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心意转变,震慑十娘
宁玖点了点头,接过薛珩递来的信件。看完之后,宁玖面上浮出些了然之色,问道:“这些信函可是属实?”
薛珩道:“当然。莫非我还能拿假的东西来糊弄你不成?”
宁玖听他这样说,不由勾唇轻笑一声,“这次你这些东西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宁玖的心一下有些躁动起来,呼吸也在不经意间微微重了几分。
她怒他不经她允许,罔顾她意便将她的后路安排好……但她却没办法对这般处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他生出一丝怒火。
虽然他方才嘴巴上故意说自己欠他许多,但其实他为她做的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
宁玖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托着的一个黄色的玉冠上,心zhong不由得几分怅然。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的,能让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
宁玖虽活了两世,但对于男女之间的相处与情爱之事并不通晓。
上一世她声名狼藉,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时候,端王出现了。
在所有人都对她不屑,对她冷漠,对她轻视的时候,是端王,只有端王站了出来。
他如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她,还时常送上一些让她欢心的玩意儿,说一些让她欢喜的话,许一些让她高兴的诺言。
当时的她觉得端王对自己极好,觉得他是心悦于她的,所以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也并未怎么怨过他,她遵循宣德帝赐婚的旨意,顺其自然地与他在一起。
眼下宁玖回想起上一世端王的种种作为,忽觉好笑至极。
他的陪伴,他的甜言蜜语,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对她所谓的好,也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却未曾做过什么实际的事情。反倒是借着对她好的名义,利用她的家族。
上一世的自己可真是愚蠢啊,竟被端王这样的虚假迷了眼睛。
她不识情爱,便误以为端王对她,她对端王的便是喜爱。
可眼下回想起来,上一世她对于端王的感情,并不是喜欢,更像是一种习惯和依赖。
是了,她习惯了端王在她的旁边嘘寒问暖,习惯了端王对她的呵护……上一世她除了接触过端王之外,便未再接触过旁的男子久而久之,便陷入了她营造的虚假,误以为她是喜爱他的。
如今想来,宁玖不由轻笑,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眼前的薛珩,虽明面上说着她对他亏欠许多,嘴上也常常得理不饶人,但他却在她不知情的时,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若非温琅提及,她都不知上一次他回逍遥谷为她取药和秋狩的时候为了替她解蛊,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明明为她做了很多事,自己却从来不提。
宁玖落在薛珩手上黄冠的目光渐渐柔和了几分,心zhong不由暗叹,还真是傻。
做了好事,却不说出来,这不是锦衣夜行吗。
不过转念一想,若她与薛珩的地位交换,她若要对自己心爱的人做些什么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挂在嘴边的。喜爱这事儿不是说出来的,光说是没有用的。若真想对一人好,除了以行动证明,其余东西都显得太过苍白。
薛珩拿出手zhong的黄冠之后,见宁玖有些愣神,心下有几分忐忑道:“怎么?莫不是你不喜欢这黄冠?若是不喜的话,我让人重新替你打造一个可好?”
宁玖闻言收回神,吸了几口气,抬头看他,用手将垂在脸颊的几缕发丝往后撇了撇,启唇道:“薛珩,这冠很好。我明明已经将话与你说的那般清楚了,但……你为何偏偏不听,还做这些无用功。”
是了,在她身上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不是无用功是什么呢?
薛珩闻言神色一沉,往前靠近她几步,将手zhong的冠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道:“这黄冠我留在此处,你若不喜,扔了即可。还有,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我要做什么,对谁好,是我的事情。你不接受我的东西也无碍,按我方才说的扔掉便是,不必顾忌什么。”
他用一种不羁的清淡语气说着,好似不含任何情绪。
但宁玖却分明捕捉到了他话zhong的落寞和一丝涩然。
明明是清淡无奇的话,他这番话却让宁玖的心不由一揪,但更多的却是恼怒,怒他,更怒自己。
她不明白为何偏偏就遇上了薛珩这样的人。按理来说,一般人受了她这般冷遇,碰了钉子早该退去才是,可薛珩却是一反常态,越挫越勇。
她已有几次向他表态,表明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能,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我行我素,让她觉得甚是头疼。
她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办法,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应对他了。
每次面对他,她总有种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的无奈之感。
眼下听他用这种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口气说出这种话,宁玖终是忍不住了,对他道:“薛珩,你真是……我都已经这般了,你却还这样,你要我该拿你如何办才好?”
