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兆流产
这时候医院看病很简单,登记只需要报个姓名,交的起费用就行了。
心里有个模糊的信念驱使她这么做,甚至让她忽视了她将相公留下来的钱,花了个大半的事实。
不过就算注意到,绿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怎么了,怎么了,医生说了什么?”王小翠脱口而出,焦虑的心情和匆忙的路程让她胸闷。
还发着汗的大手抓住绿的手,透着心疼。
绿苍白的面色这会已经得到缓和,因着注射了一瓶子液体所以没渴,便没有喝水,唇皮干皱。
只见那因缺水而干皱不再饱满的上下嘴唇开合,“我怀孕了。”
王小翠还没来得及哈哈大笑,下一句就传入耳里。
“大夫说我先兆流产。”绿的神情懊悔又庆幸。
当时一听流产绿两眼一翻简直要晕过去了,好在医生紧接着一句,要是好好养着,孩子还是可以保住并健康长大的。
原来“先兆流产”不是流产,是小产,她的孩子还在!
绿懊悔自己没有好好保重身体,险些将不知道其存在的孩子扼杀。庆幸的是,孩子很坚强,没有离开她。
因为相公娘的赶到,亲人的存在让绿不自觉地依赖上,精神放松,“但是孩子还是可以健健康康长大的。”
小脸在医院里开出了第一朵笑花,眸子里盛放星光。
王小翠的心经历过了过山车一样的起伏,“人没事就好,菩萨保佑。”双手并拢朝虚空拜拜。
遂大笑,眼角的褶子浸得很深,“我儿子是有福气的,才结婚就有孩子!”
声音激昂引来周围人注目。
这会儿待的是妇科,多的是受不孕不育困扰的人,而这个年代来医院的孕妇基本上都是快生产的,她们都在产科。
是故,在这被坏消息充斥的科室里,遇上看病还能有好消息的她们瞬间被一大片红眼睛包围。
“你好好休息,要什么跟妈说,对了,医生说什么?要注意什么吗?不行,你告诉我医生在哪,我直接去问。”王小翠噼里啪啦一大串话。
绿被王小翠积极高兴的情绪感染,梨涡凹陷,“大夫说卧床休息为主,还给开了药,好好养着就没事。在这里没走是担心你找不到人。”
乖巧地说完后,挪动右脚打算下床,王小翠绷紧了神经守着。
“慢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王小翠搀扶着绿,宛如对待一岁幼童。
绿不好意思地受了相公娘的扶持,提起装药的袋子这才注意到被二人忽略的金凤君。
“娘,是她和另一个人送我来的。”绿将金凤君介绍给王小翠。
“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王小翠诚恳地说,她意识到先前的电话可能是对方打给她的,“大娘我没什么本事,地里刨了几锄头,姑娘家在哪我给你送点菜去。”
言语真挚。
金凤君不好意思地微笑,“谢谢大娘,不用的,我和王绿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人,这都是应该的。”
“王绿?”王小翠疑惑,但见对方一本正经没有胡说的意思,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儿媳钱绿。
“我儿媳不叫王绿。”王小翠在中间,右边是绿,左边金凤君,三人走在医院的长廊。
挨着王小翠的绿听到听到这句话,脸刷得变白,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以前府里的自己。
连忙解释,“娘,我自己改名了,跟当家的姓。”绿脑袋急转弯也只能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美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绿这具身子原本也名绿,姓钱叫钱绿,王绿二字可不正好就跟了儿子姓么。
王小翠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揉了揉,儿媳简直不能更讨人喜爱了!
人忠厚老实,对自己这一家人也实心,还早早怀上孙子。这傻孩子居然还要跟着儿子姓呢!
“你这孩子——”嗔道,语气里满满是对小辈的怜爱,不再追问这件事。
倒想起另一件事,“要不要我告诉你爸妈?”
虽然当初说好了,女儿嫁出去之后,亲家他们将不再和女儿联系,就当没了这个女儿。
当时王小翠还高兴,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怕儿媳瞧不上自己的儿子,跑回娘家。
可这会却想:儿媳怀孕了,告诉亲家他们该高兴了的,要是来看看绿,绿也是会很高兴的。
这会出了医院,勇士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看见行走过来的绿,瞬间精神,站起来“汪”了一声。
怕继续讨论名字的绿,先一步走到树下解开绑住勇士的绳子,没有听清王小翠后面的一句话。
王小翠也不纠结,想着自己有空去通知。
所谓的汪大哥没空陪着勇士这条狗一直在外面等着,所以找了跟绳子将勇士栓在外面,好在勇士智商高,没有闹腾。
倒是袋子里的鸟,也被汪大哥看成了绿饲养的动物,怕狗守不住,在鸟的脚上也绑了根绳子,绑到勇士的绳子上打了个结才离去。
绿是将绳子解开后才看到小鸟的。
“咦——”王小翠也看到了,凑了过来,奇怪一秒后不假思索地道,“正好回家煮了给你补充营养。”
“不要!”绿睁大眼睛瞬间拒绝。
那模样让王小翠想起王斧三四岁大时,抱着一条奶狗说要养着,却被他爸否决的样子。
小子气哄哄的,也是睁大了眼睛说不要。
不过,小子终究拗不过老子,奶狗后来被儿子抱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饿晕了的黑白鸟被折腾醒,两眼昏花。
“叽。”它居然要被饿死了!
