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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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的通知书悄然溜走,林天去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他学习金融,再次和傅医生错身。

饭后,林天端着碗去洗,闵老师赶开他,“我来就行。”林天打开洗碗机,“这样就行了。”

傅医生的厨房虽然不大,却设计得非常便利,闵老师惊奇道:“现在东西这么高级了。”

这突然又给林天提供了一点勇气。在外科医生的世界里,他们没有情感,没有妥协,也没有个人生活,而卢教授和闵老师的婚姻之所以能走到现在,就是因为这么一丁点生活的温情。

他把夫妻俩送到家门口,闵老师道:“林天,每次都麻烦你,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林天摆手,他笑道:“老师,跟我不用客气。”

他发动汽车,闵老师家是老房子,外面这条街道有两排很长的法国梧桐,他听见夏夜里的蝉鸣声,夜空还挂了一枚静悄悄的月亮。

转入街口,鲜红的加油站在夜色下显得格格不入。林天双手握紧方向盘,又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今天是满月,照例地没有星星。

车子在道路开了一百码,接着林天突然掉头,他摇上车窗,没有停留地朝着傅医生家开过去。林天关了电台,给他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静谧的车厢里,是林天状似平静的声音,“傅医生,我好像不小心落了东西在你那里。”

他不好意思道:“是手表,做饭的时候取的,应该在厨房。”

“现在过来吗?”傅星河打开厨房灯,“我等你。”

林天的心突然漏跳,脚底下不由自主一松,车速骤缓,“我……我马上就过来了,嗯,已经把老师和教授送到家了。”

傅星河在厨房案台上扫视一圈,林天咬着下唇道:“我忘了放哪儿了……记不起来了。”

“等等,”傅星河把手机拿开些,他向前走了一步,侧头倾听了几秒,接着他突然拉开橱柜,“……我看见它了。”

玻璃瓶装的谷物麦片旁,安静地躺着一只手表,它的走针正机械地发出亘古的响动。

原本林天是想明天给傅医生打电话的,结果方才一冲动,他就用掉了明天的机会。他故意留下了手表,或许等明早傅医生打开柜子拿麦片才会发现,接着傅医生会给他打来电话。他计划得很好,傅医生根本不会猜到他是故意的。

林天返程得很快,他把车停在小区外头,步行了进去。

听见门铃声,傅星河打开门,他把手表递给林天,“你的时间慢了几秒,我帮你调好了。”

“……哎?”林天微微瞪大眼睛,耳朵一秒就红了,“谢谢你!”

“不用,”傅星河和林天差不多高,或许他要高一点点,但都是一双鞋能解决的问题。“你今天辛苦了。”

“没有的事,我闲不住的。”林天挠了下脖子,其实今天一天,他都没能和傅医生说上话,因为他和卢教授一直不间断地在交谈。只有做饭的时候,林天一直探头出来问:“傅医生,闵老师问你辣椒粉放哪里了?”“傅医生,闵老师问……”他们才能简短地说上一两句话。

傅星河盯着林天红通通的耳尖看了两秒,他垂下眼,把门拉开些,“不赶时间的话,进来坐会儿吧。”

林天又愣了。

“赶时间?”他回头。

“不,不赶!我很有空的。”林天只是没想到,他以为过来拿走手表,再看一眼就得走了。

现在被邀请进去,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跟着傅医生进了门,却看见茶几上放了一罐啤酒,打开的笔电在播放一段手术录像,屏幕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不能分辨是什么部位。

傅星河把笔记本盖住,他打开冰箱,“还是果汁?”

林天还是盯着桌上的啤酒看。

傅星河注意到他的目光,道:“你开车,不能喝这个。”

“我不喝,”林天望着他,“傅医生,你……你可以喝酒吗?”

