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厚爱

或许吧。顾诚诚不敢断言，默了默，她尽可能以最隐晦的话让他明白：“我一直当你是很好的朋友，时下不是最流行男闺蜜这个词吗？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也有一位男闺蜜，那必然是你了。”

轻描淡写，顾诚诚说这些话时一直低垂着头，周岩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毫无遗漏，没有不知道的。

男闺蜜……无话不谈的男闺蜜，却跟情人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关系。

为什么不爱？她自己又何尝清楚呢？有时候她这个人，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要怎么说才对。

“我不知道。”实事求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顾诚诚不想瞒他：“四月份之前的很多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装着一个人，那些时候我也想过，如果这一辈子我要结婚，我必须要嫁人，而你和你们周家不会嫌弃我出身的话，那么我或许可以鼓起勇气勇敢一次，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那么想着时，便觉得是件荒唐的事了。”

甚少……顾诚诚甚少如此情真意切毫无保留的说出这么多心事，周岩惊疑不定的同时又不免心伤，眉宇之间怅然也深了几分。

“原来刚才我的想法还是错了。”他这么说，又重复道：“我以为自己输给了时间，其实并不是，原来四月份之前的你，并不曾对穆南风存过什么心思。”

可以这么说吧，顾诚诚默认了。

穆南风……年少孟浪，后来久经风月场，段数不是一般的高，他那样薄情又喜欢逢场作戏的男人，她一贯是不喜欢的。

结婚之后……他的改变并不大，唯一让她觉出不同的大抵是——朝夕相对，不再是从前数月不见一面的时候了。

他无疑是讨厌她嫌弃她的，说话也是难听，可这种种劣迹之下，他对她同样是关心的。

她受过几次伤，他那个时刻的表现、那种焦虑都不是假的。

穆南风，他不是完全的薄情，从前的事情哪怕不提，那么现在呢，她看得出他的真心。

爱情来临时无迹可寻，她和他都是一样。

“说实在的，对他上了心，我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一开始只有微微的悸动，转瞬即逝也就没有了，容不得我细想。”

这些话，即便是对着柳橙子，顾诚诚都没有如此坦白说过，那现在呢，为了让周岩死心，她一次性倒了个干干净净。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顾诚诚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笑起来：“你知道吗？他前几天去过会所了，他帮我收拾屋子，我表面上不屑一顾，其实真的很感动。”

追忆一般说着，顾诚诚眼神迷蒙，好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周岩看着刺目，忍不住便回道：“这些事情，我未尝不能做。”

“的确。”顾诚诚点头，她相信他不是在说空话：“我明白的，如果换成你，只怕比他做得还要好，可是我没有选择，我真的是身不由己，你能明白我吗？”

能够明白她吗？周岩与她对视，在小姑娘清澈见底的一双眸子里，他无法胡言乱语。

他……应该能够明白的。

身不由己，不止是她自己，难道他就不是吗？

四月那个时候，她明明刚刚举行了婚礼，他还是禁不住内心念想一次次去找她，还不是因为身不由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想到她，那不是身不由己又是为了什么？

嘴上再不承认，她还是不想穆南风误会她吧。

寥寥几个字，怎么瞧都是简单的问话，可于顾诚诚来说，当真是为难。

如果真的要输，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比不上穆南风。

自从上次在这里意图对她不轨之后，周岩自觉已尽量减少在她面前出现，他想给她充足的时间让她渐渐把那件事忘了，但不出现不代表他不关注穆南风的动静。

穆南风——他好像真的有所转变了，也难怪她迫不及待的从这里搬出去。

真的要这么客气么？其实不用吧……周岩眸光一黯。

“朋友之间，说这些干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前半句话还没有什么，可是后半句……顾诚诚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他的话意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有些话，周岩一直不敢问，他总担心是时机不到，把人逼得太急，她索性直接拒了他，可眼下、应当都是差不多的了。

喉咙艰涩，周岩问出口，顾诚诚还不理解，他无声苦笑，又说：“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嗯，很久了，倘若顾家跟穆家不是世交，恐怕我认识你，会比穆南风认识你还要早一些。”这一直是周岩遗憾的地方。

晚一步，晚一生。

应该要劝一劝他的吧？劝一劝他，让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到她的心上。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顾诚诚沉默的久了，周岩洞察人心，约莫也看出来她有话要说。

周岩嗓音轻轻犹如一股春风，顾诚诚哪里还肯，她让他难过，这已经很难受了，怎么可能还让他亲自送过去。

“不用了，没有多少东西，周末堵车，我跟橙子坐地铁，很快就到了。”轻声细语拒绝着，话罢顾诚诚沉吟了一下，向他道谢：“谢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顾诚诚的确想要一股脑全盘托出的，但……怎么说呢，从何说起。

“我们认识很久了吧，我都记不清有几年时间了。”顾诚诚回忆着，她自己有时想起来也无法不觉得莫名。

周岩——这样优秀出色的一个男人，对她百般的好，她为何总是不动心。

一切都好，那就好，如此，他没有什么不放心了。

许是没有缘分，如果说缘分这个借口太俗的话，那其他什么都好，总之……周岩并不想要承认，顾诚诚的远离只是因为她的不喜欢。

“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周氏下午没有什么事，我的车就停在楼下，送你过去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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