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拿去分了吧。”
想了想，苏云卿又摸出几个金球球：“这个……应该也是必要的装备吧。”
在和天道友好交流之后她顺手搓的。
药研藤四郎忍不住说道：“虽然看起来不是特别好相处的性格，但实际上似乎是个相当温柔的人呢。”
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五虎退抱着怀里的金球球眼睛都在发亮。
之前虽然确实有被主公吓到，觉得对方不好相处，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主公相当在意他们呢。
即使说起来有点凶，可实际上还是对他们很好的吧？
当然，比起那些，此时的苏云卿已经去了手入室。
宗三左文字的本体被放在一边的桌案上，而青年本身却跪坐在一旁，低着头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才终于忍不住抬头看过来，然后叫了一声：“主公……”
可接下去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苏云卿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本就长了一张幽怨的深闺怨妇脸的宗三左文字，此时看起来更加幽怨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刀啦！
这个国家象征天下的刀居然是这个样子简直不能好了吧！
不过说起来象征天下的刀到底该是个什么形象苏云卿也没啥好标准，太阿毕竟是诸侯剑不是帝王剑，何况太阿也没有人形。
当然，若说剑灵是有的，可惜不愿意化形。
……嗯，自称化形了主人肯定就不会把他每天挂着了。
比起自己走路，他还是更愿意挂在苏云卿的身侧。
因此在面对宗三左文字的时候，苏云卿最后也只好叹了口气说道：“要说起来，你今日也没什么错处。”
除了说了不合适的话，但这本不能算是宗三左文字的错。
她将放置于一侧的打刀握于手中，然后才开口：“刀倒是锋利好看，但你那样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即便被太阿弄伤，使得刀身多出一条裂纹，但苏云卿承认，这把刀单纯从外观来看还是挺不错的。
何况现在这是她的刀。
对着宗三左文字招招手，打刀青年就很自觉的走到她身侧再次坐下。
然后直到此时，苏云卿才直视他的双眼问道：“从之前在锻炼所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的这双眼睛啊，在透过我看着谁呢？”
宗三左文字下意识的想要侧过头去回避这个问题，但他忘了，此时他的本体正在苏云卿手中。
在他想要逃避的瞬间，身体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被强制面对着眼前的女子，而对方看起来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
“回答我，你在看着谁？”
问出这样的问题，指尖却压在那一道裂痕之上，显然这个问题不容许逃避。
“是……是那个男人……”
宗三左文字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却又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织田信长。”
他被迫直视着苏云卿的双眼，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无论是谁，听到织田信长的名字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宗三左文字在苏云卿的眼中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声名赫赫的第六天魔王在她眼中如同微尘一般。
甚至她逐渐露出了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来：“哈，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不过，那又如何呢？”
即使被称作第六天魔王那又如何呢？
他何曾真正君临天下，他何曾真正傲视苍生，他何曾真正四方臣服，他何曾真正的见过那巅峰浩渺的风景呢？
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拂过刀身，带来不可抑制的战栗感，宗三左文字眼中甚至不自觉的涌出生理性的泪水，这叫他眼神朦胧。
然后他听见对面的女子说：“把目光放的长远一点，看一看真正的‘天下’这不好么？”
“我只是……笼中鸟……而已……”
这话让苏云卿嗤笑一声：“你若不愿做笼中鸟，大可一刀捅死他，却不知你有这样的勇气么？”
“在我身上寻找他的影子，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他？”
无论她怎样看待织田信长，至少那位魔王对于懦弱到了在另一个身上寻找所谓‘影子’这种事，大约只有冷笑来回应了。
“身为利刃，心若菟丝啊。”
这是她最终给宗三左文字的定义。
苏云卿嘲讽的语气让宗三左文字说不出任何话来。
在锻炼所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当他询问苏云卿腰间的太阿剑却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那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问出那样的话，本就证明了他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那么接下来呢？是要将他送去刀解还是其他的什么？不，不会是刀解，若是刀解的话，没有必要留他至今，更没有必要对他说这么多话。
然后他听到了苏云卿冷静的开口：“把衣服脱了。”
“——！！！”
宗三左文字猛地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苏云卿只是冷笑一声：“怎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从刀剑中诞生的付丧神，在作为本体的刀受伤的时候，人类的形态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因此当宗三左文字颤抖着指尖褪去上衣之后，展露出的便是几乎横穿了胸口的伤痕。
没有流血。
当然没有流血。
太阿动手不会给他流血的机会。
因为那是彻底的毁灭对方，流血的话就太难看了，不是吗？
但横穿胸口的伤并不是宗三左文字真正在意的事情，真正叫他在此时紧抿着双唇，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的，是他胸口的烙印。
那是……魔王留给他的，永远也无法消去的刻印。
这就像是一个永远甩不脱逃不掉的诅咒，这是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这个烙印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过去的一切。
即使不用睁开眼睛，宗三左文字也知道对方的目光必然是落在那个无法消除的刻印上。
这让他双手紧握，却不敢有丝毫遮挡的行为。
他这一任的主人并不比上一位温柔什么，甚至……某种程度来说更加恶劣。
苏云卿确实在看着宗三左文字胸口的烙印，最后也只能啧了一声：“毫无美感。”
需要以此来标记的时候，本就已经落在了下风。
