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祭

我想想也是，这次有春妮在，进山不见得方便，反正我也只是想给爷爷看看我的水平，只要他认可了，以后肯定会允许我跟他一起进深山。

第二天，天高云淡，雪地上又拉起了长长的队伍。我眯着眼缩在马车山，和春妮、小胖挤早一起。

虽然我觉得我很厉害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名气，反而都是对着铁爷和爷爷指指点点，还有就是远声哥。

她还在一脸迷离地思考这个问题，我看着她呵气如兰娇嫩欲滴的小嘴，已经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她猛地一愣，脸立马变得像西红柿一样红，抬手就向我的胳膊拧了过来，嘴里还小声嗔骂道：“你不要脸。”

我看着她似怒还羞的表情，捂着嘴偷笑，任由她多么用力的掐，我都不觉得疼。

我越是不疼，她反而不甘心，干脆两只手一起用上。

我就转过头去，看到小胖还拿帽子盖在脸上，于是赶紧撞他：“我说大舅子，赶紧救命了。”

“未来妹夫，你们的事自己解决。”说着小胖就翻过身去，继续呼呼大睡。

“哥，你再乱说。”春妮气得抬腿去踢他，小胖像死猪一样不理她。

我夹在中间，尽管春妮的手还在毫不客气地使劲掐我，我却不知道有多欢心。我握住她的手，她挣扎了两下便不在挣扎了，只是羞涩地把头转到一边。

我紧紧攥着她滑嫩温暖的小手，恬静地望着天空，心里说不清的暖和。

“都是茧。”她的手指在我手掌上摩挲着，转过头细细打量着我，就好像突然不认识我了一般，“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微微笑起来，感觉自己像阳春白雪一样，快要被这股温柔融化了。突然间，一点都不想去山林里了，只想这样待着。段爷说得对，女人香，真是英雄冢啊，可我死得甘愿。

一直到马车停下，春妮才如受惊了一般把手缩回去，赶紧跳下了马车。

小胖懒洋洋地起身，长长舒展着懒腰：“终于到了。”

我却吁叹一声：“真希望没到。”

小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一脸匪夷所思。

扎下营地，我便和小胖、远声哥去放置陷阱，春妮和铜狗正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她的身影，我总觉得手上还有她的余温，心里开出一朵盛大的花开，在这冬天里艳丽无比。

“娃子，你还记得不，去年山神祭的时候，你打到的那条猪尾巴。”

一提这个我心里就不爽了，赶紧反驳道：“什么叫我打到的，明明你也有份，都是你扯后腿才让它跑的。”

说到这事，我心里到现在还不甘，当时我和小胖埋伏左右，眼睁睁看着那只野猪往我们这冲，偏偏这小胖没分寸，一枪把它吓得转向，我这才只打下猪尾巴，成就千古之耻。

“对了，当时有件事，怕你和春妮知道害怕，我跟远声哥都没敢跟你们说。”

小胖问：“啥事？”

我一脸诡秘地说：“远声哥那次也失手了，对不对？”

小胖坏笑道：“当然了，远声哥不失手，你能只打到一条猪尾巴嘛。”

我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拳头，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远声哥为什么失手嘛，当时他看到那只野猪，在啃人手。”

小胖听到这话，脸立马僵住了，转头问：“远声哥，真的假的？”

远声哥点点头，附身布置陷阱。

我心里却在窃笑，把你给震慑住，看你以后还提不提那么条猪尾巴。

这方法果然很有效，小胖立刻就不再提野猪的事，应该是被唬住了，毕竟这种事听着怪瘆人的。

回到营地的时候，远远的爷爷就吆喝起来：“你们仨，准备好了没有，那边让咱们去打围。”

我一听，精神头立刻冲了上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爷爷和铁爷立马笑了起来：“行，我睁大眼看着。”

我们几个还是到了上回那个山口，远声哥和小胖去赶山，今天是给我检验水平，肯定不能让我去。

一些年轻的猎人都围过来，当然不是看我，而是以为爷爷和铁爷要出手，都想一睹兴安岭两大传奇的风采。

一番下来，没让一只猎物从我手底下逃跑了，后面传来爷爷略微赞许的声音：“可以吧。”

我知道打围太简单，顶多是先让爷爷看一看我的枪法。正当我得意展示自己的枪法时，我一枪竟然失手了，就见一道黄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过。当时因为急于表现一激动，不禁没打到它，还整整偏差了两米远。

我眼睛顿时瞪大，背后冷汗直冒，心想这什么东西，跑得这么快，正等着身后的爷爷埋汰我。

却听爷爷吃惊地叫了一声：“镰鼬子。”

