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晋江原创
金秋十月,十里桂香,秋试又称桂榜。
虽然前不久京城才被血洗,午门外的广场,罪人的血溅在青石板上,经过雨水清洗,仍旧有淡淡的暗色还未消除。但秀才们对科举的热情,勉强冲淡了京中笼罩的阴云,让京城百姓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京城附近的秀才都是在京城秋试,他们早早来到了京城,以诗会友,举办一个又一个的诗会,希望早早传出文名,被秋试考官听说。
其实其他人也是可以的,但于云瑞是当届考生,又非京城官宦。虽然拜了于东江为师,但于东江之前已经致仕,于云瑞又得罪了诚王,所以师徒两很是低调。
于云瑞自然在京城中名声也不显了。
卿昱认为,跟着名声不显,非官宦出生的于云瑞,更能接触到京中学子真正的一面。
若是换了某个名门之后,看到的不是阿谀奉承,就是政敌攻讦了。
卿昱都点名了,于云瑞只能丢下书本,苦笑着陪君出游了。
虽然这差事是许多人梦中都不敢盼的,可他还想安心备考,考个好名次呢。
他已经决定,不仅要参加文科,也要参加改革后第一次武科。因此除了经史子集,他还要看兵书,看天文地理,还要练武。
要在人前辉煌,人后就付出相应努力。
于云瑞在心中叹气。
罢了罢了,待陛下玩高兴了,他回头补上就成了。
陛下也不是闲到天天出宫。
卿昱不知于云瑞心中烦闷,他正伸长脖子好奇的张望:“楼下怎么喧哗起来了?那扯着嗓门,脸红脖子粗的是谁?”
于云瑞虽在京城很低调,但在京城待久了,京中大部分比较高调的读书人他都认识。他答道:“此人名为吴运。”
卿昱看着于云瑞道:“除了名字,就没了?哪家的?寒门?才学如何?”
于云瑞想了想,道:“吴运家中也是京中小官,与刑部吴侍郎家大概有关系。至于才学……大概是有的。他组织了一个诗社。”
看着于云瑞为难的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卿昱心里了然。这吴运或许有些才华,但才华并未达到让于云瑞有深刻记忆的地步。
于是卿昱问道:“这下面的人,哪几个你比较熟?给朕介绍一下。”
于云瑞松了口气。他真和那个吴运不熟悉,不清楚他究竟学识强到哪方面。
不过楼下真有几个他比较熟悉的人,还有几人和他关系较好。于云瑞将这几人一一介绍,从家世背景到擅长的地方。除了关系较好的人之外,于云瑞对与他不和的几人也了解的很清楚。不过他没有人说坏话,还是用客观中立的立场评价了那几人。
除了这些和他有联系的人之外,他在京中听说过,但并未接触过的几个比较有名的读书人,于云瑞也告诉了卿昱。
只是若是道听途说,他便直说是道听途说。
卿昱一边听,一边心里头思索着。他当然不会将于云瑞的话全数接纳。这些话,他就当听故事了。若有兴趣,再去探探真假。
卿昱听故事正听得高兴,不知道底下人从哪得到于云瑞在上面的事,于云瑞几位友人上楼来找他了。
原来那吴运要斗诗,于云瑞的友人准备拉于云瑞这个强力外援一起“对敌”。
于云瑞为难的看向卿昱,卿昱笑道:“很有趣,白公子,我们也下去看看。”
白萌道:“明弈觉得有趣,那就去看看吧。”
白萌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仿佛就是一少年音。
于云瑞苦笑:“那……在下就去了。”
卿昱道:“不是你下去,我们也一同去吧。”
白萌点头,两人一同看向于云瑞。
于云瑞只能无奈的跟上。
那几位友人好奇的看向于云瑞。于云瑞道:“这位是白公子,乃是白学士宗亲。这位是明公子,是白公子好友。”
白学士?京中哪来的白学士?
他们突然想起来,难道是正在丁忧的白学士?
