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鬼楼
“别砍了!”再这么没头没脑的下刀,保不齐就把老子的脚给剁了。
“快替我把鞋带儿解开!”我提起被人头咬着的那只脚冲他摇摆,上半身倚在墙上,一手拉扯王庆,竭力伸长另一条手臂,用手里的铁鞭捅向拽着他的那半拉尸体。
尸体的手臂被鞭稍杵到,立刻由白变灰,继而变成黑色,连带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堆腐骨。
我们都听得毛骨悚然,感觉在,意味着脱离肉身前,她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被腰斩的痛苦,这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我问,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白纸脸指了指窗户,说她先前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她是前几天的傍晚接到应招电话才来这里的。具体的事发经过,她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房子里的家伙是个邪异的大**。
小泽道爷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的死法太过恐怖,在变成鬼之后就会刻意逃避,或者说选择性失忆的忘记自己的死亡经历。由此可见,白纸脸的话虽然含糊,但十有**是真的了。
我又向白纸脸问了一些房子里的情况,她都像个迷糊蛋一样回答的不清不楚,于是我们还是决定亲身进去一探究竟。
王庆最后一个被从窗口拉进屋,脚一落地就说,怪不得窗户开这么高,原来是两层,这屋子可真够大的啊。
老万跟他解释,这是标准的当地老屋,墙体厚、一层矮二层高,二楼火炕的炕洞和一楼的炉灶连着,既能御寒,还省柴禾。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这些道道,只听听就算了,四下打量了几眼,小声说:“蒋老三多半还在下面被老鬼拖着,咱们单刀直入,先下去把丫给捂住再说。”
老万和王庆一起点头赞同。
三人蹑手蹑脚的摸到木质的楼梯口,老万打头,王庆在中间,我垫后。
见两人都下了楼梯,我再次向身后扫了两眼,正打算往下走,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扶着栏杆的左手,顿时吓得浑身猛一哆嗦。
鬼戒不但意外的现了身,而且还变成了浓重的黑红色!
目光重又落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我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栏杆,对老万他俩说:“你们先下去干活,我再在上面看几眼。注意安全。”
两人应了一声,拿着家伙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退回楼上,亦步亦趋的向那个昏暗的墙角走去,握着铁鞭的手心竟不由自主有些汗津津的。
来到近前,借着窗外雪地折射进来的微光,赫然发现墙上有一扇暗红色的小门!
我看了看颜色越发深重的鬼戒,紧了紧手里的铁鞭,上半身后仰,抬起腿想要把小门蹬开。可就在鞋尖碰触到门板的一瞬间,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夜枭般嘶哑凄厉的声音:“什么人在外面?”
我浑身一悚,心一横,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门被踹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
我急忙闪到一边,背靠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高举起铁鞭。
过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见腥臭消散了些,我咬咬牙,壮着胆子探出头往门里张望。
只一眼,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门后根本就不是什么房间,而是只有衣柜般大小的隔断,不足方寸的地板上,竟赫然挺着半截光溜溜的身子!
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截被齐腰砍断的下半身,两条白花花的腿,一看就是女人的腿。精光的半拉下身靠着墙‘坐’在那里,双腿弯曲,呈八字形往两边分开。
两腿之间黑乎乎的门户里,居然探出一颗三角形的脑袋,脑袋上那双绿油油的小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瞪着我,散发出无比妖异的幽光!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放肆!”绿眼里凶光乍现,那肮脏诡异的家伙居然昂起三角脑袋口吐人言。
我虽然吐的两眼发花,却也看出,那是一只毛色有些发白的黄皮子!
“去你妈的!”我忍不住心中恶寒,铁鞭狠狠戳了过去。
黄皮子猛然从尸身的门户里钻出,闪身躲过铁鞭的鞭稍,“吱”的一声怪叫,一跃而起,迎面向我扑了过来。
我连忙闪身后退,哪知脚下一滑,“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见黄皮子凶相毕露,张嘴呲牙就快要扑到我脸上了,千钧一发间,横下里倏地扫来一根扁片状漆黑的‘棍子’,不偏不倚,正劈在黄皮子的顶门心。
“快闪开!”随着一声大吼,我被揪着衣领拖到了一边,黄皮子“噗”的落在我原先的位置,白森森的脑浆和黑红色的血液混杂涌出,身子抽搐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王庆拉起我,好奇的问:“你怎么跟黄鼠狼干上了?”