“我伤的是手。”他给林天倒了果汁。林天说:“外伤也不能喝酒的,那什么……喝酒会加速血液流动,不利于伤口愈合。”他查过忌口,记得很清楚。

傅星河朝他走过去,“你懂挺多的。”他把杯子递给林天,“别告诉别人,我就喝这一罐。坐吧,别站着了。”

“我不会说的,”林天很无奈地坐下,“但是你不能喝酒了,也不许……吃外卖。”他严肃地盯着傅星河,“不然我就告诉闵老师。”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他懊恼地捏紧手心。

“嗯。”傅星河漫不经心地应道,他倚靠在沙发靠垫上,低头喝着啤酒时,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笑。

林天郁闷地喝了口果汁,还是苹果胡萝卜汁,冰凉地润过喉咙。

下午两点,正当林天给傅医生念病例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一老一年轻女性,两人一进来,林天就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他从没去调查过傅医生的家人,只知道他家里似乎全是知识分子。眼前这两人,就给人这样的直观感。他们都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学术气息。

老太太一头银发,却是精神矍铄,她化了眉毛,还涂了口红,戴了珍珠耳环。她打扮年轻,头上一顶和衣服同色系的浅卡其钟形礼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而挽着老太太手臂的年轻女性,瞧着不过三十多,她气质温和,模样和傅医生有些像。

他们全家都很好看,高知识分子,同时也是高颜值群体,所以才会有傅医生这么好看的孩子。

“星河。”老太太唤了他一声,走到他病床前,“我听你妈妈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老太太是国家科学院的天文台研究员,也是科学院的院士,和傅妈妈从事一个行业。

“我没事奶奶,”傅星河显得很平静,但他在老人家面前,还是融化了一些,“让您担心了。”

他的性格,老太太是知道的,她平静地点头道:“没事就好,以后要是不能动手术了,就去医学院担任教授,研究生物课题。”

傅星河不答话了,他和家里人关系淡漠,从小到大,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常见到。家庭团圆的场景,除了每年春节,几乎是见不到的。

他们全家人都一个性子,醉心于研究自己的专业,都是各自领域里的佼佼者,也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对亲情淡漠,交流也少。包括他的出生,都是不被看好的。傅星河的父母都是物理学家,父亲研究核物理,母亲则研究天体物理,两人在卫星发射站相识,相恋,最后结婚。但他们工作实在太忙,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归家一次。夫妻俩商量着,原本不打算要孩子的,后来是闵老师相劝,说你们没时间我可以帮忙带孩子。

傅星河才出生的。

他高中出柜那年,全家人都有些不太相信,以为他小,怀疑他一时脑热,毕竟双性恋也是很多的。后来,发现他真的是性取向不太一样,大家便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在他们家,最好的一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文关怀吧。虽然大家不交流,可长辈们从来不会限制小辈的发展。成不成为学者并不重要,从事什么行业都无所谓,比起事业,他们家长辈更关心孩子这样开不开心。所以傅星河是全家人里,唯一一个当医生的。

姑姑傅雪绘看着他执笔的手道:“听说是伤到手了,怎么还写字?”她在人民大学教授人类社会学,说话很温柔,学生们都喜欢听她上课。

“姑姑,伤在左手的,我用右手没问题。”他解释。

林天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们家的氛围奇怪极了,比自己家里还要奇怪。心里嘟哝了句难怪傅医生性子这么冷。

这时,傅雪绘瞧见了捧着一大卷病例的林天,眼睛亮道:“星河,是你朋友……还是?”

“朋友。”他言简意赅道。

林天挠了挠头,礼貌地对他们问好。他心里雀跃的不行,傅医生在他家人面前承认自己是朋友了!

