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转头看向石崇，乐道：“季伦，你养的好儿子，有几分意思！”

石崇不知他所说何事，“此子顽劣，尤盛其兄”。

此话一出，杨骏先笑了，石崇的长子石凯外放做官，其原因不是他想去，也不是谁愿意让他去，而是京城实在受不了他。这孩子实在太能折腾，欺男霸女是寻常事，老虎屁股都敢玩后入，没到二十岁已经搞得人神共愤。石崇只好把他支的远远的，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多磨练几年。

让王济奇怪的是，往来宾客都是宽袍大袖出行，赴宴时即便佩剑也是装饰用的木剑，很少见匈奴人这样，腰挎匈奴弯刀，走路雄赳赳气昂昂。

王济确信，他们的刀鞘里，插着的刀货真价实，绝非孩童玩物。

刘渊看到王济，感念昔日搭救之恩，立刻跑来施礼：“武子，你竟在此，太好了。前些日子看望你，还不能下床，如今贵体初愈，真是可喜可贺！”

王济摆手道：“若不是石浩然请来神医郑隐，我王武子生死未知。今天是他的好日子，要祝贺找他去！”

“武子所言极是！”

刘渊贴耳说道：“知道武子爱马，我托人从焉耆搞来几匹海马。这马虽矮小却粗壮有力，能行山路，能趟湖水，真个有趣得很。等宴会散了，我亲自送去府上。”

王济闻后大喜：“早听说博斯腾大湖有可以游水的马，还托了一个粟特商人去找寻，没想到还是元海你有办法。”

焉耆…… 博斯腾湖…… 这都在阳关以西，到那里从长安出发，先过河西走廊，途径叫作“三陇沙”的大沙漠，过罗布泊后向北，绕过高山隔壁才能抵达。一来一回往往数年，很多人困死途中，刘渊为了送礼，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时候，乐声大作，有人喊道：“驸马车驾回来了！”

又有人尖声唱和：“使持节、太尉、录尚书事、兼太子太傅、督豫州诸军事，汝南王殿下驾到！”

如此多头衔，其实只是一个人，汝南王司马亮。使持节是“持节”中规格最高的，相当于皇帝派出的钦差大臣，且有对二千石以下官员生杀予夺的大权。只是一场婚礼的前奏，皇帝让汝南王“使持节”，这规格未免太高了一些。

声音尖细的宦者继续唱和：“赵王殿下驾到、梁王殿下驾到、楚王殿下驾到、成都王殿下驾到……”

在场之人又开眼了，上次在金谷园见到众多王爷，可以说宗室的集体出游。这一次，几乎所有活着的，能够独立行走的，全部都来了。

宴会迎来最高峰，圣旨颁下！

王济不在乎石崇态度上的变化，乐呵呵的啃李子。要说起癖好，他除了马癖，还有驴癖，听到驴叫声就全身舒爽。而石凡呢，做傻子时练就一身特殊本领，他能模仿虫鸣鸟叫，也能模仿各类家畜的声音，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

嘴里还含着又红又圆的李子，王济却突然瞪大眼睛。他看到辫发戴耳环的匈奴人，刘渊在刘聪、刘曜陪同下走来。算起来，王济与他们同乡，一向照顾有加。尤其是那年齐王司马攸上书要斩杀刘渊，还是王济和父亲王浑从中斡旋，才免了匈奴一场灾祸。

石崇将王济安排到贵宾位置坐下，客套道：“一会凡儿来了，让他敬你一杯。”

王济直爽人，实话实说：“酒何时都能喝，好久没听浩然学驴叫，一会让他给我叫一个。”

石崇不好接话，转身迎接其他客人。这王济即便老了，还是难改少年秉性，结婚大事，怎能让男方驴叫？

杨骏看过后很是赞赏，夸奖道：“外面传言若论办宴会，石季伦天下第一，此言不虚啊！”

石崇谦虚道：“杨公玩笑了。”

说着话，石崇瞅了瞅隔壁。杨骏会意，他说的是邻居太原王家，王济王武子最擅吃喝嫖赌，从骑马射箭到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就连贵族家最有名的蒸乳猪，那也是他的杰作。若石崇敢称宴会第一，恐怕首先跳出来不服气的，便是这王武子。

王济也知道石凯的事，此子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浩然与其兄不同，虽也酷爱游玩，喜奇技淫巧之物。但他洞明世事，知物有所值、物有所用，可谓人情通达之人，如此年轻便敢想敢干，又心思百出，将来成就必在其兄之上。”

这一点石崇认同，长子石凯只要不惹来灭族之祸，他已经可以在祖宗面前烧高香庆祝了，根本没指望他能光耀门楣。二子石凡原本认定是废柴，近来突然爆发，各方面突飞猛进，俨然成了可塑之才。如此一来，王济的夸赞完全属实，石凡成了驸马，不日将有圣旨宣他入朝为官，手头又有大笔的生意，结实了一帮地位不俗的朋友，一切看起来都向好的方面发展。

“原来是武子，你身体可好？老夫忙于公务，不得闲暇，一直未去府上探望。”

王济故意抖抖肩，晃晃拳头，显示他此刻多么正常，“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

两人话音未落，王济来了，说曹操曹操到。不止是石崇和杨骏，在场众人都投射过去炙热的目光。王济前些日子生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抛头露面。今天还好，他显得精神头很好，走路也不用人扶，带着帮侍从向石崇走来。

杨骏说道：“王武子桀骜之人，大病初愈便赶来捧场，季伦你面子不小啊！”

石崇安排人铺了竹席，放了矮榻，这会饭菜未上，摆着的是瓜果梨桃。另有一长排桌子，据说是铜驼街上“巧木轩”制作，外形高挑，四脚触地，上面有各种甜点茶水。有些早来的客人围着观看，不时啧啧称奇，这外形甚是别致。

主位设在中间一棵梧桐树下，可同时容纳三人，两排分列开来，矮榻呈弧形分布，绕草地几圈，中间留了缝隙供宾客走动。在宴会四个角，各有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铜盆，里面的木炭熊熊燃烧，让现场的气氛显得更为热烈。

石崇笑道：“他的面子给的是凡儿，他俩倒是有些忘年交的意思，我与此人一向不睦。”

王济已到跟前，“吆！文长也来了，许久不见啊！”

杨骏略有尴尬，因为年纪痴长几岁，众人又碍于权势，一般都称呼他“杨公”，直接称呼他表字的，除了当今皇帝，算来算去没几个。这王济贵为皇帝妹婿，又一向自视甚高，故有此举。

杨骏的车架驶入金谷园，喜主石崇与大兄石统恭候多时，笑面问候道：“敢劳杨公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骏摆出一副胸怀坦荡的样子，抓住石崇伸出的手，从车上跳下，客气道：“有劳季伦、弘绪迎接，老夫叨扰，前来讨杯酒喝！”

仆人们忙着收拾礼物、登记礼单，石崇与大兄一起陪同杨骏进去。今天的宴会与以往不同，首先地点就不在最大的百花厅，而是设在了山野之间。一行人越过一座拱桥，迎面有一处极广的空地，零散矗立着几棵大树，地上长满了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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