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皇帝的儿子(七)
眼角一瞥,他忽然握住她手,“就算你不说,明日我也会派人去赈灾,我并不是担心母后生气,不过是担心她对你依旧有偏见。”
自己母后的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好了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李公公传膳了。”方奺觉得这龙椅也不是那么好坐,跟着起身出去让人上吃的。
没多久,便有宫女进来伺候她洗漱,方奺想问什么,可这些人嘴巴比什么还严,一个字也撬不出。
用膳的时候,方奺把其他宫女都叫下去,唯独留下一个年纪较轻的宫女,然后将一锭银子塞进了她手中。
“这位姑娘,你们皇上如今在哪呢?”方奺不动声色的喝了口粥,好似刚刚的贿赂不存在一般。
那宫女眼疾手快的将银子收进衣袖,左顾右盼一眼后,这才贴近她耳边道:“皇上如今正在御书房,而且太上皇与太后也回宫了!”
方奺:“……”
果然如此!
“方姑娘,奴婢得劝告你一句,在这世上,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太后娘娘,不然后果……”宫女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打了个寒颤。
虽然看的出这个方姑娘深受皇上宠爱,不然也不会让她住乾清宫,只不过她可是听人说,太后娘娘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方姑娘,有太后娘娘在,这方姑娘能不能进后宫还是个迷。
就算她不说,方奺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她也没有办法,该不该得罪,如今也早就得罪了。
“那……”
“砰!”
房门忽然被人踢开,一道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与此同时,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也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秀丽清冷,眉眼间带着一抹让人不容置疑的凌厉,虽身着普通蓝色束腰长裙,但浑身的气势怎么也挡不住,让人不敢直视。
“奴……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刚刚那个宫女吓的一把跪倒在地,浑身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方奺看到来人,也是身躯一震,这个女主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难搞。
眼角一瞥,凤倾城踱步来到方奺身前,凌厉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她脖子,直直将她抵在墙上,眼中全是杀意,“这便是林音的报复?”
方奺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也知道她这个身手在女主手里绝对走不过一招,所以只能憋红脸断断续续道:“我娘……是我娘,我是我……”
“住口!”凤倾城手一紧,不顾方奺那张红的脸色,嘴角的笑意冰冷入骨,“勾引我儿子?下一次是不是想杀了我替你娘报仇?嗯?”
方奺真的要喘不过气了,只得费力去掰脖子上的手,“你杀了我,你儿子身上的毒便无人可解!”
“那又如何?”凤倾城掐住她脖子,手心越缩越紧,“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威胁!”
察觉到她身上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方奺只得去摸袖中的银针,可银针没摸到,她就感觉自己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里。
“咳咳咳……”方奺一个劲的咳嗽着,脸色略微苍白。
看到她这样,轩辕梵眉心一皱,有些不悦的看向对面的人,“母后,您有空便去管父皇,儿臣的事不用您操心!”
哪怕再好的脾气他此刻也消失殆尽了!
“你再说一遍!”凤倾城眼眸一眯,看方奺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杀之而后快来形容了。
从未忤逆过她的儿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她说话?!
在这一刻,凤倾城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比她娘还要难缠!
“她是什么人我比母后清楚,无论母后是否同意,她都将是朕的皇后!”轩辕梵声音一冷,语气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见此,凤倾城却是大笑出声,看着对面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她只觉得那个林音当真是机关算尽,就是死了,也要让她女儿来祸害自己儿子!!
“朕?”她冷笑一声,目光讽刺的看向轩辕梵,“我若不想,这个皇后,她永远也坐不上去!”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但外面的侍卫基本都能听见,一个个此时都是面露异色,似乎没想到皇上和太后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闹到这种地步。
听到她的话,轩辕梵只是搂紧了方奺,面上一片清冷,“那母后大可试试,这天下到底是您说了算,还是朕?”
凤倾城微微眯眼,面上已经带着抹深意,她就说为何这些年她安插在宫中的探子,还有朝中的人全都被调走,看来她这个儿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顺!
方奺:“……”她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站出来说些什么?
“梵儿!”
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个面容硬朗的中年男子,他气势内敛,目若寒星,虽年过四十,但岁月仿佛只在他身上平添一抹成熟与稳重,不凡的气势依旧威严摄。
来到凤倾城身边,男子不悦的扫了他眼,“竟然为了一个仇人之女这样与你母后说话,你莫不是忘了,这天下是谁给你的!”
“不过是父皇不要的罢了!”轩辕梵似乎也动了怒,面色微沉,“父皇要拿去便是,您真以为我想坐这个位置?!”
天天批阅奏折,轩辕梵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如果可以,他也想与方奺去游山玩水,不然他这个父皇也不会在他十六岁之时就抛下朝政了,如今竟然还来指责他?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轩辕霖气的拳头一紧,差点没一拳揍过去!
见此,方奺终于忍不住脑袋一歪,彻底的“晕”了过去。
看着她那略微苍白的小脸,轩辕梵立马一把将她抱起,然后迅速放在他的龙床上,扭头就冲外面喊道:“传太医!”
