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是我爸爸的铠甲!”斯加有些按耐不住了,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那的确是毒刺氏族特有的战甲:精致的条纹、坚韧的藤条、肘部显眼的野兽獠牙和手臂以及小腿前侧致命的毒刺头。
“法加失踪了,现在又找到了他的铠甲······”“剧场”外的黑狐议论纷纷。
黑狐们无论是绿掌方还是寒须方的酋长们,根本就没把斯加的话放在心上,他们眼中的斯加更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顽皮小孩。
斯加无助地看了眼迪利古斯,狼刃氏族酋长竟然在躲避他的眼睛,他把视线转移到卡依布伊身上。卡依布伊和他对视了,对方一边拉了拉迪利古斯的胳膊,一边告诉父亲昨晚结识的新朋友需要他伸出援手。
斯加暗自感动地说,谢谢你,卡依布伊,谢谢你给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迪利古斯把手搭在儿子头上,强行将卡依布伊的脸扭出了斯加的目光之外······
什么······意思?斯加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昨晚和父亲有说有笑的老友啊,迪利古斯答应他了的,答应他要找到凶手的······
其他的黑狐酋长们呢?他们一个个冷冷地注视着斯加的一举一动,斯加有那么一瞬间开始觉得——他们就是在把自己当成本可以用于观赏,现在却变得疯癫的动物来看。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久、那么冷涩、那么荒唐。除了绝望与恐惧,斯加还能学到什么······
“那孩子太自以为是了!”场外的听众为无辜的大玛尔感到不公。
“就是!他以为他是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要我说,就大酋长都不敢这么放肆——嘿,干什么呢!你们,等一下——饶命啊······”
就这样,又有一个嘴闲得酸臭的黑狐被紫火氏族的持矛卫士恭恭敬敬地请下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山脚下晚上也有免费的晚餐,说不定还会比天黑后的山腰热闹不少。
“我看玛尔酋长都被这么诬赖了,还不发个火,真是便宜那孩子了。”一名黑狐小声地冲身旁的女黑狐发表意见。
“你能不能闭嘴啊,嘴里一股死野猫的臭味!”旁边的女黑狐厌恶地走开了。
“斯加·尔库拉,你口口声声指认玛尔氏族的玛尔·拉格就是你的弑父真凶,那你能否拿出点证据呢?”大酋长对局势的判断还是比较冷静。
“算了吧,一个孩子,昨天晚上他肯定是看错黑狐了。”玛尔同情地说道:“他已经失去自己最亲的黑狐了,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孩子而言,还是······还是太残酷了。”
场外连续不断想起听众们对大玛尔慷慨的赞美之词,当然是不乏对斯加这个坏孩子的指责和轻蔑。
斯加再一次望向了迪利古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斯加内心深处的哭泣声回响不断。
他回过头来了,尽管看上听不情愿的,可迪利古斯这一次朝斯加点了点头。黑狐王注意到了二狐的目光交流,他立即看往入口处。
“诸位,这是我的两位手下:加仑欧、皮勒。昨晚我安排了他们去跟踪大玛尔,现在你们汇报一下你们的成活吧。”
迪利古斯刚说完,场外又有听众发出惊叹,甚至还有狼刃氏族的成员怀疑自己酋长的品格了。在争吵达到高潮时,有的狼刃黑狐竟被四周其他氏族的黑狐看低一等。
“禀报大酋长,据我们所知,昨天晚宴还没结束之前,玛尔酋长就带着他的氏族离开这里了,所以——”
“你胡说!”斯加又气又急,泪水已经润湿了脸颊上的毛发。
“冷静,冷静,别的黑狐在说话你就不要再来发叉了。”听得出来,黑狐王有点不高兴了。
“所以说,玛尔酋长根本不可能在斯加所说的小巷子里杀死法加酋长。”
皮勒言毕,向大酋长请示能否离开,迪利古斯不敢相信地瞪着自己的手下,心里想——你们今早没睡醒吧?不过迪利古斯此刻突然看了眼斯加——是他在撒谎?不对啊,他父亲确实被杀了,可要是那样,他又为什么要把罪名栽赃给大玛尔呢?
“看吧,我就知道玛尔酋长是清白的!”高兴的黑狐听众们大喜。
“真是个小骗子······”寒须氏族酋长小声地说,可还是让所有黑狐们听见了。
“费莱尼曼尔,不要这样说小孩子!”大玛尔生气地冲寒须氏族酋长细细地讲。
“我······”
加仑欧和皮勒小跑向入口方向,像是在这里多待上一秒就会掉脑袋。皮勒还一直摸着手腕上的伤痕,应该是被绳子勒出的伤痕。
你真的想好了?斯加反复问自己,咆哮审判可能不但不能让你为自己洗清冤屈,还有可能送了命——大玛尔一旦接受了,绝对会毫不手下留情地杀了他。
他很小的时候,法加夜里睡前看爱给儿子讲一些族内的老传统。其中就提到了咆哮审判——
咆哮审判,很早以前,当争执双方都有理却得不出一个结果时,族人会选择让让双方进行一场生死决斗,利用祖先的在天之灵还给无辜者一个公道。在那个时候,很多黑狐都喜欢通过那种神秘而又权威的方式来证明谁是对错。
可法加认为,现在之所以鲜有黑狐提出咆哮审判,是因为咆哮审判一点也不公平——能杀死对手的一方永远是无辜者。
“我······”
“我什么我啊?理屈词穷编不下去了吗?”寒须氏族酋长狠狠地大声嚷嚷,“我可没时间陪你要游戏了!”
