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首领,你看那条小路上。”白骨皇的侍卫紧张地指着山下的一条小路上。
“一共三个人,”另一名侍卫眯了眯眼睛,数了数,“还都是祭司呀······”
“他们来着干什么?”白骨皇问两个手下,他们也不知道。
他相信,祭司们一定在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时间也一定不短了。可是,会是什么让卡丁祭司们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否则白骨皇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骑马沿路下山,那条祭司行走的小道依稀可见,他们走得很靠前,还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白骨皇想了想,觉得还是别骑马过去,不然很容易被发现的。
于是他步行而从,有时低下身子,可那三个祭司根本没有回头观察后方的打算,一直直走。看来,他们仨已经来过这地方了。在不会丢失行踪的前提下,白骨皇还要时刻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了四周变得有些阴暗了,三个祭司还在前进。道路两方的山峰变多了,周围的光线条件也差了许多。不过这还恰恰帮了白骨皇的忙,让他更难背发现。
直到看见三个祭司和另外一大群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祭司们在一棵大得不正常的大树下汇合后,白骨皇才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那颗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巨木。
那棵树长得并不高,可能也就四五层楼那么高吧,但是它长得很粗,至少要五六个卡丁手拉手环抱才能将大树围在中间。
咦?那个不是大祭司穆丽兰吗?
白骨皇差点就现身暴露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大祭司在场也不能说明这里百分之百安全。
那如果这样,他要等到那两个侍卫带回来的援手么?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算了,还是先观察观察,伺机待发吧。
他们一堆人像是在讨论什么,太远了,白骨皇听不见,可要是靠近点他有可能会暴露。但是——白骨皇太想听见他们在谈什么了——他小心地匍匐前进,一步步来到一个更近的地方。
“大家准备好了吗?”是大祭司的声音,没错,就是他本人。
“好了,我们开始吧。”其他的祭司回答。
这里一共有二十多个祭司,白骨皇模糊地统计了一下。他们散开,站在大树的外围,个个闭上眼睛,白骨皇意识到,这会不会是某种邪教仪式?
他要阻止这群家伙——白骨皇走出了草丛,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一名祭司睁开了眼回头看了看,可白骨皇的剑已经架在他肩上了。
“全部住手,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白骨皇呵斥的命令惊醒了其他的卡丁祭司们。
“你是谁?”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该住手的是你才对!”
巨木发出的光还不足以照亮白骨皇的头,这些卡丁祭司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没认出他是谁吧——白骨皇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把剑逼得被他挟持住的祭司的脖子更近了。
“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白骨皇的声音更加凶恶了。
“让我来跟他说吧。”大祭司让周围的祭司让开,“白骨皇,如果你乐意听我道来,请你先放开这位无辜的祭司朋友,好吗?”
“你认出我来了?”白骨皇有些慌乱,竟不慎放开了手中的卡丁祭司。
“我们早就知道你来了,只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祭司指向身后的大树,“如你所见,就是这颗大树,它就是我所谓更重要的事。”
“它被我们叫作‘绿色之心’,它应该是内唐卡岛上最古老的树木了。”另外一名祭司补充说明道。
“绿色之心?”白骨皇重复道。
“我们能够利用树木愿意分给我们的力量拯救这个岛上正在变得贫瘠的土壤。”大祭司说。
“树木?分给······你们?”白骨皇显然是被弄糊涂了。
“原谅我,我还无法向一个对魔法领域毫无头绪的人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必须知道一点,要是失去了绿色之心,这个岛屿——乃至整个乌普拉大陆的土壤将会失去活力。是它,这棵树在维持着并修复着这个岛上的土壤。我们预计,如果它顺利地将内唐卡岛滋养成功了,它将继续滋养隔海相望的乌普拉大陆。”
