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祭

“娃子，上绳子！”

我把两股绳一拧，回头看到远声哥满头大汗，正在挥舞烧火棍为我挡住蛇潮。

我扭头冲过去，将他的烧火棍夺下：“哥，你先上！”

我将烧火棍一丢，踩着火炭怒吼着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一把抱住绳索。

我拼命地往上爬，身后全是蛇的叫声和缠绕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直到骑到树干上，我终于松了口气，低头一看不禁再次冷汗直流。蛇潮已经铺满了地面，在下面扭曲、翻滚、缠绕。整个林子里，全是蛇嘶嘶的叫声。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郭飞疑惑地问道。

我心里想起那条会喷毒的大蛇，听说蛇也会报复，难道是因为我把那只大蛇杀了，这些蛇来寻仇吗？

想到这我两腿一紧，赶紧瞄瞄小胖他们，幸好他们还没猜到这事可能和我去蛇谷有关。

蛇群一直在下面不散，而且有很多蛇匍匐在树干上，想往上爬。

赵二喜抱着两只猎犬蜷缩在树干顶上，眼巴巴地看着下面的蛇，生怕它们爬上来。

小胖看着蛇群，倒是一脸可惜：“多么好的蛇羹大宴啊。”

我表情僵硬，冷笑两声：“要不你下去抓几条上来，咱们弄着吃。”

这时远声哥突然抬手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就见帐篷旁边，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扬着头正瞅着我们这边。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只铜头铁臂的大黑狗嘛，它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黑狗一转身，钻进了我们帐篷，然后屁股倒退着从里面出来，好像在拖什么东西。

“娃子，它在拖你的包。”

“拖我的包？”我一脸莫名其妙，“拖我的包干什么？”

大黑狗把包拖出来，然后将包敞开的口对着我们这边，自己蹲在一旁伸着舌头好不开心。

我眯着眼，盯着那包里的东西，白色的，有些圆，像一个球。我一愣，眼睛瞪大，下颌上下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知道这些蛇为什么会围攻我们了，这只大黑狗竟然把那洞窟里的白灵芝偷了出来，然后悄悄放进我的帐篷里。这些蛇就是来为那条大蛇找灵芝的！

大黑狗衔起白灵芝，优哉游哉的转身，想马儿一颠一颠地往林子里走，长长的狗尾巴还在身后一甩一甩。

我在树上暴跳如雷，指着它破口大骂：“你个黑炭狗，你给我等着！我非把你扒皮抽筋炖狗肉，你这只死狗臭狗！”

我气得几乎快要吐血而亡，如果不是下面有这么多蛇，我早跳下去了！

“娃子，到底咋回事？那包里是什么？”

我用手砸着树干，“灵芝，那洞里的白灵芝！被这狗偷出来了，藏到我们帐篷里，引来了这些花斑蛇！”

“啥！”所有人的脸上都说不清的难堪，我们几个大活人，竟然被一只狗给耍了。

“那么好的灵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果能带回去，肯定可以卖不少钱。”郭飞满是向往地看着大黑狗走掉的方向。

“什么灵芝不灵芝，我现在就想炖了那只大黑狗！”我的鹰爪功，此刻却像猫爪子一样，在树杈上不停地挠，心里那个挠心。

小胖眼睛里直冒星，拍着大腿后悔不迭：“哎呀！哎呀！那灵芝一直在我们帐篷里，我咋就没翻翻呢。”

因为白灵芝的诱惑，我们忘记了眼前的危机，那些蛇在下面越聚越厚，完全没有散去的意思。

就在我们的话题围绕着白灵芝的时候，远声哥突然说：“你们听，是不是有其它什么动静？”

其它动静？

我竖着耳朵，小胖还在喋喋不休，我一把捏住他的嘴，声音静下来以后，下面花斑蛇的声音更加清晰。

但除此以为，还有个沙沙声，像是蛇在草丛里窜的声音。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树，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边树杈在动。”赵二喜不安地指着我们左边的大树。

我看看他指的方向，黑夜里，树叶的影子婆娑乱晃，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我把抓着小胖嘴的手松开，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突然，一个长长的黑影垂了下来，碗口那么粗，像一条藤蔓，是条和我白天遇到一样的大蛇！

“躲开，它要喷毒！”我大吼一声，两腿夹着大树倒了下去。

“哗”巨张的蛇口狂喷着硫酸一样的毒液，打在树叶树枝上发出灼烧般的声音。

我在树上倒挂着，扭头看看小胖和远声哥，它们也和我一样倒挂了下来。赵二喜和郭飞则卧在树干上，那边枝繁叶茂可以躲过去。

下面的花斑蛇躁动的抬起头，张着嘴盯着我们。

我的鹰爪功抓着树枝一勾，猛地又坐起来。那蛇喷完毒已经缩了回去，它的毒也是有量的。左边的视野整个暴露出来，树枝包括叶子已经被烧得差不多。

远声哥也翻了上来，只有小胖还在树枝下沉着。

“远声哥，娃子，快拉我，我上不去！”小胖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我和远声哥把他拽上来，他脸已经憋得通红，不停气喘吁吁。

