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此一剑

心里打定了注意，方羽也不再管小动作不断地小叶子，而是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横断山脉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李去浊凝望着方羽一行消失的身影，嘴里碎碎念着。

秦昊闻言笑而不语，人就是这样，总是会口是心非。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哪个又只是为了完成天机老人交代的任务呢？

“放心吧，他们几个没准比我们安全，该回去了，可别等他们打探完消息回来，我们已经一败涂地了，那可就真的有些对不起他们冒着这么大风险的走一遭了。”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的秦昊拍了拍李去浊的肩膀。

要说感情，恐怕感情最深的就是他和方羽。

如果方羽真的一去不回，那么这个偌大的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也许某一天偶然蹦出一两个奇怪的词汇，周围也再没有人能够听得明白了。

“谁说不是呢，方羽临走前将羽林军的虎符交还给了南宫羽，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会被安排什么样的任务。”

“安排你去挑大粪你去么？”

秦昊听完李去浊的担忧以后无所谓的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虎符在李去浊面前晃了晃，却没有解释这个虎符会什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只是语气感慨的说道“南宫羽的确是条汉子，但是却不是一位枭雄，有些事情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要怪就只能怪他生不逢时吧。”

秦昊很少如此看重一个人，如果说让第一个让他如此肯定的人还是方羽的话，那么南宫羽就是这第二个人。

即便是楚铭和李去浊等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都达不到南宫羽在秦昊心里的评价高。

这位明震东域的天斗皇朝镇南王可谓是有勇有谋，在能力方面，能够训练出羽林军这样的精锐部队，并且凭借一己之力曾经打退过一次南域的入侵，足以见南宫羽的不凡之处。

可惜南宫羽没有遇到以为真正欣赏他的主子，也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能够展现他才华的舞台。

其实有时候连秦昊都觉得南宫羽应该反，虽然天斗皇朝内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朝的气数已尽，但是这其中未尝没有皇甫家族刻意打压南宫羽的原因。

而且比较可笑的是，皇甫处心积虑的想要提防的人反而才是最忠心于天斗皇朝的那一个。

费尽心思培养起来想要限制南宫羽的三位王爷反而一个都没有剩下。

......

“方大哥，有些不对劲啊！”

小叶子紧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横断山脉不同于盘龙山脉。

盘龙山脉虽然有天斗皇朝第三险地的称号，可是这所谓的第三险地和横断山脉却没有多大的可比性。

若不然的话，横断山脉也不可能如同天壑一般，几百年来几乎完全斩断了东域和南域之间的所有联系。

其中不仅有大量的低阶妖兽，甚至连六阶、七阶的妖兽都不在少数，更有传闻说横断山脉当中存在着无限接近圣兽境界的九阶妖兽。

“嗯，都小心点，横断山脉的危险非比寻常，高阶妖兽比比皆是。”

趴在方青云背上的方羽面色凝重的扫视着四周。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此时距离他们进入横断山脉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了，虽然他们也不想遇上什么麻烦。

但是这么长时间连一头妖兽都没有遇到，又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过去，还能够依稀的看到蛮族大军压过的痕迹。

可是这一路走来也同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生。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方羽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就好像堆积了很久的腐肉一般。

“怎么办？”

虽然方羽的话里带着询问的一丝，但实际上那股气味非常刺鼻，其它人当然也闻到了。

脸色当即阴晴不定起来，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方羽。

“这里处处透着不寻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如今身处这片山脉当中，想要不受牵连恐怕不太可能，过去看看！”

犹豫了一下以后，方羽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毕竟他们现在就生出横断山脉之内，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变化的话，他们也必须要早做准备才行。

“恩，我也觉得方大哥说得有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理来说已经很接近横断山脉的中心位置了，按理来说不可能没有妖兽出没。”

方羽话音刚落，小叶子也点头表示认可方羽的说法，那股腥味来得非常突然。

表现得不太正常，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掩耳盗铃，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不明不白的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这也太可怕了吧？”

有上官月婵的法宝隐蔽踪迹，四人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地。

但是入目的确实一片常人难以接受的画面，蛮族大军的尸体堆积了一地。

这些人大多还紧握着手里的武器，现场也没有爆发过大规模战斗的痕迹。

从现场的情况来开，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应该不长，可是他们的尸首却惨不忍睹。

几乎全身上下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溃烂，血液当中还混合这一种绿色的黏液。

他们先前闻到的腥味便是来自于这种绿色的黏液。

“不好，快走！”

