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眼

入眼是一片扭曲的虚空。

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在这里变得混乱了，成为一道道纵横相交的线条，构成了一面面平铺的网格。

和正常网格的整齐不同，这里的时空网格，是扭曲的，凹凸不平。这也让构成网格的时空之线，从直线变成了弯弯曲曲的曲线。

白晓文按了按自己的左眼，轻轻说道：“因为……古老的记忆，在我的眼中苏醒了。”

更重要的是，进化之眼在这种扭曲时空之中，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在白晓文眼中的扭曲时空，与夏锋眼中的扭曲时空，是完全不同的。

夏锋只能看到一条条不规则曲线，纵横构成的凹凸不平的网格。

白晓文却能看出每一条曲线的“参数”，即曲线的曲率，扭动的趋向和速度。

由此白晓文能够计算出，相应曲线交汇所形成的时空节点，在“时间意义”上与“空间意义”上所代表的坐标。

然后，就可以选择一直深入的“坐标”，不断深入扭曲虚空深处。

在时空之线的网格之间，偶尔会有网格闪烁出一道亮光，如同门户。

“那些一闪而逝的亮光是什么？”夏锋问道。

“那是灵界门户，相当于迷宫中的陷阱，”白晓文说道，“不小心踏入其中，就会像乔前辈那样，被动离开。危险性倒是不大，因为都是觉醒者级别的灵界门户，但离开起源之地就意味着失去了找到总枢纽的资格。”

停顿了一下，白晓文说道：“这也是幕后操纵者的最后手段了。”

夏锋顿时感觉周围的网格危机重重，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走错——因为灵界门户并不是一直闪光的，只是偶尔闪烁一下，其余时间和正常的网格通道没有任何区别。

在凡人的眼中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在白晓文眼中，却是一览无遗。

夏锋看到白晓文轻车熟路地带着自己在网格之中穿行，不由说道：“幕后操纵者的最后手段就是这种陷阱吗？我还以为祂们会现身，和我们正面打一架。”

“不会的。祂们的本体，战斗力其实约等于零，我甚至怀疑祂们没有实体。”

白晓文说道。

夏锋肩头的魔火乌鸦罗歇尔嘎嘎叫道：“这种时空陷阱还不够厉害吗？除了赫里斯托斯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总枢纽的位置！人家不需要动手，因为没有人找得到祂们！”

“安静一点。”白晓文说道。

魔火乌鸦罗歇尔委屈地闭上了嘴巴：“当初找到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白晓文前进的路径很奇特，有时候平行向左，有时候直线后退，还有的时候干脆是原地画了一个大圈。

但是每次行进，都能踏入新的“网格”，向扭曲虚空的更深处前进了一步，从来没有出现“死循环”，更没有出现误入灵界门户的情况。

在扭曲虚空的探索，是没有准确的时间流逝的，因为时间的流速，会随着“时间之线”的扭曲变动，而加速或放缓。

白晓文只能默数自己的心跳。这是他在极端环境下计量时间的方式，和乔立群一起在枢纽广场上等候的时候，他专门测过。

地球意义上的一分钟时间，他的正常心跳是七次。

这里指不刻意对身体施加影响的情况，因为此时的白晓文已经可以通过灵力控制心脏跳动的频率了，几个小时心脏跳一次，以灵力引导血液流动维持身体机能，是没有问题的。

在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一次心跳之后。

远处时空网格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抹炽热的亮光。

就像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经过漫长跋涉终于看到了出口亮光一样。

时间之线与空间之线，在那一抹亮光处交汇了。

“终于到了。”白晓文吁了口气说道。

“穿过那道光，就是总枢纽了吗？”夏锋也有着同样的激动，他一直记挂着有可能复活白晓华的事情。

白晓文点了点头。

一路前行，然而在亮光之前，却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准确地说，是一团雾气构成的虚幻人影，只不过被一张连帽斗篷裹住。

在斗篷之下，原本应该是人脸的地方，只能看到缓缓旋转的雾气。

“终于出现了，幕后操纵者！”夏锋本能地探手向后，握住了半截断刃的刀柄。

白晓文却没有紧张，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雾气人。

“你好……”

雾气人的方向，传来了一道思维波动。

“你好。”白晓文看着雾气人，“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来历，我们就无需自我介绍了。阁下怎么称呼？”

雾气人：“你可以叫我，阿尔法。当然，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号。”

白晓文笑着说道：“对于凡人和普通的神灵来说，时空之线可以无限延伸，所以时空没有尽头。”

夏锋转头，不断看着这一道道缓缓移动的时空之线，愕然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就好像来过一样。”

白晓文缓缓说道，“你没有看到迷宫的围墙。因为构成围墙的不是实质存在的砖瓦，而是不断变动的扭曲时空之线。我们在前进的时候，如果方向出了偏差，就会回到之前探索过的时空节点，形成一个‘死循环’。”

“果然，和常规意义上的迷宫是一样的道理。”夏锋点头。

“至于无限大，其实是相对于我们而言的。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就学过一条原理，直线可以无限延伸，这里的空间之线和时间之线，虽然有部分弯曲，但从另一个角度，仍然可以看成直线，具有无限延伸的特性，由此编织成的时空迷宫，自然也是无限大的。”

如果白晓文没有进化之眼，如果他的进化之眼没有“解锁”到最高层次可以看穿虚妄的话，他们一行人必然会被诱导进入某个灵界位面。

“乔前辈会不会出事。”夏锋问道。

白晓文笑道：“只是觉醒者级别的灵界位面，乔前辈不可能出事的，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这是一座规模无限大的迷宫。”

“迷宫？无限大？”夏锋有些疑惑。

……

“这就是枢纽神殿的内部……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夏锋惊讶地说道。

这也是白晓文没有提醒乔立群的原因，要是危险程度很高的灵界位面，他还是会提醒一下的，尽管他觉得乔立群是一种妨碍。

“那就好……什么时候能进入，你告诉我就好。”夏锋握着两颗灵晶，闭目入定了。一路赶过来，他也是颇为疲惫。

白晓文在枢纽广场守了这么多天，枢纽神殿一直没有弄出假门，直到今天要进去的时候，特意弄出假门……

针对性的意味确实明显。

正如白晓文所料，枢纽神殿的假门无法一直维持，最终还是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白晓文叫醒夏锋，带着魔火乌鸦罗歇尔，一同进入门内。

至于其他的选民，他们首先要解除白晓文留下来的仙阵，然后才能跟着进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幕后操纵者的针对性很强啊。”夏锋说道。

白晓文点头，在用心判断的情况下，夏锋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准确地说，就是在针对我。”白晓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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