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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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朝宗的害怕,是扎根在苏阮骨子里头的,因为她永远记得上辈子时,那一剑穿心的剧痛。

看出苏阮面色不对,刑修炜赶紧上前道:“苏二姑娘?”

苏阮伸手,紧紧的攥住刑修炜的公服长袍,额角处细密密的沁出一层冷汗。

陆朝宗侧眸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缩在罗汉床上的苏阮,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嗯。”

说罢话,陆朝宗扬袖而走,手里捏着那仅剩下的一颗花中花,有些不适的将其在指尖处转了个圈。

这一日早朝,众臣难得的没有听到那让他们胆颤心惊的盘核声。

苏阮在花萼相辉楼内被那太医院院首姚太医上上下下的诊治了一番,开了好几张静神养性的药方子,才被宫婢恭恭敬敬的带出了宋宫。

宋宫门口,苏致雅面色焦灼的坐在马车里静候多时,一眼看到那从宫门口出来的苏阮,赶紧便跳下马车迎了上去道:“阿阮。”

“大哥……”苏阮攥着手里的那颗花中花,眸色微红的看着面前的苏致雅,嗓音沙沙的带着哑意,听上去可怜兮兮的紧。

“没事,大哥在呢。”单手把苏阮搂进怀里,苏致雅轻抚了抚她的脑袋道:“走,先上马车再说,此处人多眼杂,不宜说话。”

“嗯。”苏阮声音嗡嗡的应了一句,然后挪着步子跟在苏致雅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而行,苏阮面色惨白的靠在微凉的马车壁上,渐渐松开自己的掌心,露出里头的半颗花中花。

注意到苏阮掌心中的花中花,苏致雅面色微变道:“阿阮,这是陆朝宗的花中花?”

“嗯。”苏阮颤颤的将那颗花中花放到茶案上,然后声音艰难的开口道:“我昨晚醉酒,不知怎的,将这花中花给咬坏了,那陆朝宗让我三日内将它恢复如初,但是,我……”

听着苏阮那嘶哑的嗓音,苏致雅紧皱着眉头给她倒了一碗茶水道:“先吃口茶。”

“嗯。”苏阮微垂下眉眼,伸手接过苏致雅递过来的一碗茶水轻抿一口,只感觉浑身瑟冷冷的厉害,明明外头还是这大热的三伏天。

茶水过喉下肚,苏阮舒服不少,她用绣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声音依旧有些哑意道:“大哥,平梅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苏致雅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紧紧的盯着那被苏阮置于茶案上的花中花,片刻之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对了,那赤檀木吊坠怎么会在苏惠蓁的手上?”

苏阮轻蹙娥眉,涨着浑噩的脑子想了半响后才道:“她今日早间去找过我,我那时候为了避开她,带着平梅去了后院,怕是那个时候被她用我雕好的‘樱桃肉’给调换了。”

听到苏阮的话,苏致雅揉额,面露难色。

“大哥,此事已过,再追究也无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这花中花给恢复原状。”至于那苏惠蓁,卑劣到如此地步,苏阮日后更是要防着她这种小人手段了。

“嗯。”苏致雅缓慢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那花中花收入大袖暗袋之中道:“我去给你想想法子。”

“好。”苏阮微颔首,然后疲累的靠在马车壁上,小心翼翼的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那里依旧颤颤的厉害,涨疼的就像是要从心口里蹦出来一样。

苏阮深觉,如果自己再见到那陆朝宗几次,这小命估计都能被自己给吓没了。

但是昨夜,她醉酒之际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会醒过来的时候嘴里咬着那陆朝宗的花中花呢?她明明就怕他怕的要死,哪里还敢往前凑啊?