“远声哥，这里不安全，你们快往回头。”

我们左边已经整个暴露了，刚才幸好有树枝遮挡勉强撑了过去，如果那只大蛇准备好蛇毒再喷，我们就不见得能躲得过去了。

远声哥点点头，和小胖一起往后退，我看看头顶斜上方还有一根很粗的树枝，于是纵身一跃，两手直接扒住翻身骑了上去。

这大树枝干杂生，我扶着旁边的树枝站起来，使劲晃脚下的树枝，想要吸引那些大蛇的注意力。

很快，一条蛇从旁边树冠里抬起了头，我赶紧转身踩独木桥一样跑得飞快，就听身后一声：“哗”树叶滋滋啦啦响了起来。

我用手遮挡着脸，看着树叶如同枯萎了一样，尽数往下落去。

都怪那只黑炭狗，我心里忿忿道。

突然间我看到树枝的前方也垂下一个影子，我心里一惊，赶紧抱住树干做离心旋转。到了树的后面，后背立刻紧贴在树干上。

身后响起大蛇喷毒的声音，毒液在我两边像子弹一样往前飞，烧得树皮直响。

我咬着牙，手摸向身后背着的三八大盖。毒液一停，我猛地将枪拿下拉动枪栓，朝着树后瞄了过去，就见大蛇头一仰沉入了对面大树的树冠里。

树影婆娑，我瞄了半天，也没找到大蛇的踪影。

我的眼睛再次充血，周围的几棵树上全是沙沙的声响，树影也在摇晃，让人感觉恐怖又不安。

我后牙槽咬得咯咯响，目光落到篝火处的木灰上。那些木灰还没烧尽，正闪着耀眼火光。我过去飞起一脚，火红的木灰顿时扬起，像火雨一样稀里哗啦落到那些蛇身上。

蛇被火一烫，立刻扭曲着身子散了开来。

成片成片的蛇被我掀翻在地，却立刻又有蛇补了上来。那一副副狰狞的样子，要活吞了我一般。

“娃子，上来！”

我回头一看，远声哥已经爬到了树上，刚准备过去却看到那片地上已经爬了一滩蛇，还有蛇正顺着绳子想往上爬。

猎犬急的汪汪叫，我赶紧将绳子绑到一条狗身上，然后抓着另一头往上拉，小胖骑在树上也使劲帮我拽。

我听到耳边有嘶嘶声，低头一看两条花斑蛇就在我跟前，正抬起头吐着信子。我把脚尖插进土里使劲一掀，“滚！”

泥土雨点一样打在那些蛇身上，蛇却没有逃的意思，张着尖牙更加凶相毕露。

“娃子”远声哥难得露出了急迫紧张的表情。

“快上，远声哥！”我抓着烧火棍冲到那些蛇潮前，棍子上的火挥舞的呼呼作响，不知是不是被火烤的缘故，豆大汗珠顺着下巴尖直往下掉。

“远声哥，可以走了。”我喊着朝树那边一看，之间下面密密麻麻，全是拧成麻花的蛇团。

这他妈的还怎么过去！

那只狗已经送到了树杈上，小胖在帮它解绳子。

剩下那只狗蜷缩在我的两腿之间，它的身体一直在抖动打颤。我捡起一条烧火棍，把围上来的几条蛇掀飞。抬头却看到，蛇潮已经找到突破口，汹涌地朝这边扑来。

小胖接住后绕过树枝，攥着拳头大喊：“快啊，它们上来了，蛇！蛇！”

我扭头一看，几条蛇已经找到突破口，蜿蜒着身躯正朝这边扑来。

我脑袋里嗡声一片，有些不知所以，只能使劲挥舞着手中的烧火棍，大喊着：“你个死胖子，赶快啊！”

千钧一发，远声哥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来，你把狗送上去。”说着就拿过我的烧火棍在周围挥舞，将那些蛇击退。

这时小胖的绳子终于扔了下来，我赶紧把它绑在猎犬的身上，然后把它也送上去。

“娃子，别管那两只狗了，快上来！”小胖在头顶大叫。

赵二喜听到小胖这么喊，一下急坏了：“我的狗，我的狗”

我硬着头皮把绳索解开，对头顶上的小胖喊道：“小胖，接着。”绳子嗖地一下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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