傅雪绘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她觉得林天长得好,看着性子也好,他们家的傅医生一面写论文,这位朋友在一旁念书,看着气氛融洽又和谐。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傅星河和谁走那么近。

只有林天自己知道,他只不过是钻了傅医生生病的空子罢了,他能容忍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安静,能帮他一些忙。

但在傅雪绘的眼里,他们关系铁定不一般,哪怕不是那种关系吧,至少也是朋友。

老太太道:“对了,你妈妈听说你生病,原本要回来的,但她走不开,有个重要的会议。你不要怪她,至于你爸爸,你也知道,他请不了假的。”

傅星河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你妈妈开完这个会,就可以回来了。”

傅星河听见这样的消息,却是很平静,他知道母亲回来一趟,马上又要出国,她总有数不完的事。所以在这种家庭成长,傅医生觉得忙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状态。因为在面对专业的时候,他是有热情的。

说完这些,老太太就没再继续了,倒是姑姑傅雪绘,对林天很感兴趣,问他叫什么,怎么会来照顾傅医生,“今天可是星期一,请假来的吗?”

林天一一老实回答,和对傅医生的回答一样,傅雪绘笑眯眯的,“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家星河承蒙你照顾了。他爸妈都忙,我们也忙,所以他没什么朋友,你以后可以多来看看他。”

傅星河看了姑姑一眼,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傅雪绘假装没看见,他们家傅医生一个人太冷清了,要是他喜欢女孩子就罢了,自己还能给他介绍,但喜欢男孩子,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再拖下去,傅星河就三十了。

后来他忍不下去了,说自己还要写论文,直接让林天去翻病例念自己听。

林天下意识答了一声是,让傅雪绘越看越满意。但她知道,合适也没用,要人家孩子喜欢同性才行啊。

晚上,林天从医院里出去,正巧就让人堵住了,“大刚?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别提了,”他一脸晦暗,“早上我出门,发现轮胎让人偷了。”他的汽车就停在车库里,早上起来后轮胎不翼而飞,是几个小流氓干的,已经让警察给抓了。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还能怎么办,你家又没人在。”他郁闷道:“那几个流氓是受人指使的,我怀疑就是八宝粥!”

林城安确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大刚一早起来发现汽车轮胎被偷了,气得不行,不知道谁帮他报的警,非得拖着他做笔录。

等他忙完后去了酒店,却发现外宾已经和林城安一行相处得十分愉快了。一整天,他都没能打通林天的电话。他实在生气,就让人把林城安单独和美国et公司谈生意的事,散布到林家另外几位小辈耳朵里。

他们都是林天的堂兄弟。

一听说林天居然不在,而林城安那个草包竟然想要独吞!兄弟几个都纷纷前来,他们自认比不上林天,但是互相竞争,谁说得准?这事儿要是办成了,老爷子得多高兴啊!指不定多分点家产呢!

于是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外宾还以为是他们中国人好客,被哄的十分开心。

哪知却是一场撕逼大战。

大刚觉得,这功劳落到谁手里,都比落到八宝粥手里好。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英泰的股份,没法和外宾签合同,不然他早就上了。

“哥,你不怪我吧?”

“怪什么,”林天往外走着,太阳很大,林天眯起眼,“你干的不错,落到谁手里都一样,还可以离间他们。”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知道今天那叫一个精彩,错过了太可惜了,他们争来争去,最后让林阳明渔翁得利了,八宝粥肯定气死了吧。”大刚的郁闷一挥而散,“你想到办法啦?”

“你说呢?”林天斜睨他一眼。

大刚立马殷勤道:“林总就是牛逼。”他给林天拉开车门,自己也坐上去,“不过天哥,你上医院干嘛来了?不会真是……”

“你别打听了。”傅医生的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林天暗恋傅医生,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喜欢让傅医生受到困扰,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旁人知道,这种心思,他一个人体味就成。

他不想说,大刚自然不会多问。哪个人心里还能没点事?他和林天那么久的朋友了,所以心照不宣。

司机把林天送到家门口,林天把大刚带进自己的车库,让他挑一辆开走。

大刚流着口水说:“等我车修好了我就还给你!”他决定了,不修车了。

林天有许许多多的车,但他从来不开,就好像一种收集癖般。比起他那些开豪车泡妞泡网红的堂兄弟,他真的能称得上是作风干净的。所以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他永远都是林家最优秀的那个孩子。

