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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羽生老师的翻版,奇崛怪异,招招出乎人的意料。他是没机会和已故的羽生老师对弈,但还好,他的胞弟为了个女人回了国,放弃了整个羽生家。
他将那张俊逸到极致的脸凑到霍邈的面前,两瓣薄唇微微翕动,
“バカ(笨蛋)。”
那头,江叔叔嗓音低沉,问陆悠在哪里。陆悠告诉他自己在重庆,霍邈在这比赛。
江若尘说:“我请假两个月,你先跟着主教练。”
她脚步顿住,“江叔叔,你……”
“陆悠,谢谢你没告诉许露。”沉默了许久,他说。
晚风微凉,她走在风里,抬头就看到在前方等着自己的父母。她有很多话梗在喉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挂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34、晋江独发 ...
陆悠的父母在前面朝她挥手, “悠悠,快跟上。”
她顿了一会, 慢慢地走了过去。四月的重庆, 气温渐渐回暖, 枯了一季的树枝又布满新芽。但是她却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凉,从骨缝里浸透出的凉意。
所以当陆悠再次回到帝都,她首先就带着东西去了中心练拳。运动可以出汗, 大量的运动也会使人忘却很多即时的烦恼。
主教练恰好从外地开会回来, 见到陆悠便喊她到办公室。他说话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这次可能要给你换个教练, 上头正在安排,不能耽误奥运。”
他啜了一口热茶, 玻璃杯的茶叶渣滓在热水里翻滚着。
“江教练他的病只是早期。”陆悠盯着主教练的茶杯, “如果可以……”
主教练打起官腔,“我们对小江患上恶性骨肿瘤这件事也深表遗憾,中心也是全额资助他去军医院治疗。”他望着陆悠, “但是这和你换教练的事是两码事。”
“陆悠, 你是我们队女子拳击拿金牌最大的希望。”教练敲敲桌,“所以上面希望你能好好训练。”
主教练开始对陆悠进行思想教育, 未给陆悠半会的讲话时间,到最后,他让陆悠出去,反锁办公室的门。
坐在那张主教练的位置上,他捧着茶倏然泪就掉了下来。江若尘, 是他的学生,他亦然是看着若尘从一个在擂台上光芒四射的拳手到最后落了一身伤病,最后在中心教练的位置上碌碌而终。
*
许露从横店回来,妆未卸就拉着陆悠去蹦迪。她正好拍完大型古装苦情戏,死了丈夫死了爹的女强人,拍的时候恰好在被江叔叔狠狠拒绝后,所以整部剧演技立刻提升了几个高度。
原先许露拍戏时,一定要灌许多的人工泪,这次她对着男主、对着女配,甚至对着花草树木都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于是当陆悠穿着蹦迪的黑色裹腰裙悄悄从中心溜到夜店时,她看到吧台边坐着一个妖冶的女人,手里摇着威士忌,托着脑袋和吧台小哥调情。
“悠悠。”许露冲她招手,嘴角扬起笑容。
陆悠从人群中挤到她身边,按下好几个咸猪手。
“今天不用训练?”她眉眼弯弯,似乎什么事都未发生。
陆悠坐下,一双狐狸眼勾着,“半天的休息。”
“若尘哥呢?”她佯装无意地问。
陆悠沉默了一会,许久才回:“我换教练了。”
她点点头,手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陆悠想劝她少喝一点,但许露又将自己面前的就推到陆悠面前。
“悠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么?”她问。
她记得,在她高中毕业的那天,高考失利,比赛输给对手,然后,也没有小喵。许露和她说,借酒能消愁,于是她就喝了,从小店里买了几罐啤酒毫无知觉地全部吞下。
她第一次宿醉,在帝都,父母不在身边,她想到的人除了小喵就是江叔叔。
后来江叔叔来了,他背上许露,又拖着自己,一路走回了中心。
今天她又和许露第二次疯狂地在夜店里喝酒,喝到最后,她大脑一片荒芜,便和许露一起挤进人群中挥舞着酒瓶。
偶尔,她瞥见许露,许露在哭,只不过哭的声音被喧闹的电音吞没,只有晕开的眼线才证明此时的许露,难过的快疯掉。
这一次,没有江叔叔来接她们。她随意按下手机的某一个键对着喇叭狂喊:“我在三里屯……”许露倚着她又哭又笑,“江若尘你这个混蛋,快来接我们。”