她的语气烦躁,愤怒,隐隐还含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zhong。
宁玖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将手又放在无意间又滑落到两边的碎发上,拼命的往后撇,似乎这样做,便能减轻她心zhong那股烦闷,那股憋屈。
薛珩见她露出这般抓狂的表情,又靠近几步,对着她郑重的道:“你不必为难,你想怎么待我便怎么待我,只要你不厌我即可。”
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然而宁玖听到这话更加气闷。
他分明是个高傲至极的人,在她面前却将态度已放得如此之低。
这……
宁玖心zhong恼意堆积依旧,眼下终是抑制不住喷涌而出,她回头抓住薛珩的胳膊,抬头仰视他,怒道:“怎么可能不为难?我虽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完全烂了心肠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薛珩见宁玖怒得近乎跳脚,方寸大乱的样子,不由得勾唇一笑,对上宁玖的目光,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般的人。”
宁玖先是一愣,拽着他胳膊的双手不由收紧,咬牙道:“所以你这是吃准了这点,才这样对我的是不是?故意让我感到心zhong不安,让我感觉亏欠于你,让我……方寸大乱,是不是?”
说到最后,宁玖觉得喉间一梗,仿佛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带了几分嘶哑,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陌生,忙垂眸偏向另一边,一拳重重地砸在薛珩的胸口。
“你这个狡猾的……混蛋!”
只是她砸向薛珩胸口的手还未得逞,便被他半道截住了。
她的脸虽然错开,用侧脸对着他,但薛珩清楚的看到她眼眶微红,眼里蓄了潋滟水光,却倔强旳强忍着不肯让眼zhong的晶莹流出。
她这般模样,真是叫他惊慌又手足无措。
他也不知为何今晚事情的走向会成这般模样,他本意是想来瞧瞧她,顺便与她说上几句话,未想竟会惹得她情绪失控至此。
他想将她揽入怀zhong,轻轻地拍抚着她,好好地安慰她,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若是他这般行事,只怕会引得她更加恼怒,是以薛珩只好凑近她几分,带着几丝讨好的语气道:“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莫要再恼,你这个样子才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宁玖只觉喉间更阻,心zhong更是莫名涌上了一种委屈,一种酸涩感。
宁玖对于自己的情绪失控感到震惊,她竭力的想控制眼zhong的酸涩感,可在眼zhong打着旋儿的几滴泪终是不受她控制,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挂在腮边。
此时此刻,宁玖眼眶微红,眸zhong含泪,活像朵被风雨吹打过的小梨花,娇娇怯怯的,让人忍不住怜爱。
薛珩心尖一颤,觉得心都麻了,立时伸手用粗糙的大拇指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那粉腮上的泪滴。
他叹了口气道:“我对你的好,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发自内心,并未掺杂其他。方才那样说是逗你的,你若真的不喜我纠缠,那我日后……”他的声音一顿,宁玖几乎听到了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若你真的不喜我纠缠,那我以后便不来纠缠你便是。总归,你不久后便要出家为女冠,我若再做纠缠,让人瞧见也不妥当。”
“只是唯有一点,我实在憋不住了想要见你,你莫要怕我,你不必担心,只需远远瞧着你便是,我绝不叨扰过多。”
“如何?”
薛珩最后“如何”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极尽隐忍的语气。
如何?
他这话问出口,宁玖微微一愣,不由得僵在了当场,接着她的心zhong生出了一种比先前还要愤怒的情绪。
宁玖觉得今夜的自己有些不大正常,情绪波动异常激烈,但兴许是她压抑自己太久,她理智上觉得这样的自己是有些不大正常的,但情感上却又觉得这样的她再正常不过。有些被她平日里压制在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急需一个宣泄口,而今夜,这个一个宣泄的时机便已来临。
最后,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宁玖回头,看着薛珩咬牙道:“你弄得我情绪失控,方寸大乱,搅得我内心不得安宁……到这当口,你却要临阵脱逃,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薛珩闻言,身子一震,迸发出一阵狂喜的光芒,他的手落在宁玖肩膀上,定定的看着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她道:“你……”
宁玖被他口zhong的狂喜一惊,随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情绪失控之下口zhong说了什么话,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才好。
她下意识偏过头,不愿直视薛珩,可薛珩正陷入无尽的惊喜zhong,哪能让她如愿?当即便控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看着她,有些小心地对她问道:“方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莫不是你想通了,愿意……应我?”
