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一个来这？”法加惊讶地说，然后转向自己的儿子：“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这么独立就好了。”
“爸爸，能让罗迪和我们一块吗？”斯加注意到父亲在皱眉，于是更撒娇地请求道：“求你了，爸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嗯······你······之前也得征得罗迪的同意吧？”法加想了想，儿子一个到这里久了或许就不再感到那么新奇了，给他找个小伙伴也没有错，“罗迪，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嘘，不得对神像无礼。”法加拍了拍罗迪的小脑袋，温柔地警醒他说道。
“酋长，现在拿这几车的东西怎么办？”法加酋长的手下气喘吁吁，无力地伸出手指指着队伍后面的几推车。
“运到那儿，看到了吗，那个正在收血晶氏族物资的家伙那。”法加指挥自己的氏族成员道。
狐灵雕像背后便是庞大的聚集地了。这里灯火通明，欢笑连连，紫火黑狐们两个一组，抬着刚做好的佳肴，随机堆在黑狐密集的区域。另外一些紫火黑狐扛来一坛坛美酒，还没等他们放下酒坛就有几个酒虫狂奔而来抢走美酒一阵狂饮。
这里的黑狐们好疯狂啊。斯加注视着那些其他氏族什么都干的黑狐们：有因为喝酒一不开心就揍别的酒友的醉鬼，有心急为了吃牛排伸手进锅里烫伤手指的饿死鬼，还有看到女黑狐兽性大发就地办事的色鬼······
“先吃东西去吧，这里所有的食物都可以吃的。不过还是强调一点，必须跟我身后。”法加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了，“找个熟一点的家伙一起吃吧。”
法加四处寻觅着他所谓的熟一点的黑狐，途中遇到一个醉得爬在他身上的女黑狐，他直接就推开然后给了她两脚，全是给这放荡的异性一次狠狠的警告吧。
“妈的，可算见到你了，法加·尔库拉，这两个都是你儿子？”一个略显微胖的黑狐笑嘻嘻地问他道，看的出来这家伙应该喝了不少酒了。
“不，这个是我儿子的朋友。”法加随便找了个地坐下了。
“斯加·尔库拉，我的名字。”斯加害羞得不敢去注视父亲朋友的目光。
还算有礼貌，法加为儿子的举动感到一丝欣慰，至少斯加没让法加觉得孩子让自己丢了脸。
“你呢？”
胖黑狐重重地给了身旁还处于沉默状态的小孩的背一下，就像在捶打他的玩具那样随意。
“卡依布伊·天空。”迪利古斯的儿子表现得很害怕父亲。
“虽然我没权干涉你们家的事，但我说，你也不能这么对你的儿子啊。”法加说。
“你闭嘴！”迪利古斯这时轻轻地抚摸了儿子的头顶，全是向他道歉吧，“唉，喝酒，喝酒，说这些事只会让我感到更无趣——放心吧，我比谁都要心疼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啊？”
卡依布伊发愣地盯着父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迪利古斯眼中闪露凶光，马上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你这混蛋，我反正拿你没法了。”法加因为这对父子笑的前仰后合，“斯加你们陪他玩玩吧，不要走远了啊。”
斯加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卡依布伊感激地望着斯加和罗迪，像是在说，终于得救了。他们也没走多远，就一起围着锅刚端上来的牛脑袋边吃边聊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迪利，你们这次还是没参战吧？”法加问，酒已经灌到喉咙里去了，“自从你接手狼刃氏族以后，你就没让你的氏族参加过哪怕是一场小规模的氏族纠纷。”
“唉，我们的弓箭都射在树林里的野鹿身上了，氏族里哪有多余的箭来打仗？”迪利古斯调侃地说道。
“大玛尔一定恨死我了，几天前在他们氏族的领土上，我居然把他老婆砍死了——那母狐，想扑上来咬断我的脖子。”
黑狐族是不会杀女黑狐的，他们看来，女性更重要于男性。毕竟是女黑狐能生孩，而不是男黑狐。
“哼，我说啊，这种话就别提了，我可不想在酒里喝到股血味儿。”迪利古斯说，“既然她死了，你就有责任。可鉴于大玛尔是你的敌人，你这样做又没错。所以在我看来，你大可不必去自责。”迪利古斯安慰说道。
“可惜啊，大玛尔平时还是个多好的酋长，记得有一年我们还一起打过猎。只可惜，他选了个错误的盟友联盟······”
“喝酒吧，这苹果酒味道真怪，不过还挺甜的······”
之后聚会的黑狐们还一起跳了舞、唱了歌，其中还有个冒失的家伙差点点燃房屋，被紫火黑狐们赶下了山去洗个澡醒醒酒。但是此时许多黑狐都因为喝醉直接睡在冰冷的地上。
法加叫上孩子，和迪利古斯父子俩道别寒暄了几句，然后准备去给罗迪、斯加安排住宿。当然，他们可以下山去船上睡，可考虑到时间也不早了，法加觉得就在这随便找个临时的草屋睡一睡吧。
每逢三十年一次的氏族聚会，紫火氏族的普通成员都会提前搭建大批样子简陋，质量却不错的草屋就给客人休息。
