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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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凌平时就是一副严肃又易怒的样子,陆鸿明的性格学了他八成。两个一模照样的人,却互相不对付。

程均在陆鸿明家很少能看见陆凌,现在他耐下心来问陆鸿明的事情,程均心里有些不合适的觉得好笑,更多的是羡慕。

他对陆鸿明的一切事情都感兴趣,甚至细问到了陆鸿明上体育课打羽毛球还是打乒乓球。

“你下次可以主动找他说话呀,告诉他在学校的事情。”

陆鸿明说:“他才没空听我说那些无聊的东西。”

程均歪头抱住了陆鸿明的腰,困意来得很快,他把一句话说得含含糊糊:“有空呢,你的事他都喜欢听……说你中午在学校吃还是回家,带什么饭,怎么热……”

陆鸿明伸手摸了摸程均的头发,探身拿了个枕头给他塞到脑袋低下,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也躺下,两个人睡了个午觉。

陆凌和许绘岚吃完饭估计也进屋睡午觉去了,中午房子里被晒得暖洋洋的,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程均迷瞪过去半个小时不到就醒了,没睁眼前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呼吸的时候全是静谧舒服的味道。他索性没睁眼,拿手小心地去摸索睡在身边的陆鸿明,找到陆鸿明的手轻轻握住了,高兴地偷偷笑了一会儿。

没想到到了下午天气就不好了,阴云一片片聚过来,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夹雪,看来真的是逃不过。

许绘岚和陆凌出去了,陆鸿明和程均挨着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程均的左手被陆鸿明拉到大腿上用左手握着,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只是握着,没搞什么小动作。

吃过晚饭,程均不能再留,等许绘岚洗完碗出来之后起身告辞,说得回家了。

陆凌原本在摆弄许绘岚一盆不知道为什么快死了的多肉,闻言去洗了手说送程均回去。

程均推拒不了,陆鸿明也同意,只好和陆鸿明上了陆凌的车。

外面是在下雪,只不过很小,落到地上就变成了水滴,只有草坪里枯黄的草尖上顶着点点细雪。

陆凌直接把车开到程均大伯家的楼下,楼门口一片狼藉,扔着很多零碎,还有风吹起来的纸屑被雪水打湿,又飘落回了原地。

程均下车,谢谢陆凌,跟他们再见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角落的一抹很旧的墨绿色。

那是一个表面被磨得油光发亮的小柜子,上任主人是程均的奶奶,现在是他在阳台的“房间”里唯一的家具,里面放着他为数不多的衣服。现在却被扔在那里。

陆鸿明把后座的车窗降下来,“怎么了吗?”

程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掐着手心摇头:“没事,回去吧。叔叔路上小心。”

陆凌应了一声,叫他也赶紧上去,然后打着方向盘缓缓掉转了车头。

程均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上楼。

楼道里也是这样,甚至更严重,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让人无处下脚。程均掏出钥匙开门,迎接他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房子确实是空了,客厅的沙发和电视全被搬走了,已经很破了的茶几还留着。

程均把钥匙留在门上没拔,抬腿走了进去。

地板上的脏乱更胜楼道里的情况,空气里飞舞的轻尘在窗户边照进来的一缕阳光里变得格外显眼,程均一路经过厨房和主卧,最后到了他蜗居的阳台。

钢丝床也不见了,地上扔着一堆程均的衣服。可能是他们本来打算带走那个柜子,到了楼下又改了主意。嫌它破,带着碍事,用处比不过害处,就像程均。

早上吃过饭的碗和筷子还在窗沿上放着,当时他怕开水会吵醒睡觉的三个人,也想着反正早晚都是他洗,没想到这成了他现在仅有的一件家具。

寄人篱下的这几年,终于走到了尽头。程均拿起放在一堆衣服上面的户口本,慢慢地翻开,贴在最后一页的□□已经没了。这个证上,只剩下了他和血肉早就化光了的奶奶。

他还是没醒过神来,房东没一会儿就来了,手里捏着从门上拔下来的钥匙,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看到程均的时候舒了口气。

她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杯子,红光满面,边吹气边问程均:“那里就一把吧?我好好地跟你讲,这个房子我已经给人家租出去了的,这几天就要搬过来,可不兴半夜偷偷跑回来住,吓到人家要报警抓你就不好了知道吧?”

程均没来由地笑了下,“我就这一把钥匙,您放心吧。”

“嗯。”女人不急着走,反而探头看程均那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你多大了?不知道现在福利院收不收……要我说,书就不要念了,念也是白念经,看看程坪就知道了。不如找个学徒的营生有口饭吃,去讨饭是讨不到的,又没有缺胳膊少腿。”

程均两根手指里捏着薄薄的户口本,他不想问,但是房东等着,不问大概暂时是不会走的,他实在不想应付了,只好轻轻吐了口气,顺了房东的意:“阿姨,您知道我大伯他们去哪了吗?”

