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夜行

小夭说道：“这个嘛，没有钱便只能靠出力还债了。你且说说你有什么特长，我昨天看你穿着一件白大褂，你是做什么的？”

邓浩笑道：“我是医生。”

小夭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激动道：“你真是医生啊？”随即醒悟过来，伸手拉了拉被子，淡淡道：“哦？医生啊，几级医生，哪座城堡发的执照？”

邓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到，但能闻到。”

小夭问道：“闻到？”

邓浩笑道：“对呀，闻到。有一次城堡中闹血潮，我曾经一天接诊过17名血鼠咬伤的病人。经血鼠咬伤的病人，会沿骨骼形成脓血腔，并挥发出一股蒜臭味气体。我昨晚进门便闻到了。”

荒野上的血鼠是一类群居性动物，每次血鼠出没时都往往有数十只，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血鼠甚至会有成千上万只出动，浩浩荡荡铺满地面，而每只血鼠大多毛色血红，铺在地上就宛如血色浪潮，新纪元便将其成为血潮。

小夭脸上又是绯红一片，支吾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昨晚没有、没有……那个。那我弟弟他能治吗？”

邓浩说道：“原来是你弟弟，若是别的病，我双眼看不到恐怕是做不成手术的，这血鼠毒却是个例外。”

小夭说道：“对啊，小狮他三个月前在荒野中也遇过一次血潮，险些把命也丢了。侥幸逃了出来，脚上却被血鼠咬伤，而后浑身骨骼就开始疼痛不堪，我每天看着他疼的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我、我……”小夭眼眶微红，眼泪不住在眼中打转。

邓浩微微皱眉，沉声问道：“你弟弟他，他已经被咬伤三个多月了吗？”

小夭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抹眼泪说道：“我、我们这里没有医生，我每天只能喂他喝酒，希望能减轻些他的痛苦。昨天我在门口看到了你，你穿着白大褂。所以我才……医生，我弟弟他还有救吗？”

邓浩轻叹一声，说道：“血鼠咬伤后，沿骨骼积脓成腔，时间越久播散越快。三个月时间恐怕，血浓腔已经大量形成。想要一一排除，难度本就不小，更何况我又什么都看不见。”

小夭失声道：“这、这可怎么办啊？医生，求你救救他，救救我弟弟。”邓浩心中不忍，勉强一笑道：“你先把他带来，我尽力就是。”

邓浩眼睛一黯，岔开话题笑道：“血鼠毒素能蚀骨蔓延，中毒后可以说是浑身剧痛，苦不堪言。小夭姑娘，咱们还是先治病的好。”

小夭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血鼠，你能看到？”

邓浩轻轻将白大褂内侧一面翻起，自胸腔口袋中抽出钢笔，回忆起昨晚已将笔插进那人眼中，想来应该是小夭将笔取回放入口袋的，不禁微微一笑写道：

“感染后第三天，呼吸18次每分，脉搏68次每分，体温34摄氏度，昨夜首创后觉创面麻痒感剧烈，并向躯干及四肢放射，伴针尖样刺痛感。昨夜神志不清，有声波类能量发出，疑似感染加重征象……”

小夭也站起身来，穿好衣衫走到邓浩身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感染征象？”

小夭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潮红，截断邓浩的话语低声说道：“我是第一次。”

邓浩几乎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话音刚落，邓浩当即便是一阵后悔，绕是以他一贯的冷静机智，仍不免内心觉得惭愧和尴尬，支支吾吾又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是说你不、不可能，而是我、我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不、不可能……”

小夭一把抓住邓浩的右手，一口咬在邓浩手掌掌背上。邓浩吃痛之下，正要用力抽回右手，忽而又觉内心惭愧，右手不再回缩，只是皱眉忍受。小夭缓缓的将邓浩右手松开，见到邓浩右手上已经留下一排清晰的血痕，过了半晌说道：“你们男人，现在连裤子都没穿上，就想不认是吗？”

邓浩左手轻轻抚过自己右手上的一排牙痕，苦笑道：“小夭姑娘，若是有什么人想要治病，跟我直说便是。又何必、何必这样……”邓浩顿了一顿，手掌在床头一阵摸索，起身穿起衣衫道：“病人是不是昨晚吧台里坐着的那个兄弟？”

小夭见邓浩识破自己的意图，脸上飞上一抹绯红，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小夭说道：“嗯，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那就只能按荒野上的第二条规矩来办，等价肉偿吧。”

邓浩淡淡问道：“等价肉偿？那又是什么意思。”

邓浩额头又是微微一汗，果觉自己竟浑身上下连一件衣衫都未曾留下，说道：“小、小夭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事得从长计议。”

小夭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冷声道：“从长计议，从多长开始计议？”小夭瞧了眼邓浩右手上的血痕，淡淡道：“既然你不打算承认，那咱们就只能按照荒野上的规矩办了。”

小夭将右手支在枕头上，露出一对雪白的双肩，咬着嘴唇道：“昨晚你昏了过去，我、我想把你送回房间。结果好不容易把你搬到……搬到床上，谁知你竟然……竟然一把抓住了，抓住了我。”

邓浩伸手在额上抹了把汗，支支吾吾道：“小夭，我、我……，我昨天受伤了。所以，哦、谢谢你帮我治伤。”邓浩指着右肩处缠着的干净绷带，低声说道：“至于、昨晚，我喝醉了。我……”

“荒野上的规矩，什么规矩？”邓浩问道。

小夭灵动的眼睛骨碌碌一转，说道：“荒野上的规矩，自然就是以物易物，物有所偿。拿钱来吧。”

邓浩幽蓝色的眼睛中忽而一亮，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个，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邓浩幽幽自昏睡中醒来，只觉眼前仍是血红模糊一片。邓浩伸出左手在右肩处微微轻揉，右肩创口处酥麻感盘旋往返，却始终不能突破禁锢能力设置下的结界。邓浩挣扎着坐直身体，只觉身上竟无半分的疲惫感，完全不像是应用“深蓝咏叹”能力后的状态，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你醒啦。感觉好点了没？”一个清脆的语声自耳旁传来，小夭睁开惺忪的睡眼，将铺散在床上的一头长发轻轻拢起。

邓浩微微皱眉，右手下意识般便朝着身旁摸去，触手处只觉一片柔软右手如触电般缩回，惊道：“小夭姑娘？你……，我。”邓浩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丝毫回忆不起昨晚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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