白学士有一子,似乎也要秋试,难道这位就是……不对,年龄不对。这位身量娇小,应该不是白思。
对了,刚才介绍是宗亲啊。白家除了白思,肯定还是有其他人科举。
于云瑞的几位好友忙道:“未曾想承祥有贵客,是在下孟浪了。”
于云瑞几位好友家中都非显赫,对上皇后的宗族子弟,不由有些慌张。
白萌道:“几位不用在意。虽我并非参加这次秋试,不过是为了感受一下秋试的气氛,才让承祥兄相陪。但若能见识到京中学子斗诗的盛况,也不虚此行了。”
于云瑞心中叹了口气,知道逃不过,只好带着兴致勃勃的帝后二人来到了酒楼大厅,准备参与斗诗。
卿昱点了几盘精致点心和一壶茶,和白萌边吃边喝边看,已然将这斗诗当节目观看了。
这酒楼不止卿昱是这样子,好些人都点了酒茶,等着这群学子斗诗斗文。
没到科举的时候,城中就热闹非凡。对京中百姓而言,这也算难得的娱乐了。
于云瑞虽是被拉着下场比试,但一下场,就表现的十分具有攻击性,很快就成了众人注意力的主角。
卿昱凑到白萌耳边悄悄道:“萌萌,那于云瑞看着温和,实际上也是个傲气之人。”
白萌道:“若不是傲气之人,也不会在诚王如日中天时顶撞,被革了举人功名。”
逼宫之后,诚王也被清算。他如卿昱之前决定的,被逐出宗室,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诚王府那些女眷,多自请出家。只诚王妃顶着大肚子陪着诚王不离不弃,陪他流放边疆。
这时候,白萌虽然不喜那脑袋有恙的女子,也不得不感叹她对诚王(莫名其妙的)一往情深。
只是诚王妃刚出京城,就因为小产一尸两命,据说是被削爵为民,流放边疆,因而脾气很暴躁的前诚王打的。
或许对诚王妃而言,这是求仁得仁吧。
她那条命,若不是她奶娘拼死进宫向白萌求救,早就没了。
可她却将救她的奶娘交给了诚王,活活打死。
白萌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奶娘,心里叹了口气,将古早往事抛出脑外,道:“那吴运真有意思,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地位也不高,偏偏那些比他地位高、比他有学问的人,却以他为首。”
卿昱点头:“是个人才。不过这人才可不一定好用。”
白萌道:“再奸猾,能逃得过明弈你的掌心?何况,好用不好用,还要等他过了秋试春试再说。”
卿昱笑道:“也是,等他先站到朕面前再说。”
哦,白萌是无辜的,她只是陪卿昱。
卿昱说于云瑞已经复习了这么多年,不需要临阵磨枪。他正好想来看看这些学子,就拉于云瑞当向导了。
他有已经被皇帝抓壮丁“返聘”回朝的代理阁老于东江做靠山,不需要在考举人就出去打拼名声。
但现在,他却苦笑着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二楼中,看着楼下学子高谈阔论。
这罪魁祸首,当然是卿昱和他身边做学子打扮的白萌了。
卿昱也知道自己心急则乱,滚在榻上不说话了。
白萌拍了拍卿昱的屁股,道:“明弈再忍忍。等春试和外官来京之后,有大把的人才给明弈挑。明弈现在把京中那些躲懒的人用起来,才是正事。听说有个叫东方逸的前科状元,说他在翰林院多年怀才不遇是自己躲的?状元的话,历练历练,入阁都是可以的吧?”
卿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道:“对啊!让他入阁!叫他躲!”
虽然考试的时候考卷名字是糊住的,但谁都知道,事先有文名的人,榜上有名的机会更大。这其中技巧,就不好言说了。
于云瑞本来这时候应该在家中好生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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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卿昱的日夜期盼下,虽然春试还早着,但秋试好歹来了。
正在疯狂誊写奏折的东方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自言自语道:“现在朝中这么忙,我是不是可以用生病请辞了?”
坐在他对面桌子,也在誊写奏折的好友白了他一眼:“你敢请辞,我就敢去陛下哪里递折子,说你欺君之罪。”
人有私心。科举还可能有寒士凭借自己学识才干杀出重围,可若推举,若不投靠豪族世家,哪可能有出头之日?因此推举制,那些朝中人才大多从权贵门客做起。
虽说卿昱只是破例一次,但只要开了这个先河,就有人继续想开启这个通道。
敢丢下我一个人加班,找死!我们同归于尽!
东方逸:“……”
qaq交友不慎!
卿昱突发奇想,想要给天下发求贤令。
白萌用手指弹了一下卿昱的脑门,制止住了卿昱的心血来潮。
“虽然现在缺人,但明年春试和外官回京述职之后,情况就会改变。”白萌道,“持续了几百年的科举,打破了世族垄断人才的格局,明弈你现在破例,那些世族就会让你再次破例。你想再次回到世族把持朝政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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