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方和想了想，又道：“如果要找到完整的证据链，也不是没有可能。警局中有许多正义的警察，他们肯定会为了这件事而追查到底。只是这太危险了，老姜因为查案的时候想查当年的事，就差点出事。如果这件案子真的立项，肯定有不少警察会在追查过程中丧命吧。毕竟凶手地位很高。爸爸妈妈很喜欢这个世界，很喜欢这个世界正义的人，我想了想，用我一个人换他们的性命，爸爸妈妈应该不会生气。”
记者再次沉默了。总觉得这个人逻辑很有问题，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方和却反过来安慰记者：“抱歉，是不是我的思维有些难理解？你们既然查出了我的过往，就知道我有一点问题，思维方式和常人不同。”
电影院中，观影人员的抽泣声此起彼伏。
电影进入最后的结局。姜泰向上级申请，担任了死刑的执行者，并实现了对方和的承诺，替方和收殓火化，并带方和的骨灰盒去方和想去的海边。
姜泰将方和骨灰撒往大海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泄露的消息，居然有许多群众自发来这里，替方和送葬。这其中，有许多都是方和的读者。
他们拿着鲜花，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写着，“谢谢你履行和读者的约定，方和我爱你”，“愿你下辈子被世界温柔以待”。
来送行的人中，还有方和以前的邻居，以及方和父母以前的邻居和同事。他们不仅来为方和送行，也是来祭典方和的父母，那本来在世界扬名的父母。
在方和死亡前，政府加班加点将本属于方和父母的荣耀还给了方和，方和在狱中签署了文件，将专利无偿贡献给全世界。
虽然这文件已经迟了，签署大概也没什么意义，还会给依靠这个专利衍生的一大批企业造成很大打击。方和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父母的心愿。
方和的骨灰洒向了大海，和鲜花一起，沉入了海底。
画面慢慢褪色，影院音响里响起了方和父母的声音，他们在教导方和，什么是正义。
画面重新亮了起来，荧幕里的是面容年轻的方和的父母，还有板着一张可爱小脸的方和。
方和提出这个世界各种不合理之处，方和的父母一一解释，告诉他这个世界总体上来说是美好的。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正义一定会来。”
小方和点头，重复了一遍：“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正义一定会来。”
然后荧幕突然暗掉，“正义”两个字像是闪烁着火星的灰烬，在荧幕上闪烁，紧接着，便是剧组名单。
电影终于结束，举办首映式的电影院却没有掌声。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可以看见座位上的观众们，擦眼泪的擦眼泪，擦鼻涕的擦鼻涕，发愣的发愣，沉思的沉思。
蔺昕也没有动。
虽然他已经看过成片了，从电影院中看到的感觉，还是很不同的。
蔺昕又回到了饰演方和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剧情，就像是方和的骨灰盒一样，一点一点沉入大海的深渊中。海面上无论阳光如何灿烂，海底深处，都是一片冰冷。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分歧。
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如果我内心不认同这个世界，不接受这个世界，无法感知这个世界，那么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存在吗？
父母离开之后，方和已经很努力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了。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好人。他努力想和别人建立联系。和小区居民的邻里关系，和编辑的同事关系，和姜泰的朋友关系，还有对读者的责任。