许久,夜店门口里走来一个人,被靡乱的灯光环绕着,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悠走过去,手指点在那个人的胸口,“小哥哥,你好眼熟。”
她的手指被那个人包住,指背沾了些凉意。
“悠悠姐,你喝醉了。”
“霍邈啊。”她笑得很媚,脸颊泛起红晕。
“我们回家。”他将陆悠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他身后,许露的经纪人正忙着抗烂醉如泥的许露回去,见到陆悠倚着霍邈的肩,他也放心了,和霍邈打完招呼拉着许露进了保姆车。
他们走出夜店,整个世界又只剩了簌簌作响的风声。春天,陆悠只穿了这么一条裙子。她虽是拳击运动员,但托基因的福,是该有肌肉的地方有肌肉,不该有肌肉的地方消瘦清癯。
从夜店里出来的几个男人难免会将视线落到陆悠的身上,随即,他们又撞上霍邈的眸子。清清冷冷,可以感受到的嶙峋刺骨。
陆悠喝的酒度数不高,风一吹她也便清醒了几分。她身上裹着霍邈的冲锋衣,大大的直到小腿。霍邈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等陆悠清醒了些,他才将牛奶递给她。
“小喵,你没比赛么?”她接过牛奶,睁着驻水的眸子问他。
“下一场在北京。”他说,“提前赶了回来。”
“哦,这样。”某人很自觉地喝着牛奶,对着空气放空自己。霍邈却忍不住看她。
半响,他蹲下身,从冲锋衣拉链低端开始朝上拉,拉到陆悠的脖颈,而后替她带上帽子,轻轻拍了一下。
“アホ(傻瓜)。”
“嗯?”她在宽大的帽檐里探出眼睛,咬着吸管问。
霍邈倏地笑了,对着她冒出两颗小虎牙。她醉意尚存,便踏进一步将整颗脑袋凑到他面前,对着他那张俊逸的脸长久出神。
末了,没心没肺的陆选手突然在观察中得出结论,“小喵,你脸上有好几颗痣呀。”她伸出指尖,点在霍邈脸上,“一、二、三……”
他没动,乖乖地立着任由悠悠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脸上。最后,她的动作停了,抬眼看他,他对着陆悠,露出一抹清冽的笑。
她怔了怔,脑中霎时又清醒了一点。
“我们……上车。”
“好。”霍邈拉开车门,笑意更浓。
*
在陆悠看来,比宿醉还可怕的是,醉酒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她在酒吧门口特别蠢的数霍邈脸上到底有几颗痣这件事。
还好霍邈要比赛,隔日她也没见到霍邈。她是被表弟游戏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脸上的妆也卸了,衣服也换了。
她冲到房间拉过成小顺,“我脸上妆怎么没了?”
成小顺一脸关爱智障地看着陆悠,“昨天霍邈哥替你卸的妆。”
陆悠第一反应是,“那衣服呢?”
小顺勾着唇,“你猜。”几秒后,被陆悠一个爆栗打下椅子。
小顺举起双手,“好好好,是你自己换的。”说完,他还不忘打探八卦,“老姐,你也太傻了,人家都说月黑风高夜,洞房花烛时,何况你还喝醉了,天时地利人和。”表弟恨铁不成钢。
“成小顺。”陆悠捏住表弟的耳骨,“你丫有完没完,再说没收钥匙。”
“好了,我闭嘴。”过了会,表弟还不忘悄咪咪地问,“你就对霍邈哥的……肉体……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悠脑海里一闪而过霍邈那个肌理顺滑、肌肉贲张的小肉.体。她心虚的时候,讲话喜欢结结巴巴,“没……有。”
表弟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憋着笑继续打游戏。他想起昨天晚上霍邈抗老姐回来的时候,自己问了霍邈哥同样的问题。
“霍邈哥,你就对我老姐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
此时此刻,陆悠正吊在霍邈的脖子上,用潋滟痴迷地眼神凝睇着他。
“小喵,你的皮肤怎么一个毛孔都没有。”还用自己的爪子一遍遍地揉啊揉。
倒是表弟一触上霍邈的手背,霍邈就条件反射地轻拍开。实在是太双标。
表弟是花花公子,上了大学女友一直没断过,他倒是没见过像自己老姐和霍邈哥这种十几年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
霍邈从接过表弟递给他的卸妆湿巾,一点点地替陆悠抹干净脸上的妆。
陆悠窝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啧。”表弟扁扁嘴,接着,就听到霍小喵用那种刚正不阿的语气告诉表弟,
“嗯,我有。”
表弟石化在风中,“哈?”