“我······要求咆哮审判!”斯加大声宣布道。
“咆哮审判?”罗迪被这古怪的名称给逗乐了。
“什么?”大玛尔失态的大笑起来,过了一阵他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斯加,这不是游戏,审判一旦开始了,就一定会有一方倒下。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来玩笑啊!”
“让他来!”寒须酋长已经极其厌烦那个小鬼了,“杀了他,免得让我们耳朵遭罪。”
“斯加·尔库拉,你是认真的?”黑狐王的声音中夹杂着对斯加这孩子的吃惊。
“斯加,你疯了吗?”迪利古斯大声喝斥老友发了疯似的儿子。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斯加淡淡地说,宛如决定置生死于度外。
“第三场审判,说真的,这年的聚会还真有意思!”一名黑狐听众感叹。
“你吃的什么啊,怎么就拿了一根?”
旁边站着的黑狐,看到对方啃着骨头上的肉,口水流了一大嘴。那家伙,一口咬下去,锋利的牙齿撕扯那又老又硬的瘦肉,看得他真想抢过来咬上一口。
“那边有口锅,里面全是这种难咬的肉,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厨师做的。”黑狐不得不说,这味道只能说一般。
“不行,我也要吃。”馋嘴的黑狐准备动身。
“别去了,去了也是白去,肯定被其他黑狐抢光了。我发现那堆骨头时,锅里就不是很多了,”黑狐费了好大劲,撕了一小块肉递给对方,“解解馋吧,反正晚上你能吃个够。”
“唉,谢谢了。”黑狐还是挺满足的。
“昨天晚上,都三更半夜了,居然有两个偷窥狂在偷窥男黑狐的草屋,真是变态——还好他们被逮住用麻绳五花大绑了,我说啊,不给这些家伙点教训,他们绝对不会长记性的。”
“你说的对,对,对······”他根本就没在意对方在说什么,他只听见一阵蚊子叫的噪音,
“我?孩子,貌似我们认都不认识吧?”大玛尔的语气更像是在哄小孩子,“孩子,你父亲的遇害让我感到很遗憾。几天前我们虽然刀剑相向过,但我向你保证,我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自己灵魂的家伙。更何况,在这种神圣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亵渎祖先从小就教给我们为狐最基本的品质的。”
“就是他,我昨晚亲自看到了的,就是他杀了我爸爸!”斯加声嘶力竭地哭吼起来,“各位叔叔、伯伯,请相信我,斯加没有骗你们的!”
“斯加·尔库拉?”黑狐王向小黑狐确认了自己所记的名字是否正确后,才展开了询问:“抛开所有的一切,你告诉我,你的第一直觉告诉你谁是你的杀父仇狐?”
“大玛尔!”斯加回答得很坚定,令成年黑狐们有着意外,“就是那个家伙,他杀了我爸爸,就是他!”
大玛尔睁大双眼,指着自己,看着“剧场”里的所有黑狐,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那小鬼是不是疯了啊?
“莱尔,拉克,你们调查得如何了?”大酋长的音量无狐能敌,
黑狐王话音一落,两个一大一小的紫火黑狐从“剧场”口走了进来。
“酋长,我们在那个地方的确发现了血渍。”拉克禀报。
“这么说,法加·尔库拉还真是遭到暗杀了?”另一名黑狐自言自语地思索。
“真是个可悲又可怜的酋长,本来可以在这里好好狂欢几天,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还是有为法加的噩梦般的遭遇感到叹惋的听众。
与此同时,莱尔已经让一个年龄比他大得多的黑狐抱着那套“寻宝”淘出来的铠甲,一晃一晃地进入诸位的视野当中。
大玛尔猛拍额头——天哪,他就不应该把活全都留给那三个笨蛋和他的傻瓜儿子的!一刹那间,大玛尔想起什么似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脖子上,仿佛在告诉偷窥他的家伙——这地方蚊子真多。
拉克稍微年长一点,旁边的莱尔缩着小脑袋,环顾周围不同氏族的各个黑狐,今天他算是被狐多的这股气势给震撼到了。
“怎么可能?这里是圣地,凶手武器怎么带进来的?”黑狐王左右两侧坐好的黑狐耐不住寂寞了。
大玛尔突然瞪了小玛尔一眼,没过半秒,他又端正了坐姿——他很清楚现在一定有黑狐在盯着他,因此他绝不能表现得像个凶手似的。
长时间保持沉默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紫火氏族的其他代表讨论得特别响亮,为的就是让他们的酋长听到,也许他们是该惩罚一下这次聚会里在山麓检查武器的工作者。
“有找到凶器吗?”黑狐王问拉克。
“没有,但是有个竖瞪氏族的旅行者在圣地附近开展他所谓的‘寻宝’时,发现了一套染上血迹的铠甲。”拉克回答道。
“法加酋长不是有事来不了吗?”对于大酋长对法加死讯间接性地宣布,所有在场的黑狐酋长们表现得很是疑惑。
“今天早上,我听说圣地里发生了血案。”黑狐王远远地看了狼刃氏族那对父子,“可有此事,迪利古斯酋长?”
“大酋长,昨天夜里,我和法加酋长共饮一番后,他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直到我入睡以后,我突然被法加的儿子吵醒了,他告诉我他的父亲遇害了。当我跟他走进他说他所看到命案发生的那条巷子时,我们在地上发现了还未被完全掩盖的血迹可以肯定的是,尽管已经干了,可那绝对是是新鲜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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