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老管家听石凡说完，点了点头，问：“小郎君真的是举贤不避亲，一点私心没有？”

那就像做母亲的说天下孩子都一样，实际上肯定最疼自己的。石凡当然是自欺欺人，只是嘴上要说得冠冕堂皇。

老管家又问：“那郎君觉得，许彪可担当此职？”

“烦请老管家直奔主题，说一说真正关心之事吧！”

老管家之所以将石凡喊到此处，便是有要事相商，不料前面铺垫的太多，把石凡的耐心消磨掉多半。

“大郎君这次回来，小郎君如何看？”

石凡敷衍道：“兄长归来，本是值得庆幸的事，只因这几日事务繁忙，一直没能为兄长接风洗尘，颇感遗憾啊！”

“大郎君所为，小郎君不胆战心惊吗？”

这话问的石凡退无可退，石凯回来后恣意妄为，投靠汝南王后狐假虎威，呼朋唤友在金谷园生事，就连石凡厌烦的王澄等人都成了他的座上宾。更有甚者，他居然在朝堂上攻击亲弟弟，恨不得让其身败名裂。

凡此种种，如果做兄弟的能如此，大概类似于东武公司马澹对付司马繇，或者刘聪对付长兄刘和，手段之残忍恶劣尤盛于敌。

“老管家，父亲不在，你是府内的老人。你给评评理，也出出主意，长兄要如此，我一个做弟弟的如何应对？”

老管家点头，理解他的心情，却仍旧担忧道：“若无人管束，大郎君在洛京肆无忌惮，迟早惹来滔天的大祸，渤海石家恐危在旦夕。”

石凡明白，老管家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石凯的折腾法新鲜脱俗，随时可能给家族捅出来个天大的窟窿。只是石凡离京短短的两天里，他先是去铜驼街支取千万钱被拒，一怒之下想砸烂店铺“通天下”。然后，石凯在家中看中了婢女，非要强行占有，人家却是已经心有所属，挣扎之下被赵妮撞见没有得逞，恶狠狠的发誓要报复赵妮。

以石凯的节奏，基本上一天能惹两三个祸端，石凡终于知道父亲当年的良苦用心，将石凯发配到穷凶僻壤的地方磨炼。没想到多年后他依旧如故，甚至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再穷不能耽误娶妻，除了正房夫人安定胡氏，他五花八门的妾室从外地带来二三十，来洛京后时间不长增至百人，多的时候一天能纳好几个，这一点倒是很像父亲石崇。

石凡对此只能摊手无能为力，“老管家，您给我指条道，应该如何与他相处？”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苦思对策的时候，正主石凯从远处快步走来，和以往不同的是，石凯今天没有假装斯文，甚至浑身上下不着一缕，大踏步的迈步而行，从凉亭下快速经过，并没有发现盯着看他的石凡与老管家。

“大兄做什么呢？”

深夜，裸奔，独自一人……

老管家叹口气：“他是在行散！唉！还有什么毛病是这孩子不会的！”

行散是说服药后出来走走，这个年代有不少世家子弟好这一口，据说吃过“五石散”后感觉浑身舒爽。但这毕竟是一种毒药，药效发作时若遇阻碍，很容易毒发身亡。据说裴頠的父亲裴秀，当年就是服用“五石散”后死去的。因此，后人服药后都会注意行散，也就是吃过药不能休息，非要走路不可，而且最好是裸身快行，姿态类似于后世街头的快走！

至于晋人习以为常的宽袍大袖，其实与服用五石散大有关系。很多士族子弟因为长期服散，皮肤变得敏感脆弱，与衣料擦碰后会有痛感，为此他们喜欢宽松一些的衣服。因为这群人多为社会高端人士，甚至不少是大名士、大才子，效仿之风盛行，最终宽袍大袖成了上流社会穿着的标配。

见石凡不表态，老管家知道他有苦衷，毕竟兄弟阋墙说出去不好听，事情做绝了容易被人诟病，他只好主动提议道：“老奴作保，已有书信发往荆州，请小郎君做一件事情。”

“老管家请讲！”

“抓住大郎君，绑缚荆州交家主处置！”

石凡迟疑道：“主意不错，你容我再想想！”

石凯毕竟是朝廷任命的武库令，石凡不能说绑就绑走了，老管家的提议让他很心动，但细节还需再仔细思量。

老管家起身要走，却被石凡拉住。

“老管家找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轮到我找你聊聊了？”

老管家打个哈欠，“小郎君想聊什么？”

石凡低声道：“聊一聊，桃花源的事！”

