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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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还未完全褪去,山岗间还弥漫着迷蒙的雾气,隐隐约约,看清太远处的景色。
虞天依旧逗留于坟岗间,久久没有离去,一坛酒半数被他喝下,难免有些微醉,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一边断断续续的絮叨着,一边悲伤凄凉的哽咽着。
一处背靠山林的缓坡处,数十名囚徒被捆绑着手脚,面若死灰的跪倒在地,身后百名将士手持兵戈,森然而立,杀气腾腾的盯着一众囚徒。
虞天身穿铠甲,腰悬佩剑,外寸白色披风,着装十分庄重,身后数万将士阵列严整,皆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重。
虞天忽然开口:“此次叛乱,尔等助纣为虐,至使龙腾军将士死伤无数,你们虽是情非得已,然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必须处决你们,来告慰死难者的亡灵!”
“你们罪责深重,甚至牵连家族,让人倍感同心,我已布告天下,广为传播,待七日之后,我会将你们的罪状递呈刑部!”虞天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等有罪,甘愿受死!”一众等待处死的囚徒,脸上油然现出感激之色,虞天命人将消息传播出去,给了那些受牵连者逃命的机会,算是对他们法外容情。
虞天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肃穆道:“龙腾军向来亲如同一家人,不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都不能对自己的兄弟动手,如有残杀手足同胞者,我虞天必定严惩不贷!”
“别杀我……别杀我……我叔叔是景王……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不同于别的将士主动认罪,沈炼一直语无伦次的嚎啕痛苦着,种种表现,格外不堪。
午时初刻,烈日高悬在正上空,辉煌煊赫,光耀万里山河,再过半个时辰,就是行刑的时刻,一队阵型森严的骑兵突,出现在血杀原上,朝清风谷一路疾驰而来。
马蹄踏过,尘土飞扬,金色的阳光,洒落沙尘,折射出炫彩的光影,宛若浮光跃金。
清风谷的巡防士兵立刻发现这队精锐骑兵,并快速做出相应的反应措施,随着几道哨声响起,一队同样威严整齐,但风格迥异的骑兵迅速出现在血杀原。
来人正是霍心,一路从血杀原而来,随行者的还有数十名骑兵。当游骑兵前来阻截他们时,霍心暗暗打量着龙腾军游骑兵,浑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前来的骑兵人数虽少,却军容整齐,哪怕是在快速行军时,队形也井然有序,雄健威武的战骑整齐奔过,扬起漫天烟尘,如风卷尘嚣,一看就是劲卒。
霍心亲睹,心下不由暗赞:“强将手下果然无弱兵,只是寻常的巡逻兵,就有此声势,看来虞天并非浪得虚名,景王对其另眼相看,也不无道理!”
两支骑兵队列毫无转折,径直相对着驰骋,终于在行成短兵交接之时,堪堪停止下来。
徐魁见眼前的众骑兵打着虞国的旌旗,没有贸然出击。在探明来者意图之后,呈裹挟之势,一路引领着他们前往清风谷,很快,虞天手上多出一张名帖。
听着林云简明扼要的叙述,虞天眉头微皱,轻轻展开名帖,入目处赫然是景王的名讳。
所书无非是血杀原一战,虞将军大获全胜,本王极为赏识云云。
内容极为简单,意图十分明确,但名帖的材质却极为不凡,纸张的材质是罕有的云纹澜香木做成,可以防水防潮防虫蛀,只有王侯贵族方能使用。
紫云澜香木材质特殊,香气萦绕,经久不散,闻之使人神清气爽,所成名帖价值数十金,能抵寻常百姓数年开销。何况名帖的外层金漆绘彩,宝石镶嵌,更是贵重。
虞天拿着这张奢华至极的名帖,不但没有觉得惊艳,反而面色阴沉,心知来者不善。
虞天眉头深锁,眼目低垂,思虑片刻后才道:“如今朝野一片混乱,大臣群龙无首,景王拥兵自重,大势网罗党羽,此番派人前来,必有所图,你先去应付下。”
烛光不停的晃漾着,双方士兵俱都沉默,气氛十分压抑,林云难得挤出几抹笑容,吩咐道:“给先生看茶!”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笑起来难免僵硬和勉强。
霍心通晓人情事故,一眼洞穿林云的心思,脸上的倨傲毫不掩饰,果断开口询问道:“景王听闻虞将军身体不适,特遣在下前来慰问,不知将军身在何处!”
