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暴雨
“早年的时候,我在谢老太爷的书房见到过谢大姑奶奶的画像,见到大姑娘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谁能想到,宁晗雪与昔年了悟未出家时的世子妃是那样的像,简直一模一样。“了悟大师这些年一直在找你的踪迹,直到找到了宁冬荣才放手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再见他,当年她给我娘留了一句话,今生都不要与他见面,我便牢牢的记在心里,无论是对还是错!”侯夫人感慨道,“如今,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当年她的无奈。”
“您是有福气的人,才会养出大姑娘这样毫无心机的闺阁女儿!”徐凝慧带着一丝怀念一丝憧憬道。
“这块地方最邻近街道,又是在东面,要是种些春日里盛开的花树,想必景致是不输给皇家园林。”徐凝慧说话间就转过身子,往来时的小路走去。
甘松仔细的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明白徐凝慧究竟看中了这里什么。
五皇子的案子一直都在审理之中,但是因为皇上自呕血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就传旨由五皇子和六皇子监朝。各方势力都畏惧五皇子的手段,倒是没有了之前那么果断的手笔,加上京兆府尹被皇上斥责,罚俸半年。在朝为官的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存在,自然是看明白了皇上维护五皇子的意思。而六皇子为了避嫌,自然不好插手五皇子的事情。
不过,徐凝慧却是慢悠悠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吴嬷嬷,“将这个给了悟大师送去,就说是我早年间得到的。另外告诉大师,侯夫人和宁晗雪的餐食中发现了有人投毒。快去吧!”
吴嬷嬷郑重的将信封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轻重,这就去办。”
送别了吴嬷嬷,徐凝慧站在廊下,仔细的看着游廊之中的雕刻,这座院子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熟悉而陌生的。熟悉是每每来的时候都是仔细的看,陌生是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住下过。
“夫人要不要进去,这会儿风大,晚来晚些时候要下雨了。”玉竹拿了一件徐凝慧的衣服为她披上,“听扶白说,世子有事,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
“知道了!”徐凝慧点点头,“你讲咱们带来的东西清点一下,待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我想到清净寺住一晚。”
玉竹愣了愣,然后点头,“是。”
正说着话,忽见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溅湿了徐凝慧的衣裙。玉竹惊叹,“夫人,这雨太大了,您进屋子避一避!”
徐凝慧却是笑了,“是啊,下雨了,雨真大!”
第四十六章缘由
盛夏的雨总是格外的大,很快就是瓢泼大雨,倾泄般的顺着屋檐的瓦铛急速溅落,很快天地之间都被水雾笼罩看不清草色如许,呼吸间只觉得清冷而卓然。院子里的那柱茶花树在凌冽的暴雨之中,枝桠好似承受不起般呈现颓然的姿态,不如松柏的坚韧不拔,不如梅花的傲骨凌霜,可它依然凭借着一股韧力强自撑着。即便木槿花瓣散落一地,它人就不放弃。
“雨真大!”吴嬷嬷端着暖汤给了徐凝慧,“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经送去了。”
徐凝慧站在窗边,任由着携雨的暴风袭来,心里最后一丝燥热都如同漫天的大雨带走了。“有劳嬷嬷了!吴叔那边的粮店就由吴福哥接手吧,吴叔年纪大了,办成了这件事情,就到庄子上养老,他们夫妻都是经营的好手。”
“奴婢不知道姑娘是作何打断,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姑娘,奴婢跟着姑娘这十年,清楚姑娘的性子。”吴嬷嬷站在桌边,担忧的看着窗边的徐凝慧,“您要奴婢做什么都成,只一样,您千万将自己看的重些,别苦了自己才是!”
“嬷嬷,”徐凝慧的声音在暴雨之下,恍如从天际传来一样,“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认了,我累了,倦怠不安!”
孤单冷寂的背影,话音里的凄凉叫吴嬷嬷不由得湿了眼眶。徐凝慧早慧,心思重,自然忧思伤神伤身,即便是再好的补药,也补不了心里的缺口。
喝了暖汤,徐凝慧在吴嬷嬷的陪伴下,昏昏睡去,依旧是那个梦境,她还是被惊醒,只是这次的冷静自处,早就没了几日前的惊讶。
混白的天色,叫人看不明白什么时辰,撩起床帘,看到玉竹在为她准备洗漱的东西。
“估摸着夫人该醒了!”玉竹转身过来,就看到了徐凝慧起身,上前几步,低声道,“姑娘,皇后娘娘昨夜薨逝了!今早卯时的时候,侯爷传来的消息,但是宫里还没有发丧,似乎是因为皇后娘娘陵寝的缘故。”
“薨逝?”徐凝慧一时被这突然其来的消息闹懵了,“可确定?”
