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眼

吉德缩着脖子，从小巷口中走了出来，他的神色有些惶恐。

“你跟踪我？”白晓文眯起了眼睛，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吉德赶紧说道:“大人，我哪里敢跟踪你……我是专程来找您的。只不过您一直在治安官的家里，昨天一直没有机会……”

“一周时间，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白晓文哼了一声。

吉德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大人请息怒……要不我直接去镇长家里偷，据说他的书房里有好几个书柜，应该有这一本的。”

“放屁！”白晓文骂了一句，“我现在就住在镇长女婿，治安官亚汉的家里，你要从镇长家偷书给我？被亚汉发现，定我一个偷盗的罪名？”

吉德这下子真跪地上了:“大人，我真没想到这一点……对了，您既然住在亚汉家里，那可以向亚汉的老婆金妮借书啊。据说金妮就喜欢读书，当时嫁给亚汉的时候，从家族里带了很多书的。”

“你也知道金妮？”白晓文有点好奇。

吉德脸色有点涨红:“这……金妮当年是整个霍奇镇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只不过我们这种底层平民，没有追求的胆子……”

白晓文耸耸肩:“好吧……书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了。你再去给我做一件事。”

吉德一脸狗腿子的模样:“请大人吩咐。”

……

回到亚汉家中，见到了金妮。此时亚汉还没有回家，白晓文就直接提出，希望能借几本书阅读以下，打发时间。

金妮倒是很开心，也很大方，将两人引到了书架前，任由两人挑选。她本人则是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白晓文眯起眼睛一扫，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本【泰瑞尔选集】，当即抽了出来。

“金妮还真是个爱读书的人，你看这本书的书页发黄褶皱，不知道被翻了多少次呢。”李淑仪道。

“嗯，先对照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对话全都走队伍频道。”白晓文通过队伍频道说道。

李淑仪（队伍频道）:“好。”

“第一句:‘镇上有我们的家人，请带我们一起去吧！’”白晓文回忆着海勒姆当时拿在手里的摘抄纸页上的内容，平稳地复述。

哗啦啦翻书的声音响起。要从一本书中，找到这样一个普通的句子，对于两个从未读过这本书的人来说是很难的，至少很浪费时间。不过，白晓文最不怕的就是读书，他浏览过一遍之后，就能把整本书背下来了，古人所谓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也不过如此。

“是第21页，第18行。”在白晓文翻到对应的句子之后，李淑仪按照白晓文的提示，将页码和行数给记录了下来。

“第二句:‘那个铁人混账，居然敢骗我！’”白

晓文眯着眼睛说道。

“是第40页，第5行。”

“第三句……”

那一页纸上写的句子，被白晓文全部背诵了出来，然后对照【泰瑞尔选集】，逐次记下页码和行数。最终，两人得到了一长串数字。

“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李淑仪托着腮，求救的眼神又看向白晓文。

“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数字密码，你有没有注意到，抛开页数不论，里面的所有行数，都不超过26？”白晓文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微笑说道，“每一个行数，都对应着一个拉丁字母。将这些字母组合起来，就能得出暗语。”

“字母表的顺序吗？18这个数字对应的就是r……5对应的是e……”李淑仪有些恍然，对着所有行数的数字，逐一写下字母。

一串暗语文字，终于浮出水面:

“雾月十二日于夜枭码头。”

李淑仪轻声读着这句话，说道:“时间和地点都有了。看来这就是接头的暗号。”

白晓文点头:“没错，我翻看了一下日期。雾月，是黑潮大陆一年的第二个月份，也就是本月。十二日……就是今天。也就是说，今天夜里，在夜枭码头，双方会碰头。”

“在罪恶的奴隶贸易进行中，我们作为正义的使者就要登场啦。”李淑仪笑着说道。

“还是要想个办法，让亚汉亲眼见证这一幕，”白晓文想的更多一些，“任务目标，是协助治安官亚汉破解人口失踪案。也就是说，如果亚汉不认可我们的结论，我们恐怕也不算是完成任务。”

……

晚餐时间，亚汉回来了。他多少有些垂头丧气，兴致并不高。

“怎么了，是不是没有进展？”白晓文询问道。

亚汉有些沉重地点头:“又有两个居民失踪了，就在昨夜，西区。”

白晓文愤然:“幕后黑手太猖獗了！”

“……我两天前才巡视过西区！”亚汉咬牙说道，“要是被我撞到……我会让那些该死的家伙付出代价！”

“我相信你一定会抓住他们的，亚汉先生。”白晓文说道。

“没错，我一定会抓住那帮老鼠，把他们吊起来，让霍奇镇的所有居民好好看看他们的嘴脸！”亚汉捏着拳头，发出了噼噼啪啪的骨爆声。

吃完晚饭，金妮收拾洗涮，亚汉从桌上拿起头盔，起身就往外走:“今天去巡逻南区，你们夜里尽量不要出门。”

白晓文站了起来:“我们也一起去吧。”

李淑仪跟了一句:“是的亚汉先生，我们一定能帮上忙的。”

亚汉想起了两人能击杀巫毒教炼金师，也认可两人的实力。他点头说道:“好吧。不过巡夜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

走出宅院大门，在前往民兵集结点的时候，白晓文忽然走到了亚汉的前面，拦住了他。

“嗯？”亚汉疑惑的眼神投了过来。

“亚汉先生，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傻子一样戏耍的话，请更改今晚的巡夜计划。”白晓文道。

