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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头,吻在陆悠的唇边。“分你一点。”他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糯糯地在陆悠耳边说着。
*
12年夏天很快过去,奥运会的热潮并未就此消散。如周哲所言,人们对亚军的记忆不多,大多的热度都在体操和乒乓球上。
所幸冬日他比赛的成绩不错,人们就此也不再提他改姓的事反而是将注意点转在了他一些花边新闻上。
霍邈在日本的时候,每次田村来见他都带不同的女人,各个都是芙蓉美色,妖冶动人。
霍邈从未看她们一眼,百无聊赖地在藤椅上阖眼等菜上桌。偶尔有女人向霍邈表达好感,霍邈熟视无睹地抽出手臂,继续窗外美景。田村安慰美女,“我弟弟家那位,管的很严。我弟弟这不是胆小么……”
远在中国的陆悠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和表弟继续抢着电视看。
田村扭头和霍邈说:“听说羽生家在联盟赛上拿了第三,丢了蝉联几年的冠军,”他顿了顿,“我才知道,前几年的比赛都是你替羽生家去比的。”
霍邈未言,静默地看着窗外下起连绵的雪。
田村啜了一口红酒,桌垫上滴下几滴酒渍,“小邈,你世界排名快第一了。”
排在霍邈前面的人不多,有几位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霍邈对田村,“等你退役的时候,可以来中国。”
田村不知怎么,倏然地心间一酸。
霍邈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语调轻柔了些,“到时候,你可以姓霍。”他说:“这个姓,你不必再换。”
田村怔了怔,眼眶红了一圈。挽着田村的女人第一次见田村这样,眼神里没有半点的戾气。
他没回霍邈,又灌了一大口酒。
*
田村从日本再次回到中国的时候,距离他上次见到霍邈已经走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他退役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日本棋坛,完全不亚于当年霍邈抛下羽生家族一意孤行地来中国一般。
他在棋院外面开了家辅导机构,给进不了棋院的少年们补习围棋。每次聂老师下班从辅导机构门口走过,这丫还蹦跶出来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和老师打招呼,“聂老师,晚啊。”
晚个鬼……聂老师不止一次地在霍小喵耳边暗戳戳地讲过,“你哥有一点过分,补习机构怎么能就开在棋院对面。”
霍小喵落下一枚黑子,淡淡地回,“您不用睬他。”
几天后,聂老师在霍邈面前摔棋谱,“霍邈,你哥把我女儿拐走了你管不管。”
霍邈:“老师,很快他就会还回来了。”
聂老师:“……”
田村的补习机构开的很好,开着开着还撺掇着陆悠也在拳跆中心外面开一家,“悠悠,你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了,是时候为自己想条出路了。”
陆悠正爬在床上看直播教程,白天她刚被队里通知,说晚上记者会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奥运过后,她又陆续参加了一些世界级的比赛,都拿下了不错的好成绩。于是人们又将里约奥运会女子拳击第一枚金牌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陆悠被队里逼着拍了些广告,再加上许露总是在采访里说着我家陆选手,坊间很快就有聚集了一大批陆选手的粉丝。
网友们还亲切地称悠悠为,“拳击妖精”。
陆悠看到这个称号的时候,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了一地。偏偏霍邈还特别认真地和陆悠说:“悠悠姐,这个称号很形象。”
很……形象??
于是霍小喵用他惯常清纯且蛊人心怀的语气说:“悠悠姐,我先睡了。”
陆悠合上电脑,“你不回家么?”
霍小喵:“家里暖气坏了。”
陆悠:“你家暖气去年就坏了。”
霍小喵盖上毯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
田村听说陆悠被冠上妖精的称号,半口凉水直接喷到陆悠衣袖上,“网友是瞎了么?”
他用日文嘀咕了一声。
“什么?”
