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莫云
身体和意识都才刚刚从剧痛消退中清醒,但听见这个声音,我猛然一惊,瞬间从木桶内站起了来,目光投向院门,就见在院门之下,月光余晖之中,站着一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人,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
“圣,圣祖?”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道人迈步走在我身边,特别是那双久违了的星空眼眸,淡淡地看着我,摇着头道:“我不是圣祖,我叫莫云。”
可谁知轻纱女子闻言却哼了一声说:“不是你走之前吩咐的么,还问我。”
“我说的是一,不是七。”道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目光扫在我的身上说:“感觉身体恢复如何?”
我从二人对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怔了怔神,随即活动了下双臂,发现身体已经从伤痛中恢复的完好如初,却并没有其他异样,便如说地说道:“已经好了。”
“那也只是吸收了真龙之血肉的七分之一,这傻丫头,一字之差,就浪费了这么多天材地宝,真是可惜。”
“明明是你自己没说清楚,还怪我,再说怎么浪费了,再让他在这里把接下来的六个疗程用完不就是了。”
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女子隔在轻纱之后的一张嘴撅的老高,而道人闻言也只是笑了笑,盯着我说道:“人家有一种人被关在无寐侯手里,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怎么可能还有工夫再在这里逗留那么些时日。”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莫云的道人究竟是谁,那我却是是有点蠢的可以了。
“好了,药效已经过了,你也就别在桶里泡着了,起来吧,先去看看我那鹤儿怎么样了。”
莫云说完转身就朝着房子里面走,等轻纱女子也跟了进去后,我才光着身子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可是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等看清了自己的身体顿时吓了一跳。
从脚底板一直到脖子上,结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色鳞片,片片都有手巴掌那么大,坚硬幽绿,在月光的映衬下,还泛着淡淡暗光。
我被吓傻了,愣神了片刻颤抖着手就要朝着胸前摸上去的时候,这些鳞片却似乎受到了感应一般,在手指接触上之前,迅速没入到了身体,消失不见了。
“乙。”
耳听得从屋内传来的一声轻唤,我才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左右观瞧,一把扯下旁边正在晾晒的白布,裹住身子,就急忙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鹤仙子的伤势要远比我预想中眼中的多,即便是经过这么长时间轻纱女子的细心医治,全身被裹满的白布里已然可见血迹斑斑,苍白的脸色却不见丝毫血色,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赤炎魔族本就对她这种仙灵之体有着天生的克制,她能燃烧真元与无寐侯的先锋大将对抗还可以保下一命,已然是福大命大了。”
莫云站在鹤仙子的身边,双目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过去后,才见他点了点头,说:“鹤儿不是凡人,即便是我也很难将她从濒死状态复活,我先保住她的真元不尽,等到清醒过后,再送去归墟天池,慢慢将身体和真元恢复吧。”
说着,就见那莫云缓缓抬起了右手,一根食指上突然暴起了精光,在昏暗的屋子里如同一颗耀眼璀璨的星辰,随即轻轻点在了鹤仙子的眉心之处,霎时间,光彩漫天,七彩的流光缓缓围绕着莫云的指尖流动,继而顺着指尖流进了鹤仙子的身体里,不消片刻,耳听得一声轻微的呻吟,鹤仙子的脸上恢复了光彩,长长的睫毛颤动,她,醒了。
就在鹤仙子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一双清澈的眼眸陡然收缩,低呼了一声“圣祖”,就匆忙起身,欲要跪拜。
“好了,你这一路找我也不易,要不是在玄月那边耽误了些时辰,你们两个也不至于落到这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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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道人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在木桶中的药水里搅动了一下,说道:“你为他准备了七个疗程的治疗?”
道人宠溺地看了眼轻纱女子,随即走到木桶切近,低头看了一眼。
“鹤儿的伤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可她几乎燃尽了本命真元,想要恢复的话,估计就只能你亲自出手了。”轻纱女子在一旁道。
故人?
我在南溟还有故人?
说罢未等我再开口,轻纱女子便已经走回了屋内,将房门紧闭,就彻底没了动静。
“莫云?”
我口中衔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同时就听见身后的房门被打开,轻纱女子款款走了出来,来在了道人的身边,俏皮道:“你可算回来了,一个人照顾两个半死的家伙,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可如果说这些尚可忍受的话,直到时间来在了轻纱女子所说的疗程最后一天,痛感从皮肤表层俨然已经渗透到了体内,五脏六腑连带着血肉宛如被恶蚁蚕食,一点点,一层层,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角落无不这种难捱的痛楚侵蚀,我几次恨不得亲手将自己肚子剖开看清楚体内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但无处不在的剧痛已然让我中枢神经失控,半躺在药桶里,任由那痛苦狂暴肆虐,如雷霆万钧般璀璨着我的身体,久而久之,却不能平息。
一天仿佛万年,我挣扎着躺在药桶里,轻纱女子数次来在跟前查探情况,却没有作声,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一直到残月上升,弯弯地挂在天空,如水银般的月光洒在身上,我才缓缓吐了口气,同时耳边厢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话音:“道生合一,又称九年关,这是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有领悟到了何为‘无为’,方可跨过炼气化神,步入炼神还虚之境。”
但是再回味着她的话,和她的突然出现,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么?
鹤仙子的伤势比我眼中许多,一直被她亲自照料在屋子里,未曾见过面,但好歹保全下了一条性命,可每天看着她不断从院子里拿着成团成团的白布往屋子里送,拿出来却是沾透了鲜血,然后洗净晾晒再送进屋子,一桶一桶的血水被轻纱女子泼在了门外的花丛中,渗入土壤,被根茎吸收,使得花瓣更加娇艳欲滴。
“这么着急。”轻纱女子淡淡道:“是赶着去救人么?”
“正是。”我点头应是,可不等我再说下去,就见那女子转过身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道:“在我这里只有我说的话作数,你安心泡着,等一个疗程结束,会有故人与你相见。”
有位哲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七天的时间里,轻纱女子忙于给鹤仙子疗伤治病,即便无数次与我擦肩而过,却也没有功夫和我多说一句话,足足七天的沉寂,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安静,也最难熬的七天。
木桶中的药浴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有些异常,期初只是有些酸酸痒痒,尚可以忍受,可到了后来,就如同这水里面有无数的蚂蚁蝗虫顺着毛孔和皮肤拼命地往身体里钻,一时间痛痒交加,疼的我满头大汗,但心知这是药效已经开始起了作用,硬咬着牙一点点支撑了下去。
七个疗程?
也就是说也半年?
我当时差点就从药桶里直接站了起来,急忙摇头说:“不行,多谢姑娘美意,可我还有要事在身,莫说七个疗程,恐怕这第一个疗程,也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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