和宁五娘都请来。”

阿绿疑惑不解,“娘子打算如何对付她?”

崔婉闻言一笑,启唇道:“还记得我那个不成器的表兄吗?”

阿绿闻言恍然大悟,“娘子说的可是安宁伯的幼子?”

崔婉勾唇一笑冷冷道:“他喜好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如今我姑父姑母可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如今有宁五娘这个现成的,不妨便让她为我表兄尽些力吧。”

阿绿闻言怔住,这个安宁伯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很是出众,且在朝zhong担任不低的职位,唯有这个幼子,不学无术,纨绔的很!

眼下这安宁伯夫妇对外是打着他年纪小,还未收心所以才如此荒唐为借口。

但崔婉清楚的很,他这位表兄不学无术,性情暴烈,且还有龙阳之好,据说在那种事上很喜欢虐待旁人。

将这宁五娘送到这样的人手zhong,岂不是正好?

崔婉目光沉沉的落在屋内的一个盆景上,唇畔勾起一抹冷笑道:“不长眼的东西,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招惹我,该死。”

忽的,崔婉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对了,据说昨日宁府二房的嫡长子作弊,被礼部的官员当场逮了个现行?”

阿绿点点头道:“没错。据说那二房夫妇二人为了此事跑遍了双腿,那郑氏还去宫zhong求了郑德妃,结果郑德妃闭门不见,最后他们求到了宁家入了东宫的那个太子良娣身上。”

崔婉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表情很是有些不屑,启唇道:“这宁家二房还真是落魄!那郑氏更好笑了,明明是荥阳郑氏家出身的女子,虽是个庶出的,可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且还是当家主母,如今竟沦落到去巴结一个姬妾出的贱种身上。”

崔婉眸色沉沉,表情一转,面上笑着道:“不过这样才好。”

“既然这个宁府二房走投无路,想必这个时候郑氏正急得团团转呢。正好方便我们添点柴,加些火。”

阿绿不解。

崔婉吩咐道:“阿绿,你故意去放出消息,就说此次宁家二郎作弊是被宁五娘陷害的。”

阿绿道:“无凭无据的,那个郑氏怎么会相信?”

崔婉摇头,“证据?自然可以伪造,她不相信我们就让她相信。”

栽赃嫁祸这招是用不老的。

“眼下那郑氏被逼到了绝境,定然急得不行,若突然听到她儿子作弊一事是那三房的庶女所做,不比我动手,她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阿绿恍然。

崔婉嘱咐道:“将消息透出之后,顺便差个人去与她接应,若是她愿意助我们成事,那便再好不过。”

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怕收拾不了宁五娘这个小贱人。

漪澜院。

傍晚时分,郑氏忽然接到一奴仆传来的消息,上面说道宁璋此次因舞弊之事入狱,并非他自己有意为之,而是有人陷害,而这个动手脚的人,正是三房的宁五娘。

郑氏不信,忙差了人去打听宁五娘近几日的踪迹,很快郑妪便前来回禀道:“娘子,最近五娘子时常外出,听说前些日子她还到处去西市的铺子里转悠,说是要打造什么稀奇物事,不过就转悠了这么几日,后来就不了了之。”

郑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已然敲定了宁五娘的罪名。郑氏咬牙切齿,一掌捶在旁边的桌案,发出沉重的声响,“千料万料!我都没料到陷害我儿的竟然是宁珍这个贱人,她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给我的二郎使绊子!”

郑妪也是一脸愤怒道:“这个五娘子真是可恶!她此番举动,简直是将咱们二房往死里整!娘子,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做?”

“如何?”郑氏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害了我儿,我必要让她付出代价才是!”

郑妪点头道:“娘子所言有理,不过此事若真是她所为,奴婢实在是想不出她究竟为什么要这般做?”

郑氏想也不想便道:“为什么?哼,必然是大房的人买通了她,想要将我们二房赶至绝路!”

可恶!

郑氏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摆,怒不可遏。

郑氏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宁五娘这几日去的铺子里看上一看,不能遗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若她儿子真的是被宁五娘这个贱人所害,说不定还能够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思及此,郑氏的眼神变得激动起来。翌日一早便吩咐郑妪替她穿衣,收拾一番后,便坐上马车出门去了。

郑氏先是去了一家铁匠铺子,而后在一家木匠铺子的时候,她竟然遇见了崔婉。

崔婉见到她,语气有几分装出来的冷漠道:“真是不凑巧,前几日在此处遇见了宁五娘,未想今日又在此遇到了你们宁家的人。”

郑氏顾不得她此时不大友好的语气,听到她说宁五娘,眼眸顿时一亮道:“你说什么!”

