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试探
待说到地下法坛处警员突变,疯狂撕咬屠杀,最后惨遭掩埋时,杨叔再也坐不住了,拍着凳子跳了起来,怒道:“这还了得!竟然滥用所学残害无辜,此为我辈最该唾弃和不齿的。人人得而诛之!”
丁源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杨叔如此发怒的样子,颇有些以前江湖快意恩仇、豪气干云的味道,心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对这位花甲老人多了一份由衷的敬意和钦佩。
送走周清,时间已过凌晨三点。丁源担心杨叔年龄大了,长期熬夜晚睡,身体吃不消,劝他快些楼回家休息。
丁源大为惊讶,问道:“难道世间真的有仅凭意念能隔空杀人的功夫?”
“那是自然。只不过那不是功夫,而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法术。”
丁源听得一愣一愣的,寻思着要是真能学到这样的本事,何必辛辛苦苦学十几年的硬气功,何必每天举个铁玩意还挂块砖头练枪法,只要眼珠一转,脑子灵光一闪,能心想事成,手到擒来……
想着想着,不禁呵呵笑出声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杨神仙,你老人家能教我几招吗,我想学!”
“不如让我教你吧!”门外传来一个娇嗔的声音。
两人齐齐转过来往大门口看时,一个修长而干练的女性身影走了进来。
只见她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王颜颜,你还敢来?老子弄死你!”丁源挣扎着从沙发坐起,恨不得马冲过去将门口的女人撕成碎片!
杨叔一把拖住他,轻声但严厉地喊道:“别过去!”随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强烈的光线直接照射在她的脸,可是她对此却无动于衷,完全没有回避强光的意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丁源细看之下失声叫道:“你不是王颜颜。你到底是谁?别在那儿装神弄鬼。”
来人并不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在咕噜咕噜念叨一些听不清的词句。
杨叔指着女子的脸对他说:“你看这个女人的眼睛,貌似深邃有神,实则目光散漫,毫无生气。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丁源左瞧右瞧,感觉是有点怪,却又说不来,撇着嘴摇摇头。
“唉……”杨叔有些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解释道:“你看她的眼珠黑漆漆一团,没有半点眼白。她已受人控制,进入了一种迷迷惶惶的状态,任由施法的人摆布和控制!也是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了。”
“那你还不赶快救救她?”
杨叔摊开手掌,无奈地说道:“你说得轻巧。施法之人既然敢派受控傀儡找到我们,自然是对我们略知一二了,还会想不到我会解咒?因此,只要施法者稍作修改,抽离傀儡的元神。那么,我们解开控制之时,是受控者归西的时候……”
猛听得那女子“咯咯咯”笑了起来,“想不到你们还挺懂行的。不过,算如此,我还是得亲眼见识一下,到底你们是哪路神仙!”
话音未落,两道寒光从掌飞出,直逼丁源眉心。
丁源身体虚弱,动作迟缓不少,只能偏头躲闪。寒光擦着头顶滑过,焦糊味入鼻,登时烧没了两行头发。
“好家伙,竟然使阴招!”杨叔右手呈剑指,在舌头蘸了一下,屈身下步,飞转回旋,指尖一股紫色火焰呼啸而去。
女子也不躲避,只是如普通人在遭遇袭击时的条件反射般,抬起左手去格挡。
可是这紫色火焰并非寻常棍棒,挡一下,最多受点皮肉之苦。此乃杨叔多年斗人战鬼的招牌道术,刚刚看似不经意的一指,已蕴含了他四层的功力。
“啪”的一个炸响,女子整个身体被震得连退几步,站立不稳,重重的撞在了墙。而用来格挡火焰的左手已衣袖全无、皮肤焦黑,尺骨在肘关节处穿破肌肉,直挺挺的露在外面。
换作是常人,受到如此透骨重伤,早嚎叫不已,或是疼的昏了过去。可是这女子居然面不改色,甩了甩折断的手臂后,这才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
到底是不是人啊?丁源惊得下巴都掉地了,在杨叔耳旁低声道:“难道她不是人?骨头都露出来了居然浑然不管。莫非又是那种类似‘七赤守身’的灵体?”