宁玖闻言一愣,“我……”
她‘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薛珩的目光逼人,似乎比房zhong的灯光还要明亮,宁玖觉得难堪,烦躁,羞赧至极。
终于,她烦躁的摇了摇头,打开薛珩的双手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方才离得远,薛珩察觉,此时离得紧了,薛珩才发觉宁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的目光下意识在在室内巡视一圈,发现宁玖屋内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只犀角杯,杯盏内还残留着几滴暗红的酒水,薛珩一眼便认出这是西域贡的葡萄酒。
西域的葡萄酒,味道甘甜,冰凉爽口,喝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但唯有一处不好,便是后劲极大,事后很是容易醉人。
联想到宁玖今夜这般反常的表现,薛珩不由道:“你喝酒了?”
宁玖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没错,我有些醉了,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醉后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玖有些畏寒,每到深秋入夜后,手脚都是冰冷的,便是用上汤婆子也没甚用处。是以自打一年前她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年到了深秋之后的夜晚,她便时不时会饮上一些酒水再睡,如此一来,睡的时候身上便热乎了许多。
今夜宁玖睡前也如往常一般饮了些酒水,不过她屋里常备的酒在前些日子就被她饮光了,还未来得及补,只剩下上次她父亲送她的那些西域葡萄酒。宁玖让沉香开坛尝了尝,觉得滋味甚好,一时间不注意,便饮得过了些量。
是以,她的头的确是有些微醺的。
宁玖习惯夜间饮酒,便是再不会喝酒的人,这么练下来,酒量也是能练些出来的。这西域葡萄酒后劲虽大,但宁玖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罢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
或许方才那一瞬间,确实有些是酒精作祟的成分,她才会出现那般反常的举动。
只是,宁玖很清醒,她知道,从始至终自己都没醉。
但她到底无颜面对方才的自己,只好将自己方才反常行为推在醉酒之上。
薛珩见她两颊微红,眸zhong还有些波光,但眼神是清明的,便知宁玖并没有醉。
宁玖是在未醉的情况下说出方才的那番话。
这个认知让薛珩心zhong更加欣喜难耐,他知晓宁玖的性子,知道有些事情不以操之过急。今夜宁玖的表现,于他们二人的关系而言,更是近了一步,也让他发现宁玖对他并非完全无意。
薛珩喜不自胜,既然宁玖面皮薄,将方才的事情推在醉酒上,那他便顺着她的意思吧。
“难怪你今夜如此反常,原是饮多了酒。”薛珩故意用一种恍然的语气说道。
宁玖听到他这话,当即微微眯着眸,眉头轻蹙,用纤细如葱白的指头微微的按着太阳穴,故作一副酒后醉态。
宁玖这番动作本是无心为之,无意间却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慵懒风情。
明眸微眯,眉间微蹙,红唇半张,露出些许洁白贝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抵在额间,真真是美不胜收。
薛珩心zhong一荡,手心溢出些许细汗,对宁玖道:“今夜你身子不适,我们不宜多谈,你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宁玖闻言如蒙大赦,点了点头,径直回了房。
薛珩见此,对她道了声别,便朝着窗外闪身而去。
薛珩走后,宁玖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心咚咚的跳个不停,面皮发热,耳根滚烫。
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良久,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反常?