绳子太短它根本飞不开自己觅食,招呼同伴送虫子,可因为大狗的存在,没有鸟敢靠近,任它劝说也无用。
黑白鸟察觉自己被人囚住,发出生命的呼唤,“啾——”随便让我吃点什么,之后任你处置。
绿乞求的眼神,还有小鸟悲情的鸣叫。
王小翠大手一挥,“那就养着吧。”
儿媳怀孕了,她高兴就好。
果不其然,王小翠看见绿嘴边划出弧线。
…………
等一切安妥下来月亮已经侧出了半边身子。
勇士被王小翠一阵唠叨和管教,学会了在绿面前轻前爪轻后爪地行动。
被喂饱的小鸟,没有笼子也没飞走。
王小翠看见还笑着说这只鸟有些灵性,然下一秒看着鸟在屋里拉了一泡屎,脸立马拉黑。
给鸟清理完粪便,转身看见鸟躺在柜子上,腆着肚子别提多舒服。
扭头对绿说,“现在家里也没个人,你怀孕还养着条狗和鸟,要不你跟我回去住,还是要我过来陪你?”
王小翠想,要是回去住,她还能顺便打理田里,家里鸡鸭也是还能养着的。
可村里唯一的医生给自己打针打错了药,把自己弄成了瘸子,儿媳又是小产了的,要是出现什么状况她又不放心村医。
县城里看病总比村里放心。
至于放着儿媳一个人住的想法她是没有,儿子在外,儿媳怀孕她肯定是要守着的。
绿不想离开这个家,心中全不会有所矛盾犹豫,“我在这里,不走。”
王小翠咬咬牙,“那好,我把家里的鸡鸭卖了,过来陪你。”
这样,当三个月后,王小翠手里没钱,问绿要王斧留下来的钱外出买菜时,发现对方的钱也不多时。
才觉得,当初痛快断了经济收入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更火上添油的是王斧也联系不上。
总不能叫已经上了高中的龙凤胎们退学,顺便退些学费吧。
匆匆瞥了一眼,双脚风火轮似闯入医院寻人。
转来转去,最终找到了绿。
看病的形式让绿很震惊、陌生及羞耻,但绿坚持下来了。
…………
王小翠赶到的时候,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上,但少了份灼热,医院不远就看见勇士被拴在树下。
李红婶子把电话搁一旁放着,顺着田间一路找去,“王小翠——有你电话——”
金凤君举着电话默默等着,安静地姿态透着知性女特有的知书达礼。
然队列中有人嫌弃她占着电话不说事,金凤君不得以开口解释。
她的钱一律是嬷嬷保管,而生活用资府里都有派发,闭塞的经济生活让绿丝毫不懂什么叫算账。
对钱的无需求也意味着难以意识到它的重要性,而容易大手大脚。
这边金凤君陪着绿吊完葡萄糖后,劝其办理手续,检查身体。
绿本不敢轻举妄动,但作为陌生环境里唯一相识的人,即使内心排斥金凤君,绿下意识听从。
“喂——”王小翠气喘吁吁,心也跟着砰砰跳。
可不是么,乍一听自己儿媳出事,农具一律丢下狂奔过来。
“要不我给你找王小翠,你说的可能是她媳妇。”
进医院可是大事,不赶拖延。
“你好,你是王绿的家人吧?我们现在在县城医院,你看要不要过来一趟?”金凤君一口气说完。
王小翠只听到绿在医院,忙不迭地说:“我这就来。”
风风火火出了小卖部,回家翻出钱朝县城的方向赶赴。
电话是打在村里小卖部,金凤君通知:王绿进医院,希望她家人能来一趟。
言辞并未指明叫谁来。因为她不认识绿的亲友。
小卖部的李红婶子摸不清头脑,王绿谁呀?思索着叫什么绿的只有一个多月前王家新进门的媳妇,虽然对方叫钱绿不叫王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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