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3、给林彪的致命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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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和李骥两个人是能够横渡,可是他们带着的人都是从山东来的,连水都没有见过,看见奔流不止的大江,全都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

沈擒龙问道:“能游泳过去吗?敢下水吗?”

这100多人全都直摇头,满脸苍白。沈擒龙叹了一口气,向四周看看,滔滔大江,一望无际,岸边连一条船都没有。

哨兵看着他们这上百人走过来,还是大叫:“别过来!口令!”

沈擒龙大喊:“新6军侦察队的!别开枪!”

这时后面的国民党兵也跑出来,看着沈擒龙他们发愣。沈擒龙他们上百人,一刻不停,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守桥的国民党兵只有一个班,一时不敢动弹。

沈擒龙和李骥对国民党班长说:“老兄,没听到命令吗?八路要到哈尔滨去,要在这儿设防线,把他们堵到南岸歼灭。”

国民党班长发愣地说:“是吗?就是告诉我们过来截住他们,小心有人过江,没说要打仗啊?”

沈擒龙不满地说:“老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怎么截住啊?用嘴啊?不打仗人家凭什么让你截住啊!”

国民党班长呆呆地点头,也觉得沈擒龙说得有道理。

沈擒龙说:“他们还没到,我们得赶快过去侦察一下,回来向长官报告。告诉你们长官,我们过江去了,事不宜迟。”

国民党班长还是摇头说:“长官,这可不行,没有命令,不能放人过去。”

李骥一个嘴巴抽过去,把那个班长整个人都打飞出去。骂道:“给脸不要脸!敢跟长官这么说话!小小班长,也敢跟违抗军长的命令!”

沈擒龙也翻脸说:“这是杜司令长官的命令,叫你们长官来,我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这些国民党兵一看,沈擒龙他们穿着美式服装,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穿着黄乎乎的衣服,但是是不是国民党兵的又看不出来,上面也没有标志。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沈擒龙身边站着几十个人,全都端着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着他们,沈擒龙一句话,他们就得给打成肉酱。

十来个小兵没有一个敢废话,就这么看着沈擒龙带来的上百人过了大桥,大步向北面走去。沈擒龙和李骥还骂骂咧咧的,不时推搡一下这些国民党兵。

这些国民党兵让当官的习惯了,也不敢置疑人家的身份,只好哭丧着脸让沈擒龙和李骥揉搓。等到所有人都走过去了,沈擒龙才说:“告诉你们长官,以后看到我们新6军的人躲着走,要不然,要你们脑袋!”

说着,他们两个带着这20个人扬长而去。

――――

沈擒龙他们过了江,就找地方隐蔽下来,然后等着消息,准备一听到风声,就向北去吃洋米洋面。又过了几天,后面的大部队终于跑来了。

沈擒龙他们找到了自己部队的驻地,这一看,真是清爽很多,整个部队都没人了。他们师是主力,也有一个团没有跑出来。至于其他部队,能剩下一半就是好的。

这一仗,老八路、甚至是营长以上的老红军死了大半,营以下干部好的要求到地方工作,坏的干脆逃跑、装病到了后方。

这时是民主联军战斗力的最低点,可是天不灭曹,这时蒋介石跑到东北视察来了。整个军队、政府,全都迎接首长视察,净整没用的,所有的军事行动全都停下了。

蒋介石到处讲话,参观,军队、政府,所有的官员都跟着他到处走,到了松花江边的国民党兵没有命令,也就停止前进。

又折腾了半个月,6月6日,国共双方分别下令,自6月7日中午2时起,东北停战15天。

停战令下达当天,国民党廖耀湘的部队攻占了拉法、新站,并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蛟河发起进攻。

拉法是一个重要的铁路枢纽,而蛟河正是林彪的主力一师驻地。林彪真火了,这国民党也太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当天半夜,沈擒龙他们师就顺着铁路摸上来。沈擒龙他们这个师的师长叫梁兴初,外号叫梁大牙,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开始时候国共的上司都不喜欢他。

但是中国古代说过,文官要俊,武将要凶,梁兴初是个武将,你管人家长得什么样干嘛?而且这是战争年代,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很多被淘汰下去,梁兴初很快脱颖而出。

这梁兴初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万岁军38军的军长,那是赫赫有名的虎将,国民党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这不是找死!

为了打这一个小村子,一边一个,两个团把整个村子包围得水泄不通,村子外面的小高地也被包围上了。

老规矩,一营打主攻,沈擒龙他们准备打村子。沈擒龙有点烦,因为另外两个连长还是带着他们的几十人跟着他,他很多话不能说。

沈擒龙只好换了一个说法,对干部们说道:“全都给我记着,枪比人快!一开打,先要用枪扫射,人别上去,等到你把他打死了,再占领阵地!”

李骥也骂道:“都他妈长点脑子,别都傻了吧唧地站着,人家开炮都不知道躲!”