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在他自首的时候，不，在他决定手刃仇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失败了，他就已经放弃这个世界了。
或者说，在父母离开的时候，他就被这个世界放弃了。
蔺昕觉得，在方和接到父母死讯那一刻起，他的情感就在一丝一丝被抽离，就像是他还是单纯的系统智能时候那样，下载的感情模板，一点一点被删除，最后回归最原始的系统智能，所有思考都回归冰冷的逻辑运算。
“小昕，电影很成功，回去给你做蛋糕庆祝。”伪装成蔺昕带来的助理的薛斐坐在蔺昕身旁，他也废了许多餐巾纸，即使他也已经看过一次了，“要巧克力的还是水果的？”
蔺昕删除的感情模板好似突然一股脑被塞了回来，他脑袋“轰”的一响，本能道：“冰激凌的！”
薛斐皱眉：“大晚上的吃什么冰激凌，换一个。”
蔺昕一听薛斐拒绝，瞬间从方和的情感中抽离出来，开始耍赖：“冰激凌冰激凌冰激凌，斐哥我跟你说，我这么努力这么辛苦，还不值得一个冰激凌蛋糕吗？只吃一次又不会生病，我肠胃很好，冰激凌冰激凌，巧克力味和香草味的冰激凌……”
眼见蔺昕还要继续念叨下去，记者们已经蠢蠢欲动，薛斐立刻制止了蔺昕的“念经”：“明天中午给你做冰激凌蛋糕，没得商量，不然明天也不给做了。等会儿回去给你烤个巧克力熔岩蛋糕。”
蔺昕撇嘴。
蔺昕和薛斐的对话被坐在蔺昕身边的姚燕和顾濛听到，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薛斐，那转头幅度和速度，好似要将脖子拧断了似的。
斐哥？！薛斐？！那个传说中的华国首富/会做饭的？！
薛斐对着两人礼节性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姚燕会意的移开视线，当什么都不知道。顾濛则凑上来，舔着脸道：“你好，我是小昕的挚友顾濛……”
蔺昕打断道：“零食都是我的，请客外面吃可以，在家吃不给。”
顾濛冷哼：“小气鬼小气鬼你改名叫蔺小气算了。”
蔺昕：“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姚燕哭笑不得：“你们两别闹了，电影结束了，快上去讲两句。”
两个吵架的幼稚鬼推推嚷嚷的上了台，对观众和记者致谢，然后退场。
时间也晚了，接下来，这些记者和影评人还要回去整理稿子呢，他们就不多说了。
剧组本来想一起开个庆功会，但蔺昕说看票房出来再开，于是大家都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的评价和票房。
顾濛走的时候嘴贱：“你就是想早点回家让你斐哥给你做好吃的，吃独食，蔺小气。”
蔺昕道：“某人的爱人在出差中，某人现在回去是独守空闺，某人要不要在外面浪一晚上？一个人回家多可怜啊是吧？”
顾濛：“……”想揍蔺小气的鼻子。
这时候顾濛的手机铃音响起，他一接通听了一句，立刻眉开眼笑：“他回来了，我回家了拜拜等票房出来在庆祝吧！”
全剧组：“……”呵呵哒。
姚燕扶额。心累。
..................................
蔺昕和薛斐回家的时候，蔺家父母和蔺秦都在家做好饭等着了，薛斐只需要去烤几个蛋糕出来当甜点。
蔺昕被父母围着，一个劲的夸他演的好，他才知道父母和大哥三人一起去家中附近的电影院，也看了他的电影。
蔺昕觉得，他快被父母和大哥夸的膨胀了。嗯嗯，今天要不小小骄傲一下<(-v-)>。
蔺昕家里欢声笑语，网络上则是一片哭天抢地。
影评人还在磨稿子，媒体也在等反响，第一批看电影的影迷们已经开始在网上嚎了。
在电影刚开始放映的时候，潜规则是不能有剧透。一般影评人都不会剧透，有剧透也会写在题目上，观众们也基本上会遵循这个规则。
“不能剧透……不过我觉得这部电影就算剧透了也不损害观影积极性。虽然我并不想看第二遍。不是电影不好，是太好了，我难受。”
“我现在还没缓过气来，信了剧组的邪，温馨商业片呵呵哒。”
“我现在看见正义两个字就背脊发凉。”
“方和/(tot)/~~好难受，心里堵得慌。”
“我现在还没搞明白电影说的什么，脑袋有点懵，我决定明天再看一遍。”
“真的勇士！我得缓几天。”
“我明天也准备再看一遍，今天被剧情带着走，好像有许多伏笔都没有看出来。”