“为什么？”

“经过这一天的调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巡逻队中混有幕后黑手的奸细，”白晓文淡淡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人口失踪事件，总是发生在未巡视的镇区？”

亚汉的浓眉皱了起来:“这不可能，我手下都是棒小伙子，他们绝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对属下信任是一件好事，但盲目的信任并不可取，”白晓文道，“如果亚汉先生愿意相信我的话，就更改巡夜计划，带着民兵们去巡视东区！而且这一过程必须对外人绝对保密，民兵们在得到计划更改的消息之后，也绝对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和外界联系……”

“我很难相信你。”亚汉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街坊，最近一天才住进了你家，而巡逻队的民兵，是和你并肩作战了很多年的战友。但是你也可以想一下，我提出的建议，对你，对霍奇镇有任何损失吗？”白晓文淡淡说道，“东区有一个废弃的码头，名叫‘夜枭码头’……你只要去了那里，困扰数月的谜题，就能够全部解开了。”

亚汉死死盯着白晓文的眼睛:“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事实上，我调查出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直接说出来，你一定不会信的，只有眼见为实。”白晓文道。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今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我对你的信任就要消失了。”亚汉郑重说道。

“相信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白晓文镇定地回答。

……

夜枭码头，已经成了一个废弃的垃圾场。

亚汉带着一队巡逻民兵，默不作声地在夜枭码头外围的林木之间埋伏。

所有的民兵，都是在例行巡逻的过程中，临时更改的方向，被拉过来的。白晓文还要求民兵两人一组，互相监视，任何人不得出现异常举动，就连上厕所，也不能脱离白晓文的视线。

白晓文的精神力更是缩小范围，监视着所有民兵。

没办法，黑潮位面世界虽然没有手机这种玩意，但却有“警戒之石”之类的魔法道具，可以用来传递消息的。虽然说海勒姆镇长未必会有这么强的警戒意识，提前交给“内奸”一个传讯的魔法道具，但是小心无大错。如果一时疏忽，走漏了风声，交易取消了，白晓文势必要面对亚汉的质疑，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对于白晓文的分组、监视，亚汉全部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他就像是一座酝酿中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月到中天，夜枭码头一片静悄悄的。

忽然，一支马车队伍，沿着废弃的小路缓缓行驶了过来，一直来到了废弃码头之前。随后，几名驾车人纷纷跳下来，打开后面的车厢，将一口口破麻袋抬了下来。

“你去给我搞一本书过来，书名叫做……泰瑞尔选集。我的时间有限，越快越好。”白晓文说道。

原本白晓文以为这是个简单的要求，没想到吉德却苦起了脸:“大人，那种诗歌、文集，都是贵族装点门面的东西，我这种底层的人根本没有渠道去搞……霍奇镇也没有什么专卖书籍的店铺，贵族们买书，都是从旅行商队那里定购。大人想要这本书的话，最少要等一周时间，旅行商队来了才能弄到手。”

白晓文一开始还有点错愕，乌鸦组织出现这种画风的转变，确实有点让他意外。不过，白晓文瞬间想起了他之前死掉的奴仆乔舒亚，大概明白了吉德等人的心理，把他当成了一个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强者……

虽说白晓文并不认为乌鸦组织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吉德肯来投诚，毕竟是一件好事。他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

吉德感觉背后冷飕飕的，连连点头。

“没有直接证据，但海勒姆的行为很让人起疑心。他在书房之中，一直在翻着一本名叫【泰瑞尔选集】的书，”白晓文说道，“正常的阅读，是一页一页慢慢读下去，或者是快速浏览。但是，海勒姆镇长却是迅速翻页，停下来对照，然后再次快速翻页，再次对照……他的目的性太强了。”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像是正常的读书，有点像是特务接头对暗号。”李淑仪说道。

白晓文点点头:“他对照的那一页纸，上面写着的都是【泰瑞尔选集】里面的句子，看上去像是摘抄的佳句，但实际上，应该是接头的语句暗号。”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吉德小心地说道:“我代表乌鸦组织的全体成员，愿意向大人效忠……我们还是有用处的，希望大人能够让我们活下来。”

李淑仪的手按上了剑柄。

“大、大人，是我……”

“既然确定了他有问题，那接下来该怎么拿到证据？”李淑仪皱眉沉思，“如果能拿到那一页纸就好了，我们可以从中研究一下他接头的内容是什么。”

白晓文笑道:“这没有什么难的，我知道那页纸上的内容很重要，就给背下来了。”

顿了顿，白晓文又道:“好在一番辛苦没有白费。我现在断定，海勒姆有问题。”

“有什么证据吗？”

李淑仪:“……”

白晓文哈哈大笑:“走吧，回治安官亚汉先生的家，找一本【泰瑞尔选集】，研究一下镇长先生的接头暗号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一路往回走。在走过一条小巷口的时候，白晓文忽然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喝道:“什么人？出来。”

白晓文坐在镇长宅邸的高墙之外，犹如一尊石像，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站起身，睁开了眼睛。

李淑仪一直在替他望风，看到白晓文站起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这么长时间，我都担心会被人发现。”

白晓文笑着说道:“镇长的书房设有魔法报警装置，阴影刺客差点就暴露了，幸好我嫁祸给了一只猫，才没有引起守卫的怀疑。我只能一直等，等到镇长海勒姆本人进入书房的那一瞬间，潜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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