沈擒龙他们骂完干部,干部又下去骂战士,要最后保证没有人再发傻。大家在黑夜中等着命令,这时连东北也暖和了,到70年代,哈尔滨的三伏天最高气温是28°,这时晚上就是16°刚过,不算冷。

到了早晨3点,就是过去专门进行偷袭的时候,进攻命令下来了。那边小高地上突然爆发出枪声,沈擒龙他们也向村子冲去。

沈擒龙和4连趴在前面,到了村口,他突然喊道:“卧倒!火力压制!”

李骥还是拿着马枪,对着村口连开几枪。4连的机枪手全都挤在一起,没命地扫射。沈擒龙大喊:“一个组一个组地上,别乱!”

4连长也喊:“按顺序上,动作快!”

很快这个组就到了村口,后面的小组也跟着上去了。4连长一兴奋,就大喊:“快冲!”

沈擒龙说:“快什么快,一组一组地上!”

4连长觉得他这人太死板,但是这时他们才一个排的人,自己实在硬气不起来。又过了一阵,4连的人全都到了村口,已经抢了一座房子。

然后是5连,最后才是沈擒龙他们上,沈擒龙和李骥还是磨磨唧唧地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地往出放,等到他们全连进了村口,人家对面那个团已经进了街道,正喊杀震天地冲锋。

二排长跑到沈擒龙身边说:“连长,再不上,就没咱们立功的份了!”

沈擒龙说:“你懂什么,你没打过仗,才进来就要立功啊?等再死一堆再说吧!”

二排长非常泄气,又回去看着。这时前面的两个连已经冲进去了,他们已经抢到了村口的重机枪,胆子更大,冲到前面的街道上就对着对面正在射击的房子打起来。

双方正在拚命对射,突然从对面墙角转过一个人,他端着一个火箭筒,对着4连的重机枪就是一下,一声爆炸,才到手的重机枪被炸飞了。

没了重机枪,对面一声嗥叫,一伙人反冲锋出来,机枪冲锋枪,不停地扫射过来。小村子的街道才多大,没有掩护的4连和5连的人转眼就给打倒一片。

他们顺着街道败退下来,沈擒龙他们就暴露出来,李骥大骂:“卧倒,又他妈忘了!”

沈擒龙大叫:“投弹!投弹!”

4连5连的人才想起,这时应该投手榴弹。用手榴弹是八路军的看家本领,两个连的人一转身,手榴弹雨点似的扔过去,街道中间立刻一片火光烟雾。

国民党兵从来没见过这种密度的手榴弹,立刻被炸得狼哭鬼嚎,急忙又转过身逃跑。

沈擒龙他们又是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地往出放,一个房子一个房子地抢占,慢慢向前推进。一个战士拿着一个东西跑来问沈擒龙:“连长,这是啥东西?”

沈擒龙一看,说道:“这叫火箭筒,就是刚才他们打机枪用的,光有这个没用,得找火箭弹,是一个这么大的小东西,像炮弹似的。”

那个战士转身跑出去,没一会,抱着一个小箱子回来:“连长,是这个吗?”

沈擒龙拍拍他:“真机灵,就是这个。”

他来到前面大声喊道:“嗯!全都看着,给你们看点高级的!”

李骥回头一看,沈擒龙扛着一个东西,于是问道:“这是干嘛的?”

“嗯,这个就是火箭筒啦!看着点!”

沈擒龙对准街道对面掩体后面的国民党的重机枪就是一下,那边一声响,重机枪被炸倒了。李骥说:“这玩意威力不怎么样啊!”

“这是专门打坦克的,主要是穿甲用的,爆炸力量倒是不大。不过你也别狂,你们民主联军还没这个呢!留着也行,再看见坦克就不用跑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沈擒龙一路走,一路给他们讲解各种国民党兵的武器,这都是八路军没见过的。他们跟旅游似的,冲锋速度相当慢,不过没有再死一个人。

对面另外那个团打得有声有色,热闹非凡,但是伤亡很大,也没攻上去。很快在村子外面打小高地的那个营也上来了,他们甩开沈擒龙他们,向前猛攻。

沈擒龙对李骥和两个排长说:“都别傻站着,能划拉什么划拉什么,吃的用的,都别放过,别光拿武器。”

这半个月也把这些干部战士熬啃得够呛,吃饭都困难,听沈擒龙这么一说,大家觉得特别有道理,急忙对战场实行三光政策。

又过了几个小时,村子终于打下来了,又抓住一个团长。

这次沈擒龙他们打得不显山不露水,也没立功,连4连长、5连长、带沈擒龙的手下都埋怨沈擒龙。沈擒龙苦笑着说:“就咱们这队伍,跟人家主力能比?你们不是要取消番号吧?”