“我也决定再看一次，总觉得方和这个人物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做的许多事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这个好像多次提起，后来方和受采访的时候也说过他的思维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个，还没去看的昕粉弱弱问一句，这个电影是悲剧？”
“没有啊，最后凶手被绳之以法，只是过程有点纠结。电影的主题就是正义可能迟到，不会不来。但是迟到……还是有些悲伤的。总体上来说，这部电影是犯罪者都得到了应有惩罚，警察也没事。”
“是的是的，这个电影相当主旋律。一个案子延续十几年，终于真相大白。”
“蔺昕和顾濛的演技真的非常棒，情节紧凑，毫无尿点，建议观影途中不要喝水。”
“作为一个导演系的学生，我可以说，导演的功力非常棒。影片的节奏相当好，轻松愉快的日常生活和紧张的剧情想融合，不至于神经一直紧绷疲劳，反而更能集中注意力。”
“其实我觉得啊，虽然剧组一直声称这是一部文艺片，但我觉得剧情和节奏比起商业大片也不差了。”
“商业大片有剧情吗（滑稽脸）。”
“好吧好吧，节奏。我看的相当入迷，方和真的好帅。”
“可惜我家顾大萌又是陪衬（大哭）。”
“虽然我是昕粉，但我也要说，顾濛的演技相当好。如果顾濛演技不过关，这电影也没那么好看了。顾濛的几个心理转折表演的相当好，他和蔺小昕相处的日常也非常甜。我总觉得，如果蔺小昕早点遇上顾大萌，说不定……呃，不剧透。”
“剧透了也没什么，反正这篇就是犯罪片，主要角色就是犯罪者，看得就是犯罪者和警察的交锋，不是悬疑。”
“啊，原来蔺小昕是凶手吗？”
“是啊，他饰演一个帅到掉渣的高智商罪犯哦，《沉默的小猪》看过吗？就是那种以犯罪者为主角的影片。不过最后犯罪者再帅再酷，还是会被正义的警察绳之以法，正义来了。”
“啊啊啊，明天就去看，小昕饰演高智商罪犯啊，那肯定很好看，小昕本来就是高智商嘛（花痴笑）。信了剧组的邪！原来不是悬疑破案，是犯罪片啊。”
“对对对，就是将蔺小昕如何如何酷，将警察耍得团团转，然后顾大萌大发神威，和蔺小昕周旋，最后终于让蔺小昕真面目暴露的故事。啊，不小心剧透了！”
“楼上没关系，反正不是悬疑剧，剧透了也没关系，不影响影片的精彩。去看吧去看吧，真的非常精彩，蔺小昕和顾大萌的智力巅峰对决好看死了，还要很多爽死了的爆炸特效。明明就是商业片嘛。”
“对啊，的确有许多爽死了的爆炸特效，我也觉得是商业片，特别爽。”
“或许剧组认为，没有太多特效和打斗就不是商业片？同觉得就是商业片+1。”
“强烈推荐，但是别带小孩。”
“本来分级就不允许小孩哈哈哈哈。”
“也不要带老人，毕竟是犯罪片。”
……
……
蔺昕第二天起床搜了网上的言论之后，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有些怀疑人生。
蔺秦顶着一头乱鸡窝一样的头发走出来，道：“弟，你干嘛呢？冥想？”
蔺昕道：“我刚看了网上的评论，我怎么觉得他们口中的和我演的不是同一部电影。”
蔺秦抓了一下乱鸡窝，打开手机刷了一下影评，大笑道：“这群人可真坏。”
蔺昕疑惑：“怎么了？”
蔺秦道：“故意误导人呢。不知道谁先带的节奏，结果大家都跟风了。”
蔺昕问道：“带节奏？”
蔺秦道：“就是故意误导别人观影期望，大概是想让他们措不及防的被塞一口玻璃渣吧。”
蔺昕满头问号：“啊？为什么？”
蔺秦道：“大概是一种，我不好也不让别人好的心理？”
蔺昕继续满头问号。
蔺秦一边刷脸博一边道：“哈哈哈，这群人坏死了，还装作两帮人吵架，一帮说剧情还是有点悲伤，一帮说罪犯被绳之以法大快人心，一点都不悲伤。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似的。你们没有自己带节奏误导人？”
蔺昕道：“我打电话问问大萌，宣传这块主要是他在管。”
然后他发现电话打不通。
蔺昕问光脑：顾大萌手机停电了？
光脑：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蔺昕：……
好吧，他知道了，不可描述嘛。
蔺昕道：“顾濛应该没有插手，大概是网友自发的。”
蔺秦道：“挺有意思的，我也这么给我朋友推荐算了，这是一部将高智商犯罪者的爆米花爽片，哈哈哈，就这样。”
蔺昕：“……”
他从沙发上跳下去，去厨房找薛斐。和大哥呆久了，他觉得会传染大哥的不可理喻。
..............................
