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离理发店
刘子陵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不再担忧刘宗明的所作所为，这也证实，刘宗明告诉给我的信息，并不是完全准确。
刘子陵打量着我，眼睛停留在我胸前的玉佩上。
“这是我家的东西。”他伸出手，抚摸着。我以为他会夺走，但没想到，他又松开了。“刘宗明真下了血本。”
我想着都到了摊牌的地步，语气也就不再那么软弱。
“那你就报警，如果警察说是要我负责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刘子陵被我怼得有些恼火。余武则偷偷地拉着我的衣角，轻轻地说道；“师父……”
我甩开了他，不客气地转过身，推门离开了理发店。
刘子陵没拦我，他只是对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句，“你早晚都会回来的！”
我心里觉得可笑，白日做梦。
走过了几条街，火气也慢慢消散了，一种孤独感反而迎面袭来。
镇子上虽说是我的故乡，但却没任何亲人。
这其中的原因，听起来可能也挺凄凉。
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因病去世了，母亲带着我改嫁到了其他城市。继父人不错，趁着我不懂事的时候，几次想让我改姓，但都被我母亲拒绝，我母亲认为父亲几代人都单传，想留个根。
所以，我从帝都回来征求她在哪开店的意见时，是她让我回到镇子上的。
现在我一事无成，恐怕只能再度回到帝都，在此之前，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上次呆了整晚的咖啡店，我脑子立即想起了黎萌萌，早就应该听她的话，现在绕了一圈，却终究还是一个结果。
咖啡店里人不多，我点了杯卡布奇诺坐了下来。
无聊地打开手机，看到了薛麟的微信头像，我还是挺好奇，想问问他之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我先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薛麟回复我一个问号。
我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薛麟给我传来了一段语音。
“兄弟，当时理发店里有俩员工。一男一女。男的咱们见过，他当时算是老板，女的就有点意思了，头发花花绿绿的，穿的也相当暴露，但不管事。不过挖出的两个人头太岁，就是她抱走的。以前老一辈的人说过，秦朝时期，徐福出海，找的长生不死药，就是太岁。所以，我就怀疑你的伙计是吃了人头太岁之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有一天咱俩都挂了，他还能活着好好的。”
“那你知道两个人头太岁挖出来的位置在哪里吗？”我又问。
“这个我爹知道，我当时没在，不清楚。”薛麟回答。
放下手机后，我觉得自己有些无趣，都要脱离这了，管它真相是什么？
喝光了卡布奇诺，我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咖啡馆，却没想到，黎萌萌推门而入。
她和我面对面，笑意如初见。
“你不能辞职。也不能离开理发店。”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轻声说道。
我皱起眉头，之前是她劝我不留在理发店的，现在说辞怎么换了一套？
她还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我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做到了她的正对面。
“为什么？”
“你已经在自由和金钱之中做出了选择，现在不能反悔了。”
“你是说刘子陵的合同？”我问，“可是从来没听说天下有哪条霸王条款是能将人绑死在某个地方的，而且，我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拦住我……。”
黎萌萌打断我的话，“你知道，签订的合同，最底下的满语是什么意思吗？”
我心里一抖，她怎么知道合同上有满语？难道是周通或者余武告诉她的？
“听刘子陵说，是翻译。”我回答。
黎萌萌的嘴角弧度，上扬了更大一些。
“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脑子“嗡”地震动了一下，确实呀，那段满语的长度，看起来根本无法将整个合同的意思解释清楚，而且是画蛇添足，完全属于累赘。
“那刘子陵是为了什么？”
“十指连心，指头血就是心尖血，你用心尖血为质，算是承诺生死都无法离开理发店，否则，魇镇之术将施加在你身上，你会过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黎萌萌的话，让我想起，自己的手指在被针扎破后，竟然疼痛至昏厥。现在看来，这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完全都不简单。