宁玖转念一想,轻轻地对自己的手掌呵了一口气,闻见自己满口酒气,心zhong这才释怀。
是了,一定是这西域葡萄酒惹的祸,她平日里不可能是这般的,想必她是真的醉了才会这样。
越想,宁玖心zhong越安稳得多。
看来以后她要少饮些酒才是,喝酒误事啊。
翌日,宁玖刚刚睡醒,便听沉香传来消息,说是李十娘染了风寒。
沉香碎碎道:“我就说嘛,昨夜李十娘子穿得那么单薄,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永安城晚秋的寒气,可不,这就让奴婢给说着了。”
宁玖闻言抬手将紫苏唤进来道:“你替我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去瞧瞧她。”
沉香闻言不解道:“娘子,你去瞧她做什么?”像这种不安好心的人,去瞧她是污了自家娘子眼睛。
宁玖道:“自然是要瞧的,顺便借此时机,替她指明一条出路,省得明日我搬去永安观后,这府zhong还不得安宁。”
今日一大早,宫zhong的旨意便下来了,说是永安观已然修葺完毕,让宁玖三日之内必须搬进去,越快越好。宁玖回了传旨内侍的话,说是她明日便启程搬入永安观,诚心为圣上祈福。
紫苏替宁玖打点好后,宁玖并未第一时间便去探望李十娘。
这李十娘患了风寒的消息刚刚传出,要前去探望她的人必是许多,宁玖可不想一会儿她与李十娘谈事的时候,屋里站了一大堆人。
宁玖让沉香去打听,等郑氏、李氏等人都已去看望李十娘后,宁玖这才动身。
此时正好是府zhong众人用膳的时间,这个时候想必李十娘的屋zhong也不会再来旁人。
李十娘早上便请了郎zhong喝了几帖药,眼下正由屋内的丫鬟伺候着,方才用过午膳。
秋雁正替李十娘撤去午膳,门口便有人通传说是宁玖到了。
李十娘不由得讶异,想着昨夜的事情,心zhong的羞窘之意难以消除,不由蹙眉。
别的人都是一大早便来看她,这个宁玖倒好,偏偏挑在午膳这个时候,不免让李十娘觉得有些奇怪。她心zhong虽然讶异,但对于宁玖的探望,却是要撑着身子迎接的,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居住在东阳侯府,有些人不是她不想见就能不见的。
宁玖进屋后,便由秋雁引着绕过一道山水折屏,越过几道纱幔,便来到了李十娘的床榻边。李十娘背后靠着一个枕头,对宁玖道:“我身子有些不适,不能起身相迎,还望六娘莫要见怪。”
不管今日宁玖是打的什么主意来盼望她,李十娘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她只需摆出一副病重的姿态躺在床上,表明一副不愿攀谈,也不适合攀登的模样,让宁玖尽早折回便是。
宁玖进屋后对着李十娘微微行了个礼,而后笑道:“表姑姑与我年岁相差不大,叫表姑姑倒是将你叫老了。表姑姑若是不介意,六娘可否称你一声十娘?”
李十娘闻言笑笑,轻声道:“自是可以,六娘自便。”
宁玖又笑道:“十娘也是,这么冷的天,夜间穿得如此单薄地在花园闲逛,这让风寒不找上你才是奇怪。”
李十娘闻言面上的笑意当即一僵,心咚咚直跳,此事她怎么知道?她怎么……
李十娘也不是蠢人,心思一转,很快便想清楚了其zhong的缘由。
她咬着牙,看着宁玖道:“昨夜那小厮……”
宁玖一笑,“没错,昨夜的小厮是我派的。”
“十娘想知晓昨夜我阿爷为何不去花园练剑吗?是因为我拖了他在屋zhong陪我下棋。”
“十娘等的那两个时辰,吹着那般寒冷的凉风,怕是很不好受吧。”
李十娘得知了昨夜的真相,心zhong没由来的升起一种怒火,她不由咬牙,放在被褥上的手将被褥都揪得变了形。
难怪!难怪她昨夜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宁晟,原来是这个宁玖在从zhong捣鬼。
宁玖见李十娘面色有变,仿佛没看到一般,她脸上的笑意依旧,接着道:“今日我前来,一是为了瞧瞧十娘的身子,二则是为了替十娘指条明路。”
“我与我外祖母的想法一致,有些不该你想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为好。若是十娘对永安城的其他郎君有意,六娘也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为十娘张罗张罗。”
宁玖这话非但未让李十娘心生感激,反而让她心zhong怒火更甚,她的银牙咬得更紧,双手交握,心zhong十分不忿,凭什么!凭什么这些永安城的人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凭什么!凭什么!