“可以确定,方才徐府也传来消息过来!”玉竹将干净的细绢帕给了徐凝慧擦脸,“您看,咱们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徐凝慧冷笑一声,“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后族沉寂许久,现在借着皇后的死也该露一露面了,不然只怕世人该忘记李家了!自然,这些事情,我能想到,六皇子的幕僚也能想到,不用多收,届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玉竹点头,称是。
早饭过后,徐凝慧将常妈妈叫到一旁,“既然侯夫人醒了,太医又说身子恢复的好,这管家的事情,就交给侯夫人,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怎么也比我做得好。吴嬷嬷这几日要出门,你到时候就到我院子里来,我记得你的儿子会算账?”
“知道夫人惫懒,早就私下问过了老嬷嬷的意思。侯夫人倒是对管家这块说什么,但是夫人这么做也好,没得说夫人专权。”常妈妈点头,“奴婢的二小子是会算账!”
徐凝慧点点头,“刘家那边缺个会伺候饭菜的嬷嬷,私下求到了我这里,我想着我身边也就吕妈妈手艺好,已经答允了刘府的要求,晚些时候就将人送去。点心铺子那边,洪妈妈年纪大了,两个姑娘也嫁人了,从明儿个起,让他到点心铺子去,照顾生意,与吴贵交接一些。”
常妈妈心里心里激动,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在宁府兢兢业业的伺候着,终于得了主子的看中,常妈妈觉得松快了许多,脸上也带出笑意。
见她笑开,徐凝慧也不好板着脸,也笑了笑。“吕妈妈伺候我好些年头,又一直安安分分的伺候着小厨房的事。这次送她离开,你将她的包裹装的丰厚些,也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
“夫人心善,还特意将元参放了奴籍。”常妈妈点头,“哎,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早年间也是成亲,有过家的。后来还生了一双儿女,儿子莫名其妙的没了,只剩下俞夏。没多久,丈夫也承受不住,偷偷跑了,只剩下孤儿寡母一家子,若不是吕嬷嬷照顾着,好不知道怎么样呢!我记着,她那儿子生的很好,若是还活着,今年也得二十出头了,哎呀不想了!还是如今好,放了奴籍,俞夏在府外听说过得不错,一家子总算团圆了!”
徐凝慧点点头,当做一阵风一样就过了。
下午的时候,徐凝慧在廊下给徐凝玥的孩子做小衣服,吴妈妈就来给给徐凝慧告别。徐凝慧点点头,将一百两银子并卖身契给了她。见她不肯接,“莫要推辞,你伺候我这么些年,从来都是尽职尽责的,这是该你的。另外,俞夏的婚事,我找人打听了,人不错,又是刘璋大人的义子,将来俞夏不会受委屈,你只管放心就是!”
“多谢夫人!”吕妈妈在徐凝慧脚边叩了三个头,“要不是夫人,奴婢母女是没有这样的日子的!”
“出了门,你就不是下人,到了刘府上,你也要将腰杆挺直。好好过日子,总会好的!”徐凝慧含笑说道,似乎在与她说,似乎在与自己说。
吕妈妈点点头,与她交好的甘松送她离开。
“夫人,了悟大师那边回信了,说是准备好了!”流月从外进来,正好碰见吕妈妈,在边上说了几句话,才过来。“另外,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开了!”
“知道了,给侯夫人递给消息去!”徐凝慧道,忽然问道流月,“方才你与吕妈妈说什么?”
“婢子说,今后怕是吃不到连皇上都爱吃的藕荷酥了!”流月笑道,“不是连夫人您都爱吃吗,虽然甘松学了些,可是到底没有学到一半,吃在嘴里总不是那个味道!夫人,是不是婢子说错什么了?”
流月见徐凝慧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不由的担心问道,“要是婢子说错了什么,您······”
徐凝慧手一扬,拦住了流月说话,“我记得,皇上并不喜欢什么糕点,宫
“侯夫人在老夫人的手里吃了诸多的苦头,这里自然是没有从前的样子。这块地方倒是不错,做了院子,倒是可惜了。”徐凝慧淡淡的说道。
甘松一听,拧眉问道,“夫人觉得那里可惜了?”