于是她的手按上宗三左文字赤.裸的胸膛：“给你一次机会，从这一刻起，你可做我的刀。”
如烈焰焚身一般的痛苦瞬间传遍全身，宗三左文字蜷缩起来，口中除了痛苦的惨叫再也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而他的审神者只是看着他而已，看着他痛苦惨叫，看着他在地上挣扎。
宗三左文字无法思考时间过去了多久，当他重新恢复清醒意识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汗水浸染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身上，脸上，他的身体还在本能的小幅度颤抖，仿佛那样的痛苦还远未离去。
他抬起眼眸看向苏云卿，却见对方唇角轻扬，露出一个再好看不过的笑容来：“还喜欢么？”
意识仍旧有些恍惚的宗三左文字下意识的反问：“喜欢……什么？”
连续遇到这样的主人，这就是……他的宿命吗……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谈得上喜欢呢？
可苏云卿的的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仿若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地上的宗三左文字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他胸口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但最重要的是……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云卿：“刻印！！！”
“是啊，我消除了。”
苏云卿站起身来，俯视着宗三左文字：“我希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异色眼瞳的青年再次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我是……您的刀。”
他眼中落下泪来，可说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这一次，请……让我做您的刀吧。”
苏云卿嘴角一抽。
虽然她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宗三左文字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太快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她刚才是不是应该直接把宗三左文字丢去刀解？
这么想着，苏云卿抽了好半天的嘴角，最后也只能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才对，其他人已经出阵，目前本丸没有其他刀存在，所以晚饭的事情交给你也是可以的吧。”
“是，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完成的。”
苏云卿：“……”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变化啦！她不能理解啊！
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心情回到房间，苏云卿觉得这真的是一个让她绝望的世界。
她历经数十个任务世界，走的又是攻伐天下的帝王路线，为了需求各种类型的帝王可以说都做过。
原本以为这次休假做审神者什么的，有经历了历史风雨的刀剑付丧神在，她只需要放飞自我混吃等死的做个某种程度的昏君就可以了，哪知道现在看来……呵呵，太天真。
然后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刷任务太多刷出来的习惯本能已经让她切换模式了。
……她现在后悔的砸了这个世界还来得及吗？
苏云卿在房间里默默捂脸。
然而钱已经花了，随便砸自己的世界傻子才干，亏不亏啊！
于是苏云卿最后也只能对自己说……
“再忍一忍，总归这又不是最倒霉的一次了，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何况未来也不是完全黑暗的。
至少，既然有加州清光那样的小天使刀，就说明这群刀剑里还是有正常的存在的，只是她这回运气不好才遇上几个奇葩而已。
对！只要以后刀多起来，她一定会遇到可以让她放飞自我做个废柴主公的存在的！
反正正常来说一个本丸确实需要至少三队以上的刀才行，一队出阵一队远征，还有一队留下维持本丸的日常运作，这是最低标准了。
苏云卿呼出口气：“下次锻刀，我得选个黄道吉日才行。”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于是重新挂上刀出门。
是的，挂上刀。
加州清光不在，苏云卿也就毫不客气的拿了宗三左文字挂在腰间。
……太阿还在关小黑屋呢。
而苏云卿……
“身上没武器不习惯啊。”
何况忽略掉那个奇怪的付丧神的话，宗三左文字作为刀还是很不错的。
因此苏云卿愉快的挂上宗三左文字出门了。
嗯，去一趟据说可以采购任何东西的万屋吧，顺便可以趁机看看别家的刀剑，如果有好用的，回来也可以赌一赌。
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全员装备的样子吧！
而且，刀装也是全部特上等级。
嗯，不出金球球就打天道，多么简单的解决办法呀。
只是等加州清光把御守和刀装分给大家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人手一个……御守？”
但更加让加州清光在意的是，苏云卿的腰间只有一把打刀，之前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太阿剑已经不在。
不过加州清光没有询问这个问题，只是等待苏云卿的安排。
“除了受伤的宗三左文字，其他人由你作为队长带队出阵吧。”
之前看到科普贴里，好像这种金球球算是等级比较高的一种？
……十连做全部都是金球球什么的，苏云卿相当的淡定。
……就比如此时被主人关了小黑屋的太阿。
不过，怎么说也是去战斗的，苏云卿临走之前还是把加州清光的本体交给了他，当然，顺带着的还有一大把御守。
加州清光确实是初始刀，但之前并没有出阵的经验，何况此时还有一把太刀烛台切光忠在，却没有想到苏云卿依旧是让他作为队长。
黑发的少年心情不由得随之欢悦起来：“主公还是喜欢我的吧？”
加州清光并没有敲门，只是在走上二楼之后，门对着房门开口：“主公，已经结束了大致的参观，我来询问这次出阵的人选。”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看到苏云卿从屋内走出来。
苏云卿嗯了一声：“你很听话。”
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刀。”
作为武器可没有任性的资格。
在和此世的天道进行了一场相当友好的交流之后，苏云卿听到了加州清光上楼的声音。
虽然是改建了宫殿，不过苏云卿依旧保留了审神者居所的上下两层设计，上层用来日常起居，下层可以用来办公，也可以召开会议之类。
大约是因为苏云卿并没有指定类似于近侍的角色，因此大家也就默认作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来负责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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