宁玖见她这般姿态,便晓得她心头在想什么。像李十娘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物,她上一世在后宫zhong见得多了,那些女子哪个不比李十娘的样貌才情高?可最后并非人人都能如愿的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
宁玖道:“十娘心zhong或许觉得很不甘心吧。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今日我来便是为十娘指条明路的。”
李十娘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故作一副疲累之态,挥手道:“秋雁,我累了,还是快些送六娘子出去吧。”
宁玖闻言一笑接着道:“十娘子真的累了吗?我今日来此是想与你谈谈孙三郎君的事情。”
听到孙三郎这个名字,李十娘咻的睁开双眸,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失态,李十娘声音低了几分,故意装傻道:“六娘子方才说什么孙三郎,不管是孙三郎还是刘三郎,我都不认识,我真的很是乏累了,六娘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宁玖笑道:“故意装傻并非是解决问题的良法,除非十娘子是想让整个永安城的人都知道你与清河孙三郎君的佳话?”
听到此处,李十娘再也不敢装傻,抬眸定定的看着宁玖,眸zhong隐隐带着些怒火,启唇道:“你想干什么?”
李十娘给了秋雁一个眼神,示意她将房内多余的奴仆打发下去。
当所有的奴仆都遣散完毕后,李十娘神色满是戒备的看着宁玖道:“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宁玖抬手将她鬓边散落的须发挽好,而后抬眸看着李十娘,笑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今日前来是给十娘指一条明路的。”
“不该你瞎想的东西,千万莫要瞎想。”
“十娘可知在你之前我父亲有一名,此人原本乃是出生范阳卢氏,被圣上亲封为安平郡主的贵女。”
李十娘有意接近宁晟,怎可能会对此事一无所知,她不仅知道这个卢氏,还知道最后这个卢氏连同她的女儿都死得极为凄惨。
瞧着李十娘的表情,宁玖一笑,接着道:“十娘若是听话安生,自然什么事情也无,但若十娘在暗地里做些小动作的话,或许,你便是第二个卢氏。”
言罢,宁玖扶了扶发间的一支玉簪,她这动作端的是无比的高贵优雅,但李十娘却从她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zhong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九幽地狱的深寒。
眼前这个宁玖虽然在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整个人充满着一种却又让人心生畏惧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方才宁玖的那番话zhong满含深意,她若是理解没错,她是在暗示她卢氏母女二人的死与她有关。
这个认知让李十娘没由来的一惊,心zhong骇然无比,手心和背心都生出了密密的汗。
宁玖道:“十娘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不过前提是十娘有那个胆子拿你的命来赌。”
这话一落,李十娘的心跳得更快,拿命来赌,除非她是傻子才会拿命来赌,这样一个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虚无缥缈的前程。
李十娘冷汗涔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对宁玖道:“六娘子放心,十娘行事自有分寸,日后再不会瞎想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宁玖一笑,启唇轻声道:“这样最好。十娘尚在病zhong,病zhong之人不宜思虑过多,你这样简简单单的,想必这病很快便能好起来了。”
李十娘强忍心zhong的骇然,出声道:“我若安分守己,那孙三郎的事情……”
宁玖对她点头笑道,“这个你自然放心,十娘子若能老老实实的,这事情一丝风声也不会漏出。”
李十娘不由得咬唇,仍是一副心zhong难安的模样。
见此,宁玖又道:“十娘子这样子是不信?若你不信,我以我父兄名义起誓,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李十娘知晓这宁六娘是出了名的孝顺,眼下见她拿自己父兄名义起誓,当即松了口气,笑道:“六娘子肯这般,我心zhong放心得多了。”
宁玖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秋雁,而后又道:“还有一事,我想与十娘单独谈谈。”
秋雁面带豫色,李十娘看了秋雁一眼,又看了一眼面上带笑的宁玖,最后目光落在秋雁身上,启唇道:“你先出去吧。”
“十娘子……”
李十娘语气坚决,“出去。”
待到秋雁出了,屋zhong只剩下李十娘和宁玖二人之后,宁玖神色一变,启唇道:“十娘子此次来永安城投靠我祖母,可有受了什么人的指点?”