网上舆论不知怎么的都倒向了这是一部爆米花商业犯罪片的一边，网友们说这部片子可以和《沉默的小猪》，不，应该是和电视剧《汉尼》相媲美。
方和帅呆了！酷毙了！
大家都这么说。
连影评人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他们虽然没有说这是一部商业片，他们着重分析了影片在表现方和的犯罪情节中采取的拍摄技术，称赞这部片子情节紧凑，值得一看。虽然最后逃不过正义必定到来的套路，不过既然影片名是《正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吧？
于是在影片开始上映的第二天，有不少影迷就是抱着看很爽的高智商犯罪片的心态走进电影院。
然后许多影迷被告知买不到票。
影迷：喵喵喵？
网友：对不起，刚出电影院我就在手机上订了第二天的票哈哈哈哈。
还没看的影迷：给我滚！能不能晚几天！
上座率居高不下，原本除了薛斐手上那条院线之外，其他院线因为《正义》文艺片的性质，拍片并不多，现在其他院线开始追加场次。
《正义》这一部文艺片，在第一天拿下一千万的票房，在文艺片中已经算是优秀。可在第二天，票房居然达到了三千万。第三天，票房又涨了一倍，达到了六千万，总票房超过了一亿。
《正义》这部电影三天就回本了。
之后，票房持续走高，在几天后的周末，一天的票房有一个多亿，比起大制作的商业大片也不逊色了。
现在不只是蔺昕怀疑人生，连导演姚燕也有些怀疑人生。
他们在开庆功聚会的时候，喝得晕乎乎的姚燕拉着蔺昕的手问道：“小昕，我拍的的确是文艺片吧？”
蔺昕道：“应该是吧？”
姚燕又问道：“我真的拍的是文艺片，不是商业片吧？”
蔺昕犹豫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啊……”
姚燕都快哭出来了：“现在票房已经超过五亿了！我是不是多看了一个零！”
蔺昕道：“你没看错。”
姚燕激动道：“文艺片的票房怎么可能十天超过五亿！”
蔺昕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姚燕眼睛一翻，彻底醉死过去。
蔺昕扭头问顾濛：“你说，一个文艺片怎么会十天上五亿？我也觉得不应该啊。”
光脑分析了半天，得出结论是，这个电影总票房大概在两亿左右左右，可以上华国文艺片票房前十。但是……现在才十天，就已经超过五亿了，这走势，有点恐怖啊。
顾濛道：“你问我我问谁？现在还有人在网上评价这是一部毫无尿点剧情紧凑的犯罪商业大片，大概我们自己定位错了？”
蔺昕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不太对啊，不应该啊，这明明是文艺片啊。
……
……
是啊，这明明是文艺片啊，有这种票房，连影评人很惊讶。
如果说最开始看的人是被骗进去的，但这种“骗”只能骗得了一时，几天之后，剧透渐渐被放出，观影热情应该消散才是。
但是事实却是，在第二周的时候，票房居然延续了周末的高票房，上座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非节假日上座率达到百分之五十，基本就相当于晚上下班时间，上座率百分之百了。
在第二周周末的时候，单日票房再创新高，此时总票房已经达到了两亿。
《正义》剧组给自己发贺电，说自己刷新了文艺片单日票房，下面网友“讽刺”，你一个“商业片”和“文艺片”较什么劲，你们去盯着“商业片”的单日票房好不好啊？
《正义》剧组：……我们真的是文艺片。都已经两个星期了，半个多月都过去了，剧透都出来了，你们还没看出来这是文艺片吗？！
是的，剧透出来了，影评人的影评也没有忽悠大众了，但是单日票房仍旧那么高，现在电影院中，《正义》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排片率。虽然这段时间是非商业大片扎堆的季节，国产商业大片一般都会将这个时段空出来，但也不是没有国外引进的商业大片，但居然都屈居于《正义》之下。
《正义》这部电影是彻底爆了。
“作为首映式就被邀请的影评人，我首先要忏悔，第一个影评，我的确避过了一些问题，有些故意带节奏的意思（笑）。我的心态和许多影迷一样，我哭成狗，怎么不让更多的人和我一样哭成狗（继续笑）。
《正义》电影上映之前，网上同人活动如火如荼，许多人都以为《正义》电影是一部悬疑片。虽然，剧组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悬疑片，强调自己是文艺片，但当时我也想着，或许这部电影仍旧有悬疑的成分，只是探讨的是人性的黑暗，所以悬疑不是主要剧情，人性才是。
