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刘恭埋伏在神泉岭巨石后面很久了，他害怕石凡使诈，因此子夜时分便已到临，吩咐斥候覆盖周遭十余里，生怕被人陷害。

秋日的深夜凉飕飕的，刘恭等人并未带太厚的衣服，一行百人在冷风中吹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坚持到见面的时候，按约定石凡再有小半个时辰该来了吧！

刘恭的身边有个晋人叫孙秀，和王敦、王导同乡都是琅琊人氏，只是家族不如人家，他只能做个小吏。无奈此人身短貌丑一向郁郁不得志，这才投靠到匈奴人帐下，替刘恭出谋划策。别人都有疑问，你既然想平步青云，基本的眼光还是要有的，哪怕投靠匈奴人，是不是也要选最有可能得势的刘聪，你怎么能找爹不亲娘不爱的刘恭呢？

刘恭长啸一声行动开始，近百名匈奴兵一起冲杀过去。

拉车的两匹马被绳索绊倒，马车歪斜后停在当场。让刘恭不解的是，周遭骑马守护的侍卫们一打就散，见没地方跑就下马举手投降，这就是不久前灭我大兄五百人的侍卫？石凡的戏演的也太假了吧？

“出来！”

随着一声暴喝，驭手首先下车，抱着头蹲在一边。车厢里第一个拉出的是名女子，看起来姿色不错。看到这一幕的刘恭心中恼怒，你真当是演戏了，带着女子在车内欢好，没一点职业素质，太瞧不起人了。

第二个被拉出的还是女子，比刚才那位丰腴一些，害怕的站都站不稳，被拖去一边扔在地上。刘恭看到后就差开口骂人了，你今天就是不演戏，上朝也要带两名女子亲热吗？晋人的生活糜烂如斯，我匈奴想不发达都不行了。

第三个总该是石凡了吧，终于如刘恭所说，一个青年男子被拖了出来。刘恭转头对孙秀说：“怎么样，当初带百人来洛阳，别人都不信我会成功。兵不在多，有谋才行，彦才，我若是号令五部，你便是我左膀右臂。”

孙秀却冷冷道：“他不是石浩然！”

那青年男子听到石浩然的名字，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喊道：“抓错人了！我不是石浩然！”

刘恭空欢喜一场，原本以为抓到真身，朝马背一扔扬长而去，回去后便可夺得号令五部的尊崇地位。早听说石浩然狡猾，果然没那么好骗。

“怎么办，彦才？”

孙秀语气冰冷的没有温度，“全部杀掉，速速撤离！”

青年男子大喊：“别杀我啊！我不是石浩然！”

“你要是的话，我会活捉你回离石，在父亲陵墓前将你千刀万剐！”

青年男子又喊：“石浩然这混蛋，这定是他的诡计。你们上当了，他是要借刀杀人，你们就是他利用的刀，别上当受骗啊！”

“那你是谁？”

“我是他的大兄石凯，字孟然。”

“哦！”

刘恭与孙秀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这便是渤海石家玩世不恭的石凯大郎君啊！怪不得身边带的侍卫这么草包，上朝路上还要找两名侍女快活。如此说来的话，杀了他反倒是帮石凡了，留下他性命才是对渤海石家最大的惩罚。

石凯并不完全认同他们的观点，但如果这样能侥幸偷生的话，也是可以的。

“烦请饶恕我的性命，这两名贱婢送给你们了。”

那两名女子都是他纳的妾室，说扔就给扔了，早料到石凯无情，却没想到这么决绝。

孙秀叹道：“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废物！”

刘恭也道：“真是舍不得杀你！”

他俩的决定还未做出，便看到浑身是血，肩膀插了好几支箭羽的斥候快马奔到，一句话没说倒毙地上。

刘恭朝前一看，石凡率领的大队人马杀到，如猛虎下山，凶神恶煞一般。

因为石凡行军太快，导致刘恭的斥候虽然发现情况，却根本没时间提前奔回。现在天色又暗淡，狼烟升起也没法看清楚。因此，刘恭直到马蹄声急才反应过来，招呼队伍准备迎敌。

这时候看出人数劣势了，他仅仅带了不到百人，而对方是少先队全体出动，原本数量是两百多，最近不断有合适的江湖侠客加入，经训练考核后已经编队，他们的总数量已经是三百多。

刘恭吓坏了，面对三倍于己的兵力，还是快马奔腾而来。一阵弓箭射过，刘恭的人好多还没上马，待对方冲到眼前，已经失去速度上冲击的优势。双方刚一接触，匈奴人落了下风，尤其是对方那员女将，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几乎刀刀不落空，杀的人胆战心寒。

孙秀拉了刘恭一把，快跑吧！

刘恭生性懦弱些，虽然有些小聪明，但骨头还是软的，竟然听从了。

两人这一后退，匈奴兵马更是慌了，在他们族人的理念里，哪有主将落荒而逃的道理？

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跑了刘恭、孙秀等二十余人，其余人等尽数躺在地上。

有人从马车底下拽出石凯，他刚才还吓得面如死灰，如今见安全了又嘚瑟起来，向石凡质问道：“你明知兄长我在这边，居然还命人射箭，你是想让我死吗？说说看，你今天弄辆马车摆在门口，是不是就想让我乘坐，然后故意在此陷害我。最恶劣的是，明知我落入贼手，你居然和对方大打出手，目的还不是逼他们杀我？幸亏本郎君聪明，躲在马车底下逃过一劫。”