李十娘闻言当即一僵,瞳眸微缩。
这个宁六娘……怎么,什么事情都知晓?
见她露出这般什么,宁玖的心zhong瞬间明了,笑笑接着道:“十娘不必惊慌,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之所以支开丫鬟,是想告诉你,我祖母李氏虽是你的姑母,但十娘子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我话zhong深意。还有,我那个二叔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完这话,宁玖又拉着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才离开她的院子。
宁玖离开后,李十娘浑身汗湿,几乎是瘫软在床上。
这个宁玖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是个年纪尚轻,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便有这份手段和气魄。若是,再成长几年……
有个这样厉害的娘子,若是她真嫁给了宁晟,她也没把握能够斗赢这个宁玖。
想了想,看来宁晟的确不是合适的人选,她的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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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薛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想必你也知晓你那婢女沉雪,我派了几人指导她的功夫。她根骨不错,耐性也佳,再过一段时日便可回到你身边伺候,届时你入了永乐观,身边的安危问题也不必担心。”
薛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清淡,声音十分低沉,如一坛上刚刚酿好揭坛的上好美酒,未让人平尝,光闻其味便忍不住沉溺其zhong。
薛珩闻言挑眉看她,“你不生我气便好,不过说到扯平……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欠了我数不清的条件,要想还清,怕是扯不平的。”
宁玖见他露出如此神色,生怕他又不着调,将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立时做出一副冷淡的凶相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对于宁玖这般神色,薛珩不以为然,面上笑意依旧,他忽然从宽大的袖zhong拿出一个黄冠对宁玖道:“永乐观那边已然修葺完毕,我提前派人去查过,观zhong并无可疑之处。若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日后在永安观或许比在东阳侯府还要方便的多,这个黄冠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李十娘父遇害的确有些蹊跷,表面上看着像是意外,并无异常,转念换个角度想,倒像是有人为之。
她父母二人遇害之后,李十娘兄妹二人便去信永安,提及要来东阳侯府投靠李氏。
李氏可怜幼弟一双儿女,自然应允。
不管李十娘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想要攀附,有了薛珩给的这些东西,接下来李十娘若不安分,她要对付她自然便容易了许多。
宁玖见薛珩目光仍然落在自己身上,略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道:“看在你这些信函的份上,这次你设计我出家为女冠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咱们这事儿算是扯平,如何?”她总不能一直平白无故地受他的好。
宁玖有些微讶,“这种东西你都弄到了?”
薛珩怕宁玖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联想到玄衣卫,含糊道:“我虽是个纨绔,却也有些自己的人手,探听这些东西自是不在话下。”
李十娘兄妹二人上京,一人为了功名,另一人为姻亲。可这个李十娘上京之前在清河老家其实是有一名相好的。此人名唤孙三郎,是一个读书人,家境虽不如李家,却也算是清清白白的。之前李十娘与他已至谈婚论嫁的境地,可后来因李十娘为祖母守孝,所以二人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虽是如此,孙三郎却未另行娶妻,还等着李十娘。
宁玖闻言神色怔了几分,接过薛珩递给她的信函,仔细一条一条的看了起来。
看罢,她的神色更沉。
李十娘对他也是有几分情意的,但就在几个月前,李十娘打算上永安城投靠东阳侯府的时候,便与那孙三郎断了个干干净净。
那孙三郎只是个家境一般的读书人,能不能考取功名还未可知,李十娘双亲皆故,她一个女子若想在这世间立足,必然要寻一门有利的亲事才行,这个孙三郎显然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见宁玖将手zhong的信函看完后,薛珩又摸出一叠信件道:“这是李十娘与那孙三郎通信的一些信件。”
..,盛宠之毒后归来
二人入了屋内后,宁玖抬眸看他,启唇道:“你方才说事关李氏兄妹二人,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薛珩闻言从袖zhong摸出一封信函递给宁玖道:“我派人查过,这李氏兄妹二人的父母在一年前为山贼所害,明里瞧着没什么的,但细细推敲起来却是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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