现在电影已经上映半个多月了，这部电影我已经看了四次，但我现在仍旧没有想明白，这部电影是讲述人性，还是讲述社会。
或许都有，或许都不是。
每次观影的时候，我都被主角方和深深吸引，然后被他的思维代入更深的困局。
我现在需要缓一会儿，不能再看下去了，我担心我再看下去，会被方和的思维感染，变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现在，我已经快接受他的思维了，觉得方和做的很对，没有问题。
既然已经放映这么久了，我也不在乎剧透了，接下来是剧透，没看过电影的人请不要继续往下看。
当参加首映式的时候，片头一出来，我还是以为这是一个套路化的电影。一对高尚的科学家夫妇被害，研究成果被窃取，仅留下一个独子。这接下来就该是破案了吧？
然后我很快就被打脸（疼），那对科学家夫妇居然在临死的时候保存了证据，他们聪明的独子拿到了证据，并将其交给了警察。当然，显然警察中也有凶手的人，证据被毁了。
我想，看来接下来就是主角发愤图强，花很长的时间继续搜集证据，长大后和顾濛饰演的警察一起，为父母报仇雪恨吧？这的确符合剧组之前说的‘正义’的主题。在这个过程中，发觉人性的黑暗和人性的闪光点，就是文艺片的内涵了吧？
然后，我又被打脸了（疼）。
方和居然留下了证据，准确判断出自己的情况，伪造假死现场，换了个身份，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城市。那时候方和还是个初中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这个主角好像有点不太对？
看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了，其实广大网友和我之前的影评也不算错，这部电影的确算得上犯罪片。犯罪片，即以犯罪者为主角的影片，这部电影，就是写方和，方和，就是犯罪者。
剧情非要说起来，也能算套路，方和不信任警察，开始自己报仇，最后被警察抓住，可以说套路的不能再套路了，很多影片里的杀人案和犯罪者都是同样套路，从华国的古代武侠到西方的古代玄幻，再到现代社会，到未来星际时代，这都是用烂了的套路。
《正义》敢说自己是文艺片，当然有它不同的地方。不然，这真的就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片了。
好吧，现在，我还是觉得这个也算商业片，因为他在商业上也很成功，这个最后提。
看到最后的观众，都发现了方和的精神有些问题，他对世界没有同理心，不能理解大部分世界上既定的‘规则’和‘约束’。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设定，许多高智商罪犯都会有这个问题。方和和其他高智商罪犯不同的是，他即使不懂，还是在除了报仇之外的地方，做了一个堪称模范的好人。
没错，模范好人，好到他死掉的时候，有许多人自发的为他送行，而电影院里的观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个铮铮男儿重复看了四次了，仍旧止不住眼泪。
方和好到什么程度？对邻里，他堪称活雷锋；对工作，他自首之前不忘将小说交稿。方和每个月会固定给慈善机构捐钱，每天都会让座，见义勇为的锦旗得了许多次，见到他的人没有说不喜欢他的。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赎罪，也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做。
他的性格具有两面性？不，并没有两面性。他杀人但不是坏人，他做好事也不是好人，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心中的“正义”，无怨无悔的生活下去而已。
或许电影的《正义》，指的是方和心中的正义。
方和不是被抓，他是自首。自首的时候他坦然接受死刑，还劝说媒体不要过度报道他的过往，他不应该被减刑，这是和‘正义’不符的。他有什么样的过往，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抵消他的罪。他还向警察道歉，说浪费了许多警力，让他们加了很多班。
对了，他选择自己单干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聪明的他知道查案阻力很大，说不定会有许多警察死于幕后黑手，他想保护这些人。
