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变

我大惊失色，只要再过十几秒钟，也许更短时间，车子就会被气旋卷上天空，或者抛下深谷。我们根本没办法抵抗，也没地方可逃。

“你快逃！”我对狐妖说，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合力一搏！”狐妖说，“召唤玄武！”

我感到了虚弱无力，以及彻骨奇寒。龟灵已经回到了玄武甲内，不再散发出热量，所以我感觉非常冷。我甚至无法以天眼看天空是什么情况，因为我的精、气、神消耗太严重了。狐妖也很虚弱，这一击把我、狐妖和玄武甲都消耗空了，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只能等死。

头顶上方没什么动静，但窗外明显变亮了，可怕的风啸迅速减弱，撞击车身的冰雹、冰渣也只剩下零星一点儿。

“它离开了，可惜没能重创它，而且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楚。”

我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东西，至少眼前这一关撑过去了。失去了玄武甲的热量支持，并且虚弱疲惫，我也不经冻，身体开始变得麻木。我觉得不是实体的巨鸟或巨兽，否则它直接冲下来就把中巴车拍破了，怎会被吓跑？”

狐妖很高兴：“现在我知道铁面人为什么这么看重你，非要逼你加入金钱帮了，试问有几人能发出这么强力的一击？现在你还敢妄自菲薄，说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吗？”

我在心里苦笑，只发动一次攻击就让我们如此虚弱，我至少要休息三五天才能恢复，狐妖和玄武甲需要更长时间才能聚集能量。如果一击不中，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再厉害也不实用。

狐妖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强大起来，玄武会变得更厉害，可以连续战斗，这就是潜力，这就是希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就快要冻死了。幸好天空迅速变亮，暴风雪停了，寒流消失了，车内的暖风空调开始出现效果。我再也撑不住了，踉跄离开了窗口坐在椅子上，另两个帮忙挡破洞的人也歪到了一边，身体被冻僵了。

有些人跑过来帮忙，找东西遮挡窗户，酒精炉子重新点起给我们取暖，还给我们小瓶的二锅头。虽然没有人说感谢的话，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带着祟敬，堵洞的三个人俨然已经成了英雄。

几分钟后，窗外出现了明亮的阳光，温度明显在上升。有人来拍门呼叫，原来是后面的货车司机，他们没受到什么损伤，并且来协助我们了。他们有应对这里恶劣天气的经验和工具，很快就用酒精喷枪融开了门，封住了破碎的窗户，增加了取暖的炉子。通迅也恢复正常了，他们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了工地，请求支援。

车外的气温可能还是零下二三十度，但比起之前真的是算温暖了。因为受冻的时间不是很长，车窗被击破的时间也很短，车内的人都没有被冻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客车司机与我紧挨在一起取暖，见没什么人注意我们时，凑近我耳边低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上就像是着火了一样热？”

“啊……没有吧？应该是你太冷了产生幻觉。”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的秘密，矢口否认。

司机又问：“之前叫雪崩后退的是你吧？你怎么知道雪崩了？”

“哦，哦，我是研究冻土的，在这方面有些经验。”我胡说八道，事实上冰土与雪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的技术非常好啊，刚才要不是你反应神速，我们都要被冲下山谷了。”

司机笑了笑：“我是去年退伍的汽车兵，这条路跑过很多次了，这个季节不是老司机还真不敢走这条路。我叫江涛。”

“李中卓。”

江涛勾着我的肩，用力拍了拍：“好汉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竟然没有一点作用？

我正疑惑，“轰”的一声炸响，耀眼的红光撕裂了黑气，整个风漩都炸散开了。

狐妖附到了我身上，灵力涌现，这下就像是在烈火中浇油，我体内的炽热猛增数倍。我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火焰，并且无法控制要爆炸了！幸好这时热量从头顶上突破冲出，我感觉自己离开了身体，升上天空变成了一只火焰巨兽，体形庞大如山丘，而且有两头两尾四足。

这一次我有清晰的感觉，化形为玄武的就是我，但是控制着这个巨大的身体耀武扬威的却又不是我。说来话长，其实从玄武甲的能量进入我身体，到玄武现形总共也就两三秒钟时间。天空的冰风漩涡已经降到了头顶，真正的遮天蔽地，势不可挡。