“大哥……”苏阮转头看向苏致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致雅何其聪慧,哪里会看不出苏阮的心思,他抓了抓手,有些难堪的道:“昨晚上你吃了那杏花酒就醉了,陆朝宗让宫婢将你送上楼去醒酒,我上不去,待降诞日结束后还被刑修炜一道请出了宫,直到早间才等到你出来。”

所以大哥也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苏阮不自禁的就低头啃起了自己的手。

“阿阮,你的手腕子怎么了?”突然,苏致雅面色焦灼的伸手拨开苏阮的袖口,只见那纤细白细的皓腕上明晃晃的印着一圈红手印子,在白的发亮的皮肤上扎眼非常。

“嗯?”听到苏致雅的话,苏阮这才惶然的低头看去,只见那清晰的手指印痕掐在自己的手腕上,左右手皆有,而且一看便是男子的手。

“阿阮,你回去以后,瞧瞧身上……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苏致雅艰难的吐出这句话,那抓着苏阮袖口的手都在抖。

“……嗯。”苏阮猜到苏致雅心中所想,她安抚的拍了拍苏致雅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大哥放心,那陆朝宗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哪里会看上我这种‘一等俗物’。”

听出苏阮话中的自嘲,苏致雅没有说话,坐在一旁面色依旧十分难看。

他的二妹不知道,她这等“俗物”,世间再难寻出第二个来。

“阿阮,你的心太软,这可不好。”苏致雅冲着苏阮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面前的凉茶轻抿一口道:“苏府面上看着干净,内里头却是烂的,你再这般下去,大哥若不是有三头六臂哪里保的下你。”

“……我知道。”垂着眼帘,苏阮的声音含在喉咙里,糯酥酥的听不真切。

苏阮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软,谁都能欺到她的头上来,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变的了的。

她也时常埋怨自己,怎么这脑子就比不上那苏惠蓁灵光,就算是有那苏惠蓁一半的脸皮也好,不然哪至于被陆朝宗戏弄成那副模样。

所以与其说苏阮性子软和,不若说她因为长久呆在府里,而被禁锢了思绪,养成了驽钝性子。

“好了,我也不是要说你,只是要你知道,像这般的事日后如若再遇到,想些其它有用的法子可比你坐在这处自怨自艾的好。”

“所以我这不是寻你来了嘛。”拉住苏致雅的大袖,苏阮头疼的蹙眉道:“大哥,如若那偷窥之人不是苏致重……”

“如若不是苏致重,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接过苏阮的话,苏致雅从绣墩上起身道:“行了,待你的伤养好些,便让禄香来通知我,咱们去惜玉园。”

“嗯。”苏阮点了点头,看着苏致雅摆袖而走,那掩在红木圆桌下的素手紧紧绞作一团。

其实苏阮是故意寻苏致雅过来的,因为昨日里陆朝宗的那番话依旧留在她的脑子里头挥之不去,让苏阮无端的十分烦躁。

苏阮不信,她的大哥这般好,怎么可能会生这样的心思?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如若大哥真要将她推给那陆朝宗,就不可能还费心费力的为自己奔波去修补那颗花中花……不对!

想到这里,苏阮突然神色一凛。

大哥拿着那颗花中花去宋陵城内寻遍了名工巧匠,却正正好好在三日后告知自己这颗花中花不能修补,刚刚说完,那刑修炜便带着人来了,似乎正好掐住了点。

下意识的伸手咬住粉嫩指尖,苏阮靠在红木圆桌上,脑袋里头轰隆隆的就像是被六月的暴雨雷鸣声给轰了一日夜般的混乱。

不会的,这应当只是巧合罢了。

猛力摇了摇头,苏阮腾的一下从绣墩上起身,然后稳住情绪,抬手招过外头的禄香和平梅道:“你们两个进来。”

听到苏阮的声音,禄香和平梅提着裙裾进到主屋内室。

“禄香,我想吃桃花面,你去帮我做一碗来。”

“是。”禄香应声,出了主屋。

透过一旁的绮窗看到禄香走远,苏阮才急匆匆的拉过平梅的手道:“平梅,你去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呀,二姐儿。”看着这副急切模样的苏阮,平梅也难免有些紧张。

“不是什么大事,但一定不能让旁人知道了。”拉住平梅的手,苏阮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圆角柜道:“你从那里头取了钱,到宋陵城内各个修补器物的能工巧匠那处跑跑,看他们是否接过一颗老红色的花中花。”