魇镇之术，也就是厌胜之术，懂一些历史，甚至古装剧看得多，应该都有耳闻。如果说刘子陵有这样的能力，那他绝对不是平凡人。
“你知道刘子陵的身份是什么吗？”我问。
“萨满师。”
黎萌萌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头一颤。
萨满师的称谓太耳熟了。
因为救人而车祸惨死的初中女教师，她的鬼魂去复仇，被萨满师收服，假设那个萨满师是刘子陵，那么出现在理发店颈部有伤的女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也和黎萌萌的暗喻契合。
唯独一点，让人不解，即使是鬼魂，为什么要出现在理发店里？
“如果说我非要离开理发店，会有什么样糟糕的结果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黎萌萌喝了一杯茶，然后淡淡地说道，“或许，你应该问一问周通。”
“周通和我一样，也签订了合同？”
黎萌萌眉毛轻挑，给我一个“是的”表情。
“我、阴生阳长的出现，确实都起源于你，但估计任何人，都不清楚你特殊在什么地方，这可能需要等待时间，去给出答案，你，算是变数。不过即使没有发生这些，理发店的运营，以及和理发的合同，都会照样存在。这，算是定数，定数和变数之间，给你留下了唯一一个机会……。”
黎萌萌说到了这里，竟然停了下来，而是看着我的脸。
我等了几分钟，她也没说话，让我有些着急。
“机会是什么？”我问。
“你要回到理发店，三天之后，阴生阳长登门，跟踪找到他落脚的位置。”黎萌萌淡淡地说。
竟然和刘子陵是同样的想法，我猛地站起身来。“怎么，你也想让我去送死。”
“你先冷静，之所以选择你，不是没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你根本听不懂。就像说在此之前，我警告你离开理发店，因为萨满法师的魇镇，你一定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也不可能相信我。用暗喻，对你理解，最有好处。”
听黎萌萌的解释，我慢慢地坐回了凳子上。
她说的并没错，从现在来看，她当初的预言是劝我离开理发店的最佳方式。
可我依旧担心自己的安危，黎萌萌大概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顾虑。她笑着对我说，“刘子陵让你去，有危险，但我不同，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这句话有点复杂，我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向你澄清，我和阴生阳长没有任何关系，刘宗明解释得没错，确实存在尸体上长出活人的情况，但你看到的阴生阳长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而且，我可不是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怪物。”
我点点头，大不了这份钱，我不赚了，本来理发店的怪事就多，离开又不是什么下策。最多签了个合同，让我觉得有些麻烦，但即使再硬气的公司，不也能让人辞职嘛？
“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必须承担这份责任，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刘子陵不客气地说。
我心里一惊，上次我发现长发男人倒着行走的时候，已经足够恐惧了，更何况刘宗明告诉我活人从尸体长出来的事，这不是要我命吗？
我将手里的三万块钱，推到刘子陵的身边。“我干不了。”
刘子陵瞪圆了眼珠，“你要拒绝？”
“阴生阳长，倒行逆施。”我试探性地念出这八个字。
刘子陵的眉头一紧，接着站起身来，将三万块钱，递进我的手里。
“你和我讲讲，他怎么告诉你的？”
我知道刘子陵和刘宗明是站在对立面的，而且我没猜错的话，这种对立很可能源于刘子陵的父辈。如此轻视彼此，是遗产分布不公？
“三天之后，阴生阳长还会再度登门，等他离开的时候，你去跟着他，找到他落脚的地方。”刘子陵忽然向我提出了要求。
“他最后应该是希望你告诉他阴生阳长，倒行逆施的起源吧？”刘子陵问。
我回想下，虽然说法婉转，但事实如此，所以我点点头。
我清楚，在这种时候，不能和盘托出。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也让我无法沉默逃避。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听他说是尸体身上长出活人。”
“呵呵。”刘子陵冷笑了一下，“他懂什么。”
看得出，刘子陵并不是很瞧得上他的这个长辈。
刘子陵开始显得很意外，之后脸色变得颇为喜悦，也有几分鄙夷。
“我说过，他什么都不懂！”
刘宗明给的解释不对？我心想。
这样一句问话，让我一时不该如何回答。
犹豫了一会儿，我想还是实话实说。
“没错，我见过了。而且他和我讲了很多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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