崔婉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怒意似的,“贵府的宁五娘还未出阁,便成天往外头抛头露面,望二夫人回去将之好好调教。”

郑氏听出了崔婉对宁五娘的不屑,下意识问道:“我听崔四娘这话里似乎有些深意?”郑氏笑道:“如今府zhong已然分家,那三房的事也管不到我们二房的头上,我对这宁五娘平日的作风也有所耳闻,她向来如此,崔四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似乎是听到郑氏也不喜宁珍,崔婉脸色缓和了几分。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郑氏招了招手道:“眼下我们也逛累了,要到前面去吃茶,二夫人可愿同往?”

郑氏先是有些犹豫,最后点了点头。

茶室雅座里,郑氏听了崔婉说的话,不由一惊。

崔婉见状笑道:“怎么?二夫人莫不是怕了?这个宁五娘不知好歹,意图勾搭端王,被我撞见,我自是要好好的收拾她。”

郑氏思索半晌,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永乐观。

宁玖站在回廊之上,负手抬头望着从屋檐上滴落的雨珠,一滴一滴击打在地板之上。

刚才落了一场雨,雨细如丝,不过这雨下了一会儿便停了,短暂至极。

忽的宁玖耳畔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回首便见沉香从不远处而来,随后在她耳旁道:“娘子,崔四娘将于三日后在府zhong设下赏花宴,邀请永安城内的小娘子们去府上吃酒赏花。据说三娘子和五娘子那儿都接到了帖子。”

宁玖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扬道:“哦?”

崔婉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此人心高气傲,素来眼高于顶,平日里根本不把宁三娘和宁五娘这样的庶女放在眼zhong,若是她宴请宁三娘,倒是说得通,毕竟宁三娘现在为太子良娣,肚zhong又怀了太子的骨肉,若这胎下来是个男婴,宁三娘说不定便能被扶为侧妃。

而崔婉不日后也要嫁给端王,端王与太子交好,崔婉便是再看不上宁三娘,不也要因太子的面子,与她交好。

可宁五娘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无身份无地位,她怎么又会想起宴请她?

沉香见状道:“听闻此次宴请的名单原本是没有五娘子的,但郑氏却说既然宴请了,府zhong的女眷都要去才是,便加上了宁五娘的名字。”

“郑氏吗?”宁玖闻言不由喃喃。

然后她的面上扬起一抹笑意道:“郑氏和崔婉?”

眼下郑氏连宁璋入狱的事情还没解决,哪里还有心思去赴什么宴会,可她既然接了这崔婉的帖子,还故意将宁五娘的名字加上……

若是她猜的没错,这二人必然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挖了火坑等宁五娘往里跳呢。

沉香闻言一笑道:“娘子,你是不知道,这宁五娘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将郑氏视作亲母般的在她跟前晃悠呢。”

宁玖失笑道:“且等着看吧。”

这场鸿门宴,宁五娘怕是要倒大霉了。

宁玖所料果然没错。

三日后在崔婉主持的赏花宴上,宁五娘竟被人发现同崔婉的表兄安宁伯的幼子滚作了一团。

宁五娘也是个精怪的,她知晓嫁到安宁伯府也是个大好前程,且这位周三郎又是嫡子,便哭喊着要他负责。

安宁伯夫妇为周三郎的事情操碎了心,虽然这宁五娘如今同他儿子在一块并不光彩,且她又是个庶女,但他儿子到底是个不正常的,为了掩人耳目娶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也好,日后他儿子若是发起狂来,此女也会因身份低微而不敢发作。

安宁伯夫妇二人当场便答应了,说是要对此事负责。

宁五娘自然喜不自胜,当即便回了府zhong,欢欢喜喜待嫁。

宁五娘之前之所以对端王上心,是因为在端王的手zhong她可以得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比如权势,比如财富。

但端王上头到底压着崔婉这样一个出身名门的正妃,若她真入了端王的府zhong,也不见得能斗得过崔婉。而这安宁伯就不一样了,这个周三郎污了她的身子,理亏在先,若她顺竿上爬,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嫡妻之位,抱着这样的想法,宁五娘便豁出了脸皮。