陆朝宗曾经说过,他的那对花中花是世间独一份的,所以如若那些人见过那颗花中花,必然会有印象,但如若没见过的话……那就是大哥在骗她了。

“哎。”虽然不知道苏阮为何要让她做这件事,但平梅一向不是个多话的,当即就取了钱袋准备出去。

“不急,你寻个日子,避开半蓉和禄香。”拉住平梅的胳膊,苏阮严肃着面容,声音轻缓的又重复了一遍道:“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知是说给平梅听的,还是自个儿听的。

天色依旧热的紧,再过几日便是处暑,禄香和半蓉整日里呆在芊兰苑内,苏阮支都支不开,因此平梅也没寻着机会出去,花中花一事就此被耽搁了下来。

苏阮心绪烦躁的在芊兰苑内养了三日的伤,在第四日时终于是决定去了绿玉的惜玉园。

苏阮去时那苏致重还未来,绿玉似乎十分惊讶苏阮会来寻她,说话时处处讥讽。

“二姐儿真是稀客呀。”绿玉扭着身子坐在绣墩上,上下扫了一眼苏阮,然后眼含嫉妒道:“听说二姐儿得了那摄政王的青眼,砸了好几大箱子的玉石?”

传闻这摄政王不近女色,看来却还是逃脱不得这狐媚子的勾缠。

暗暗捏紧了手里的绣帕,绿玉脸上妒色更甚。

苏阮垂着眉眼不搭理绿玉,只慢条斯理的抚弄着面前的那只青瓷茶碗。

茶碗里装着清冽凉茶,但看着茶质却是不大好,渣滓甚多,卷叶枯黄。

毕竟只是个姨娘,院子里头哪里有什么好东西。

看到苏阮那不冷不热的态度,绿玉嗤笑一声道:“分明是二姐儿来寻的我,却不与我搭话,这是何道理?”

“寻你,也不是为了与你搭话的。”

苏阮缓慢抬眸看向面前身穿艳色罗袖裙衫的绿玉,柳媚眼角轻瞟,在注意到房廊处缓慢走来的两个身影时,手里的茶碗一斜,里头的茶水便尽数倾倒在了绿玉和自个儿的身上。

绿玉正说的兴起,被苏阮倒了一头一脸的茶水,当时就变了脸色。

“啊!”甩着大阔罗袖起身,绿玉气得直哆嗦。

“姨娘怎么这般不小心?”苏阮撑着圆桌起身,抬手擦了擦自己被茶水浸湿的宽袖道:“把我的裙衫都弄湿了。”

“你……”听到苏阮的倒打一耙,绿玉黑着一张脸,面色难看至极。

苏致雅正巧与苏致重走到主屋门口,听到苏阮的话时便接道:“阿阮,姨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莫追责了,还是快些去换件裙衫吧。”

“嗯。”苏阮点了点头,正欲转身之际却又听得苏致雅轻咳一声道:“你这副样子可不能去院子外头,还是先朝姨娘借件裙衫在院子里头换了再说吧。”

那茶水湿漉漉的粘在苏阮的宽袖和衣襟处,净白细薄的衣料贴在一只香肌藕臂上,印出里头晶莹濡湿仿若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更不用说那被茶水打湿的衣襟处了,茶水浸蔓下来,将苏阮里头的主腰绣纹都透出了大半。

漆发玉雕,绣腰襦动百媚生,真真是所谓的活色生香第一流。

“既如此,姨娘便与我一道吧?”苏阮用宽袖遮着衣襟,转头对绿玉道。

绿玉狠瞪了苏阮一眼,甩着罗袖走在前头。

苏阮被平梅扶着,跟在绿玉身后。

苏致重瞪着一双浑浊眼眸立在那处,盯着苏阮那不自禁扭腰摆臀的纤媚背影用力的吞咽着口水,然后突然捂住了肚子道:“哎呦,大哥,我突然想出恭了。”

“快去吧。”苏致雅眯了眯眼,语气平稳。

听到苏致雅的话,苏致重赶紧一溜烟的跑远了。

静站在原处片刻,苏致雅不远不近的跟在苏致重身后,往侧院里头走去。

撅着屁股杵在侧屋的绮窗处,苏致重左看右看了片刻,见四下无人,赶紧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把小锥子在窗绡上戳了两个洞。