看到那些尸首的一瞬间，小叶子突然脸色大变，连忙拦住正准备上前仔细查看的方青云，拉着众人掉头就走。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的草丛突然诡异的颤动起来，好像很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在迅速的向他们靠近。

“拜请八方神将，护佑吾身，奉消魔帝君敕令。”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小叶子展现出了常年在天机老人身边培养起来的警觉和反应速度。

双手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一连变化数种手印往地面猛的一点。

一个淡蓝色的防护罩升腾而起，将众人全部保护了起来。

“小娃娃，反应倒是不慢，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还不等方羽他们询问原因，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众人的身体都下意识的一僵，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脑门。

然后便看到无数五颜六色的毒蛇从四面八方的草丛里游了出来。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道声音是从小叶子布置的护盾内部传来的。

对方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有个喘息的机会，一条翠绿色的小蛇就在方羽等人惊惧的目光当中以极快的速度攀到了小叶子的肩头。

“能不能个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此刻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一条长着三角头的翠绿色毒蛇。

虽然这条蛇的身体并不大，只有莫约一指宽，但是在场的左右人包括上官月婵在内都如临大敌。

妖兽一般到了三阶以后就会开始逐渐产生灵智，到了六阶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不弱于人类的智慧。

这一点从之前逼得方羽陷入魔化的黑豹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想要口吐人言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般来说想要口吐人言，至少需要八阶以上的修为。

然后直到圣兽境界，度过化形天劫，就可以化为人形，从此大道可期。

“小子见过蛇王，曾有幸听家师提起过您！”

妖兽到七阶便可称妖王，更别说面前这个至少是八阶以上的存在了。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不过小叶子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天机老人总会给小叶子讲述一些他年轻的时候四处闯荡的经历。

其中便有提到横断山脉当中赫赫有名的碧鳞蛇王，当年天机老人遇到碧鳞蛇王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七阶的修为。

但那时候它就已经是横断山脉当中叱咤风云的存在了。

麾下环绕着的无数毒蛇只是其次，碧鳞蛇王之所以能够凭借七阶的实力在横断山脉这种极有可能存在九阶妖兽的山脉当中打出自己的赫赫威名。

主要还是靠的自身的实力。

不同于其它妖兽越是等级高就越是庞大的体型，碧鳞蛇王在妖兽中属于异类。

方羽他们此时看到的这不足一指宽的身体就是碧鳞蛇王的本体，不仅移动速度极快，而且自身还带着非常恐怖的剧毒。

碧鳞蛇王的毒素甚至能够对九阶妖兽或者高阶武皇造成威胁。

小巧的身体自带着能够穿透大部分护身咒法和护体罡气的天赋神通。

“提到过我？你师父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方羽一行人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碧鳞蛇王也不着急攻击他们，而是饶有兴趣的询问起小叶子的来历。

这个世界上知道它的存在的人可不多，尤其是知道它以后还活着的人。

“我也不知道师尊的名讳，只知道他老人家的几位老友喜欢称呼他为亦星。”

“嘶，亦先生是你师父？”

碧鳞蛇王嘴里发出了非常人性化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很显然，它对天机老人的了解比方羽等人甚至是比小叶子了解得都多。

从小叶子的肩头跳到地上，碧鳞蛇王绕着小叶子游动了一圈，嘴里的蛇信不断的吞吐着。

方羽暗自将手背到身后掐着剑诀以防万一，如果碧鳞蛇王突然发难的话，也可以及时出手。

不过很快他便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回过头一看，上官月婵神色凝重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方羽的确可以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特别是那个恐怖的神魔虚影。

一出手就直接将整个镇东王府夷为平地，上官月婵感觉就算是和碧鳞蛇王正面一战，也未尝没有战胜它的可能。

但他们若是强行出手的话，就算能够压制住碧鳞蛇王，可外面那一眼望不到尽头毒蛇却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得住的。

毕竟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又都是身含剧毒，此时和对方爆发矛盾风险过于庞大，还如先静观其变。

“你身上确实散发着他的气味，看来我还真的动不得你们几个小东西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退去，这横断山脉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碧鳞蛇王和天机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对方确实在小叶子身上感受到了天机老人的气息。