最后,她如愿以偿。

此事之后,宁五娘对郑氏愈发感激,常常在她面前忙前忙后,宛若亲女儿对待自己的嫡母一般不尊不敬。

宁府。

宁四娘听着宁五娘近日的做派,面色有些不好看,在蒋氏的跟前道:“母亲莫要伤心,那宁五娘做出这样的丑事,竟还如此沾沾自得,真是败坏门风。”

蒋氏摇了摇头,对她一笑道:“我早就知道她是如此性子,压根就没担心她。”蒋氏顺势捉住宁瑜的手,有些愁色,“只是她此番如此行事,而你如今正值谈婚论嫁之际,你们到底是一房姐妹……”

蒋氏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的四娘的名声,此次因为五娘做下这事儿的缘故,被牵连了不少。

宁四娘摇了摇头道:“母亲,这事儿是她做下的,与四娘毫无关系。她这个正主都不感到羞愧,我们羞愧也无用处。”

蒋氏点点头,而后想起宁五娘最近越发放肆,不将她和四娘放在眼底的做派,脸色有些冷,“我总觉得此次的事情很是蹊跷,安宁伯府家大业大,怎么会任由五娘这种出生的人给他们正牌的嫡子做妻呢?”

宁四娘宽慰道:“阿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摇头道:“不过此事与我们无关,且由着她去吧!若你此时在她跟前说些什么,说不定她还会怨你说你不想让她过好日子呢。”

蒋氏闻言点了点头。

永乐观。

宁玖听到宁五娘和周三郎的消息时候正在喝茶,差点因憋不住笑,而将口zhong的茶喷出来。

紫苏站在她的旁边,见状不解道:“娘子为何突然发笑?”

宁玖放下手zhong的茶盏,摇头道:“自然是笑她不自量力,笑她愚蠢至极。”

沉香道:“虽说五娘子这亲事得的有些不光彩,但那安lin伯家的嫡子之妻,着实是不低,可不是谁想做就做的”

宁玖道:“你说的很对。”

是了,这个安宁伯家三子的正妻之位,的确不是谁想做就做的。

宁玖清楚记得上一世安宁伯家周三郎的第一任妻子,便是被周三郎活生生虐待而死的。

周三郎有龙阳之好,不喜女子,他的父母为了遮掩此事,便自作主张替他相zhong了一门亲事,对方的家世不高,却也不算低。

最后周三郎竟将人活活虐致死时,女方的父母从女儿的丫鬟口zhong得知了周三郎的真面目,便将此事捅到了皇帝的跟前。

当时正是端王登基的第二年,那时崔婉刚刚入宫,他为了巴结崔家的人,于是便赦免周三郎无罪。

女方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悲痛不已,竟活生生地气死在家zhong。

女方的父亲深感心地凉薄,为了替亡女和亡妻讨回公道,不折不挠的与周家作对。

后来他被卷入一桩贪墨案,锒铛入狱,惨死狱zhong。

这世上哪有把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是泼天富贵,也不该轮到这宁五娘的头上。

宁五娘自诩聪明,也不想想自己的斤两,如今她被这繁华迷乱了眼,且看她日后如何后悔吧。

三月二十三,乃是一个难得的良辰吉日,崔婉与端王的婚期便定在这一日。

亲王娶妻,非同小可,且娶的还是博陵崔氏家的贵女,是以端王与崔婉成亲的场面十分盛大,极为壮观。

宣德帝虽未出席,太子却亲自到场来贺,朝zhong官员自从晋王倒台,齐王被派去守太庙之后,便对太子变恭敬了许多,所以这与太子关系交好的端王也成了他们讨好的对象,是以端王成亲这一日,他们自是不敢怠慢,早早便备好了礼,参加端王的婚宴。

梁国公府。

崔婉想着不久后便要嫁给端王为妃,从今以后她便是他的妻子,心zhong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忐忑之后,她不由握拳,在喜娘替她打扮的时候,便暗自下定决心,待她入了端王府,必会将端王牢牢攥入手心,握住滔天权势,让旁人不敢欺负她分毫。

崔婉刚刚妆点完毕,穿好喜服,以纨扇遮面,门外响起一阵喧哗。

阿绿笑着道:“娘子,殿下的人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府门吟诵催妆诗呢。”

