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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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会开始前,任何外人都是没有办法见到住持的。所以关于所谓的相求殷参一直都不知道,在去烧完香后,就回到了禅室里等待。
当然,陆皆并没有参与这项活动。从他坠入魔道开始,就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他刚要转头问一下殷老板,又觉得这个气氛不太适合开口,便掩下了心中的疑问,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法会进行的时间并不长,虽然仍然有僧人在念经,脸上无悲无喜,但这个时候,熟悉套路的人已经明白,大殿内……可以烧香了。而VIP客户们送来开光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了。
这是佛门结缘的套路,看到小沙弥过来,殷参笑了笑,抟着双手,看着小沙弥手托供案从从走到了尾。法器什么的贵精不贵多,他有凤骨匕首就足够了,故而没有在供案上放东西。
没过一会儿,三言就过来了,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裟衣。
“师父请你们过去。”
刘正刚想问他过去合适吗,就看到年轻的和尚笑眯眯地看着他,意思就是十分合适,我们快走吧。
刘正就带着小年轻跟班走了上去。
又弯弯绕绕地绕到了后厢房,这里是住持清修之所,几人到的时候,禅室里除了住持清业之外,还有个老道士,可不就是刚才梅园里的白胡子老头。
互道了名讳,老头自称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后人,自从卸任观主后,就不再过问红尘俗世,殷参很懂这种套路,毕竟要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
这世上,没有谁是永生不死的,走可持续发展才是正路。
“殷小友,近来身体如何?”清业住持其实年纪并不大,四十五岁的年纪,因为佛法精湛,若非是为了服众续须,估计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他面容虽然普通,但说话的时候却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好感。
殷参就很喜欢清业住持,故而他十分恭敬地回答了,只道好。
如此这般又谈了十多分钟,清业住持忽而画风一转,看向了刘正:“我看刘施主眉间虽有戾气却刚正不阿,想来是衙门中人?”
刘正瞬感荣幸,立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自己是干刑警的。
“哦~是吗?那今日我也不必劳烦殷小友了,这里有一桩案子,不知刘施主受不受理?”正说着,刚刚消失的三言就从后面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红木匣子出来了。
额……按理说……刑警队不是什么案子都查的,如果涉及佛门,就是给他权限上级也不会同意的,刘正有些踌躇的功夫,却只听旁边的殷老板一声低呼。
只见殷老板忍不住放下手中暖手的茶杯,不由地站起来,盯着那红木匣子一个劲地看。三言一看,立刻就笑了,又觉得这个场合不能笑,又忍住了。
殷参是个观气高手,这匣子里的气真是……好生奇怪啊!
并不是所有的天师都能用肉眼直观地看到气的流动的,相反,这世上能够做天师的人是凤毛麟角,但在这群凤毛麟角中,能观气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殷老板其实是一个天才。
只是可惜他的身体……这世上,终究无法两全齐美。
普通的天师需要借助罗盘啊或者其他东西才能感知到气,厉害的天师就修炼自身的气场,以自身的气场去感知其他的气。殷参两个都不是,他属于天赋型挂逼天师。
殷参这边的举动自然落入了两位老人家的眼中。
“我可以打开它吗?”
“小友请。”
殷参就十分不客气地打开了,几双眼睛直溜溜地望过去,却只见匣子里是一副卷轴的画。他接过旁边小沙弥递过来的丝绒手套,轻轻将画请了出来。
家里毕竟开的古董店,即便不是登峰造极,殷参却也懂一些的。
这是一幅古画,现在不好判断年代,但在打开之后,差不离明清的画,只因画卷徐徐展开,却是一副钟馗神威图。
画纸泛黄的程度很重,应该是没有被好好妥帖地安置,宣纸有易于保存,经久不脆,不会褪色等特点,故有“纸寿千年”的美称,但也只是美称而已。他轻轻磨砂了一下,是熟宣,而且还是上好的宣城泾县纸。
难怪这么经得起折腾!