房东脸上瞬间多了层光亮,她终于得到了这个给程均判死刑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不直接回答,而是说:“认真说的话,这事也不是没有预兆。你伯母前几天就来我这里,死磨硬泡地要退押金。说是你大伯找了新工作,要搬个更近的地方。”

“倒是没看出来不打算要你了。”

她说了这句,终于有压制不住的痛快从脸上冒出来,还勉强装作惋惜的样子:“作孽,这是人做的事吗?他是你亲大伯,就算伯母不亲,伯父总是亲的吧?流一样的血,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极力煽动程均的情绪,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哭了最好,她能多出好些谈资。

可是程均唯一的感觉是他真的很累了,他在陆鸿明家吃得很饱,现在在肚子里热热的发作起来,让人想睡觉。

房东看他只是麻木,不骂人也不过分惶恐,顿觉没有意思,给程均留下最后期限,端着茶杯溜达了出去。

从前程均偶尔还会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他不知道同龄人过的正常的日子是什么,但单看程坪,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大抵是悲惨的,处境也应该是艰难的。但是他还偷偷藏着一张□□,还有这几年从牙缝里掏出来的二百多块钱,那是快要饿死了的时候才能拿出两块钱买方便面的。可是现在面对着空荡荡的阳台,他才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厉害。

他把东西藏在别人的家里,这件事,从根上就是危险的。

程均的手揣在裤兜里,里面有陆鸿明和他玩儿,给他的五张崭新的十块钱。

今晚倒是可以睡在客厅,客厅还有暖气,比他平时睡在阳台好多了。程均从心里困到脑子里,分不出一点力气去想,明天去哪。

主卧有扔下的一些破旧的床单和褥子,他把它们拿到客厅去,挨着暖气管过了一夜。暖气给的足,程均半夜被生生渴醒,嗓子里干得呼吸都疼。

他起来去厨房倒水,开了灯才被眼前空荡荡的屋子打醒过来,他确实是被人抛弃了。

热水壶也被拿走了,程均只能接了一碗自来水喝,他大口大口地吞咽,在困倦中生出一些发散的感慨:以前没有被人完全抛弃的时候,也没有一觉睡得这么舒服过。冬天的夜里,他的脚竟然是热的。

喝完水,程均很快又睡了过去。梦里也有热气裹着他,像傍晚时分翻涌的海水,一波一波,从脚心蔓延到头顶,太热了,让他在满足的同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程均是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吓醒的,门外的人毫无耐心,嘴里大叫:“程均!程均!”

程均先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但是拍门的人太执着,不知道砰砰砰的动静伴着一声比一声高的程均响了多久,他的脑子才慢慢醒过来。可是眼皮重的掀不起来,程均被吵得头疼,他想答应一声“就来”,却张不开口,好容易张开了,嗓子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倒是外面那个人嗓音嘹亮。

陆鸿明的心已经凉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里面因为空而传出来的回音……程均,也许早就走了。

程均脑中一片轰鸣,嗡嗡作响。眼前是暗沉的黑,连白天还是晚上都分不清。

他头重脚轻地摸索到门口,忍着晕眩开了门,胳膊就被在门外大叫的人一把攥住,耳边又听见轻轻的一声,“程均。”

“……陆鸿明?”

程均这才清醒一些,骨头里的痛也开始隐隐地冒头,让人无法忽视。

他有很多话想对陆鸿明说,又好像无从开口。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挣扎之下,很快软在了陆鸿明怀里,眼睛还是看不清。

陆鸿明一手箍着他,怀里的人浑身发热,把另一只手盖在他额头上一探,才发觉简直烧的烫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程均顺着他的话慢半拍地回答:“哦……我说呢,怎么、这么热……”

陆鸿明来不及再问别的,先把两个人折腾到了医院。

等坐在大厅里挂上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程均在去医院的路上又睡着了,被陆鸿明背着进去,自己歪在椅子上继续昏天黑地地睡。等陆鸿明挂完号快轮到他的时候,才被叫醒。

他从后半夜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中间连口水都没喝过,还紧紧挨着暖气管睡,这会儿已经有些缺水的症状。脸上浮着一片不正常的红,嘴唇干得起皮,看着是牵扯的动作大了就会裂开的程度。