我捂着胃,无语的用铁鞭往小门里指了指。
“原来另半截身子在这儿。”
我说:“黄皮子就是从她裆里钻出来的!”
“呕……”
见王庆吐的昏天黑地,我忍不住又一阵干呕,两人互相拍打着后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老万呢?”
王庆使劲抹了把嘴,喷着粗气说:“蒋三抓住了,那个死**在下面玩儿的正嗨呢,我是专门上来通知你的,哪知道……呕……”
“靠,赶紧下去看看。”这鬼地方我是真他妈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
两人撇下黄皮子的尸身,快步走向楼梯口,刚向下迈了一步,角落里竟再次传来原先那个嘶哑的声音,“我好容易才和黄皮子换来一条命,就这么被你们给毁了!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都要死!”
声音中夹带的怨毒令人如坠冰窖般透体森寒。
我骇然的和王庆对视了一眼,咬着牙退回到上面,将铁鞭横在身前,眯起眼盯着那个角落:“光说不练假把式,别他娘鬼鬼祟祟的,有种出来跟老子过过招!”
话音未落,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阴暗中飘忽出来,竟然是个尖嘴猴腮的干瘪老太太!
看清她的模样,我忍不住失声惊呼:“你是那个造畜的老婆子!”
我对这张像老鼠一样的脸印象太深了,她就是上次来见过的鼠老太。只不过我和老万上回见到的是她被硝制的人皮,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鼠老太本尊、是她的恶魂!
王庆听我三言两语一说,翻着三角眼骂道:“真***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既然有种现身,那就让她再死一回!”
“还是打神鞭好使啊。”老万把捡回来的皮鞋丢给我,疑惑的挠着头皮嘀咕:“都他娘的没魂儿了,丫咋还能动呢?”
惊惶未定的白纸脸来到近前,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自从被害以后,这身体就像是一座监牢,困束着她不能离开,而且各种感觉都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却和活着没什么区别。
这时,被拉扯的像变了形的气球一样的白纸脸也“啊”的一声惨叫,疾速的飞向空中的人头。
“刀不好使,鞭给我!”老万抢过铁鞭,往前跑了两步,奋起双臂把砍刀和铁鞭一起甩向空中:“着家伙!”
就在白纸脸的魂魄即将被吸进人头的一瞬间,铁鞭飞至,人头被鞭身一磕,立刻炸成了飞灰。
“啥情况?”老万骇然瞪大了牛眼。
看着白纸脸的鬼身被拉扯的方向,我忽地有所醒悟,推了他一把,正想说赶紧把尸体毁了,猛然间只觉得脚下一紧,低头一看,见被砍掉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滚到我脚下,张开嘴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脚脖子!
“你找死!”老万一声虎吼,奋起一脚踢在人头上。
王庆挣脱腐骨的同时,老万大喊:“欧了!”
我连忙往墙上一靠,把右脚的半长筒皮靴连同咬着靴筒的人头使劲甩上了半空。
没了脑袋的半截尸正快速沉向雪里,一双手死死抓着王庆的脚腕,似乎想把他也拉进雪堆。
老万抡起砍刀照着咬我脚腕的人头猛砍几下,破口大骂:“***,你他妈属丧尸的啊?你给老子撒嘴!”
常人挨这一脚,不死也得在医院里躺三五个月,可这该死的死人头,硬是紧紧咬着我不撒嘴。
“妈的!”王庆忽然骂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
“快!快把我的身子烧了!”
白纸脸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兀立在雪地里的鬼身突然像被飓风撕扯般变得扭曲起来。
我急忙抬手架住他:“为毛这么热情如火?”
王庆反抱住我的手臂,大叫:“有人拽我脚脖子!”
我被他拖的一个踉跄,挺直身子向他身后一瞄,顿时“嗖嗖”的往肚里倒吸冷气。
“你要我们把你的尸体烧了?”
听了白纸脸的请求,我不由得一怔,扭脸看向地上的半截尸身,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1357924?
尸体齐腰断裂,只有上半截,现在又被老万这个彪子一刀砍掉了脑袋,但是从头至尾,都没见腔子里流出一滴血。这只能说明,白纸脸早就是个死人了,可为什么她刚才还会动?而且她抓着我往下爬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她的手和身体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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