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它还敢来？”

透明桥：它是恶灵，才不会有自尊心这种无意义的情绪。而且你觉得它是被歌声惊走，我倒觉得是找不到你才离开的。

向来有一条独特思维模式的牧苏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不要脸且没自知之明，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还送上门找虐？”

“红艳艳——”

歌声丝毫不停顿，牧苏朝着大致位置一脚跺去。

被踩中的盗火之影委屈的缩回爪子，颜面尽失。

牧苏用行动证明了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两只恶灵退去，唱完高音的牧苏也满是震惊睁开眼。

怎么回事！？自己小时候这么凶残的吗！？简直是把世界全部灭掉的高音啊！

透明桥：最新消息，官网直播页面有评论邀请你参加某个选秀节目。

“这好吗？”

牧苏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透明桥：什么？

牧苏仰望四十五独角，流露一抹恰到好处的忧愁：“我已经是个大文豪兼著名侦探了，再多一个知名歌星……会不会太惹人嫉妒了？”

透明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疯了。

之后牧苏度过了一个相对平静无趣的十几分钟——在其他玩家那里则是备受煎熬。

盗火之影与可视之歌不来，又不见其他恶灵，牧苏情绪渐渐蕉躁，桌下右腿抖个不停。

“不等了！”

牧苏拍案而起，惊醒打瞌睡的透明桥。

铁斧别到后腰，拖去上衣拧干血液复穿套上，抚平拧出的褶皱。

透明桥提醒他：你确定？

“我现在可是食屎鬼，免疫非致命伤的存在。”牧苏神情傲然道。“只要打不死我，我就不会死！”

无数观众尝试理解这句话的逻辑，透明桥则发现奇怪的地方。

透明桥：为什么那个尸字你发音很奇怪？

无视透明桥，整装待发的牧苏拿起油灯提手，走到门边抬脚便踹！

咔嚓——

向里开的房门微震，骨头错位膝盖上移，牧苏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锐气减半。

牧苏坐在地板上将脱臼上移的膝盖腿回原位，曲腿晃动，除了有点疼没什么大碍了。

小声嘟囔一声，牧苏捡起落在身旁的油灯，老老实实打开门。

浓雾与黑暗被微弱光芒驱散开一小片范围，牧苏刚刚迈出一步——

哗啦——

锁链声于前方浓雾若隐若现。

“嘁……”

被一道声音惊动的牧苏灰溜溜回房锁门一气呵成。

锐气尽失。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家伙！只会动用武力的肌子！”

牧苏大声抱怨，神情满含不甘。

力气大就了不起吗！都什么年代了还靠蛮力！就不能像我一样动用智慧吗！

透明桥：恶灵都是这样的，总不能跟副本里的鬼怪一样。

她又想起上古邪神学院的遭遇了。

应该说情感代表着弱点吗？对牧苏来说的确如此啊……

牧苏感慨一声：“所以说恶灵义务教育任重而道远啊。改天我该跟我二大爷说说，把这些恶灵都抓去学院上课去。”

牧苏百般无趣之时，拂晓正经历人生中最惊险的时刻。

……

窗外的黑暗如有实质，油灯所召见的范围内，无数只眼珠浮现木窗后，紧贴玻璃，眨也不眨看着拂晓。

拂晓冻结原地，背脊发凉汗毛倒竖。

直播间里的评论很多，它上一次露面被牧苏惊走，没人知道这只恶灵如何应对。

恶灵在窗后窥探，上百只拥挤在一起，密集的令人恐惧的眼珠胡乱转动。

僵持持续了十几秒，恶灵挪动暗红色肥大身躯，一点点离开窗口。

拂晓悬起心脏，几乎呼之欲出。不过他想象中的破门而入并未发生……恶灵离开了。

无名：它好像再找什么？

有玩家在直播间发问。

拂晓心脏仍砰砰跳动，浑身无力跌倒在地面。他急促喘息着好一阵回过神。

他想起那个玩家所说的话。

这只恶灵在找什么？

……

牧苏注视着恶灵的同时，恶灵的无数只眼珠也在注视牧苏。

他当然记得这家伙，自己追出去几条街，辱骂了十几分钟，此时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来者不善，牧苏警惕望向窗外的多眼恶灵，右手缓慢探到身后，握住别在腰绳上的铁斧。心中思索恶灵的攻击方式。

这么多眼睛……难道是用视觉施加压力，让目标不堪重负自杀？

不过这只恶灵对密集恐惧症来说的确压力挺大的……

无数只眼珠挤在窗口，眼珠扭曲变形，被木框边缘的毛刺划破，干瘪下来留下浑浊恶心的粘液。

整个窗口被恶灵恶心的身躯挤满，堵得严丝合缝。

不论实力，单论画风就能让对手未战先怯了。

就在此时，哗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嗓子嚎出，技惊四座。牧苏上来便是最高难度，且毫无压力，房梁灰烬簌簌震下。

透明桥：别唱了！盗火之影来了！

牧苏没看下一句，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我给大家唱一首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感觉这首歌有点难度，牧苏微微坐直，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

他惊呼出声，可是已经晚了。

呼——

摇曳火苗灭掉，木屋陷入一片漆黑。

谁给它的自信？自己可是连青藏高原都唱上去了。

透明桥：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

听到声响的牧苏竖起耳朵，抬头望向窗外。

悠悠吟唱声去而复返。

惊恐的叫喊声划破夜空，数秒后戛然而止。

如此情景接连在各小木屋上演。可视之歌与盗火之影的夹击令玩家与镇民反应不及。

迷茫睁眼，他看到被掐灭的油灯，还有摇摇欲坠的蜡烛边一只漆黑影子。

“不要！！！”

延绵不过数百米的望海角小镇，有十几间木屋的光芒消失不见。

……

“嗯？”

大女神紧紧闭上眼睛，躲避絮绕身边的可视之歌。

油灯和蜡烛里的火苗微颤，映照着他圆润精致的侧脸，长长睫毛轻轻抖动。

时间推移，吟唱声逐渐远去。大女神心底微松一口气，眼皮外的明亮忽然减弱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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