等叫号的时候,陆鸿明去买了瓶水,捏着程均的下巴哄他喝。

好在人虽然睡着了,但还知道下意识地吞咽。

陆鸿明扶着瓶底,就那么给高烧着睡着的程均慢慢地喂进了大半瓶水。等轮到他进去看医生的时候,嘴唇已经湿润很多,虽然脸色还是差,惨白中带着一坨高原红。

陆鸿明的脸僵着,薄唇微抿,绷着下巴,把程均扶进了诊室。

没大事,风寒感冒。医生连药都没给多开,就让陆鸿明拿着单子去交钱挂水了。

点滴见效很快,程均身上裹着自己和陆鸿明的厚厚的两件棉衣,还是冷。陆鸿明看他瑟瑟地发抖,又去护士站借了一条毯子,把他严严实实地包住。

“还冷不冷?”

“不冷了。”

陆鸿明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脸色好了一点,“饿不饿?我出去买点儿吃的,你自己待一会儿行吗?”

程均确实饿了,虽然脑门上烧着,但肚子里空落落的,想吃饭的欲望一点不少。

可他慢慢把头低下,在毯子下面伸出手,握住了陆鸿明的,说话时嗓音还是发哑:“你别走……”

他浑身发软没力气,软绵绵地把两个人的手贴在一起,又把头也靠了过去。

程均觉得自己完蛋了,他好像一分钟都不能离开陆鸿明了。

陆鸿明放低肩膀给他靠,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快就回来,嗯?”

程均不说话了,只轻轻地摇头,热乎乎的手蹭了蹭陆鸿明的掌心。

陆鸿明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伸手抱住他肩膀,让他结结实实地靠着。

换过一瓶药之后,护士把点滴的速度调快了一些,程均的手背有些凉。陆鸿明不让他握了,把他的手塞了进去,转而拿拇指轻轻地刮他眼周,然后慢慢往下移,在他脸上不够似得一直摸。

因为发烧,程均的眼尾红着,看着可怜得很。陆鸿明想亲亲他,又碍着是在外面,克制之后,把吻印在了程均头顶。

看过那个扫荡一空的房子,陆鸿明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这个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自私点说,对于陆鸿明,这是最好的结果。

讨厌的人走了,给他留下了程均。

但是程均呢?陆鸿明不知道。

程均从来没有明确在他面前表现过对大伯一家的爱恨。他想当然地认为没有爱,但好像程均对他们也没什么恨。

他可怜又坚强地把那些对待全都受了下来,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把那样的日子过成了常态。

无论如何,他的程均,是被人抛弃了。

陆鸿明一下一下地摸靠在他肩膀处的程均的后脑,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想现在,想以后。想自己,想程均。

程均趁陆鸿明不注意,偷偷把毯子往下拽一点,凉意从脖子里窜进来,他才悄悄舒了口气。

陆鸿明瞧见了他的小动作,想说他,但是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更紧地抱住了他。

第二瓶的药瓶很小,点滴又快,没费多少功夫就见了底。

护士拔针之后,嘱咐程均要好好吃药。说最近有流行感冒,不小心的话怕成肺炎。

医院门口等了不少出租车,陆鸿明的车还在程均大伯家楼下,就先还是打车回那。

程均的烧退了,但脸色还是不好,脑子里发晕,也坐不稳,一路上都靠着陆鸿明。

陆鸿明给司机说完地址,低头给程均整理围巾。出门太急,忘了给他戴个口罩,陆鸿明怕刚挂完水还没好透呢,程均再吸进点儿什么别的细菌,恨不得拿围巾把他整颗头裹住。

程均蔫蔫的,由着他摆弄。陆鸿明消停了,程均才把手伸过去,揽住他的胳膊,然后和他紧紧的扣着十根指头。

陆鸿明歪头,用侧脸亲昵地蹭他头顶。

程均握着他的力气大了一点,说话时声音很低,耳边还有引擎轰鸣,陆鸿明很努力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陆鸿明,大伯他们走了。”

“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会有新的人,搬进来。他们去哪了……我不知道。”

“嗯。”程均声音实在低,再加上嗓子沙哑,陆鸿明没能听出他的情绪,心却立刻随着这句话酸胀起来。

“还有我。”陆鸿明又在他发顶亲了亲,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握住程均的手,“还有我。”

程均没再说话。陆鸿明不知道是自己太迟钝还是怎么,他没太感觉出程均不高兴来。他的沉默,似乎只是因为生病,身体上的难受。

陆鸿明心里很急,有一种脚踩不到实处的慌乱感。好在生着病的程均虽然不说话,但动作间好像变得更黏他了,陆鸿明给完司机钱,程均立刻就把刚松开的手握住,下车以后,两个人挨得紧紧地往里走。