这时那两个连又伤亡了一半的人,连长都成了班长,自己也觉得一阵后怕。

但是李骥却知道,沈擒龙这时是再也不想折腾了,现在能不能撤退到苏联去还不知道,再不节省体力,再跑一个省的距离能不能跑下来?

――――

当天晚上,沈擒龙他们又去打新站。这是一个小镇,对方的驻军更多,更加难打。他们才攻进小镇,就让人家用反冲锋给打了回来,伤亡了一大批。

沈擒龙他们连当然又不是主攻,沈擒龙还是带着打酱油的心情来参加战斗,但是他的队伍已经是今非昔比,鬼子的机枪已经换成了布朗式轻机枪。

这是一种英国版的捷克zb26式轻机枪,最明显的特点是用30发弯曲形弹夹。这枪一个人就可以使用,射速不高,但在各种环境下都有很高的精度和可靠性。

沈擒龙挑选的这些武器在东北的寒冬中都能使用,无论是汤姆生冲锋枪,还是布朗式轻机枪,三八大盖,都不会出现打不响的现象。这是他考虑问题全面的又一个表现。

这样的武器,比国民党兵还好,当然不会吃亏,沈擒龙他们边打边吃,把美国饼干、牛肉罐头、午餐肉罐头都尝了一遍,吃得贼饱,算是把前几天遭的罪补回来了。

打新站又打了一天,中间来了4架飞机,又把步兵欺负得很惨。到了晚上,沈擒龙他们被换下来,换了2师来打。打到半夜,终于把对面的团长打死了。

部队的情绪又上来了,尤其是沈擒龙的部下,跟着他专门玩俏的,但是沈擒龙却知道,林彪已经准备带着他们去辽宁打游击了。

于是他们来到了大桥前面。守桥的是一个挎着m3冲锋枪的国民党兵,看到沈擒龙他们过来,他急忙大叫:“干什么的!把手举起来!”

沈擒龙急忙大喊:“自己人!别开枪!”

还是李骥出去侦察,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大桥果然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沈擒龙把所有人召集到面前,他大声说:“是死是活,就看这最后一次了,要是冲过去就活,过不去就死!不怕死的跟我走,怕死的就在农村躲着,等到大部队过来再找部队!”

问了一遍,所有人都要跟着走,于是沈擒龙和李骥在前面,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很快他们到了大桥前面,沈擒龙和李骥挨个检查了一下战士,挨个叮嘱,千万不要惊慌,一切由他们对付。

杜聿明现在知道民主联军的任何一项机密,哪支部队在哪儿,走什么路线,他都一清二楚。他一改以往谨慎用兵的做法,分兵追击,企图将民主联军截留在松花江南岸加以歼灭。

他指挥其部队以多路平行追击,民主联军不分白天黑夜迈开双腿拼命地向北走,许多部队被打散了,与上级失掉联络。

这时沈擒龙他们看着前面的国民党兵,全都傻了。李骥说:“懒吧?这下舒服了吧?”

沈擒龙想了一下,也只有从松花江大桥过去了。这是唯一的机会,要是有国民党兵把守大桥,他们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沈擒龙他们朝右边走,他们记得,地图上面是说大桥在他们右边的位置。又走了一天,他们到了大桥前面。

沈擒龙他们连滚带爬地过了公路,然后又向北疾走。这一下,再也没有人觉得安全了,也没有人废话了。

很快他们到了江边,这是吉林的松花江,不是黑龙江的松花江。吉林松花江起源于长白山的小溪,到吉林江面,从江面看对面已经快要看不见人了。

两个连长也傻了,他们问道:“怎么办,打吧?”

“有病啊,人家好几辆军车,那么多人枪,咱们不到100人,打得了吗?”

据说王继芳叛变是因为迷恋上总部驻地一个地主的女儿,他携带着民主联军的重要文件,向国民党泄露了大量民主联军的实际情况。

王继芳叛变后被授予少将军衔,但很快就失宠了。1949年他改名换姓逃回老家重庆,混入了重庆市公安局,工作异常“能干”,但很快被人民政府识破关押,后来王继芳被押回四野总部处决。

“那怎么办啊?”

“打不起,还躲不起吗?”

沈擒龙他们蔫了吧唧的,朝军车后面的方向走去,两边距离越拉越大,很快军车到了前面,布置了防线,等着后面的倒霉蛋自己往埋伏里边钻,沈擒龙他们到了没人的地方。

沈擒龙就觉得奇怪了:“不可能啊,咱们都走了几百里地了,前面就是江边了,怎么还有国民党兵啊!他们不是特别懒,还是从后面来的吗?怎么在咱们前面等着啊!”

不只是沈擒龙觉得奇怪,全军,包括林彪都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民主联军总部的作战科长王继芳叛变到了杜聿明的司令部。

这个王继芳是四川人,这时27岁。他自幼即随林彪,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还在抗大任过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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