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布衣

“谢谢黑泽西先生。”

被称呼为米子的女人，全名叫松下米子，是白虎帮一员大将，也是中村狮雄的红人，今晚她代表中村狮雄赴宴，她端起酒杯：“不是中村先生故意不来，他答应老师化干戈为玉帛，那就不会有任何水分，也不会玩花样转眼不认人。”

松下米子恭敬解释：“今晚无法赴宴，是他出门的时候，踩到了钉子，左脚受伤，难于前行，只能米子代替，不过黑泽君放心，中村先生已经授予我最高权限，我能够全权代表白虎帮对话，只要红门有诚意，白虎帮一定携手抗敌。”

“不是让白虎帮对红门趁火打劫。”

朱老生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这是一个双赢的联盟，叶宫灭了，叶子轩倒了，对白虎帮也有天大好处，你们别觉得红门非要拉着白虎帮对抗叶宫，我们兵强马壮也能对付，只是时间长一点，再不行，我做缩头乌龟，忍了这口恶气。”

“虽然有点憋屈有点对不起儿子，但也比丢失六间赌场要强。”

松下米子淡淡出声：“叶宫确实是白虎帮敌人，可白虎帮不急，我们迟早有机会报仇，没必要这时候去触碰叶宫的锐气，只要我们不动叶宫，叶宫也不敢主动找我们晦气，倒是红门，叶宫连你儿子都断根，那就表示他要一干到底。”

“听说浣月跟蟠龙的红门子弟，已经被叶宫铲除的七七八八。”

她的眼里闪烁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哦，对了，你可能还没收到消息，你们残存的四十多名红门精锐，虽然躲入公海一艘巴拿马注册的游船，但依然被叶子轩找到了，直升机、火箭筒齐下，听说整艘船都沉了，应该没有活口了。”

“什么？”

朱老生手腕一抖，清酒洒了一半：“全死了？”

他这一整天，更多精力是放在黑泽西上面，还有就是寻思跟中村狮熊化解恩怨的代价，儿子和残存兄弟的安排，他全交给司徒白梦他们处理，因此对这消息很惊讶，叶子轩未免太神通广大，连公海都能找过去，心里不由多了点思虑。

松下米子抿入一口清酒：“消息，很快会传来，到时朱先生就知道真假了。”她又轻声补充一句：“叶子轩是要对你们斩草除根了，以他的性格，相信很快就会来维斯，朱先生请务必小心，阮氏三兄弟都被叶宫干掉，你大意不得。”

朱老生哼出一声：“他敢来维斯？”

“事实难料。”

松下米子微微挺直身子，掠过悠然喝酒的黑泽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有一件事需要提醒朱先生，如果咱们无法达成一致意见，一旦叶宫进入维斯向红门开战，白虎帮看在黑泽君份上，不会对红门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对抗叶宫。”

“只要他不犯我，我们就不会犯他。”

“虽然我们跟叶宫有恩怨，但不急于一时解决，可以作壁上观最大利益化。”

她笑容很是阴森：“我想，叶宫知道我们态度，一定不会来招惹我们。”

朱老生脸色巨变：“你……”接着他又望向黑泽西：“黑泽西先生，白虎帮太混蛋了。”

“朱先生，别发怒。”

黑泽西又吃了几块刺身，享受鱼肉鲜美之余，也不断回味跟往日不同的香气，这份回味甚至让他精神微微恍惚，一时陷入了空白，直到朱老生的喊叫，他才回过神来，扬起一丝笑意：“中村君肯派人来谈，那就表示他是有诚意的。”

“真没有诚意，何必让米子来吃饭呢？”

黑泽西笑笑：“现在你们的矛盾在于，六间赌场，朱先生，说一句老实话，这六间赌场看起来利益不小，对你来说也如割肉，可你想想，六间赌场，换来红门跟白虎帮的和平相处，携手发财，还一致对付叶宫，长远看，不划算吗？”

“想一想，你们每年跟白虎帮的冲突，导致的各种直接间接损失，比起六间赌场利益，多还是少？”

“最重要的一点，米子说得对，叶宫连下杀手，那就表示一定跟你死磕，一旦红门被灭了，再多赌场又有什么用？”

在朱老生皱起眉头沉思的时候，黑泽西又声音轻缓劝告：“你刚才说，大不了你忍辱偷生，以此来换取叶宫的高抬贵手，可即使你真心做孙子，叶子轩也未必就会放过你，毕竟他断了你儿子的命根，他肯定不会认为你真抹掉此事。”

他言语很有说服力：“他一定会认定，你只是机会不到，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对叶宫捅刀，既然这样，他何必养虎为患给你机会？一定会乘胜追击铲除掉红门，所以你求和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死磕，至于红门磕赢叶宫，我不看好。”