崔婉点了点头,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端王吟诵了好多催妆诗,对梁国公府zhong的刁难,他都对答如流。

最后众人眼见为难不了他,便将他放入。

他应了崔婉之后,带着新娘绕过朱雀大道,往端王府行去。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行礼之后,崔婉被送入洞房,端王于前厅款待宾客。

自今日起,二人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永乐观。

天色已黑,月光皎皎,偶尔可以闻见窗外的飒飒风声和阵阵虫鸣。

宁玖刚刚沐浴完毕,披散头发,望着天上的明月有些出神。

想必,此时端王和崔婉二人应当入了洞房吧。

思及此,宁玖忽然忆起了上一世她与端王成亲的场景。

上一世宁玖与端王成亲,并非自愿,而是在丑事被捅破之后,由宣德帝下旨赐婚,才迫不得已与端王成了婚,当时她的肚zhong已经有了翊儿,所以为了遮掩肚子,婚期定得十分匆忙。

婚期虽然匆忙,但东阳侯府给她备下的嫁妆却是一分不少的,她父亲当时唯恐安平郡主苛责了她,宁玖的婚嫁事宜,他都亲自派了人来过问,不放过一个任何一个细节。

是以宁玖的婚礼虽然匆忙,但却也是极隆重的。

成亲那日的心情,宁玖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她总觉得那些久远的记忆已然模糊得不成画面,仿佛糊掉了似的,只记得当初端王在门口做出的催妆诗很是有几分wen采。

宁玖上一世喜欢研读诗书,自然也喜欢有才华的人,只记得当时听了端王的催妆诗后,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穿着婚服的她上了花轿,入了端王府,与他行过礼后,二人便正式结为了夫妻。

她入了洞房后,端王在外面与宾客共饮。

回来之后,他满身酒气,进屋之后便对着她笑个不停。

似乎,很是欢喜。

之后,他在宁玖面前吟了九首却扇诗后,便不再吟诵,要求宁玖打开纨扇,一睹新嫁娘的芳容。

他道:“如今我吟诵却扇诗九首,你名zhong带玖,日后我们二人必能美满,长长久久。”

“六娘,我知你嫁我非你所愿,但我薛昱必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

“玖玖,娶你乃我之幸,不知卿可否为我却扇?”

“……”

就是那一刻,宁玖觉得嫁给他,或许真能如他所言那般,二人平安顺遂度过一生,长长久久。

谁料这些全都是他说出来欺骗她的谎话。

他的接近是算计,他的婚姻也是算计

从头到尾,端王都在对她做戏。

可怜她上一世被他的虚假蒙蔽双眼,识人不清。

最终满门尽灭,骨肉被屠。

……

思及此,宁玖不由得闭眸,放在桌案的手收紧。

紫苏剪开灯花之后,见宁玖坐在窗前闭眸,手紧紧的扣着桌案,以为她不舒服,忙道:“六娘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宁玖倏地睁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紫苏见状,“既是不好的事,娘子就莫要想了,应当想些开心的事才好。”

宁玖闻言,笑着点头,而后转首目光再次落在远处天际zhong几颗闪耀的星子上,方才眸zhong的沉痛退去,有了几分光。

好在她有幸重活一世。

这一次,他必不会再为他所欺,为他所骗。

永安城外,距离永乐观不远处有座寺里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按照习俗,永安城内过门的新妇在十日之内,都需去拜一拜。

崔婉并不想去拜那子虚乌有的送子观音,她与端王成亲才不过几日,并不急着要孩子,但她知道,有个孩子傍身,乃是她日后在王府里立身的根本,是以即使心zhong不愿,还是随着风俗去拜了那送子观音。

谁知刚刚从观音庙出来不久,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无奈之下,她只好率着一众奴仆,到就近的一家道观躲雨。

谁知她率着一众人等走近,看见那黑底金字的牌匾之后,才知晓她进到了永乐观。

阿绿知晓自家娘子生平最恨的便是宁玖,当即便道:“娘子若是不喜,咱们可以不进去,就在门口避雨。”

崔婉闻言不由得一只挑眉,看着阿绿道:“不进去?凭什么不进去!”若她真站在此处躲雨,避门不入,传到宁玖的耳zhong,她必然会笑话她!她可不想在宁玖面前露出半分怯态。

更何况如今的她乃是亲王之妃,而宁玖不过是个出家的道姑罢了,莫非她还怕她?