石凡黑着脸，没说话。

他新任命的侍卫队长赵妮请求道：“郎君，我平生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如一剑剁了他吧！”

石凯怕她，刚才躲在马车底下观看的时候，对赵妮的英勇善战印象深刻，那柄阔剑几乎见血封喉。

石凯躲开赵妮，看到他一位妾室倒在地上，满地的鲜血，苦道：“嘤嘤，你死得好惨啊！都是石浩然害得你，夫君会为你报仇的！”

另一位丰腴些的女子站在旁边，淡漠的提醒道：“她是匈奴人杀的，并非小郎君。还有，她不叫嘤嘤，我才是！”

石凯毫不尴尬，脸皮厚实啊，继续哭道：“茗茗，你……”

丰腴女子“哼”了一声，她也不叫茗茗！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够了！”

石凡的怒火已经积压一会了，他一把扯过石凯，摔倒在地上。

“你的女人死了，你知道哭！却连人家叫什么都不记得！薄情寡义如此，你有何脸面在此哭泣？就因为你的过失，今天金谷园丢了十几条人命，单是少先队就没了九人，还有二十多负伤的，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却唯独哭你的女人？你有无想过人家的感受？”

石凯爬起来，对石凡他并不屈服，说道：“你吼什么，奴仆不就是为主子尽忠死节的吗？他有妻儿老小，还不要怪你，一个奴仆无牵无挂的为金谷园效劳多好，你偏让他们成家立业，人有了七情六欲，还能好好尽一名奴仆的本分吗？”

“强词夺理！”

石凡一脚将其踹翻，喝道：“捆了！”

石凯在匈奴人面前温顺如绵阳，对石凡却极力叫嚣：“你敢捆我？谁敢捆我？家父不在我就是金谷园的主人，你要听我的！你们都得听我的！”

石凡喊过赵妮吩咐道：“手头的事情你先交给石勒，你替我跑一趟荆州，把这个混蛋捆着送去襄阳城交给家父。”

赵妮答应一声，正要走被石凡喊住。

“记住了！路上多带几个人，不准任何人和他说话！更不准任何人听他吩咐！他要是敢跑，格杀勿论！”

石凯大喊：“我是你兄长，我是朝廷命官。你抓我走，汝南王也不会答应的！”

石凡不理他，现场也不收拾，留下一地的匈奴死尸，带人直奔皇宫。

天色昏暗，不是我们藏着在伏击吗？刘恭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谋士，关键时刻到了，莫要犹豫误了大事。

四轮马车已经驶入，速度非常的快，再有瞬间便要出去了。

一名斥候飞奔过来说：“四轮马车看见了，再有一会便进伏击范围。”

刘恭搓着手，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他和大兄刘和一样，待在离石不怎么出门，但他和人家不一样，刘和是因为嫡长子身份在家主政走不开，他是庶出无权无势无人搭理。

孙秀抬头看看天，提醒道：“不对，石浩然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时辰，此刻天色仍然昏暗，不得不防啊！”

可是赵妮告诉他，四轮马车没了。

石凡平时不乘车，他喜欢骑马。今日有一出戏需要马车做道具，早前石凡与匈奴人刘恭在醉香楼面谈，约定演一出刺杀的好戏，效果是石凡要装作受伤，刘恭则逃之夭夭。这样一来石凡毫发无损，刘恭又能回到族人面前吹会牛逼，两全其美的事情。

如今，四轮马车却丢了。

说实在的，孙秀也想投靠刘聪，可自认本事不够看，刘聪未必重用他。他找刘恭是彼此所需，要不是石凡建议分封，刘恭能当上右部帅都属意外，现在来了个谋士孙秀，两人相当于在寒冬里抱团取暖，于是一拍即合的在一起了。

这是孙秀为刘恭献的第一个计策，明明白白的约好时间、地点，假装偷袭麻痹你，实际我真的偷袭，下刀子绝对的狠。

石凡心中感叹，本来好整以暇的事情，又被大兄搅黄。今天这辆马车会在神泉岭遇袭，匈奴人说是演戏，可我们哪里敢真的相信啊？

……

有名夜间执勤的管事过来汇报道：“大郎君一早见到这辆车子，便坐着去上朝。小的跟着马车对他说了，大郎君不信，说你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凭什么不能用？”

“多长时间了？”

石凡原本虽然困，但是心中愉悦的很，他一夜蹿了荷韵居与倚翠楼，先后与卫烁、绿珠与红旖交战。期间的很多个片刻，他觉得这已经是人生巅峰了。只是天亮以后，石凡才发现面对的问题仍很多，需要走的路还太长。

确切的说，现在天还没亮，朝会开始的时间太早，石凡住得又远，早早被赵妮喊起来，准备乘车进城，待城门一开便直奔皇宫太极殿，将将能赶上时辰不至于迟到。

“回小郎君，时候不长，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石凡大惊失色，命令道：“大妮，速召集少先队出发！公主卫队留下来戍守金谷园！”

赵妮答应一声，下去整队进发。石凡带着石勒，上马后与队伍一同向城内奔去。

昨晚贪欢一场，好在今晨路上可以躺在马车里小憩。

这种四个轮胎的车子走在驰道上平稳的很，石凡即使睡着也不会被吵醒。许彪去军中做他的殿中中郎去了，顶替位置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媳妇赵妮。

赵妮被石凡任命为侍卫长，统一管理少先队与公主卫队，她一大早操持石凡的行程，结果第一天就出了纰漏，那辆制作精美的四轮马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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