“你是说,这棵大树可以让已经死去的土地重新变得肥沃起来?”白骨皇问。
“可以这么理解。”大祭司认同。
“但是,你不能将今天所知道的告诉其他人,你必须保证。”其他祭司要求。
“这棵树对于一般人而言,它就是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了,但是——”一名祭司的话被同伴打断。
“但是,大陆上还有很多的其他卡丁祭司,他们当中不乏对魔法渴望得乃至狂热状态的追求者。如果他们知道了绿色之心的存在,他们一定会说服其他卡丁领主发兵将它占为己有。”另一名祭司说道。
“他们会利用这棵树满足他们对魔法的欲望,最后他们终将迷失自己,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大祭司说。
“等等,不是说祭司不会参与任何有关政治方面的大事吗?”白骨皇问。
“哼,并不是每一个祭司的心灵都那么高尚。”
“也并不是每一个祭司都和我们一样来到内唐卡岛修行。”
“大陆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我们所担心未来可能会成为害群之马的威胁。他们数量有限,不过他们要是一旦吸取了绿色之心的魔法,他们将拥有和我们这些祭司团体抗衡的实力。”大祭司说。
“那就将它毁掉,它的存在终将引来罪恶。”白骨皇坚决地呼吁。
“不行。”大祭司的态度听上去更坚决。
“为什么?”白骨皇问。
“它,绿色之心可以恢复乌普拉的土地,也能清楚卡丁领主们侵略黑狐族领土的理由。”
“你······都知道了?”白骨皇紧张地说。
奇怪,这么机密的的计划,他一个从来不过问政事的卡丁祭司又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我虽然无法说服卡丁二世停下侵略的脚步,但是我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帮他回到正轨。”大祭司说。
“没用的,浇灭一个野心十足的侵略家的欲望就像把一堆干柴盖在燃得越来越旺的火焰上。”白骨皇道。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其他的卡丁领主回心转意——毕竟,没人愿意为了满足别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就算他们能在战争中获利不菲,但与卡丁二世相比也肯定是微不足道的。”大祭司说。
“希望你记住一点,我们真正的敌人可是恶魔。”大祭司的话,竟让白骨皇惊出一身冷汗,“千万别让安逸的日子使我们忘记了过去的耻辱。”
“你的人来了,白骨皇。”一名祭司说道,“他们还很远,别让他们来了,快离开吧,记住一定要守秘。”刚才那个要求白骨皇封口的祭司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人来了?”白骨皇疑惑地问。
“哈哈,魔法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大祭司说,“我很高兴你能提前回家,撤离侵略外族人的大军。”
“嗯,这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白骨皇准备离开,“好,我就先离开了。”
“再见。”所有祭司真诚地跟他道别到。
白骨皇沿路返回,过了一会就发现了赶上来的大队人马,他们找到了白骨皇的马并一块带过来了。其中还有不少烈弓者成员,幸好玛达尔那个麻烦的姑娘没来,要不然他又要为圆谎绞尽脑汁了。
他们就这么回去了,殊不知,夜空中有一只黑色的猫头鹰拍打着翅膀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白骨皇他们百来号人离开了这里回到平原上,它才飞回了绿色之心处,停在一名祭司的肩膀上。
白骨皇回家后算是很晚了,接待他的仆人从睡梦中迷里迷糊地为他做好一切工作。而他现在只想静静,连睡觉都算他现在第一想干的事了。
帕妮趴在桌子上,她一定是在等他。白骨皇心疼地看着她,将她轻手轻脚地抱回床上,整个过程中帕妮都没醒过来——看来她一定是累得太困,坚持不下去才睡着的。
白骨皇走出他俩的房间,来到屋子外的小院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夜空。
一名士兵闯进来了,跟在他后面的卫兵急忙解释,说这家伙有紧急的信件要给他,并且强调,这是从绿丝堡那边的信鸽送过来的。
“致内唐卡岛的领主,白骨皇,恩尼尔·阿尔沙,
鉴于你在月牙岛不符合身份的冒失举动,我很不满意。放心,我很讨厌告密者,我也已经将你们部族的那名叛徒处决了。但是,你的人的告密让我获得的信息却让我很愤怒。这么说来,你很同情那些黑狐野兽?好啊,那就奖励你好了。
我已经撤离了阿姆亚·麦夫指挥官的职务,他对部下的管理不当就是我撤他职的原因。
而你将成为我的大军的新任指挥官。三天以后,到都城集合,我们将正式进攻穷大陆。我给你的要求也很简单,你们将从黑狐野兽所谓的血晶半岛登陆,你必须占领那个半岛并守住它。不然,你的内唐卡部就不再属于你了。
