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宝塔

巫马可汗不知道王后想说什么，不想猜，道：“王后消息倒是十分灵通，想必是知道的。”

巫马可汗这话怎么听着带着刺儿似的，王后连忙道：“可汗折杀妾身了，臣妾在后宫本不该过问可汗的国事，可是最近臣妾老是心神不宁，不免就多了点心，从新来的奴婢那里听到了一些新鲜事。”

巫马可汗脸色有点难看，王后所谓新来的奴婢其实是各个番邦进献来的女子，正所谓上有所好，下面就投其所好，每年各个番邦都进献一些妙人儿，这白固邦的东乡雾尤其积极，巫马可汗觉得他忠心可嘉，赏赐了许多他金银宝马。王后曾颇有微词，倒不是因为这些进献的女子，而是认为上绝邦和师罗邦对可汗忠心耿耿，理应得到同样的赏赐。

巫马可汗一听，觉得是这回事，不管怎样邦主造塔都是大事，因此道：“王后说的有理，既然如此就派个人去查勘一下，王后以为谁去好呢？”

王后道：“臣妾斗胆，听说可汗派去黑库邑的安平台倒是一个可用之才，如今在黑库邑已经平定了反贼，或许可用。”

巫马可汗听王后提起安平台，倒有几分不满道：“听说派去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怎么会有人马去平定了黑库邑的反贼？这是他能耐大呢？还是有别的缘故？”

王后道：“可汗明鉴，听说赫连邦主把他家大女儿许配给了安平台。”

“这就是了。“巫马可汗心道，怪不得台小儿能调动赫连府的兵呢，原来有这层关系，琢磨了一下，道：“王后以为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王后反问道：“赫连家的大女儿要是嫁到了王城之内，可汗觉得是好是坏呢？”

巫马可汗点点头道：“王后说的好！就依王后。”

巫马可汗理解王后的意思是，赫连家的女儿要是嫁到王城来，也就成了这儿的人质，既然如此，自然乐见其成。不过从另外一个意思看，王城的大臣结交番邦邦主，存在不臣的嫌疑，不过左大都尉一向是唯唯诺诺之人，鲜有掌权的欲望，巫马可汗在这一点上对他放心得很。而王后所说东乡雾造石塔之事，巫马可汗虽然有些惊疑，但是并不十分担心，因为东乡雾从来对自个儿孝敬有加，况且白固邦在上丘邦国之内，实力处在中下，说东乡雾要谋反，不仅自个儿，就是大臣们也恐怕无人相信。

巫马可汗是这么想，可是如今的东乡雾还是以前的那个东乡雾吗？

巫马可汗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东乡邦主纵然有这个心，他有这个实力吗？我看王后有些多虑了。”

王后却道：“可汗说的是，可是当年公羊国主在石塔村起兵时，只有区区几十人而已。”

王后有些小心谨慎道：“臣妾也没有打听得十分真切，只不过听说东乡雾在石塔里放了一块大青石，上面有字，只是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巫马可汗吃惊道：“他要造反？”在一块石头上刻几个字，然后从什么地方挖出来，伪托上天旨意，起兵造反的事儿可是发生了好几起，巫马可汗一听什么大青石，上面还有什么字，马上就想到了这档子事儿。

王后道：“臣妾不知，只是觉得奇怪，故而前来禀报可汗，不知可汗是否已经知道，如今看来，臣子们并没有向可汗禀报此事，所以臣妾更加有些心神不定。”

巫马可汗却不以为然道：“赫连鼎连个人都保不住，东乡雾大概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能从赫连的领地这么轻松带出未心，看来这个东乡雾还是有点能耐的。如今赫连鼎越来越不听王命，我看这件事对他也是个警示，让他不要那么嚣张，太嚣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王后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王后听了，觉得可汗话有所指，有些紧张，不过王后向巫马可汗提起一件事，说道：“可汗圣明，臣妾可是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可汗。”

巫马可汗觉得未心已经离开黑库邑，前面的诸多担心是多余的，心情大好道：“有什么事还吞吞吐吐的，王后只管说就是。”

如今王后以这个为由头，天知道她今儿说的事情是从奴婢那里听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东乡雾既然进献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自然不会在王宫里胡说八道，自取其祸。可是王后这么说了，可汗也无法反驳。

巫马可汗神情缓和一些，道：“王后操持后宫不易，又要劳心我的事，真是让王后费心了，不知道王后还听到些什么？”

巫马可汗惊道：“石塔？”可汗心头一震，这可是大事，东乡雾他要做什么？

王后见可汗很紧张，继续道：“而臣妾也听说，东乡雾造这座石塔的目的就是要藏他的这个宝贝，可汗觉得他会藏什么宝贝呢？”

王后道：“据说东乡雾得了一个宝贝。”

巫马可汗忙问：“什么宝贝？”巫马可汗一向对宝贝感兴趣，尤其是别人的宝贝。以前高地送来的那匹雪地狮子狗很得巫马可汗的欢心，那狗通着灵气，可以辨别臣子忠奸，被封为圣犬，高地那儿因此得了大量的赏赐。后来不少人也给巫马可汗送来各种各样的宝贝，不少是从晋国宫廷流出来的东西，十分稀罕，巫马可汗圣心大悦，对献宝之人多有封赏。有一阵子，晋廷流出的宝物甚至引起巫马可汗兵临晋国都城之心，只是左右大臣都说，晋国虽然时有祸乱，不过依然强大，尤其那个子隐将军镇守边关，不可轻举妄动。巫马可汗听大臣提到神武的子隐将军，也有些发怵，只要悻悻作罢。

巫马可汗收到信之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未心没有被贼人所害，看来这个贺兰阙说的肯定不全是实话，好在未心没事，就责罚贺兰阙去养马。

王后听说此事，就来问可汗：“这东乡邦主把未心找去，可是有些古怪，东乡邦主也不认识未心，他派人跑到尤陀邦，带了人回去，恐怕赫连邦主不会善罢甘休。”

王后见可汗很感兴趣，却成心吊他的胃口似的，道：“请可汗恕罪，臣妾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是为了这宝贝，在黑松城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巫马可汗心道，你刚说有宝贝，这会儿有说事，真是有些无聊，懒懒地问：“什么事情？”

王后表情有些凝重道：“东乡雾在府内造了一座石塔。”

皇甫骆一到黑松城，就惊讶地发现，这儿竟然也有一座石塔。

和阿秋城相比，黑松城要寒酸许多，城池也没有那么高大，但是走在城里，居民生活倒比阿秋城祥和许多，没有太多的戾气。皇甫骆见到的那座石塔就在黑松城的中央，显然是新造的，十分高大而又华丽，和黑松城里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皇甫骆在马厩每天都能看见这座石塔，既有些惊讶，又有些纳闷，造这么个塔儿有何用处？

巫马未心如今是庶民身份，白固邦主东乡雾不能随便相见，就让贺兰圩把巫马未心等人安排在一家客栈之内，然后上表给巫马可汗，说巫马未心因为黑库邑动乱，已经避难到白固邦了，作为番邦，一定会保护可汗妹妹的周全，请可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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