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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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浓香烤肉味飘来,斯加再三确认,那是从伸爪家那边飘过来的。好啊,那小子有美味居然不提前通知他,真是可恶。斯加渴望的步伐加快了许多,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伸爪家那用长满苔藓的石块砌成的小屋。

“斯加小酋长,伸爪和考丁他们出去玩了,他们刚刚走。”伸爪的母亲告诉斯加说。

他妈妈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她一边晾这兽皮,一边低头向未来的酋长问候。斯加可是酋长唯一的孩子,据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姐姐,就因为乱吃东西害病夭折了,那时斯加都还没被生下来。

“你们来了,正好,我们才发现了这个小洞。”伸爪像个孤军奋战的将军看到了援军一样兴奋地大声说道。

考丁指着洞墙壁上的一个小洞,他说从这个小孔望进去可以看到里面的另一条通道。斯加和罗迪也朝孔内观察了一会。里面的通道更窄更矮,不过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孩子站立通过。

“伸爪你们家烤肉的味道不错哦!”罗迪突然在所有黑狐都在思考如何进入那条密道时对着伸爪称赞道。

“啊?我跟我妈说了那些肉没黑狐可以动的,”伸爪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你们居然偷吃我的午餐,真是可恶啊!”

斯加退后好几步,像头壮牛朝墙壁撞过来。然后墙壁就破来了一个大洞,斯加扫了扫撒在胳膊毛发间的石头灰,摆出一副很轻松的样,仿佛在说,走啊,进入啊,还等什么呢?

三个更小的黑狐算看呆了,其中那个最小的甚至被吓得丢开了伸爪为他从树上折下来的桃皮氏族“长矛”。考丁帮小黑狐把他的“武器”捡回给他。大家互相点点头,既是对其他人的鼓励,也是对今日所经历之事保证不向外泄露的承诺。

沿着小道向里走,一个并不是挺大的密室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里只有一个生了霉的木箱子,金属锁也早生锈变成了翠绿色。伸爪准备上去打开这个破木箱子,立刻被斯加制止了。

斯加更小的时睡前常常听父亲讲故事,其中就包括一些有关寻宝的故事。父亲提到,东部穷的黑狐有一个氏族有一批工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给贵族黑狐的墓穴制作防盗机关:从墓穴们里冒出来的怪雾,能让黑狐作呕的白汽,摸了手就会长怪疮的液体,还有会从盒子里蹦出来的毒虫······

“那怎么办?用棍子把箱子撬开?”考丁提议说到。

“真是的,我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肯定是是你们想得太多了。”罗迪朝破烂的箱子走去。

“你怎么······”所有黑狐此时无法阻止他了,他们只能注视着罗迪骇黑狐的举动。

锁没两下就被罗迪用地上的石块砸开了。箱子里没有斯加刚才说到过的任何一种恐怖的东西。谢天谢地,当伸爪他们在为斯加可笑的警告眼神交流时,斯加却已经替罗迪捏了一身冷汗。

可以了,真丢脸。斯加把自己从复杂的内心世界拉回现实,他叫其余的黑狐也一同过去瞧瞧。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呢?罗迪从腐朽的木头里取出一根金属链——它更像条装饰用的项链。都这么久了,项链竟然还依旧发出金属未生锈前才带有的光泽。

“能把这根链子送我吗,哥哥?”年纪稍小的小黑狐用稚嫩的声音请求道。

“当然不行,这是罗迪哥哥自己得来的。”伸爪抢在罗迪之前开口了,“所有的东西都是靠一个黑狐自身的努力挣来的,绝不能因为你年纪小一些就迁就你。再说,我们刚才都不敢去打开这个木箱,只有罗迪哥哥敢,你说这箱子里的东西该不该给罗迪哥哥?”

“好吧,我知道了······”尽管心里挺不情愿的,但是小黑狐先前脸上沮丧现在已经消失了。

“不,这东西该给酋长。”罗迪试图把东西递给斯加,他指的并不是现在毒刺氏族真正的酋长。

“哼,这东西······未免也太丑了吧······”斯加把罗迪的手拒绝了。

这链子挺普通的,除了特别的光泽以外没什么别的亮点:一个个银灰色小环相互缠绕,一圈一圈地绕着互相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环状。这链子,是个手巧一点的黑狐都能做出来。

“拿去吧,我不喜欢。”斯加说,“还有,别再叫我酋长了。”

“酋长,酋长,酋长!”三个调皮的小黑狐和斯加对着干,从未考虑过大哥哥发火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你们三个······”斯加哭笑不得地瞪着三个小可爱,他们反而叫上瘾了。

“可以安静一下吗,我们准备要离开了!”考丁大声呵斥到三个没完没了的孩子。

“可以走了,这洞里其他地方墙壁,我们都去探完了。”伸爪见斯加有些不解,立刻解释道。

是该走了,斯加又想起伸爪家的烤肉,他妈妈切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不过斯加还想吃更多——希望伸爪不会介意斯加把在场所有的黑狐都带去他家吃午餐。另外,罗迪那小子······还真够朋友啊。