话一出口，老管家惊慌的四处观瞧，见四下无人才心内稍安，感叹道：“该来的总会来，郎君去那里在意料之中。”

“老管家，他们说你是桃花源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人？”

“对，从我年轻时便是如此，如今想来已经快一个甲子了。”

一个甲子是六十年，足够很多人从出生到死亡。

“桃花源里都是些什么人？”

“小郎君应该看到了，当年以及现在，那些犯了事情走投无路的，或者生活所迫一心避世的，名医张机、巧匠马钧、侠客韩龙，也包括你送进去的杨氏女郎，大概如此吧！”

石凡疑惑的是，“那些人为何知道来此，渤海石家与桃花源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管家却摇头，避而不谈，只是夸赞道：“小郎君，你是老奴见过的年轻人中最聪慧的。老奴很荣幸，从小陪着郎君长大，曾几何时，小郎君曾被坊间喊作洛阳城第一大傻子，好在小郎君逢凶化吉，慢慢的脑子开窍，今日出落的英武睿智，真乃渤海石家之幸！”

石凡见老人家打太极，面对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明知问不到答案，石凡起身准备要回去，临走没忘了开个玩笑。

“见卫叔宝娶妻洞房花烛，本郎君也有些按耐不住。老管家你说，我是去卫烁房内消遣呢，还是去倚翠楼找绿珠、红旖。”

老管家知道石凡逗他，不慌不忙说道：“小郎君明日早朝，新定的四轮马车还在门前侯着呢，若是此刻回去还能休息两个时辰。”

石凡笑着告别，心中却在想，还有两个时辰，还能大战很多个回合。倚翠楼还是荷韵居，费脑筋的思量，改天将她们搬到一起，本郎君临幸起来方便。

至于明日早朝，石凡有个计划，朝堂近几日有点平稳，他要闹一场大些的动静。

石凡像是在自言自语：“恐怕不是贾谧要找我，而是他背后的贾后呢！”

老管家道：“这都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老奴职责所在说给郎君听。”

老管家未置可否，继续说今天得到的新消息，“通事舍人贾谧来府上寻找，见你不在又回去了。”

“他有没有说何事？”

“并未说起，老奴也不便询问。”

老管家摇头，“归来居丢了只是钱财而已，还可以再赚，没什么值得遗憾的。更何况，郎君仅凭些身外之物，换取府内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安危，值得！”

“那…… 老管家是说暮家女郎的事，我不该私自做主收其为义妹，又转而嫁去河东卫家？”

老管家还是摇头，“小郎君重情重义，惯会成人之美。此事非但不错，而且一箭双雕甚是精彩，老奴佩服的很！”

石凡点头，但心中想的却完全不同，许彪对他忠心耿耿，但论武艺、论谋略都绝非一等。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跳跳僵尸遇到了高坚果，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不太够。

“老管家，我大半夜不睡，还以为你说的什么要紧事，不会只是关于许彪的吧？”

“据说，许侍卫长任职殿中中郎已经有旨意。不过，很快有人上奏折，说你任人唯亲，让自家护卫担任朝廷要职。”

石凡一笑而过，自从他刚任职右卫将军，许彪已经被带入从大头兵做起，恰好佽飞虎贲里有个殿中中郎的位置空缺，石凡说的是公平竞争。格斗、射箭、骑马三项比完，许彪夺了第一，他只能举贤不避亲，向上推荐许彪任殿中中郎。

石凡又想，思索会说道：“老管家是因为我交游甚广，每月初一都要呼朋唤友的在园内闹腾？对了，我与太子殿下商议想改一改，初一的时候夜里太昏暗，不如改到十五月圆之时，岂不妙哉！”

老管家笑道：“小郎君逗老奴玩呢！金谷园是石家的，招待宾客是人之常情，郎君故意猜来猜去，偏偏不想猜中。”

“不知小郎君想聊什么？”

石凡笑道：“不如这样，我猜猜老管家想找我说什么，看看准是不准。嗯…… 是不是关于归来居被烧掉，金谷园最珍贵的地方没了，老管家于心不忍？”

石凡跟着笑，“一些事情知道就够了，非说出来无趣的很。”

“那小郎君可知，外面今天送回新的消息。”

石凡摆手，大半夜刚从河东安邑快马赶来，你不说我哪里知道？

石凡回金谷园的时候已近深夜，老管家未睡一直侯着，主仆俩在外面凉亭坐下。石凡不无关心的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何况下得还是一场秋天的暴雨，这天气愈发凉了，老管家注意保重身体。”

“老奴无妨！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有些话想和小郎君说说。”

“那太巧了，我正好也想找老管家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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