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界之瞳

陈凡一愣，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下来，那把刀竟然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靠，这什么情况？他一脸懵，完全搞不懂这东西怎么就到了自己的手里，顿时心里一阵委屈，心说这他妈也太不值了，自己也没想打这东西的主意，怎么就无缘无故挨了一脚呢！

“拿过来！”这老鬼手上力道开始加大。

青石搭的参道，路边的石灯笼，跳动的烛火。

“我们这是去哪儿，回知子罗么？”陈凡疑惑，他看了看灵歌，发现虽然戴着那授面，她的眼神里却透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前面的老鬼回头瞥了陈凡一眼，诡异的授面上只有两颗泛白的眼珠漏在外面，使他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森。“你们应该庆幸，能够见到这座早已被掩埋了的神迹。”

行走在下山的参道上，陈凡的耳边仍不时传来像是敲打着什么东西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自他进到这座大山里就已经有了，直到现在还在继续，他觉得疑惑，随口问那老鬼道：“这什么声音，怎么没完了还？”

老鬼忽然停住脚步，吓得陈凡一个哆嗦，心说坏了，不会又要揍我吧？没想到对方只是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陈凡从后面一侧头发现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刀痕，有的已经结出了一串肉瘤，有的却还带着血痂。

那老鬼像是点数一般边嘟囔着边看了看四周。突然来了一句：“丑时参，时间差不多了。”说着反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满是血锈的小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又来了一下。

陈凡慎得直牙碜，心里不由暗骂这丫的真是一变态，对自己也能这么狠。

老鬼从身上撕下一块破布止血，淡淡道：“鬼婆在钉纸人，不用在意。”

顺着参道一路往下，陈凡发现这周围的景象稍稍有些不同了，尤其是之前所见的那棵枯树。如今竟是枝繁叶茂，树的枝干上缠着奇怪的麻绳，像一张大网从这里扩散开来，麻绳上挂着奇怪的符，而树的躯干处真的钉满了纸人，倒是与陈凡之前的猜测类似。

老鬼示意两人在树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灵歌道：“去吧。”

灵歌明显犹豫了，看了看陈凡，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那老鬼又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这么一说，灵歌更是挣扎。那老鬼还想开口，陈凡看不下去了，打断他道：“我说啊，你别再逼她了行不行。”

那老鬼侧过头来，看向陈凡的眼睛里霎时间充满了森然。陈凡干脆也豁出去了，转过身看向灵歌想给她大气，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自觉的对她点了点头。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灵歌却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低声道了一句“谢谢”，然后红着眼眶向那树前走去。

听到灵歌的道谢，陈凡心里一阵美滋滋。可他却不知道，他已经亲手将自己推进了无法回头的深渊里面。

不对，仔细想想，甚至于鬼压身里那个挥舞着长刀的人戴着的授面也是这个样子。陈凡偷瞄了一眼放在架子上的授面，明明有那么多不同的样式，又想到之前那老鬼还在那里找了一段时间，他不由猜测，难道还有着什么讲究在里面？

不过灵歌所戴的明显与他不同，是另外的一种，那老鬼见他两人已经妥当，招了招手便推门走了出去。

陈凡“噗通”一屁股蹲在地上，肚子里一阵痉挛，当场就吐了起来。吃过的东西，消化了的，没消化的一股脑全出来了，那味儿闻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灵歌忙过来帮他顺气，就看到那老鬼将长刀放回了原处，然后隔空扔了两个授面到陈凡的眼前示意他俩戴上。

陈凡在灵歌的搀扶下涩涩的站起身来，接过授面，他忽然发现这东西的样子竟然像极了苏涉归曾经拿到他家铺子里的那一张，是巧合么？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触碰那刀柄，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那股黑白色的回忆再次占据了他的视野。

淅淅沥沥的雨夜，这样的天气到底持续了多久陈凡已经记不清了。祠堂的门毫无征兆的开了，伴着扭曲的开门声，一个浑身狼狈的男性几乎是逃命一般的冲了进来。

“死了...全都死了...怎么会这样...”这个人的情绪完全崩溃掉了，跪在地上痛哭着。陈凡看不清他的脸，甚至是他的衣着，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更加浓重了。

陈凡开始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了，忙道：“给...给你！给你！”说着就把那长刀递了过去。

老鬼冷哼一声，这才松了手。

“你他妈疯了吧！”陈凡心里暗骂。

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老鬼直接阴声道：“拿过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简直就像是生活中每天都会遇到的那个人。

陈凡不止一次的想要去看清他的脸，但是总像隔了一层浓雾，明明已经很接近了，却始终是模糊不清的。

陈凡回头瞥了一眼，灵歌一直站在那祭台前，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老鬼则在那授面之中寻找着，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搭理他，陈凡便转过身，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中的一柄长刀上，一股莫名的熟悉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向这个男人伸出手，就要将要触碰到的刹那，这个人影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在他梦中出现的那个戴着授面的男人，他就站在那里，在开有孔洞木墙之前，伸手取出了一柄长刀。

这时，陈凡突兀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接着他整个人一下子倒飞了出去，后脑勺磕到地上，差点摔晕了过去。

他勉强回过神来，发现那老鬼正一脸阴霾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回到之前的祠堂，陈凡不时的打量着手里的碎片，不明白那老鬼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他，他抬手示意一下，对方也不理会，径直向那挂着授面的墙边走去。

陈凡无奈，索性收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刻意避开了自己原本就放着碎片的那个口袋，省的以后出现意外，连自己的这块也被发现。

祭台另一侧的墙面上没有授面，只有许多的不规则的孔洞，其中的几个里面放置着奇怪的刀具，其余大部分则已经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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