崔婉的目光往观内扫了扫,眸zhong浮现出隐隐的雀跃之意。

正巧,她也想好好瞧瞧当了道姑之后的宁玖是何等的落魄。

崔婉等人站在门口的时候,李十娘正好从旁边路过,听到崔婉等人的对话,便明了她的身份之后,连忙往内走去。

宁玖正在琼华殿练字,忽然听到沉香说李十娘有事求见。

从去年李十娘入了永乐观后,便一直安分守己,并不生事,平日里若没事也不会轻易的来打搅宁玖,今日突然前来,应当有什么事情?

宁玖放下手zhong的笔,对沉香点头道:“让她进来。”

“永乐真人,方才我在外头瞧见一个衣饰不凡的妇人,好像是端王妃。”

李十娘以前便知道宁玖与崔婉并不对付,所以才会急忙前来报信。

宁玖闻言蹙眉,“崔婉?她来这永乐观干什么?”似乎是觉察到了宁玖的意思,李十娘继续道:“我瞧着她们应是要避雨,才误入永乐观的。”

宁玖点头对李十娘道:“多谢前来告知。”

李十娘点头退下,想起前些日子宁璋锒铛入狱的消息,不由庆幸,好在当初她听了宁玖的话出家为道,否则自己岂不是要将后半生赔进一个注定无望的深渊里头。

崔婉问了其他道姑永乐真人的院落,不待他们通传,自个儿便急急忙忙地寻着路去了。

李十娘走后不久,宁玖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这个崔婉不请自来,还真是讨厌的紧。

宁玖蹙眉,整了整衣裳,手执拂尘,往外而出。

宁玖着了一身素色广袖道袍,头戴黄冠,手执拂尘,脚踩云鞋。

她身形颀长偏瘦,这一袭广袖宽袍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有几分单薄赢弱的感觉。

崔婉今日穿的则是一件海棠红的对襟齐胸襦裙,腰间系着丝绦,一头乌发梳了个高髻,上面缀着做工不凡的金银玉饰。

在满身珠翠,贵气逼人的崔婉面前,宁玖这身装扮便显得素淡过了头。

崔婉觉察到这点,很是得意。

她抬眸站对在回廊下的宁玖笑道:“外面偶然落雨,本王妃不请自来,永乐真人不会怪罪吧。”

崔婉把王妃和永乐真人这两个名字咬得极重,像是生怕宁玖不知晓她们二人的身份差距似的。

宁玖抬眸,眸光淡淡,语气也极淡,“端王妃来都来了,还说这些,不觉得有些太过刻意吗?”

见宁玖不给自己留一毫面子,崔婉咬牙冷笑,目光环视一周,而后道:“你说的很对,既然本王妃来都来了,自然是该如何便如何。”

崔婉俨然一副此地她做主的模样,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宁玖身后,蹙眉道:“大胆,瞧见本王妃居然不行礼!这就是你们的规矩吗?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永乐真人管教不严呢。”

宁玖身后的紫苏和沉香面色一僵,心zhong虽然不忿,但崔婉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她们若是不行礼,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宁玖也知这礼必然是要行的,便对紫苏和沉香二人使了个眼神。

二人上前对崔婉恭敬一礼。

崔婉见状,心zhong的那股气这才顺了不少。

紫苏和沉香二人屈身半天,也不见崔婉让她们起身。

宁玖见状道:“端王妃千里迢迢远道而来,难道为的便是管教我这两个丫头?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

崔婉面色一僵,对宁玖道:“她们对我行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是永乐真人,你是否忘了什么事情?”

宁玖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却依然装作不知,问道:“何事?”

崔婉面带笑意,对着宁玖道:“依礼,永乐真人你也应当对本王妃见礼才是。”

宁玖闻言冷笑不止,“见礼?端王妃莫非忘了此处是什么地方?此处是道观,不是你的端王府,贫道早已超脱世俗,不染红尘。便是端王殿下在此,贫道也有免礼之权,遑论你一个小小的端王妃。”

宁玖说的没错,这是宣德帝给她的特权,道家人本来就不拘束于凡尘zhong的那些虚礼,除了见到宣德帝和太子殿下,见到旁人,宁玖都不需要行礼。

当然,宁玖若是愿意给他们面子,行礼也是可以的。不过崔婉肯定是不在此之列。

宁玖空着的左手小拇指比了一点点,面上带笑,但那笑却是十足的讥讽。

一句小小的端王妃让崔婉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原本想要来看宁玖的落魄和笑话,谁知宁玖依然如旧,比起从前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崔婉便觉不愤至极。

她并无她想象zhong的落魄,狼狈,穷苦!

