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罗丝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转头看着镇定自若的人们，忽然感到压抑的喘不上气。

餐厅就像一座囚笼，罗丝想要简单舒展一下身体也做不到。

规条礼仪从四面八方缠住自己，从天而降的未婚夫压垮这一切……

门边的侍应生下意识拉开门，怔怔看着罗丝跑出去。

“放心吧，我去跟着他。”卡尔站起身道，追了出去。

“已经离开爱尔兰岛了，我想你的女儿想去看看大海。”

约瑟夫不慌不忙切着盘中的牛肉，头也不抬说。

“话说弗洛伊德是谁？”

……

“你这身衣服那里弄的？”

杰克手忙脚乱接过牧苏抛来的东西，低头看去，是一颗橘子。

“偷的。”牧苏解开西服扣子，本来正合身，吃完后就有些撑了。

“你偷这种东西做什么？”

杰克趴在甲板护栏上，扒开的橘子皮直接丢入海中。

别指望一个会忘海里吐口水的穷小子有多少环保意识。

“去一等舱餐厅吃淋了酱汁的七成熟牛排。”顺手解开衬衫的最上面的扣子，牧苏长舒口气。

“可恶，你居然自己去了！”杰克朝牧苏丢橘子皮，随即有些好奇问他:“你怎么做到的，那里应该都是大人物。”

“靠内涵修养和气质。”

“说实话。”

“我换上这身衣服总有些道理。”

“明白了。”

阳光下一头金发灿烂耀眼，杰克忽然僵住不动，怔怔看向二层甲板上的一道身影。

二层甲板上，身着贵族长裙的罗丝眺望远方。

这妮儿长的真得劲。

这大概是杰克心中所想。

牧苏把杰克扒好的橘子拿过来一口吞下，含糊道:“罗丝，一个古板的英国家族成员，你未来的妻子。”

“那就好了……”杰克回过神，奇怪问道:“你怎么认识她？”

“我刚和她吃过饭。”牧苏平静地诉说令杰克嫉妒的内容。

“所以你……”

“放心，我对大饼脸不感兴趣。”

“大饼……什么……？”骤然接触新的词汇和不合时宜的词汇，杰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牧苏看向已经走到一层夹板，向船头接近的罗丝，轻推了杰克一把:“她喜欢画，我觉得你和她应该能说点什么。”

杰克轻摇头:“上去搭讪的邂逅可一点都不浪漫。”

“那你觉得英雄救美如何？”

“什么？”

牧苏没说话，只朝着船头位置努了努嘴。

许是剧情安排，哪怕甲板有船员走过，这位提着裙角的贵族少女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受到丝毫察觉走到船头。

“糟了！”

杰克惊叫，看到罗丝居然迈上围栏，顾不得其他脑袋一热冲了过去。

牧苏慢悠悠跟在后面向穿透接近。

“你别过来！”

牧苏靠近时就听罗丝阻止杰克，复杂看了眼牧苏。

牧苏搭腔道:“别跳呗，那海水可凉了。”

这个有些叛逆的少女却是无法下定决心解脱，她嘴唇诺诺道:“多凉……？”

“可凉可凉了。”

“……？”

见谈判无用，牧苏一把将杰克拉来:“你跳，他也跳。”

“什么？”杰克没回过神。

牧苏怒其不争，又质问一句:“跳不跳！”

杰克看向罗丝精致圆润的妆容，咬牙说:“我也跳！”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股推力，他踉跄着跌到罗丝面前，近在咫尺注视那双阳光下清澈透亮的眼眸。

“牧苏说的没错，海水很凉……真的很凉，那种能冻入骨髓的寒冷……”杰克小心伸出自己的手。“现在把手给我……”

罗丝与他对视，犹豫良久，慢慢将手伸出……

即将触碰之际，她脚踩边缘的鞋子突然一滑，身形陡然落下。

杰克冲上去，却已经来不及扑了个空。

女主角就这么跳海了。

牧苏抬手挠了挠头，觉得罗丝不太可能还活着于是十分现实的对杰克道:“我现在叫杰克了。”

“什么？”事情发展快到杰克反应不及，愣愣回复一句。

牧苏深情注视着杰克:“露丝……”

女主角死了，为了挽救这艘大船的命运，杰克决定站出来成为女主角！

《泰坦断背号》火热上影中！

“你去哪！”

露丝抬手去抓女儿的手腕，但抓了一空。

“不好意思……”

罗丝提起裙摆转身跑开。

她想要去外面呼吸一下。

总算进入正题，牧苏浑身一松:“我也正是因为这个而来的。”

他倒是不隐瞒自己的意图，而这份率直也让长桌上身份高贵的一群人反感不起来。

哪怕这是个“中国人”，而排华法案已经施行五十年。

吱呀——

身后的椅子橫挪开，倏然站起的罗丝惊动众人。

针对牧苏的谈论进行到尾声，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真是野蛮的吃法。”意识到根本说不过牧苏的露丝对已经空了的位子讽刺一句。

牛排鱼子酱白面包，以及一颗橘子。

牧苏拿起刀叉手起刀落，牛排白面包切成网格状，扎起吞咽，拿起鱼子酱仰头吞进，最后拿起橘子颠了几下挥手:“多谢款待，如果饿了我会来找你们的。”

正如他所说，牧苏“得来的船票”这一点颇有可信度。

约瑟夫点点头，说道:“给我们的客人拿一份早餐，三等舱的食物味道可能不是很好。”

如风一样吃完，如风一样离开。

玛格丽特饶有兴趣说:“中午他还会来吗？”

“只是份食物而已。”卡尔觉得无所谓，他偏过头看罗丝，板起的脸让他看起来并不好接触:“很有趣的人对吧。只可惜他对你没兴趣。”

当然不是被发现衣服是偷来的。事实上牧苏拿衣服时衣柜里还有十几件西服，恐怕连房间主人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套。

也不是侍应生醒来告密了，这个倒霉蛋从头到尾也没看清牧苏什么样子。而且讲道理，你被人打晕了，醒来时身上只套着内裤衣服堆在一旁，你会跟别人说吗？

侍应生只是跑去核实了牧苏的情况，登船乘客里没有叫牧苏的乘客，而且整艘船上只有八名清朝人，他们作为泰坦尼克号上的锅炉工在最底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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