“挺对的,”田村指导小孩下棋,“你说陆拳手像不像小妖精。”
小孩看到陆悠刚摘下的拳击手套拼命点头,“陆悠阿姨特别漂亮。”
阿姨,嗯。
“友情提醒,明天直播不要让小邈在现场。”顿了良久,田村幽幽地来了一句。
陆悠没听田村的建议,直播的时候放了持续借口家里暖气坏掉的小喵钻进自己的房间。
直播间很快挤进了几十万的人,若干的弹幕在荧屏上光速地飞着。大家想知道的问题无非是奥运会的准备情况和陆悠的感情问题。
陆悠悄悄地展开之前打好的笔记,“奥运会,我一定会尽力,大家请放心。”
她说的一本正经,连笑容都提前规划好了。
陆悠讲完后,直播间里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低沉显然是男人的。而后屏幕就黑了,半分钟之后,陆选手很和蔼地坐回了屏幕前。
“那么您最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陆悠:“我……”
“悠悠姐,再不做我就睡了。”某人糯糯的小嗓音从遥远的一边飘进了直播间。
网民们再一次沸腾了,直播间霎时涌进了一大波人。直播又黑屏了半分钟,陆悠冲进房间的一角,“霍邈!”
“嗯?”霍邈捧着本棋谱坐在台灯下,一页一页地翻着。
陆悠想网友说的也没错,看到霍小喵的脸,大概气就消了一大半了,“再等10分钟。”
“哦,好。”他仰着头,淡淡地笑着。
48、晋江独发 ...
陆悠觉得霍邈上辈子一定是一块狗皮膏药, 不然怎么会在床上这样的粘人。
最可怕的是,这丫第二天还有一场世界级别的大型比赛。缠了她一宿, 隔日霍邈就和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地随着老师出去比赛了。
在电话里他还特别贴心地交代, “悠悠姐, 熬了点腰子粥给你补补。”
真是万分的贴心。
陆悠正巧是放假,躺在床上胡乱地翻着微博上的评论。昨天直播结束她就被霍小喵拉到了床上,还未来得及看网友给自己留的言。
她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 越滑嘴角颤的越厉害。
【陆悠居然包养小狼狗?】
【世风日下, 道德沦丧, 国家运动员都能养小狼狗了?】
【弱弱地问一句:霍邈九段是不是被绿了。】
而后一水的人又涌进中国棋院的官方微博下面刷小柳条。
连许露都未忍住打电话给陆悠, “悠悠,你家小喵昨天晚上直播又做什么了?”
陆悠托着脑袋搅动着碗里的半块猪腰子, “你说霍邈平时的形象到底是有多伟岸, 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就是那个小狼狗呢?”
许露扒着手指说:“霍邈九段,传闻中脸上没有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一个棋风奇崛, 行事古怪, 谜一样的男子。”
陆悠:“……”
我日你妈哦。
*
和霍邈对弈的对手,不是一个人, 是一台机器。他以极其复杂精准的编码和思维维度成为目前棋坛上最为可怕的“棋手”。
人类的大脑究竟是否可以战胜机器,连制造机器的人类都无法知晓。
师傅本来不准备让霍邈去参加,但到最后霍邈还是去了,师傅问起原因,霍邈只是淡淡地对着他, “我想挑战一个我没有信心打败的对手。”
这时候,快28岁的霍邈已经走到了棋坛巅峰。极少有棋手能够战胜他。
人们发现,即便霍邈到了这样的年纪,他依旧与当年十几岁才出来参赛的他无太大的差别。
俊朗挺拔,眼眸清澈,身上还带着一股时间抹不去的少年气。
有人说霍邈和其他棋手不太一样,他在该落日的年纪却还是像太阳一般高悬在棋坛的高空,以炙热的温度给中国的棋坛带来无限的生气。
所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媒体都认为,这场比赛应该是霍邈代表棋手最高的智慧水平和冷冰冰的机器作战。
这一天,世界上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霍邈和他的对手。原来不怎么关注围棋的人们也相继打开电视亦或是网络,去关注亘古未有的赛事。
霍邈出场,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边眼镜,他度数不高,极少带眼镜,现在倒是有了几分斯文的书生气。
他坐在机器的对面,阖眼,静默地等着比赛开始。“滴答”一声,红色的数字开始倒数,他睁眼,下了第一步。