明天会有庆功宴在绿丝堡举行,来不来随你,我也不强求,可是三天之后在首都的集合我要是没看到你的身影,我就好好收拾你们。
卡丁二世”
白骨皇把信捏在手中,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许今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他又要彻底失眠了。
“不行,太耽搁时间了。”白骨皇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跳下山顶,一步一步踏着陡峭的岩石回到还算平缓的地面上。白骨皇牵走缰绳拴在树上的坐骑,他现在出发肯定追得上那三个家伙。可他想跟踪他们,看看祭司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你要去追那些祭司?”海尔文问。
“嗯,我要看看他们要去干什么。”白骨皇回答道,“好了,你们两个快送他回城。”
“首领,你一个人很危险的,我们要不回去多叫点人来了,我们一块再去。”一名侍卫提议。
“儿子,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岛上的每一寸土地。”白骨皇摸摸孩子的脑袋,“几十年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其他部族的领主没有在大洋彼岸的土地上得到足够的绿地,他们一定会争相抢夺我们的内唐卡岛。”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来抢一个岛呢?”海尔文问。
“因为我们岛上有足够的土壤,足以种下粮食养活上千人的肥沃土壤。”白骨皇抓起一把松软的深黑色泥土,递给儿子看看。
“爸爸,在哪里?我看不见。”海尔文东望望西望望,没有看到三个大人提到的卡丁祭司。
“把我儿子先带回家,”白骨皇命令自己的侍卫到,然后又跟儿子说,“爸爸晚点回家,告诉妈妈吃晚餐就不必等我了。”
“哦,是吗?孩子的内心总是纯洁的。”白骨皇回答道。
“你看,既然我们小孩子都能和睦相处,那么大人何尝又不能呢?”海尔文道。
“他们就不能和我们共用这里的土吗?”海尔文丢开泥土,像是不希望被土壤弄脏了手。
“不会的,没有一个濒死的病人愿意分享自己的救命良药,因为那会害死他自己,”白骨皇说,“同样,在他们自己的人民饱受饥饿之苦时,如果有占领了这个岛的其他领主,是一定不愿意把食物分给其他部族的人的。”
这里可以看到白枯城,它好小,仿佛一个巴掌就能把它抓进去。白骨皇看着那座逐日繁盛的城市,二十多年前,那里还是一片绿色的平原,他们内唐卡部的人民开采岩石,砍伐树木,岛上依然绿意盎然。但是,那个时候我城里人还很少,直到乌普拉大陆各地出现土地荒漠化的现象后,许多卡丁选择移民在这个新兴的城市里寻找自己的谋生之处。
现在,白枯城周围土地的绿色变得暗淡了不少,一天天的过去,城外的绿地也在一天天地褪去。白骨皇和儿子所在之山,拥有的碧树绿草还能够在比例尺极大的疆域图中点缀上一个小小的绿点。
“是么?今天早上我说我肚子饿了,和我玩的小伙伴都说要回家给我拿吃的来。”海尔文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傻孩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啊,而且是唯一的儿子啊。就算那些陪你一起玩的孩子不知道和你处好关系有什么利益,他们的家长总知道你的未来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却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白骨皇不想给孩子泼瓢冷水。
白骨皇和儿子海尔文骑在一匹马上,随行的仅有两名骑马侍卫。他们已经离开白枯城很久,此时此刻离太阳落山也不久了。
他们父子俩钓过鱼,在那条紧挨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旁,他们都没有钓上来什么,除了几条小的不能再小的银色小鱼。但他们是快乐的,白骨皇也是快乐的。他坐在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儿子握住鱼竿执守的模样,听着侍卫讲起城里鸡毛蒜皮的趣事,望着天空中从一枝树干上挪动到另一枝树干上了黄褐色小鸟。
他们还爬了山,穿过农民的菜山,这让白骨皇想起自己小时候,他经常和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到农田里捉迷藏,他们把长得丰硕的果实当作想象中敌人的脑袋,用木杆当作宝剑,狠狠地砍开“敌人”的头。白骨皇的儿子爬山像一只小猴子,不用大人帮忙就来到了山顶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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