这稍微让陆鸿明好过了一些。

这是个难得晴朗的天气,标准的北方冬日,大太阳,低气温。马路被冻得生硬,厚厚的鞋底踩上去,都能感觉到沁骨的寒意。

程均走到陆鸿明的电动车跟前停了下来,陆鸿明说:“上去把你的衣服收拾上再走。”

程均微微抖了一下,从围巾里透出一团白气,“我没有钥匙,昨天被房东收走了。”

陆鸿明迈出一步,离他更近,两个人鞋尖对着鞋尖,“去找房东借一下,就说要收拾东西,收拾完我们就走。”

“不着急……不用着急。”

陆鸿明捏住想往后退的程均的肩膀,“听话。”

程均的下巴杵在锁骨上,只是摇头不说话。

青色天空被几条笔直的电线杆分成几块,有麻雀在上面蹦来蹦去,吸进口鼻的空气带着烟火气,混着凛冽的寒意。

陆鸿明半抱住程均的肩膀,低头在他耳朵跟前低声哄:“均均,不要怕。别怕,有我呢,什么时候,都是你和我,不是你自己,知道吗?”

程均又是轻轻一抖,没抬头,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捏住了陆鸿明的衣角。

陆鸿明的掌心贴着程均的侧脸,轻轻地揉一揉,又捂住他冰凉的耳朵,跟他讲道理:“这是不收拾东西就能赖的过去的吗?你的衣服和书都不要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怕麻烦我,怕麻烦我爸妈。但是你成熟一点,有什么事情,我们一点一点处理。这边肯定暂时是不能住了,先把要的东西收拾到我家去,以后你不愿意在我家住,到学校住宿也可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好不好?”

陆鸿明把他的脸掰起来正对着自己,撅着嘴在程均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声音里带上些笑:“好不好?”

程均瞪着眼不让泪流下来,说:“好。”

程均的耳朵敏感,陆鸿明一靠过来就伸手去推,“别闹……嗯,陆鸿明,叔叔对你真好。”

陆鸿明撑起上身支着头看程均,“嗯?”

程均一进屋就被陆鸿明拉住了,“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就问你啊。”吃完饭程均有点没精神,趴在陆鸿明肩膀上,推着他往后退。

两个人倒在床上,程均恹恹地闭着眼睛,陆鸿明把他抱住了凑在耳朵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话:“最近怎么这么喜欢睡觉?我听说……”

“嗯。”陆凌表情虽然严肃,但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表现出亲切:“没事就常过来,跟鸿明一块玩儿,引着他往正路上走。”

陆鸿明有些不满意,但也没敢吱声,按着遥控器狂换台。

陆凌让他晃得头疼,知道话说得他不高兴,冷笑一声,:“你的成绩单!我都没眼看,闭着眼睛能不能考你那么点儿分?”

许绘岚把热好的菜端到桌子上叫陆凌吃饭,陆凌还在和程均说话,她就隔着餐厅喊话:“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你儿子,你是皇帝啊跟自己儿子说话还要找人传话?均均别理你叔叔,进屋去玩儿。”

陆凌有点尴尬,起身说:“去吧。”

问他在学校皮不皮,有没有跟同学闹矛盾,还问老师喜不喜欢陆鸿明。

这些琐碎问题其实连许绘岚也没有问过,也许是因为她和陆鸿明在一起的时间长,基本上有个什么事儿当天就知道了,不需要特意去问。

陆鸿明给他戳在了心窝子上,臊眉耷脸的没话说,把遥控器轻轻放在茶几上,直挺挺地说了声:“爸,我进屋看书了。”

陆凌原本也没想在他同学跟前教训他,闻言摆摆手:“去吧。”

陆凌跟他点点头,就跟着许绘岚进了厨房,却被许绘岚赶了出来。他只好也走过去和程均他们一起看电视,问程均:“什么时候过来的?”

程均说:“早上就来了。”

程均不知道该跟着陆鸿明进屋,还是该继续在沙发上坐着。陆凌等饭,也没有放程均走的意思,拉着他闲聊。

先问他作业多不多,期末考得怎么样。程均说作业不算多,天天做的话能做完,期末的成绩单时后天去拿,现在还不知道。

陆鸿明点头,后面再聊的时候,话题大多与陆鸿明有关。

吃完中饭没多久,陆鸿明爸爸就回来了。许绘岚念叨他不会挑时候,要不就早一点儿,要不就再晚一点儿,这会儿刚收拾完,净给人找麻烦。

陆凌就说他在外面吃过了,许绘岚斜他一眼,还是进厨房热菜去了。

程均和陆鸿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凌进门的时候他就站起来了,恭敬地打招呼:“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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