“有句话我必须提点一下,端王妃不要忘了这永乐观是因何而建的,今日又该到了替圣上祈福的时刻,若是端王妃想要呆着便请自便吧,不过切莫要来打扰我们替圣上祈福,否则这事传得出去,届时引火上身,那就不好办了。”

崔婉闻言不由瞪大双眸,本想要回口,却发现宁玖给她挖了个套子,她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若她再继续与宁玖扯下去,便真成了居心不轨,怀了不想要宣德帝身子康健的心思不轨之辈。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她少不得要惹些麻烦。

思及此,崔婉恨恨的看了宁玖一眼,索性拂袖道:“我们走。”

耳畔的雨渐渐停了,宁玖扫了一眼崔婉的背影,勾唇无声冷笑。

崔婉这种愚蠢之辈,竟然还能活这么久,也算是件稀奇事了。

不过,她也是该得意的。

如今有多得意,到时候摔下来的时候才更加的惨烈,痛苦。

------题外话------

最近仙女们怎么不冒泡了,我怀疑我的书评区被下了凝固剂。(开玩笑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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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书院改了版,我都不知道粉丝动态怎么看了tat,好几天没谢谢我的小仙女们了)

二人坐了半个时辰的时候,端王忽然往窗外看来,接着他便起身道窗前,对身后的宁珍说了些什么,便将窗户掩上。

一闪隔窗关上,里头的世界被阻隔于其zhong,崔婉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绿见崔婉的面色很不好看,顺着崔婉的目光朝对面的雅座看去,认出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后,脸带立便,语带担忧的道:“娘子,月底你便要与端王殿下成婚,可方才在对面那间酒室里坐着的明显是端王,还有那宁家的庶女。”

崔婉闻言,神色十分难看,她让阿绿将窗户关上只留一个缝隙,以方便窥探对面的情况。

起先那宁珍还有些拘束,后来不知端王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她竟用手掩着唇,低低的笑着。二人交谈之间,宁珍时不时的便拿眼睛去撩拨端王,即使隔了一条街,崔婉都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狐媚骚气。

思及此,宁珍心zhong难安。

就在宁珍在坐立不安,心神惶惶之际,她收到了端王递来的消息,说是有事面谈。

若此番宁珏因那被做了手脚的笔而被取消了科考资格,锒铛入狱的话,那么此时的宁珍是很乐意与端王的见面的。

崔婉连忙拉过她蹲下身子,以手抵唇道:“别声张!”

虽然崔婉与他们zhong间隔了一条街的距离,但她到底有些心虚,下意识便将阿绿给拉住。

逛了一上午,崔婉觉得有些乏累,便进了东市的一家酒肆。

崔婉平日里吃穿用度皆为上品,选择的这家酒肆自然也是东市里条件最好的,其间往来的大多都是些达官贵人,崔婉被引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座坐下。

可她毕竟搞砸了端王交代的事情……宁珍不知道端王寻她是真的有事要谈,还是要责怪她办事不力。

她本想假借身子不适为由,将此事拖延着,可随后一想,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刻意,最后咬了咬牙,让丫鬟替她收拾一番,假借出门买香粉为由,到了端王指定的酒肆。

她不明白她明明在宁珏的东西里做了手脚,可到头来宁珏没出什么问题,反倒是宁璋倒了大霉。

不过有件事情毫无疑问,那便是端王交代给她的差事被她办砸了。

宁珍行事很是警觉,出门的时候特意查看过周围,见没有人盯着自己,才出了府。

可是待她入了酒肆之后,远远的一个巷口后头跟了她一路的人影停了半晌,最后消失不见。

崔婉与端王的婚期定在三月底,今日她正好无事,趁着闲暇时间去东市逛了逛,添了一些小玩意。

..,盛宠之毒后归来

宁府。

当宁珍得知此次因作弊入狱的是宁璋而不是宁珏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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