他许久之前,就想过要跟家里出柜。可他知道这会让父母多失望,爷爷也会失望,而那些阴奉阳违的人,都会上赶着来踩他。

林天很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所以他从没打算过靠着家里过一辈子,他早有打算,也留有退路。

傅星河点头,他进了厨房,林天正在盛饭。他抽了筷子,又从林天那里端走两碗饭,两个人没说话,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饭厅里,闵老师还在数落卢教授:“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话题吗,他难得休息一次,还一直手术手术……你好烦。”

“那不说手术能说什么?”卢教授指着她,“你思想有问题!”

闵老师反呛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找对象吗?你们不能谈点手术以外的话题吗?小傅这样都是让你给带的!不然他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工作狂?!”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但通常,战况也就这样了,卢教授战斗力弱,说几句就摇头:“不跟你扯,你歪理多。”

傅星河见怪不怪,“吃饭吧。”

林天认真洗了手,他甩了甩水,出了厨房。

车上,音乐电台点了首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坐在后座的卢教授突然跟着唱了起来,林天从后视镜里看他们。闵老师靠在卢教授的臂弯里,她鬓角有些白,卢教授安静地拍着她的肩膀。音乐完了,卢教授还在哼歌,闵老师说:“好了好了别唱了……”

原来外科医生也是要听情歌的。

他想起闵老师说,有保姆给傅医生做饭的,所以他怎么会吃外卖?

他抿紧唇,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直到离开傅医生家,他还满脑子的外卖盒外卖盒。

闵老师反呛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找对象吗?你们不能谈点手术以外的话题吗?小傅这样都是让你给带的!不然他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工作狂?!”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但通常,战况也就这样了,卢教授战斗力弱,说几句就摇头:“不跟你扯,你歪理多。”

傅星河见怪不怪,“吃饭吧。”

“洗的干净吗?”

林天一边点头,一边提起垃圾桶将垃圾倒进厨房垃圾处理器。他动作停顿,因为他看见了外卖盒。

林天高考时,瞒着所有人报了医学院,接着被家里人发现,他全市第一的成绩出来后,家里人联系教育局直接改了他的志愿。

那时候父亲愤怒地给他打电话,“你想学医?你想学医?!你想学医?!?!”一连重复了三遍后,他吼道:“林天,你知不知道我们对你的期望?你将来是要管你爷爷的公司的!”

林天认真洗了手,他甩了甩水,出了厨房。

菜做得多,闵老师记得每个人的喜好,只见卢教授用筷子挑起蚂蚁上树的粉丝,开始讲解:“小傅你看啊,之前说的那个动脉畸形,血管缠绕……”闵老师敲了下他的手,“卢教授,现在是吃饭时间。”

饭厅里,闵老师还在数落卢教授:“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话题吗,他难得休息一次,还一直手术手术……你好烦。”

“那不说手术能说什么?”卢教授指着她,“你思想有问题!”

这样的事情常常发生在他们家的饭桌上,卢教授无论看见什么东西都要联想到手术,然后开始即兴上课。也只有傅星河会这样听他说话。

林天觉得有趣,心里发笑。

之前他去闵老师家,都没偶遇过傅医生,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卢教授这样。说到自己的专业时,便会热情十足,亮着双眼,疲惫一扫而空。感到有趣之外,也是羡慕的,要是他也学医,那他是不是也能和傅医生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

请支持正版么么哒~  而卢教授还在喋喋不休,边说边比划,“好家伙!基底动脉涨得像气球一样!”

“一聊上就没完没了了是吧?”闵老师说不动卢教授,只能拎走傅星河,“小傅,来帮我端菜。”

傅星河点头,他进了厨房,林天正在盛饭。他抽了筷子,又从林天那里端走两碗饭,两个人没说话,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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