霍邈未再说下去,拿起外套客气地对小顺说:“明天还有比赛,在海淀区,悠悠姐麻烦你了。”
晚上,霍邈开车绕着环城高速一圈圈地转着,转到最后,才从东城开到了海淀。
师傅在门口等他,不问他请假的原因,只是简单地交代了明天比赛的场次。他是杭州队聘请的名誉教练,比赛胜了自然有他一份好处。
他倒是不担心输赢,大概是霍邈这几日的情绪都不错,在比赛中发挥相当稳定。
“明天的第二轮,就是你和田村。”师傅停了一下,问霍邈:“这场赢了,云南队就彻底无法追上我们的分。”
师傅说话的时候,霍邈好似没再听,等师傅又一次提到田村的名字,
*
陆悠接到江叔叔的电话,已经是半夜。她刚和爸妈从火锅店出来,走在通向酒店的路上。
他说:“田村,六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进步。”他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中难掩轻蔑之情。
周围的队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田村的脸色愈发的低沉。末了,田村从杭州俱乐部走出来,钻进车里,“哄”的一声关上门。
霍邈继续将耳机塞上,跟着队友。
大江个性张扬,在赛前就在媒体前说势必会帮着飞歌拿下这次围甲赛的冠军。
好事的媒体自然会在大江面前提起同样在棋坛享有盛誉的胞弟霍邈,大江只是点头,“我很期待和小邈再次对弈。”
于是这次的围甲赛又多了一个看点。
霍邈瞥了他一眼,从鼻腔呛出一口气,“昨天你的棋,132、190、221……失误。”
大江怔在原地,听霍邈娓娓说出自己昨日比赛的失误,他用日文对田村说:“还好你的对手是陈德。”
他用蹩脚的中文,语法万分混乱。霍邈停下脚步,“她没说错,我是会赢你。”
他说话是这样,礼貌谦虚地将不羁的话甩给对方。大江和霍邈六年未见,当时他在大阪,霍邈在东京,他早就听说过霍邈的棋风。
大江看到霍邈,便离队走到他的身边,拽下他的耳机喊了声,“小邈。”
他笑起来和霍邈最不像,只是扯动嘴角,万分邪冷。从前就有传闻,说大江喜欢在棋盘上喜欢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在尽情玩弄过对手之后才会出其不意迎着对手进入关子阶段。
霍邈倒是不在意,懒懒地跟着一群人的身后,耳朵里塞着耳机。认识霍邈很久的棋队队友很诧异霍邈也参加了聚餐,想到俱乐部里面传的那些事,又豁然开朗。
不凑巧,他们在酒店门口遇见了飞歌云南队。飞歌云南这次的棋手阵容非常强大,光是从日本请来大江田村这点上已经赢了很多目光局限在国内棋坛的老牌俱乐部。
这样的棋风,必然会侮辱到清风亮骨的棋手。所以大江在棋坛上的风评不佳。
霍邈对上他的眼,眸底结了霜。
“你的小女友可警告过我,”他说,“说你一定会赢我。”他勾着笑,“我真的很期待。”
。坊间传闻这种东西,有一个人知道,很快就会传遍这个俱乐部。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大家只是惊讶,霍邈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这样做。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难道霍邈面无表情坐在床中央,沐浴焚香,而后用他在比赛场地上那种骄傲的,轻蔑的眼神看着陆选手。他们转念一想,不对呀,对方可是陆悠。稍微看过陆悠比赛的人都知道,陆悠快准狠的拳风。
于是大家再次看霍邈的时候,不禁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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