法加安顿好两个孩子之后，自己便离开了。他一个还不想睡，决定去紫火氏族的本地成员居住区转一转，他还想比较一下现在那里和三十年前有什么不同。
来到紫火氏族的本地居住区后，这里没有一个其他的黑狐在像他一样无聊地闲逛。
一个小孩突然出现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他比试着向法加求助的手势。法加跟过去了，希望不是什么恶作剧，更不是当地贫困户借机敛财的手段。
他走进了小巷，巷子里回响起孩子急促的脚步和法加走路缓慢的响声。
小巷那边站了一个黑狐，小黑狐躲在了那家伙背后——大玛尔。那小子是他儿子，法加瞬间明白了。
背后传来黑狐从屋顶跳下来的声响，一共三个，是大玛尔的手下，法加还对玛尔氏族的服饰有深刻的印象。看样子，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哈哈，大玛尔你就这么点能耐？你就不怕孩子跟你学坏？”
法加放生大笑，这夜深狐静的，应该没什么黑狐能注意到他的求救。此时，小玛尔递给大玛尔一把小刀。
法加必须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这后面的三个黑狐应该是要控制住他，然后大玛尔再从正面给他致命的一击。
那就来吧！至今还没什么能吓唬住他法加·尔库拉呢！拔剑拼死一搏——剑呢！法加在腰间一阵乱摸，上面挂好的剑在山下就被缴了啊！
那小玛尔身上的小刀怎么回事？紫火氏族黑狐都不搜孩子的身么？
“法加，放心，我不会对你儿子下手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大玛尔的手下已经束缚住法加了。
“你这混蛋！”法加提前闭上了眼，“啊······”
“酋长，我们好像被发现了！”大玛尔的手下恐慌地大吼起来。
“是个孩子，他已经跑了。”第二个手下说道。
“需要灭口吗？”第三个手下已经准备全速追上去了。
“不必，他离我们这么远，肯定看不见我们的脸。”大玛尔说。
“那这具尸体怎么处理？”一个手下问。
“脱下衣服，找个远点的地方埋起来，然后把他切成小块放进我们的小锅里煮了。”大玛尔命令道。
“会有黑狐吃吗？”另一个手下问。
“没黑狐吃，你就把那些煮好的肉吃光。”大玛尔显然是对手下失去了耐心，
斯加和罗迪的眼珠子差点把眼睛给撑破了，他们面前所看到的这座巨大的石雕差点吓得他俩叫上两声：早在千年前，这座狐灵的雕像就被雕刻出来放在这里了，每过几年就会有娴熟的雕刻师来修复破损的部位。而现在的狐灵雕像，和刚雕好的石像没什么两样。
“这上面准抹了油的。”罗迪冲斯加说道。
沿着坦荡的上山路，总算能看到手持长矛站在大道两侧的紫火黑狐战士了。他们各个精神抖擞，不为外界因素所影响，那些问路的黑狐都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毕竟这儿就一条大道，一直走下去不就到达目的地了吗。
紫火氏族聚集在山腰，这里也将是今晚他们要聚餐庆祝的地点。明天才是正式的主题，邀请名单里之前还有三分之二的氏族还没到呢。
山顶处有个地宫，据说那里曾是黑狐魔法大师们聚会的场所，现在好了，地宫成了大酋长黑狐王一个黑狐冥想的特殊场所了。
大玛尔·拉格带着他的黑狐已经上岸好一阵了，那家伙贼眉鼠眼地偷窥着挂有天鼎氏族和毒刺氏族图腾的船。对那家伙而言，在正式的审判仪式结束前，这两个氏族仍然是玛尔氏族的敌对氏族。
“你们酋长呢？我没看到你们氏族其他的船啊。”法加对身边正在收帆的天鼎黑狐问道。
“不知道，应该还没来吧。”黑狐好像不是很乐意与法加对话。
“当然！”罗迪高兴地同意了。
远处的山被称作黑狼山，那是被黑狐一族视作圣山的地方。因此，所有外来氏族的黑狐们的武器在山麓就被扣押光了。
“斯加，怎么没礼貌啊？我在问他，又不是在问你。”法加一脸严肃地瞪了儿子一眼。
“我······我一个黑狐来的。”罗迪告诉自己，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
“走吧，儿子，下船以后你就不能离开我了。”法加说，他忽然发现斯加身旁多了个岁数相当的孩子，“他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斯加暗暗地偷着乐了一把，看来父亲还不认识罗迪，那接下来的话你就可以乱编了。
其他地方也没看到穿着紫火氏族特有的淡紫色布料服装的黑狐，这海岸上就只有一大片绣有紫火图腾挂在木柱上的旗帜。
咦？那不是玛尔氏族的图腾么？
“对啊，他叫罗迪，是我在船上认识的朋友。”斯加说道，深不知罗迪已经一脸慌张了。
“罗迪？好吧，罗迪，你爸妈呢？”法加蹲下来，和善地看着面前孩子的眼睛。
“他自己一个······”
斯加他们就这样上岸了，简陋的码头上停着各个氏族风格各异的船舰，一些黑狐和他们一样也是才刚刚到这。
两个小孩现在路中间，莱尔和拉克，一大一小，小的负责询问氏族名称和其情况，大的盘坐于地上用纸记录小的所获得的信息。
大酋长就派这么两个小屁孩来接客？这未免也太冒失了吧。法加撑在船弦上，心不在焉地观察这两个黑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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