对手没有感情,没有表情,思维极快,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出现任何的破绽,也可以完美避开霍邈任何的心理攻击。
霍邈下了第一步,几秒的反应,他就下了第二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游走,棋盘上堆积的棋子愈发的交错复杂。这个时候无论霍邈输还是赢已然不重要了,霍邈已经和机器战到了关子阶段。这一盘,差点就能赢了。
霍邈脸上已经未有半点的神情,他们之间宛如两个构造精妙,思维复杂的机器在对战一般。
最终,霍邈1:4不敌机器。
但他在比赛中的表现再次让世人震惊。
这样的思维广度,敏捷力和决断力,完全冲破了人类的极限。所以比赛之后的采访,各国的记者都异常的兴奋。
他们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齐齐地抛给霍邈,霍邈有些倦了,靠着椅背偶尔回答,大多都是师傅含着笑替他回答记者各种刁钻的问题。
霍邈抱着一堆话筒,百无聊赖地数着挂壁上的钟摆摆动幅度。
最后有日本记者将话筒差点塞进他的嘴边,用带着关西口音的调调问霍邈,最后想对大家说什么。
师傅挤了挤霍邈的胳膊,“小邈,说话。”他脸上的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有记者见霍邈脸上无聊的神色愈发的藏不住,有意八卦问了一句,“请问霍邈九段,有没有听说昨天晚上陆选手的直播事故?”
这几天除了霍邈九段大战阿尔法狗的新闻不断地在各大论坛上刷屏,陆悠直播突然冒出小狼狗粘糯声音这件事亦然霸占各种娱乐八卦头条。
人们还是极少参与这种有关体育明星的八卦讨论,正巧
他奇崛精妙的棋风,怪诞的路数在12年以后的棋坛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深冬,霍邈从日本回来。带着田村硬塞给自己的几箱日本土特产。田村又换了姓,在日本棋坛被嘲了很久。
霍邈秋季的比赛陆续开始,从帝都到温暖的南方,才从中国到东京和首尔。
陆悠和表弟守着收费电视台看霍邈的比赛,两个人就像童年过年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般,聚精会神少有交流。
霍邈在围甲赛之后成绩越来越好,随着中国围棋的逐渐崛起,他亦然成了中国围棋的领军人物。
陆悠坐在便利店门口的藤椅上,安静地看着天上的烟花。
“悠悠姐。”
她啃了半口雪糕,身边的藤椅上便坐了一个人。
陆悠也落得清闲,比赛过后,年轻的一批运动员从各省调了上来,渐渐的成为女队的中坚力量。
陆悠知道,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她的职业生涯并不会很长,也许12年的伦敦就是她的终点,也许她再拼一点还会等到16年的里约奥运会。
“还有五十年的烟花,我陪你一起看。”
她噗嗤就笑了,捏着霍邈的耳骨,“小喵,你嘴好甜。”
“小喵,你还记得很多年前在江里,你走的那天,天上也有烟花么?”
他和陆悠一起抬头,看几滴火星掉在沥青路上。他回头看陆悠,看到她眼角溢了些泪。
*
陆悠从中心回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她顺便买了一根雪糕。隔壁的酒店有人结婚,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漆色的天空上炸开很多绚烂的烟花。
“悠悠姐。”他温热的掌心包住她的手。
霍邈凑近,将她鼻尖上的雪糕渍抹去。陆悠对上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霍邈身上,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从眼神到面容,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就像高中时候的他,还散发着暖暖的少年气。
上又有谁会记住第二名呢?”
他坐着的值班室里,挂着满墙的奖牌,银色的、铜色的。
陆悠停在那里,和他对视了一会。就像一块伤疤好不容易愈合,又有人洒了一点盐在那块疤上,未愈合的疤总会带着钻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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