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他是够冷静的,需要衡量足够的利与弊,不好的,多喜欢,都要克制,即使在旁边守着,护着,也不会多跨一步。
而他很渴望,想知道,她是哪一种。
靠近还是远离。
蒋斯聪对靠近蒋恣的任何一个人,作出的反应都是让他/她远离她。毕竟,靠近她,既伤人又伤己。更多的是不忍,不想看到已经遍体鳞伤的心再添伤痕。而很多时候,蒋恣已经自觉地离开人群了,她的人生,注定孤身一人。
从她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很多事。
很多时候,蒋斯聪对于提问有关于蒋恣的问题的人,一律都是不回答的,每说一次,都像是在蒋恣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从来不想做这人,用别人的血来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心。
蒋斯聪缓缓开口,”言放,你确定?“
言放点了点头。
蒋斯聪只是环视了医务室一周,脸上没有什么起伏。
目光和言放相遇。
”她的事,我不会说,你可以自己去查。去a市查,一个叫白恣的人,很多事你就知道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去。你知道的越多,给她的伤害越大。还有,给你一句忠告——“
”离她远点,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言放听完,没再问下去,但是眉眼间的皱眉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心境。
蒋斯聪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轻笑一声,“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你。和你看到的一样,她是个病人。”
已经在阿鼻地狱走了一趟,过去的每一点,提起,都是血淋淋揭伤疤的病人。
沉寂的空间,只剩下杨任容笔尖写字的唰唰声音,安静又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时间够长了,基本过了快一节课,床上少女吊瓶里面的药水已经所剩不多。
随着药水逐渐注入少女体内,床上少女的眉间轻皱,眉眼微动,有转醒的迹象。
像蝴蝶破茧,少女终于在窗外耀眼的阳光映衬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就是苍白的白色以及两张都不是她很想见的人的脸。
这两人脸上都有着担心和焦急,她是目前没什么心思管他们。
苍白让她有一瞬间的模糊,之前在医院治疗心理问题时候的阴影还在。但眼下还有事情要做。
挣扎着起来,言放手疾眼快,先蒋斯聪一步去扶蒋恣起来。蒋恣现在有气无力,但不代表她脑子不清楚,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挣开了言放扶她的手,自己用了点力气,蒋斯聪见状也是有眼力劲的过去扶了她,蒋恣得以好好坐起来。
抬头,忽略言放的目光,看了一眼医务室周围,看到了正在停笔看向她的杨任容,把她从梦魇里拉回来的一声,微微颔了首。杨任容也点了点头回应。
看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药水差不多要完了,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伸手直接拔了针口,有丝丝血迹就顺着针口的纹路流了出来。
言放很担心,药水没有吊完,就拔掉输液针,看着她手上的血慢慢涌出来。
不顾蒋恣的反抗,拿起蒋恣的手背就往嘴边送,吮吸着,控制出血。伤口还残存着药水,有淡淡的苦涩,像极了言放现在的心情,苦涩难言。
被抓住的人挣扎了几下,言放温柔而不失宠溺的声音传来,“乖。”
蒋恣手臂吊了针,酸的很,力气也使不上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言放动作。
蒋斯聪没插手,他想看言放能做到什么地步,杨任容看到这个情况,也只觉得言放是遇到对手了。
蒋恣愠怒的目光看向言放,言放吮着蒋恣的伤口时,时不时看向蒋恣,蒋恣在触到言放深沉而充满担忧的目光的时候,呆滞了一下。
而旁边的杨任容见状则赶紧去拿止血贴,过去帮蒋恣止血。
言放松手,眼里深重的担忧、愁绪、委屈、抱歉等等各种情绪杂夹在一起,像浓墨一般化不开。
她的周围是蒋斯聪,杨任容在给她贴止血贴,她和他被隔开,距离不大。
但是那种陌生感,像是隔了辽远的星河。
言放脸色严峻的站在那里。
一切终了,蒋恣抬头看向他,言放那样浓重的神色就这样在她面前铺展开。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众被表白。
在别人岁月静好,生活充满希望的时候,她在被别人说是小三的孩子,即使她妈妈是明媒正娶的。她在别人可以好好念书,有个普通的、充满考试、偶尔能有个追求者告白的校园生活的时候,她已经被大多数人抛弃在一边,遗忘曾有这个人。
而她,则在挣扎着活下去,混在各种地痞流氓、所谓那些人渣的群体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经历过。
那段时光太肮脏,太难以让人启齿。她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她,不能害人,不能容许有人靠近。
蒋恣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这样的人,只有活得没有牵挂,独自一人,才能安然无恙。
杨任容的叮嘱声拉回思绪,“你吊完这瓶水就没有什么事了,手上的血也止住了,你需要我给你开点马普替林之类的吗?”
马普替林,听到这个经常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词汇,蒋恣瞳孔微收,握着的手因力气过大而有些泛白,这是一种被拨开在□□视线下的无地自容感。蒋恣心里微酸,终究是被揭开了。
旁边的蒋斯聪听到敏感词汇,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又犯病了?!”
而言放则不知道杨任容说的是什么,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世界,他与他们,隔着陌生,他知道她的东西太少了,他有挫败感。
而这种挫败,像流沙,一旦陷入,便不得安宁。
“不用了,我有主治医师,多谢。“蒋恣倒是直白的拒绝。
蒋恣看向蒋斯聪,”我回去和你说,你带我回蒋家。“
蒋斯聪点头答应,她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宜再待在这里。
正准备抬步,身后被忽视的言放开口。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语气有种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没人告诉他,他只能自己问。
蒋恣停顿了下,她知道他对她好,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付出一颗真心,她不能再贪恋这样的温暖,她哪天说不定就会伤人,害人又害己。她的病,好像没有好。
眼眸抿下,再好到这里也该停了。
“言放,我以后都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听完这句话,那个人都黯淡了。
“是因为我亲了你嘛?”带着苦涩的语气,有着抱歉。
旁边的蒋斯聪炸毛,“什么?!”而杨任容则一脸惊讶。
而主人公则一脸淡然。
“不是,我们之间不适合。”
蒋斯聪没急着开口,目光淡淡从蒋恣脸上拂过,女孩孱弱的身体用一张薄被就可以粉饰。
充满病态的模样,如同她这个人——是一个病人。
“她到底怎么了?”
蒋斯聪内心嗤笑,不还是忍不住。谁能在知道了她的一切之后还能呆在她身边的,目前他就见过一个——秦时。
言放算哪棵葱?
他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有难堪的过去,其余一概不知。但他第一次这么冒险,未知,就把自己献出去了。
不管结局如何,都已经注定了,他都是输家。
陷进去了,大抵是两个结局。
他自诩做事果断,耐心极强,而如今,他却等不及了。
目光凛冽,看向蒋斯聪,还是忍不住。
他怕,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就离开他了。也怕,他知道得太多,会望而却步。
情不是可控制的,但可以选择远离。
少则能简单的快乐几年,剩下的余生独自怀念。
抑或是一辈子都沉湎其中,不得自拔。
一闭嘴就很安静。两人的目光都很统一的看着病床上充满病态的女生。
言放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女生,有些苍白,有些像安静的木偶。
如果,他够幸运,就能余生有她,不够,只能余生有她的记忆。
他忍不住想要了解她更多的,之前希望是她能亲自和他说,但是现在他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
无论是谁说的,他都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如瘾君子渴望毒物一样,只要是她的,他都忍不住想要知道。
杨任容觉得这两个再吵下去估计又得要打架。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病人需要休息。“杨任容适时提醒。
蒋恣对他们而言都是目前最担心的人,于是都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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