朱老生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酒，狠狠抛入嘴里。

米子眼里闪烁一抹光芒：“朱先生，我也不怕说出中村先生的意思，要六间赌场，明面上确实有点狠，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咱们双方冲突这么多年，下面的人早已经积怨很久，如果不捞取足够利益联盟，中村先生怎么向兄弟交待？”

“条件我已经说了，朱先生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松下米子一口喝完清酒：“希望最后是皆大欢喜的答案。”

“是啊，中村也是用心良苦啊、、、”

黑泽西轻叹一声，伸手想要拍拍朱老生，手却拍空，脑袋有些昏沉。

“可是白虎帮没有半点诚意。”

在黑泽西笑而不语静观其变时，朱老生重重一顿酒杯，眼里迸射一抹怒火：“红门十六间赌场，青霄六间还占据六成收入，你们直接拿走六间，我们红门吃什么喝什么？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化解恩怨，一起携手对付你们劲敌叶宫。”

朱老生身躯一震，六间赌场？红门在维斯拥有十六间赌场，每一间都处于最好的位置，算得上红门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其中位于青霄的七间赌场更是日进斗金，白虎帮要其中六间，何止是挖一块肉那么简单，简直是在喝红门的血。

他端着清酒冷冷出声：“米子，你们白虎帮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松下米子脸上没有半点波澜，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朱先生，骨头有大量的质，营养比肉还要丰富。”

“八嘎。”

吃入河豚的肚片，黑泽西由衷感慨一声，真******鲜美啊，随后他又夹起一块，缓缓塞入了嘴里，脸上的陶醉无法掩饰，侧边两人只是安静看着他，没有出声，也没跟着品尝，只是微笑，恭敬，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给权重的黑泽西。

今天的河豚刺身，极其美味，还有一抹跟以往不同的气息，可这抹气息，不仅没有冲击河豚的鲜美，反而让肉质变得更加可口，黑泽西感觉到罂粟花的气息，可是他清楚厨师不会做这事，所以把这归功河豚本身肉质，他吃得更欢快。

松下米子四十多岁，五短身材，罗圈腿，小鼻子小眼，而脸苍白瘦长，所以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麻将牌中的白板，和人说话时，语气机械刻板，没有太多表情：“朱先生，只要你把青霄的六间地下赌场，全部划归到白虎帮旗下。”

“以后红门跟白虎帮就是盟友，有饭同吃有敌同抗。”

黑泽西发出一阵爽朗笑声，随后轻轻摆手回道：“朱先生，你真会说话，肚片已经足够，再吃就过犹不及，一旦这次吃太多，吃腻了，以后就可能不会吃了，再说了，咱们面前还有很多其余部位的刺身，一样可以让咱们过过嘴瘾。”

接着他又微微侧头，看着一个维斯女子笑了起来：“米子，中村先生今晚没来，对他来说，是损失，是遗憾，但对你来说，却是一个品尝极品河豚的好机会，来，都拿起筷子来，龙朔有句古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一起吃。”

很快，黑泽西就把十块肚片全吃完。

他以一种恋恋不舍的心情，把最后一块肚片咽了下去，一条河豚，最滑嫩的地方就是腹部，可那里也是最危险，能够用来入口的就那几两肉，黑泽西压抑着想把盘子端起来，也舔一遍的诱惑，随后放下筷子，喝入两口清酒来缓一缓。

河豚，又名挺巴鱼，身短肥厚，鱼质鲜美，口感绝佳，但内部器官含有能致人死命的神经性火素，误食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有‘拼死吃河豚’的说法，每一名制作河豚刺身的厨师，都要考取资格证书，才可以操刀献艺。

有的店铺甚至还硬性规定，用河豚制作出来的菜肴，厨师要尝第一口，厨师没事，才允许给客人上盘，这间料理店的厨师，是青霄厨艺界大名鼎鼎的佐藤六朗，他所制作的河豚刺身，放眼整个维斯无人能及，也是黑泽西指定的厨师。

“不错，不错。”

喝了一杯清酒，黑泽西才把目光从刺身上面移开，扯过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然后向左边的朱老生扬起了笑容：“朱先生，你宴请的河豚非常美味，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刺身，我很满意，很高兴，也非常感谢你的用心，谢谢了。”

朱老生马上鞠躬回礼：“黑泽西先生，你能喜欢，这就是我的最大荣幸，所谓宝刀赠英雄，好豚也要识货人，这些美味刺身放我们嘴里，那是暴殄天物，黑泽西先生品尝，那是物归其所，只可惜，肚片少了一点，再来十片会更好。”

青霄，料理店，贵宾房。

灯光柔和，气氛融洽，一男一女微微抬头，齐齐看着正中的黑泽西，黑泽西毫不介意他们的目光，夹起最滑嫩的河豚肚片，放入口中，缓慢的咀嚼，感觉那份鲜、嫩、爽、脆，黑泽西幸福无比的抚着肚子，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河豚刺身，是生鱼片中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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