为了防止自己被太医查出来,方奺还特意用银针悄悄刺了下自己的昏睡穴,下一刻她就真的昏了过去。
入夜,偌大的皇城星光点点,一队队巡逻的禁军不时走过,却无人发现黑暗处那抹一闪的身影……
方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有点僵,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不禁有些后悔,可当她怎么也抬不动那胳膊时,她就彻底懵逼了。
下一眼,她就看到偌大的内殿中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手里端着一杯茶,烛火悠悠,在他脚下投下一道斜长的身影。
不急不缓的来到床边,李元一脸异样的看着她道:“放心吧,如今轩辕梵正在与他母后在御书房争执,师侄呀师侄,没想到那女人的儿子当真对你动了情,就是可惜了……”
说着,她还摇摇头,一脸可惜的坐在床边,抬手捏开她的下巴,“师叔也不想这样做,只不过你得体谅师叔,等报了仇,师叔便会下去陪你娘,也当给你赔罪了。”
“师……师叔……”方奺瞪大眼,眼睁睁看着他把那杯茶灌进自己嘴里,虽然不想喝,可那茶水还是沿着喉咙流了进去,“咳咳咳……”
站起身,李元脸色复杂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皇宫好进不好出,待会师叔还得靠你出去。”
“咳咳咳……”方奺一个劲想把那茶水咳出来,可她动不了,只能愤怒的瞪着李元,“师叔,亏我这么敬重你,你竟然给我下药!”
作为一个大夫,方奺自然喝的出茶水里放了什么!
欢乐散,药性强烈,中药之人一个时辰内若是不与人交合,必定会七窍流血而死!
这乃是曾经江湖上流传甚广的一味下作之药,因为无解,所以是许多采花贼的最爱,方奺没想到他师叔为了报仇竟然这样对她!
“师侄,师叔也全是为了给你娘报仇而已,你这些日子一直给轩辕梵施针,期间若是碰了女人,他的毒性将会反噬,既然她那么喜欢你,必定不会看着你就这么去死,只要他给你解了毒,他自己便会遭到反噬,届时有他下去给你娘陪葬,也算是绝了那对狗男女的后!”
说完,李元还一脸无奈的叹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虽然对你不公平,不过……师叔也是没有法子了,他若是死了,师叔就把你送到你爹那,届时定会下去陪你娘亲!”
经过上一次,方奺已经不会随意猜测了,轩辕梵突然把她软禁,百分之八十是女主过来了……
看了眼外面围了一圈的禁军,她眨眨眼,还是没有强求,依旧回了屋子。
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耀眼的阳光投过窗户投射进来,屋内暖洋洋一片,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明黄的大床上,皇宫能用这个颜色的,必定就是乾清宫的龙床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揉着眼眶下床来到门口,刚一开门,外面就有两把带着寒意的长剑拦住自己。
“方姑娘,皇上有命,你不能出去!”其中一个侍卫冷声道。
直到身上的人终于走开, 方奺这才起身左右扫量一圈,整个御书房很大,里面点了一味安神香, 四处摆设皆是价值连城,若是拿出去卖了,必定能富贵一生。
见他已经坐在书桌前继续批阅奏折, 方奺也搬了把圆凳跟了过去。
“你若累了便去软榻上休息一下, 待会随我一同回乾清宫。”轩辕梵抬头看了她眼,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问道:“饿不饿?”
皇宫里的饭菜自然是最好的,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方奺一个人吃饱喝足后,轩辕梵还在那边批阅奏折,他神色认真,清俊不凡的面上带着抹怒意,似乎遇到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一般。
窗外夜凉如水,高挂下弦月洒下一地星辉,方奺没有他那个精力,干脆就躺在软榻上眯了过去。
“并不是不派人,只不过……母后似乎想亲自前去,所以只能先压着。”轩辕梵也很无奈,他这个母后一直都是个好强的性子,谁若忤逆了她,那必定会成为她的眼中刺,自己若不等她回来出发,怕又会惹她不高兴,那方奺的事……
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方奺也明白女主的性子,只得拍拍他肩,“拖一天便有一天百姓受苦,你是她儿子,她就算不高兴又能怎么样?”
方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脸热切的盯着他底下的凳子, “我还没坐过龙椅, 能不能让我试试?”
谁还没个皇帝梦!
见此,轩辕梵这才轻轻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就算要死,也是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
方奺:“……”
话落, 轩辕梵只是轻笑着拉住她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椅子很宽, 两人坐着刚刚好, 方奺看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忍不住翻看了一两本,发现都是说北方闹荒,百姓饥不果腹,恳请朝廷拨粮震灾的。
“你还未拨粮下去?”方奺见他面色并不轻松,看上去好似遇到什么难题一般。
“……他们医术有我好?”她一脸严肃。
轩辕梵眯着眼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脸色格外微妙。
“你若不信, 那便去找你其他妃子试试,反正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方奺偏过头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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