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巫1
那人看了我和母亲一眼就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她说:“你们是来找谭先生看地的吧,可惜了,谭先生三天前就已经不在了,他一个连给他送孝的人都没有。”
三天前?
我和母亲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对方,我于是问说:“那谭先生是怎么死的?”
虽然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就是想看看里面倒底是个什么光景,既然谭先生三天前就已经死了,那么到我家来的又是谁,难道是他阴魂不散不成。
我和母亲于是就这样进去了,我们来的也算是凑巧,今天好像刚好是起棺出殡的时候,只是我们来的早,这边还在耍狮子舞龙,这些完毕之后就要起棺了。
我们进去之后母亲送了礼金,这是这里的习俗,然后我们就到了屋檐下一些,我拼命地往屋里头看,依稀只看见里面挂着很多孝彩还有若隐若现的棺材,我们毕竟是外人,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到灵堂里面去,只能在外面偷看。
之后我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从里面出了来,白事上的穿孝最能看出亲缘关系,所以看到他这样穿我估摸着这人应该就是帮谭先生办丧事的所谓的那个侄子了,但我看他的年纪和谭先生差不多,即便年轻也不过几岁而已,谭先生五十来岁,这个人最少也应该是五十左右。
但是母亲看见他的时候,却忍不住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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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进去之后,母亲就有些担忧地和我说:“扬子……”
我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于是安慰母亲说:“你先不要怕,我们既然来也来也,进去一趟也吊唁一下谭先生,再怎么说他也帮过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女人做了一个惊悚的表情,像是觉得害怕一样,可是话把子却没停,她继续说:“所以一定是什么东西把他给吊死的,几乎看过的人都这么说。”
在女人说着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帮我们家看地的第一个先生,我记得家里和我描述这件事的时候,那情形也是和谭先生一模一样,既然是一模一样,那么他们的死因就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我们家的那块地。
母亲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然后这女人说完就继续去帮忙了,她临走时母亲问了一声说现在谁帮谭先生主持丧事,她说好像是个侄子还是什么的,她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个不怎么亲的亲戚,因为谭先生本来就没什么亲人,现在忽然出了意外,也只能由这样的人来帮他了。
即便奶奶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要说我和母亲了,我总觉得罐子被摆成这样,香又烧成这样是有讲究的,我记得原先听先生说过,香烧成的形状也是很讲究的,不同的形状有不同的意思,而还不等我说话,奶奶就说都成这样了,没有个先生来帮忙看看那还成什么事。
说是这样说,可是现在上哪去找先生来看,镇子里熟一些的先生根本就不愿帮我们家看,好不容易找来个谭先生,却是个死人身,而且很可能这些东西还是他布局弄下来的。
因为实在是没法子了母亲问奶奶她还知道不知道有哪里的先生可以去请,奶奶摇摇头最后说要不还是去找找上次帮孔老狗家看祸事的那个先生。
那人说:“他是自己吊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女人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和我和母亲说,她说:“据说是帮人看吉凶看多了,所以有东西索命来了,否则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吊自杀,而且他上吊时候光着脚,可是鞋子却正正地放在身子下头,也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支撑着套上去的东西,要知道一个人上吊最起码要找个凳子垫着才吊得死,可是他身子下头就有一双鞋,别的什么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吊上去的。”
我有些疑惑了,但是因为母亲催着要去找谭先生,这事就暂且没有去管。
我和母亲重新到了谭先生在的那个村子,因为已经来过一次,径直就去了他家,哪知道猜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他家门口人有些多,而且门口放着孝布挂着孝彩,尤其是在门口还立着一面竹子支起来的魂幡,我和母亲就有些傻眼了,于是问了一个人说这是怎么了。
那个先生我的印象很深,就是去帮看宅子的时候一步都不愿踏进去的那个人,我对他的本事有些怀疑,而且他自己也说了我家的事他不敢随便插手,所以这次能不能请来也是个未知,但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母亲还是去了,当然是我和母亲去的。
去到那儿之后,这个先生虽然见了我和母亲,却什么也没说,而且说辞也是和之前的一样,他说他也只是混口饭吃,我家的东西太厉害他招惹不起,所以劝我们还是另请高明。人家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好悻悻的回来,于是这四个瓦罐就这样放着,也不敢去随便动。
可是现在再一看已经完全被人做了手脚了,四个瓦罐都用黄纸封住了口子,用黑白线扎住,罐身则呈四方位贴了符纸,尤其是瓦罐的底部,都垫了摆成莲花状的纸钱,然后每个瓦罐周遭各插了四支香成一炷,香的根部插在一起,呈扇形散开,就像一把小扇一样把瓦罐的罐身这主一些,四个角落的瓦罐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形,着实诡异。
而这四支香都是烧完的,且长短不一,而且每一炷和每一炷都不一样,一共四炷香呈现四个模样。这些我们并不大懂,况且家里最近又都是这些神鬼头,所以母亲发现之后碰都不敢碰一下就喊了我起来,奶奶听见动静自己也起来了。
之后奶奶合计着说要不我们再去找谭先生看看,倒底他是个什么情形也好有个交代,或许他只是一时被上身什么的也说不准,我这时候也有些动摇,就听了奶奶的,只是今天已经晚了,最后决定的是和母亲明天一早到他们镇子上去看看。
这一夜倒也没什么,平时经常做的噩梦好像也没做,就是晚上醒了几次,每次醒来的时候似乎都听见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这种感觉就是每次你醒来好像这话刚刚说完,你刚好听见收尾的那声语调,等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原本应该由奶奶收着的镜子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我的枕头底下,而且我起来之后,发现在门槛上放着已经烧完的一炷香,这香三支一炷,就搭在门槛上,已经完全烧完了,我看了看,昨晚好像也没听见有什么人上来过,于是就问了奶奶和母亲,我以为是他们点的,可是她们都说夜里他们没有起来过,奶奶说晚上她听见楼上有走路的声音,但是没有去管。
谭先生晚上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我们也没敢去找他,尤其是在我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母亲和奶奶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我看见的时候又黑灯瞎火的,我没有极力去争辩,对于这样的事她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再者就是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我自己也不是非常肯定,毕竟我不是做阴阳事的人。
于是一切事就都等第二天再说。
第二天起来之后,率先发现家里不对的是母亲,因为母亲起的最早,然后我和奶奶才起了来,我看见谭先生让母亲准备在墙角的那四个瓦罐,已经不再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模样。昨天我自己也看的真真的,这些都是普通的瓦罐,瓦罐里放了清水就这样都放在四个角落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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