再看布局笔触,虽然是用朱砂画成的,但精巧异常,钟馗头上的乌纱帽仿佛就要晃动起来一般,只是可惜没有任何铃印和落款,现在市场上收藏热啊,以书画和瓷器最热,但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收藏家们也不愿意多花冤枉钱,毕竟这年头品牌效应无处不在。
殷参回顾了一下脑海里能想到的名家笔触,都对不上号。
哦不对!
画中的钟馗一身刚正不阿的红袍,怒目圆瞪,不怒自威,他似乎看着一个方向,手中符咒无风自动,不像臆想,更像是……描绘,是有实景的。
这就奇怪了!而且这黄符就更加奇怪了,若是捉鬼驱邪,应该是以攻击为主的符,殷参拿起旁边匣子里的放大镜,一点点看过去,这符哪里有什么攻击手段!
这是销声匿迹符啊!难道是寓意图?比喻纵虎归山?可是这种符,就算在古代也不普及,除非是修炼的天师,谁看得出来这符的含……
不对!这是下套子让他钻啊,殷参立刻将画放回原位,摘下手上的手套。
“不知小友,有何发现?”
说话的,不是清业住持,而是旁边的老道士,据说来自龙虎山天师府的张老头。
六合寺每年只会举行两场法会,一场就是开年的祈求法会,另一场就是佛诞日,所以还是比较稀有的,加上六合寺的名声,这般盛大也不算太过。
很快,住持清业大师就由几位僧人簇拥着出来了,三言也在其中,其间佛音淼淼,让信徒们不由眼前一亮,甚至刘正离得近,总觉得有那么一刹那看到了住持身后肉眼可见的佛光。
当然,他也是有后台的人,所以他的位置也十分好。只是每年都来看法会,一点儿新意都没有,他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看着这一场盛会。
相比较于陆皆和殷参的淡定,刘正和小年轻就激动多了,两人都不是有时间出来看法会的人,这会儿拥有绝佳的观看位置,自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场盛会。
其实当今这个社会,真正信佛的人已经很少了,所谓的心诚则灵早已褪色不少,就算是佛门之中真正的和尚也少得可怜,因为国家对佛教的扶持,更多的职业和尚成为了主流,像是六合寺这样秉承道统传承下来的,估计满世界寻过来,不会超过十个手指头。
却未料刚一转头,鼻尖就擦过男人的下巴,他摸着鼻子后退一步,立刻倒打一耙:“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他走路一向都没有声音的。
陆皆又看了一眼梅园中,此刻梅花艳艳,却没有了那个让人生厌的老道士。他讨厌佛门,却更讨厌道门。
上午十点,法会正式开始。
大雄宝殿前,庄严肃穆,广场之上,那是乌泱泱地站满了人,除了特殊的佛门VIP客户位置靠前,殷参看了一下,金明珠女士赫然在列,其他的人,不管有钱没钱,都集中在广场中央的地方。
魔君大人好看的眉眼里似乎动荡了一下,然后迅速无视了他,擦肩而过。
……殷爸爸心中好虐,左右手互搓了一下,才安抚下自己的玻璃心。
只因他第一次拜入的肃云宗,便是道门前三的势力。而他的师父师兄弟,全是一群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似乎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陆皆周身的气场还是轻微动荡起来,殷参对气场最为敏感,并且为了庇护陆皆,他以自身的气场相护,这会儿是最先发现的。
摆明了一推二五六,就是不想新年第一年就开工,一副我生病我有理的熊样。
三言也清楚好友的脾气,也不再劝,反正他的话不顶用,他师父的话肯定管用啊,殷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向梅园。
陆皆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只爪子,正牵着他不停地往前走,爪子外面虽然包着手套,但透骨的寒冷瞬间就传送到了他的脑海里。他心中一动,掌心的温暖已经通过毛绒手套过去了过去。
感受到掌心的温暖,殷老板嘴角微微勾起,果然他写的主角最棒啦!然后十分不知死活地转头到另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求雨露均沾!
殷参笑眯眯地转头看着他,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三言一看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不想说,随即一脸不耐烦地转移话题,哪里还有初见时的佛意潺潺。
“今天我是真的有事要拜托你,这事儿我们佛门出面……不太方便。”
殷参闻言低声轻咦了一声,不解道:“你们佛门不方便,难道我一个病号就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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