龟、蛇二头同时喷出一个火球，颜色略有不同，一前一后笔直冲上天空，正好飞入冰风漩涡中间，消失在黑气之中。

我有些纠结，如果怪物真的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我离开车厢其他人就没事，我不离开，全车的人都可能会死。但我和狐妖并不能确定怪物是冲着我来的，此时此刻谁愿意单独离开？留在车厢内相对安全一些，至少在心理上不会那么孤单。再一想，不打破窗户我走不了，打破窗户其他人都要冻死，所以我也不用纠结。

温度一直在下降，不仅仅是温度低，还有阴气也越来越重，小小的酒精炉子起不了什么作用，有些人已经支持不住倒下了。我虽然身体里面不觉得冷，皮肤却像是无数冰针在往里面刺，像是跳进了冰水中。

司机不得不用蓄电池启动了暖风空调，氧气瓶也打开了一个，车厢内感觉舒服了一些。但谁都知道蓄电池支持不了多久，这种恶劣状况不解除，最终还是要冻死。

我明白她的意思，在盘龙山工地时，龟灵曾经抽取我的精神和力量显现玄武之形，吓走了围攻工地的毒虫。现在龟灵比以前更强大了，我的修为也精进了许多，假如能结合龟灵、我和狐妖的力量，也许能与制造旋风的力量一搏。时间紧迫，生死一线，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心里大叫一声：“神龟助我，玄武现形！”

烈火般的炽热能量汹涌而入，瞬间充斥我的全身，我感觉全身每一寸地方都在燃烧，十万八千根毛孔都在喷火。同时我还感应到了龟灵的愤怒、狂野、霸道，似乎它的威严和神圣受到了侵犯和侮辱。

混乱中狐妖惊慌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不好，它发动袭击了！”

我以天眼视域看到天空有一股黑气急旋而下，像是柱状的龙卷风。黑色气柱的直径不算很大，但是旋转速度极快，带动了大片区域的风雪冰雹，形成了一个遮住整个天空的大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朝着我们落下。

突然“呯”的一声巨响，在我旁边的一个窗户炸碎了，刀刃般的冷风夹着冰屑和玻璃碎片突入，酒精炉立即熄灭，整个车厢都像是冻结了。

我不及多想，急忙迎上去以背部挡住了破洞。身体的宽度当然挡不住整个窗户，但相对来说风没那么猛烈了，灌进来的冰雪也没那么多了。黑暗中有两个人跑过来，像我一样用身体去堵破洞，此时此刻谈不上什么高尚品德，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自救。

“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并没有感应到巨兽应有的威风和霸气，只有很深的，让我不安的黑暗和腥臭，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风更大更猛了，数不清的冰雹、冰屑砸在车上，劈劈啪啪之声惊心动魄，连车身都在震颤。幸好玻璃上结了厚厚的冰，抗撞击能力强了数倍，否则玻璃一定会被打破。但谁都无法预测玻璃会不会在下一秒钟破碎，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三人挤在一起，用背部基本挡住了破洞，不料“呯”的一声震响，前面又有一个窗户玻璃破碎了！

“快，快堵住！”我旁边的人大叫，他就是司机。

有人跑向那个窗口想要堵住，不料被冷风一冲又退了回去，正面对着冷风瞬间就能把人冻得半僵硬，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

我怕狐妖会遇到危险，坚决要她回来，她照做了，但续续盯着天空。以她的视域来看，风暴中弥漫着浓密黑气，这黑气像是天空的“巨鸟”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且风暴的起落也像是与“巨鸟”的动作有联系，所以寒流和风暴确实是那个怪物造成的。

“感觉是活物，是兽类，带着古老的、黑暗的气息，好像还有某种腥臭。”狐妖对我说，尽可能把她的感觉传达给我。

我更加惊骇，世界上真有这么大的生物？而且还是兽类？如果我没记错，世界上现存的最大哺乳动物是蓝鲸，但蓝鲸生活在海洋中，眼前的怪物有翅膀会飞，比蓝鲸不知要大了多少倍。如果怪物俯冲下来，岂不是轻轻一碰就能把中巴车拍成铁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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