“夫人,前面是梅苑!”甘松在徐凝慧即将转弯的地方说道,“听说以前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是啊!”徐凝慧不期然的看到了那座承载着了她记忆里最深刻的痛处的地方,早就不复往日的喧闹和繁盛,宁府中的人不多,各处院子只安排了洒扫的人,这所院子除了之前居住的人特殊之外,与其他并无什么特别的。加上徐凝慧进府之后,下意识的将这里忽视,更加加速了他的衰败。
“听说,二房的人离开了宁府之后,在城西居住。日子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那样的奢华,侯爷还是会时不时的送些节礼去,只是那边并没有接受!”甘松一面将肆意上长的枝桠扶开,好让徐凝慧经过,一面又说着。“梅苑倒是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奢华。”
“母亲多虑了,”徐凝慧看向地上的地毯,褐色的呢子,交织而成,若非她早年间在刘贵妃的宫里见过,只怕也当做这是寻常之物了,抬头笑道,“原本就该是儿媳给你尽心的!”
侯夫人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宁晗雪,目光带着慈爱和心疼道,“倒是你长大了不少!”
“女儿是侯府的嫡女,身份如此,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宁晗雪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的不自信,无意瞥见徐凝慧肯定的目光,又鼓足了勇气道,“嬷嬷说,嫁人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情,安郡王自然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但是若是真的要嫁,女儿也不怕,有父亲和母亲,哥哥嫂嫂,撑腰,即便是嫁了,我还是二品军候的嫡女!”
午后的日头还盛,窗户外绿油油的树上有蝉鸣之声,不绝于耳。屋子里摆着好几个冰盆子,凉丝丝的,沁透心脾,一侧的暖阁中,宁晗雪嚷着那些好吃的点心是什么。软榻处的两个女子坐在一处,时而交谈,时而各自出神,然后对视相笑,安谧而温暖。
辞别了宁晗雪母子,徐凝慧踩着夕阳,漫无目的地走在侯府的幽静小道上。夕阳挂在西山上,漫天红霞,倦鸟归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安静。
“不会有万一的!”徐凝慧掐断了她的话,也知道她想要说出来的话。“父亲和世子都不会让大姑娘有万一的,再者,了悟大师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知道?”侯夫人讶然的问道,而后才恍然的点点头,“应该的,你自小就聪慧,又与他深交,自然知道这些往事的。”
“你说的是。”侯夫人点点头,温柔的摸了摸她绒绒的脑袋,传了点心与她吃。
徐凝慧起身摆弄屋子里的花枝,见状便明白了几分,将画瓶捧到侯夫人眼前,“儿媳修剪的花枝,母亲可觉得好?”
徐凝慧接过丫头拿过来的薄毯子给猴夫人盖上,“许是躺累了,也坐会儿,歇一歇。今日太医换了新方子,我交给嬷嬷了!”说着就在一旁坐下,很是温柔娴静的模样。
侯夫人略微点点头,穿堂风过,将屋子里的寒气激荡了一圈,她将薄被往上扯了扯,“躺了几个月,连你们的大婚都错过了。好在东西你收下了,我倒是安稳些。”
侯夫人看着,没有说话。
“母亲可是觉得我多事,将花枝剪得不如母亲期望的那样?”徐凝慧依旧带着笑意,转身将花瓶给了伺候的丫头,婉然道,“既然是花枝,修剪是必然的。咱们能做的只能是为她挑选最合适的花瓶来摆放她,母亲,以为呢?”
“你说的没错,甚至便是我也做不到这一步的。”侯夫人看着宁晗雪孩子气的吃东西,挑挑拣拣,将喜欢的放到另外一个带桃花色的碟子上。“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万一······”
忙低头将自己的情绪遮掩住,好在张三夫人只是自顾自的说话,并没有在意徐凝慧的异常之处。正巧丫头进来添茶,徐凝慧连忙将话题扯开了。
张三夫人在徐凝慧处吃了午饭,歇了觉,又去见了侯夫人才离开。之后徐凝慧一直到侯夫人养病的院子伺候,大姑娘午后来给侯夫人请安,正巧遇见了。
“母亲怎么起来了?”宁晗雪见侯夫人起身在软榻上靠着,不由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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