侧屋内,一女子正站在纱屏后换衣。

“呸,怎么是她?”苏致重唾弃一口,正准备起身之际却是突然被麻袋兜头罩住。

麻袋里头装着辣椒粉,那辣椒粉洒了苏致重满头满脸,辣的他直跳脚。

穿着披帛的苏阮从拐角处走出,先是看了一眼窗绡上的小洞,然后才朝着苏致雅点了点头。

苏致雅抬手敲了敲绮窗,然后冲着里头的绿玉喊道:“姨娘,有个小贼在这处窥觊。”

“什么?”听到苏致雅的话,绿玉一拢裙衫,直冲冲的就推开侧屋大门走了出来。

“好你个小贼,惹到我的头上来了!”绿玉心中本就憋着气,这会子手脚并用,对着那被装在麻袋里头的小贼就是一顿踢打狠拽,还让婆子拿了木棍过来毒打。

伸手拔.出自己的大拇指,陆朝宗嫌恶的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甩到罗汉床上道:“胆小如鼠,去把姚太医请来。”

“是。”刑修炜应声,抬手招过一旁的宫婢去了,然后躬身走到陆朝宗的身侧道:“爷,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上朝了。”

伸出大拇指撑开苏阮的嘴,陆朝宗声音沉哑道:“呼吸。”

“嗬嗬……”苏阮被陆朝宗一带,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一旁倒去,她胡乱的伸手抱住陆朝宗的胳膊,整个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死攀住了陆朝宗。

“咳咳咳……”猛地喘上一口气,苏阮一副吓瘫模样的挂在陆朝宗的胳膊上,嘴里还咬着他的大拇指。

“阿阮姑娘,你弄坏了本王的花中花, 可是该有些表示?”

陆朝宗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旁接过刑修炜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 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本王这花中花千金难买, 现在这上头却都是阿阮姑娘的牙印子。”

“我……”苏阮一开口, 便是醉酒后的沙哑之音,而且唇角两侧撕疼的厉害,她艰涩的吞咽着口水,喉咙里面好似有只手在拉扯着喉骨一样, 刺骨的难受。

陆朝宗步下罗汉床,视线先是在苏阮那紧攥着刑修炜公服长袍的纤素手指上转了一圈,然后才缓慢移到苏阮的脸上。

那张原本艳色无双的脸此刻惨白的吓人,嫩粉的唇瓣上仿若覆了一层凝霜,白素素的让人看着心底发慌。

陆朝宗靠在罗汉床上,看着苏阮锁骨处印上的那半条微红八爪蟒,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突兀便勾出了一抹笑。

苏阮抬眸,恰好看到这副表情的陆朝宗,当时就被吓得一阵魂飞魄散,只感觉自己差点晕死过去。

听到苏阮那活似黑乌鸦的粗嘎之声, 陆朝宗轻蹙眉目, 突然抬手将手里的那颗花中花朝着苏阮扔了过去。

苏阮不防, 被砸了个正着, 她撑着身子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嵌在自己锁骨处的一颗花中花,面色惊惶。

刚才那陆朝宗强硬的挤.进来两根手指, 直把她僵直的下颚又给撑开了几分,可怜苏阮被他箍着下颚, 连转头都转不了, 只能硬生生的被他撑大了嘴。

嘴角两侧火辣辣疼的厉害, 苏阮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触了触, 却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只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的嘴都被撑大了不少。

“三日后,本王要瞧见这花中花完好如初。”暗眯起一双眼,陆朝宗看着那扶趴在地上的苏阮,眸色晦暗难辨。

花中花上黏腻腻的还沾着苏阮的唾液,晶莹剔透的贴在白玉凝脂般的肌肤上,暗沉的老红色硬核上刻痕凹凸不平,更衬得那肌肤温若滑水,素如皑雪。

苏阮颤颤的伸手将那颗花中花从自己的锁骨处拿下来,她不经意的触了触锁骨处的肌肤,发现那里已然印上了几分花中花上头的刻痕,摸上去有些红肿,也不知何时才能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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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手里那颗湿漉漉的花中花, 陆朝宗嫌恶道:“不是还能张大吗?”

“啊……唔……”苏阮捂着自己的嘴, 只感觉火辣辣的疼,嘴唇两侧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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