林云面无表情,不卑不吭道:“将军昏迷多日,军务积压繁多,此刻正忙于处理!”
午时即将来临,虞天的酒劲终于慢慢散去,人逐渐的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天,理了理自己的服饰,然后敛去脸上的落寞,又恢复到往日的从容淡然。
清风送归,骄阳照影,山林间的风景独好,虞天沿着山道,原路返回,刚刚回营,就迅速召集全军将士,准备公开处置一众叛将及顽抗到底的核心成员。
虞天置身其间,显得很是孤单,很是萧索,很是落寞,和他往日的洒然风姿迥然不同,但不管是坚强,洒脱,亦或是柔弱,孤独,都是他性情最真实的流露。
林云一直静静守候着,虞天的柔弱和萧索他都看在眼里,心中倍感酸涩,虞天还只是弱冠少年,却要背负起沉重的压力和重担,林云深深的为他感到难过。
山林的静婉,清辉的柔曼,很容易让人沉醉,时间也在琐碎絮语中渐渐流逝,虞天在熏熏然中,道出很多的心里话,心中积存多日的愁闷终于散去许多。
“在王爷面前,龙要匍匐,凤要卑飞,鹰要敛翼,就算虞天再年轻有为,英雄了得,在您面前也要俯首称臣!”霍心这记马屁虽然有些夸张,但措辞水准却是极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景王城府渊深,突闻此言,亦忍不住面露得色,他兴致高昂,朗声宣令道:“本王要委你重任,如能完成,本王许你平步青云!”
“本王麾下良将数百,唯独缺少绝世帅才,若能得此麒麟之才,将来何愁大业不成,贤卿此去招降,不论金钱美色,还是权利地位,本王任你调用,顺便将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带回来!”至于叛乱之事,景王绝口不提,仿佛无足轻重。
虞天素来都很坚强,很少流露出心底的软弱,也只有醉后才会卸下伪装,零碎的呢喃里有对往事的追忆,有对生离死别的伤感,还有对前途漫漫的迷茫。
秋雨刚刚过去,天气格外清朗,前来安息岭祭奠的人却不多,众将士早就冒着风雨祭拜过自己的战友,此刻的安息岭就有些清旷,有些安宁,有些幽僻。
“好多的兄弟死啦……以前从没死过这多人……我真的好难过……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我没有带好他们……我对不起兄弟们……没能保护好他们……”
“都是我的错……是太我没用……是我平日不够勤勉……才导致兄弟们伤亡惨重……若我平时勤炼武艺……便不会打不过敌人……都怪我……是我连累的大家……连累了于叔你……都怪我……是我的错……”说道感伤处,虞天潸然泪下。
“是,王爷!”霍心恭敬作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倘若此人不识抬举,负隅顽抗到底,到时又该如何处置?”虽然他心中暗妒,但不敢有任何表露。
景王面色一沉,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寒水泛波,冷酷之色油然生发。他和虞皇同为皇后所出,论才学和武艺绝不输于虞皇半分,只因为出生稍晚一年,便与王位失之交臂,数十年的隐忍蛰伏和郁郁不得志,使得他的心胸有些褊狭!
“天堑关一战,虞天更展露出过人的毅力,起先他险些落败于徐三桂,龙腾军也全线落入下风。而此子身受重伤,本可退回军中,但为降低龙腾军的损失,虞天死战不退,毅然挡在锋芒正盛的徐三桂面前,最终凭着百折不饶的精神反败为胜!”
“经此一战,此子死里逃生,必然脱胎换骨,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此等旷世人才,怎会轻易屈膝归顺……”景王娓娓道来,说得绘声绘色,赞美溢于言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此子若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成心腹祸患,应该怎么做,不用本王明说!”景王的神情凌厉冷酷,如沉睡中的狮子醒转。
霍心心中凛然,无比恭敬的唱声“喏!”在躬身行礼后,小步快跑,从卧室内退出。
…………
但霍心不敢有任何表露,神情反而愈加恭顺起来,他深知景王只是看起来和善,骨子里却凶残暴戾,嗜血成性,容不得他人有半点僭越。
霍心收敛心神,面露讨好之色:“王爷您英名远播,声震寰宇,天下英杰无不望风而归,只要您略施恩泽,那虞天还不是感激涕零,唯您是从!”
“不然,吾关注虞天良久,此子年少得志,声名赫赫,为人却不骄不躁,从不贪功冒进,懂得见好就收,如此年轻,就有此等心性,启能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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