反正那东西一眨眼就没了踪影，速度实在太快，但是远处的猎人们却传来一声声惨叫。

“什么东西？”

“他妈的，割到我了！”

我诧异地转过头，就见一道影子正在猎人中间上窜下跳，嗖地一下就从我的身旁窜了过去。

猎人们人仰马翻，爷爷却在旁边大笑起来，径自坐到了一旁，“娃子，你想证明你的本事，就把这东西解决了。”还不忘转头对春妮说，“妮子，快过来，要是让这镰鼬子伤了你那水灵的皮子，回去你那亲妈可饶不得我。”

春妮一听说能伤人，赶紧躲到爷爷身旁，还抱着铜狗做挡箭牌。

铁爷想给我提示，但又不好直接告诉我，只是用手指指自己的手背。

我还是愣在那里不知所以，突然感觉手背隐隐作痛，一低头竟看到手背莫名被撕开一道口子。

我赶紧抬头，看那黄影所掠之处，无不像被刀锋过境，身上的衣服甚至皮甲，都被割开一道缝隙。

我顿时明白，我们这是遇到镰鼬了。

那到黄影嗖地又朝我袭来，这次我的眼睛有些跟上它的速度，看它朝我的腿袭了过来，我赶紧向后一挪。

它可能没想到我竟能躲开，调转过身停了下来，在地上呲牙咧嘴地看着我。那模样和黄皮子无异，只是长着极其抢眼而又锋利的爪子。

这玩意在日本的传说里有记载过，没想到我们这里也有，据说它们跑起来速度像风一样快，人回过神来，身上已经被开了一道口子。

身后的猎人呼喊连天，连滚带爬的逃窜，估计被这镰鼬挨个留了纪念。

铁爷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娃子，小心点，可别被它伤到眼睛。”

春妮撅撅嘴，微微蹙着眉头，很认真地说：“也不是啦，咋说呢。”

我其实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大小滚爬在一起，她可能只用一种眼光看待过我，而这种眼光绝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即便我再厉害，她崇拜的仍然是远声哥。现在渐渐长大，她可能也渐渐意识到，应该用另一种眼光审视我。

闹了半天，我跟远声哥还是进没进过幽谷的问题，只有进幽谷的猎人，才算顶尖的猎人，这幽谷可能已经成为猎人的一个标杆。

这时春妮用肩膀撞了撞我，对我问道：“咱们这个年龄的猎人里，应该就数你最厉害了吧？”

春妮脸挨着我很近，一双眉目顾盼流连，尽管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还是让我有些难为情，“你不会现在才意识到，我这么厉害吧。”

“铜狗，过来。”

我唤了一声，铜狗晃悠悠的跑了过来，若是有长假我也带它进山小溜一圈，爷爷也带它进过两次山，可是这家伙怎么还发了福，身体胖了一圈。

我拽着它的耳朵，左右拉扯：“你是怎么回事，你可是猎犬，变成小胖那样，还怎么进山打猎。”

我有些不服气了，说道：“我也杀过狼熊，还只身宰过两只猞猁，也算傲视群雄了吧，怎么连个正眼瞧我的都没有？”

小胖狐皮帽子盖在脸上，正枕着胳膊睡大觉，听到我这么说哼哼冷笑两声：“你和远声哥的水平看着差不多，其实差远了，远声哥能进幽谷，你能吗？”

“这倒不是，只是深山里更惊险，机会更多。”我说的机会，自然是彰显我水平的机会。

“是骡子是马，一溜便知，你要真有大本事，在哪都藏不住。”

铜狗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委屈地呜呜叫。

此时爷爷进来了，我赶紧起身问道：“爷爷，咱们是去兔儿嘴还是黑狗林？”

手上的功夫我并没有耽搁下，星期回家的时候都会练习，自觉鹰爪功、飞刀更加凶狠猛戾。可能突然间通悟了，想起过去倒感觉像是嬉闹，就觉得不过是自大无知，不免可笑。

如今才算将爪磨利，刀磨锋，即便尚不及段爷，也至少有其七八成之力。

爷爷说：“去兔儿嘴。”

“要不咱进深山吧。”我眼睛里闪闪发亮。

爷爷听我这么说，抬起头：“咋的，山林浅了还施展不开你了？”

我一下就蹿了起来，把美姨吓了一跳：“放心，我有多少本事使多少本事，绝不含糊，你就擦亮眼睛瞧着吧。”

看我们爷孙又叫上板了，一屋子人又是一通乐呵。

几天后，山神祭终于到了，屯子里要先敬拜山神，无非是唱唱跳跳，杀只鸡敬天敬地敬山神。我没有兴趣，只管在家里擦枪磨刀，等着明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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