是不是理由很可笑，很滑稽？但方和是认真的。
当第一次看完电影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去tm的正义，我只想方和或者。
然后，我看了第二遍。我想，方和说不定是对的，如果他不死，法律被践踏，罪犯只要有情可原就不会被惩罚，有仇有恨都自己去报复他人，那么这个世界的就乱套了。
第三次看完电影，我在想，方和真的仅仅是为了‘正义’才自首的吗？处在他的角度，真的无计可施了吗？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第四次看完电影，我明白了，方和，是自杀。在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留念了。”
方和想了想，站起来对着摄像机鞠了一躬：“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
记者忍不住捂住了嘴。即使是一个资深的、见过许多悲惨的事的老记者，他也忍不住差点哭出声。
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做好人的路就断了。
不会再有人，竭尽全力，费劲一切，想要让方和接受这个世界，做一个好人。
记者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看着方和在法院开庭的时候，淡然接受了法庭的宣判, 表示不上诉。
或许是方和的事情太有热度，在行刑前夕，有媒体得到许可，可以采访方和。
记者问他后不后悔，方和摇头：“我都是成年人了，做出的事自己能负全责，若是会后悔，就不会做了。”
记者摇头，他道：“你是个好人。”
方和道：“我只是竭力想做一个好人，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做不了一个好人了。”
记者又问：“你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将证据交给警察？是因为你当初将证据交给警察，被警局中的蛀虫毁掉了证据，还差点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吗？”
方和道：“是，也不是。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仅凭这个录音，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当年的凶手可以逃脱惩罚。而且……我自己也失控了。一些人在法律上罪不至死，但我不想放过爸爸妈妈遇害……所有相关的人。“
之后方和颇为语重心长的对记者道：“你们不要炒作我的身世, 炒作我的可怜了。不管我有什么身世什么原因, 做出了这种事，就该受到惩罚。如果因为人情或者什么减刑，才是法律和社会的不公正。我将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是理所当然的。”
说完，方和笑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清澈明朗，毫无阴霾：“法院能够顶住舆论的压力，坚持正义，这真的很好。非要说后悔的话，因为我的事，让许多警察受了许多累，还让追查此事的专案组组长差点……差点出事，这个应该后悔。嗯……还有，突然有点懒，没有按照预定时间交稿，晚自首了几天，又让警察多加班了几天，这个……也是我的错。”
这的确是……文艺片？
影评人全程没动笔，观众手中的爆米花还是满的，他们以前程愣住的状态看完这部电影, 看着方和自守, 看着媒体开始大肆报道方和的过往, 看着许多群众请命要给方和减刑, 看着方和杀掉的人的家属的愤怒和崩溃……
记者有些无语：“为什么你非要交稿了才自首？”
方和认真道：“因为有些许多读者等着啊，编辑催了很久，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记者：“……”不是很明白。
剧情进行到这一步，许多观众和影评人脑袋里是懵的。
他们知道, 他们被剧组之前的宣传耍了。
但是细细思考一下剧组的宣传, 也不能说被人刷了。剧组从头到尾都说了自己的影片不是什么悬疑，也不是什么商业, 他们就是普通的文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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