也不见它又什么动作，四周密密麻麻的毒蛇却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蛇王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到南域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也知道，现在蛮族大军对我东域发动进攻，我们有不得不过去的理由。”

小叶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师尊的名头居然这么好动，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他的气息。

就直接让碧鳞蛇王放弃了攻击自己等人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总算事情没有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你们过不过去的”

“您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在山脉中安排了某些手段？”

方羽几乎是眼珠子一转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们先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或者妖兽。

然后又发现了这一批被碧鳞蛇王杀死的蛮族士兵，很明显碧鳞蛇王和天机老人有一定的联系，出于这样的考虑，碧鳞蛇王依旧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很可能是代表着蛮族的行为已经激怒了山脉深处的妖族大佬，对方准备要对蛮族大军下死手了。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力见，不过你这身体倒是很古怪，不如给我咬一口怎么样？”

说着，碧鳞蛇王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闪电般的在方羽的肩头咬了一口。

那足以让武皇强者瞬间毙命的毒素被注入了方羽体内。

“羽哥哥！”

“方大哥！”

直到碧鳞蛇王从方羽的肩头消失，出现在小叶子布置的护罩之外，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查看方羽的情况，只见到方羽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酱紫色。

三人当即对碧鳞蛇王怒目而视准备动手。

但是碧鳞蛇王的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死死的盯着方羽。

“别着急，这小子应该死不了！”

也许是忌惮天机老人的存在，碧鳞蛇王即便觉得有些丢面子，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毕竟天机老人他惹不起。

“虫子，你找死？”

碧鳞蛇王想要的反应来得很快，就在方羽即将在蛇毒的侵蚀下毙命的时候，一道肉眼可见的暗金色光芒从方羽身上散发而出。

一道道裂纹开始出现在方羽身上，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露出暗红色的血肉，而是变成了暗金色的纹路。

纹路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是来自远古的气息。

原本方羽陷入魔化之后那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产生的不规则的瓷器般的裂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杂乱。

反而像是在方羽身上刻画出了一副神秘的图画，看上去依旧没有规律可言，但是每一道裂痕又都好像合情合理，就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

再次睁开眼睛，方羽眼中闪过一片暗金之色，连瞳孔都发生了变化，里面仿佛有无尽的日月星辰流转其中。

只是一瞬间，方羽的身体突然从众人的怀中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碧鳞蛇王所在的位置上。

“你果然有问题，明明只是一个人类，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能量！”

碧鳞蛇王能够在横断山脉内闯下赫赫威名，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倒不至于被方羽给一把擒住。

不过此时的碧鳞蛇王也不再显得那轻松，而是紧绷着身体，眼中的亮光明灭不定，似乎对此时的方羽极为忌惮。

“言尽于此，再往前走，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碧鳞蛇王作为一代妖王，当然能够看出方羽的身体有古怪，但是到底有什么古怪其实他也不知道。

此时见到方羽这般模样，居然下意识的选择了避其锋芒，简单的留下了一两句话以后，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窜入了丛林当中消失不见。

方羽也没有去追击，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布满暗金色裂纹的手中，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面对困难的时候，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区别只是这个人到底是我还是你罢了。

“方羽实在是太拼了一点，其实只是为了完成亦先生的嘱托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句话从一方面来看表现了当初地藏王菩萨投身幽冥许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远之时的坚毅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但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的话，这句话又何尝不是透露着深深的无奈呢？

可是此去凶险无比，至少小叶子本人认为比起面对未知的危险，也许承受已知的反噬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什么好可是的。”

方羽挥手打断了小叶子的话

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秦昊和李去浊等人才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其实方羽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而他们也清楚方羽早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存在，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揭穿。

可是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劝说小叶子，毕竟小叶子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罢了，如果以后小叶子真的遭受天道反噬的话，再想办法帮他躲避祸事吧！”

他不是不信命，但是他更不愿意看到小叶子因此而承受天道的反噬。

“在我们老家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或许你能够提前预知到我们此行需要面对的一些危险，但那又如何？”

“可是…………”

利用秘术窥探天机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会遭受多么严重的反噬小叶子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听完这句话，小叶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顺势收起手中的法器便不在说话，只是眼里不时闪过一丝精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羽见状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小叶子这点小心思当然不可能瞒得过他。

“慢着！”

方羽伸手拦住了刚刚取出八卦形法器的小叶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窥探天机本是逆天而行，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滥用此术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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