“胡说八道!哪个灵体还有骨头和皮肉?她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施法之人太过狠毒,屏蔽了受控人的五官感受。因此,今天看到、听到的所有情况她醒来后都会一概不知。算断手断腿,也只有结束控制后才会感觉到疼痛……”
丁源听得瞠目结舌,问道:“那岂不是打死她也伤不到施法者?”
“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我尽量制住她,让施法者无法达成目的,知趣而退!”
说话间,那女子又用仅剩的右手再发寒光,直射丁源胸口。脚底不停,追随寒光,朝右侧疾驰过来,动作之迅速,如疾风骤雨、雷霆万钧。
“雕虫小技!”杨叔推开丁源的同时顺势一记紫色火焰再奔女子下盘飞去,封住了所有进攻的角度。如果她再不闪避,腿招,决然再无法行走,傀儡会立时变成废物一个。
谁料那女子仍然不为所动。弯腰曲腿,伸出右手手掌硬接了那团火焰。
虽然杨叔此招只有三层功力,但距离太近,威力刚才那招更甚。硬接之下,女子的右手掌从腕关节处被齐齐炸断,碎肉横飞、鲜血长流……
丁源虽然备受感染,可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帮什么忙,悻悻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形同废人……”
杨叔哈哈大笑:“废人?何为废人?行动不便?瘦弱无力?在我看来,是瘫痪在床,也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那也是个夏天,树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人是最高的造物,人应该也能像树木那样,无论经历多少春秋,都可以以新生命的迹重新诞生。
此时,杨叔的表情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脸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出内心正有源源不绝的活力诞生,甚至光站在身旁都会受到莫名激情的感染而不自觉躁动起来。
他目光坚定,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马干!我老头子的眼睛里绝对不能容不下这么大个的沙子!”
丁源在杨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看周清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又没力气笑出声来,示意她坐下说话。
周清照例一通绵绵不休的嘘寒问暖,搞的两个大男人不知所措,唯有连连应承着。
“丁老师,你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你不用骗我,那会所里面的凶险,我都知道。你怎么不在医院里好好养伤,每天跑回家里来鼓捣什么呀?”
也有可能是周清的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述,加之治疗解除蛊毒心切,将曾经仗义执言、纵横江湖的侠气给重新激发了出来。
突然间,他像回到了三十年前,如同他刚刚领悟到道法和人生的真谛一样,整个人转眼变成自己在意识深处所想象的样子,是心灵发动,催促身体的萌生。
丁源连忙说道:“你别担心,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杨叔!”
听到丁源这么讲,她才犹犹豫豫地把从王强那听来的东西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给二人说了。
丁源不好意思说杨叔在帮自己解蛊毒,只说是杨家有祖传的方子对皮肤复原有效,医院又不让用民间偏方,所以每天借故回家休息,自己在家偷偷治疗。
听周清说她明白会所里面的凶险,感觉甚是怪,疑惑地问道:“莫非你知道会所里面有些什么?”
过了半晌,杨叔来开的门,把她引进屋后让其在客厅坐下,只说是丁源还在里面疗伤,得再过一会儿才能结束。
周清知道丁源在这里后没再说什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思量着如何向他讲述今天从王强处听来的一切。想着想着,又开始琢磨丁源独自一人是怎样勇闯虎穴,艰难脱身的,从而更加担心起丁源的安危来,坐立不安,在客厅里不停地打转。
周清努了努嘴,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不知道。丁源,以后再也不要去这样危险的地方了。不管为了什么事,都不要去了。我可不想你再出事……”
丁源翻翻白眼,指指桌子的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打断她的表白:“别激动,别激动,先喝点水。我这么大人了,会注意的。你倒是先给我说说会所的事!”
周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望望杨叔,又看看丁源。
等周清赶到医院,丁源早已离开多时。 WwW.她打电话提示关机,住院部大楼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找到护士站的护士一问才知道,丁源最近每天晚都是回家休息的。于是,她又急匆匆打车来到“嘉园怡景”。
“丁源咨询事务所”的灯亮着,贴在门可以隐约听到屋内有“哼哼唧唧”的声音,敲了半天却没有回应,周清感觉没对,接着继续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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