罗迪已经把项链挂在脖子上了,斯加瞥了眼他的样子,真土气,哎,管他的,罗迪开心就好。

洞里越走越黑,不过黑狐天生在黑暗环境中的超强视觉让他们俩的前进根本不成问题。伸爪他们留下了许多回去时用的记号。罗迪提议把那些木屑捡走,斯加摇摇头,很可能这会导致最后所有黑狐都在这黑漆漆的洞穴里迷路。

很快,斯加俩听见了其他的呼吸声,这还多亏了他们黑狐敏锐的听觉。伸爪和考丁带着三个很小的孩子,拿了几根又细又长的木棍给这几个小孩当桃皮氏族的长矛到处乱捅。

“不用了,我们还要去找伸爪他们去探险呢。”斯加委婉地拒绝了。

“切大块点啊,我现在好饿。”罗迪揉了揉肚子,做出一副饿坏了的样儿。

伸爪妈妈动作缓慢地放下手里的活,进石屋里。出来时,她握着的小刀上插着两块还在滴下亮黄色油的烤肉块。斯加他们礼貌地感谢了对方,然后跑着去追伸爪他们了。

“酋长,我自己来吧,”罗迪没两下就也找了处不错的落脚点,不过仍位处斯加之下,“我上来了,很轻松的。”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酋长啊,我父亲还活的好好的。”

“是,酋长!”罗迪看到斯加空白的表情自己也不免偷笑了一会,他把脖子伸长,试着让自己的视线和斯加的处于同一水平面上,“酋长,看什么呢?我们带上伸爪?酷帅一起去昨天我们还没走到底的洞里去探险吧。”

“伸爪妈妈,你们这烤了肉吗?好香哪!”斯加一个劲地用鼻子吸气,到处都是烤肉的气味。

“哦!”伸爪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点头肯定了斯加的猜测,“我们不久前分到的肉,看着样子你们不吃上一块是不肯走了啊。好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切两块出来,当然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进屋好好享用一番再离开。”

斯加第一次里见到平日里话多得说不完的几位中年女黑狐难得今天专注得如此安静。这种异样的气氛无不让这群孩子感到大战来临之际的丝丝不安。罗迪停下注视着女黑狐们制作弓箭的过程,心里甚至痒痒得想上去摸两下。斯加回头发现罗迪站在原地发呆,重拍他后脑勺,拉着罗迪往村落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罗迪提醒斯加得叫上伸爪,斯加一拍脑袋,差点给忘了。

“我哪也不想去。”斯加依然望着海边,这是他出生以后爸爸第一次出远门,“哪也不想去······”

“我听说了,酋长去找玛尔氏族算账了,那些家伙,整天就待在他们的毛皮帐篷里,喝着牛奶,还吃些烤得焦黑的牛······“他意识到自己跑偏了。

很显然,罗迪的父母还未对孩子对自己未来命运选择的权利给予许可。

“罗迪,要我帮忙吗?”斯加踩在树干上,递给罗迪一只手。

“走吧,去找伸爪。”斯加妥协了,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

斯加也懒得去等他父亲坐着从天鼎氏族借用的小船回来了,与其此刻自己弄得自己烦恼不堪倒不如找点事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对,那个里面会滴水的洞穴里确实还有许多让小黑狐们值得去遐想的的东西,说不定在那还能找到祖先埋在那湿又软泥土下面的宝藏。罗迪这个跟班跟在酋长之子身后,慢慢地朝村落走去。

妇女们围坐一团,小心地打理着刚采回来的毒刺头。年龄小一点的孩子从地洞仓库里取来大捆羽毛和笔直的小树枝为他们送来。这些全是制作毒箭的必需材料。

卡尔星的天空的确很绿,云层都被阳光染成了绿色,整个世界和毒刺岛上茂密的碧色森林连成一片。斯加从树杈缝隙望向海滩的方向,那是他父亲带着好几十个氏族成员出海的地方。他再望了望后方,另一个小黑狐正朝他这棵树跑来。

那家伙的身心被周围的毒刺树包得团团转,一不小心让那些倒高不矮的植株给钉上一口,能让这个跑来叫罗迪的黑狐疼上余下的一辈子了。正如老辈人所言,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就像是片燃着颜色诡异火焰的地狱。

亏他还敢来找斯加玩,昨天罗迪的父母还警告过这小子,他还没有资格和毒刺氏族酋长的儿子玩得这么亲近。大多数黑狐都明白,当一个酋长开始挑选随从、护卫时,他往往会先考虑自己的亲信,特别是儿时的玩伴。大家也都很清楚,因为绿掌氏族和寒须氏族的战事,斯加父亲身旁儿时的朋友都为他倒在了敌方的斧刃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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